七十九 別扭
進了院子，王阿姨把大家帶到活動室，便要倒水招呼大家。飛兒上前，拉住王阿姨的手說：“王阿姨，我們可不是來做客的，我們是過來幫忙的。你這樣反倒讓我們不好意思了。”說完，把買來的東西和籌到的錢都交給王阿姨，“這些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這可不行。”王阿姨說，“東西我收下，錢不能要，你們拿回去吧。”
“阿姨，這是我們對老人們的一點心意，你可一定得收下。”
“是呀，王阿姨，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為老人們做點事情。”見王阿姨推辭，李毅也勸說道，“就像您說的，誰家還沒個老人呢？誰不希望自己家裏的老人能安享晚年？我們也希望這些老人能過得好些。”
“是呀，是呀。”“您就收下吧。”大家七嘴八舌地勸說王阿姨，想讓她收下錢。
王阿姨見大家堅持，也不再推辭：“那好吧，這些錢我就收下了，以後給老人們買東西。我替他們謝謝各位了。”
“王阿姨，您這樣說就見外了。不過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哪用的著說謝謝。”
“好，好，不說謝。你們先坐會兒，我去做飯。”
“我們來幫忙。”飛兒站起來說。
一個上午，大家都在養老院裏幫忙，有的幫著王阿姨做飯；有的替老人們洗洗床單被套，把被子搬出來曬曬太陽；有的給趙醫生打打下手，替老人們體檢；林東和卓爾凡則在養老院裏轉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養老院的情況，和房屋的狀況。
“別說我不站在你這邊，今天把你叫來，我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至於以後怎樣，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林東對卓爾凡說。
“我知道。”卓爾凡點頭，“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還你。”
“那倒不必。如果能有你這樣的妹夫，我還是很高興的。而且，我也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合作。”
而此時，飛兒和蘇穗穗正在廚房裏幫忙做飯。
“王衛怎麽來了？你約他的？”飛兒問。
蘇穗穗搖搖頭，說：“沒有，打電話閑聊時說起這件事，他主動說要來，我也不好拒絕。飛兒，事先沒和你說，你不會生氣吧？”
“怎麽會呢？人多熱鬧，他能來我很高興呢。而且，他身份特殊，說不定以後可以幫到養老院呢。”飛兒笑道，“我剛剛的話其實沒有別的意思，隻不過想知道你和他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進展。”
“飛兒，你別胡說，我和他沒什麽的，我們就是普通朋友。”蘇穗穗忙著否認，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傷感之色。
飛兒見狀忙安慰說：“沒關係，現在沒什麽，不代表以後沒什麽，相處的時間多了，彼此了解了，感情也就深了。你看我和李毅，認識了這麽多年，不也是最近才走到一起的。所以呀，你千萬別灰心，隻要是自己認準的，就一定要爭取。”
“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快做事吧。”
見穗穗不想說這件事，飛兒也不勉強：“我去那邊看看。”說完出了廚房往院子裏走去，沒走幾步就碰到了林東。
“你一個人？卓爾凡呢？”
“你找他？”林東笑看著飛兒，“他可能去活動室了。”
“我找你。”飛兒白了林東一眼，“你故意的吧？”
“你說什麽？”
“別跟我裝傻。我說的是卓爾凡。你明明知道我和李毅的事情，還把他叫來。你是故意的吧？”
“冤枉呀。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我旁邊，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他主動提出一起過來，我總不能拒絕吧。再說，卓氏那麽多錢，讓他做點慈善事業也不為過吧。”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對於林東的話，飛兒並沒有多少懷疑，因為兩家正在洽談合作的事，在一起也很正常。
“你怕什麽？怕尷尬嗎？”
“尷尬倒還不至於。可是，總覺得有些別扭。而且，我和李毅在他麵前這樣出雙入對的，對他好像也不太公平。”
“照你這樣說，好像卓爾凡才應該是那個覺得別扭的人吧，他都不說什麽，你著什麽急。不會是心懷內疚，不好意思見人家吧？”
“我有什麽可內疚的？”飛兒白了林東一眼，“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得，更何況我對他也從沒有什麽承諾。”
“既然這樣，你還擔心什麽？我倒覺得，讓他看看你和李毅在一起時甜蜜的樣子更好，這樣才好讓他快點對你死心。”
“行了，不說這些了，說點正事。林總經理，養老院你也來了，看也看過了，怎麽樣，有什麽想法？”
“捐錢其實沒問題，隻不過，你覺得王阿姨那樣的人肯收嗎？”
“那你說怎麽辦？”飛兒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王阿姨也是要強的人，她辦養老院本來也不是為了錢，今天那點錢不多，她都再三推辭，如果讓林氏捐款，她一定不會接受的。
“我四處看過了，這裏的房子有些舊了，很多地方漏雨，屋子裏的家具、電器也都很陳舊。另外，廚房太小，也沒有飯廳，衛生間也隻是簡易的。我想，我可以找人來修一下房子，能重建的就重建，不能重建的就維修一下，重新粉刷裝修一下，然後再換一批新的家具和電器。你覺得這樣行嗎？”
“嗯，還不錯。不過，如果以後養老院有什麽需要，你還得繼續幫忙，不能推托。”
“放心吧，這個是當然的。”林東爽快地答應了。
飛兒本來還想再和林東說說養老院的情況，卻聽到穗穗在叫吃飯了，於是說：“走吧，吃飯去。”
吃完午飯之後，大家就到院子裏乘涼。有的下下棋，有的聊聊天。
“小夥子，你不是會唱戲嗎？給我們來一段吧。”一個老人突然想起上次李毅曾給他們唱過一段，於是對李毅說。
“我在越劇團工作，所以會唱幾句。”李毅笑著說，“今天，我有兩個同事也來了，我讓她們也一起唱。可是，唱什麽好呢？”
“就唱“西廂記”吧，你們最近不是重新排了嗎，我們正好看一看排的效果怎麽樣。”飛兒提議。
“好吧，就唱“西廂記”。”
於是，李毅和小劉、小張唱了一段西廂記裏的選段，老人們都看的津津有味，就連小紅和明子也看得很認真。唱完一段，老人們還覺得不盡興，於是又唱了一段“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後來又唱了“金玉良緣”，老人們仍覺得意猶未盡，硬央著李毅又唱了一段“智取威虎山”，大家倒是都很高興。後來，不知是誰提出唱黃梅戲，小劉和小張就給大家來了一段“誰料皇
榜中狀元”，唱完這段，大家又要求她們再唱一段“對花”。
小劉笑了笑，說：“唱“對花”是沒問題，不過，不該我們唱。”然後又看向飛兒和李毅，“這種郎情妹意的曲目，當然得讓李毅和飛兒唱了。”
“飛兒，你也會唱嗎？”王阿姨問飛兒。
“唱得不好。”飛兒答道，然後瞪了小劉一眼，但最終拗不過大家的要求，隻好起身和李毅一起走到院子中央，和李毅一起唱了一曲對花。雖然以前從沒一起唱過這個曲目，但兩人也算默契，配合得很好。黃梅戲本就比越劇、京劇要通俗些，再加上這個曲子本身歡快，一時間竟讓氣氛更加活躍了。小紅和明子也跟在他們身後唱著鬧著，大家都笑得好不開心。
“你們這一對還真是相配！”“可不是嗎？”一時間，大家都調侃起飛兒和李毅來，飛兒和李毅互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好說什麽。
這時，有一個人默默地起身走了出去，大家正高興著，都沒注意到，可飛兒卻看得清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卓爾凡。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背影，飛兒心中竟有些自責。
“唱得好！小姑娘，再來一個！”許多老人紛紛要求飛兒再唱一曲。
飛兒也不好拒絕，又唱了一段打金枝中的“我本是金枝玉葉”。
唱完後，飛兒回到座位，李毅給她遞了杯水，說：“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唱的也是這一段。那時，真的很驚訝，這樣一個從沒學過戲曲的女孩居然能唱出這種韻味，一下子就為你折服了。”
“你是為楚楚折服吧！”飛兒笑著調侃李毅，腦海中也浮現出初見時的場景，那天他是一件幹淨的白襯衫，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陽光下，透著清新的味道。
“你這丫頭，居然取笑我。”
李毅伸手揉了一下飛兒的頭發，飛兒笑著往一邊躲：“別鬧，人多，叫人看到了該笑我們了。”
“好吧，回去再和你算賬。”
“誰怕誰？”飛兒抬頭看李毅，卻看到王衛正在看著自己和李毅，
飛兒蹙了蹙眉，直覺地很討厭王衛的目光，更不想搭理他，正要別開臉，卻看到王衛身側的穗穗正注視著王衛，目光有些憂傷。她在心裏歎了口氣，愛情這東西呀，還真是磨人。
同時，心中有些為穗穗感到有些不值，她總覺得，像穗穗這麽好的女孩值得一個比王衛好的人去疼愛。可是，在愛情中，從來就沒有應該。她又歎了口氣，將頭轉向另一邊，不再看他們。可才轉過頭，又對上了一雙灼灼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卓爾凡已經回到了院子裏。她對卓爾凡笑了笑，卓爾凡倒也平靜，回了她一個微笑，然後看了她身旁的李毅一眼。
“看來，他對還真是癡心呢！”李毅突然在飛兒耳邊低語。
飛兒轉頭瞪了他一眼，笑著說：“所以說，你以後要對我好些。你也看到了，我可不缺追求者，你要是對我不夠好，小心我不要你。”
“我哪敢對你不好。”李毅也嘻嘻笑道。
飛兒又轉頭看了一眼，卻又對上了卓爾凡灼灼的目光，他深深地看了飛兒一眼，終是別開了頭。飛兒有些怔忪，心中自責更深了。她默默地低下頭，不再東張西望。
這種狀況，真的讓人覺得很別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