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相互試探誤會生
周日早上，飛兒和李毅吃過早飯，便從林縣出發返回海城。奶奶、姑姑和姑父送他們到了小區外，依依不舍，奶奶一直叮囑李毅慢點開車，又說多抽點時間回林縣，還說記得把飛兒也帶回來。這種送別的場麵搞得飛兒也憂傷起來，自從楚楚出國之後，自己就再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了。
楚楚，飛兒心裏又開始發悶了，這個名字早已深深刻在了自己心上，也深刻在李毅心上，甚至更深。她轉頭看專心開著車的李毅，心中暗想，他心裏還想著楚楚吧，所以這兩年才一直沒再交女朋友。
“想什麽呢？”李毅見飛兒看他，便問。
“沒什麽。”飛兒垂下眼眸，心中有些糾結，最終還是開口，“李毅，奶奶好像很關心你的個人問題呢，她老人家很希望你快點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
“老人家都這樣。”李毅笑笑，心裏卻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問，“奶奶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沒有。隻是閑聊的時候流露出這個意思。”飛兒搖頭，“李毅，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楚楚，還忘不了她，你是不是在等她回來？”一句話說得很輕，看似漫不經心，但隻有飛兒自己知道說這話時自己的心跳有多快，感覺就像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李毅一愣，沒想到飛兒會突然提起楚楚，更沒想到她會問自己是不是還想著楚楚。如果說已經忘了，那肯定是假話，即使沒有那段情，也是朋友，怎麽可能說忘就忘。可是，這樣的感情也僅是單純的友誼了，再無其他。
如今，自己心裏隻有飛兒。是的，心裏裝著飛兒。雖然曾經極力壓抑這種念頭，但不得不承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女孩已住進了自己心裏，牽動著自己的心緒。不同於對楚楚，這種感覺很輕很淡，不知不覺中就發生了，完全沒有痕跡，等自己意識到時，已經刻得很深，再也抹不去了。
“不說話，是不是表示你默認了？”飛兒的聲音還是很輕，但心裏卻五味雜陳，手心也有些冷。她不著痕跡地看著窗外，極力裝出平靜和不經意，“也是，畢竟你們的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麽深的感情怎麽可能說忘就忘呢。何況，楚楚還是那麽好的女孩，值得任何男人為她等待。你最近和她有聯係嗎？”
“沒有，我和她的聯係隻怕還沒有你和她多。”李毅搖頭，自從兩年前楚楚出國之後，兩人就很少聯係了，也不過就是發個郵件，逢年過節偶爾打個電話，但都講不到兩分鍾。既然當年就已經決定要分開了又何必糾纏呢。而如今，因為心裏有了別人，聯係就更少了。
李毅轉頭看了看飛兒，心裏突然泛起一絲苦澀。她就坐在自己身邊，那麽近，可是自己卻沒有勇氣對她說出心裏的話，生怕說出來會被她拒絕，然後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現在這樣，至少還能做朋友，還能經常看到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患得患失了？李毅覺得如
今的自己就像一個沒有自信的膽小鬼，麵對愛情小心翼翼，諸多顧慮，這種感覺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即使對楚楚也沒有過。是因為在感情上曾經受過傷嗎？還是因為太在乎了？李毅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滿是苦澀。
李毅嘴角那抹苦澀的笑意沒有逃過飛兒的眼睛。飛兒看著他，隻覺得心裏一揪，有些疼痛，心也越發寒涼。
“可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吧？如果放不下，就好好和她談談，讓她回來吧，服裝設計哪兒都可以做。她那麽聰明，在法國兩年多，該學的應該都學得差不多了，想必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也是很寂寞的。李毅，去找她吧，把她帶回來。”飛兒心裏很是苦澀，但聲音仍然很平靜。
“我和她，不可能了。”沉默半晌，李毅緩緩開口。
“為什麽？”飛兒心裏咯噔一聲，心跳又加快了。
“沒什麽。”有些事，不想再提起，“別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飛兒。你雖比我小兩歲，但也不小了，也該考慮這個問題了。”
“這種事情不是我考慮考慮就會有結果的，總得遇到合適的吧，順其自然吧。”
“難道你身邊就沒有合適的人嗎？單位裏也沒有嗎？”
“沒有，單位裏大多是已婚的，我總不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吧。其他人呢，又沒時間去認識。我也許應該去相親的，或者參加相親節目，現在不是很流行嗎？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飛兒說得輕鬆，心中卻沉重，就那麽希望自己和別人交往嗎？看來果真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呀！
“要不，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幫你留意一下。放心，不收你介紹費，最多討頓飯吃。”
“行呀。我其實也沒什麽要求，不能比我小，不能比我矮，不能比我醜，脾氣要比我好，能孝順我媽就行。李毅，以後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能不能嫁出去就靠你了。”還要做自己的介紹人！飛兒覺得鼻子有點酸，心裏說不出的委屈，但嘴上卻不甘示弱。
“飛兒，你說的這種人滿世界都是，就算你們單位沒有，難道整個辦公區也沒有嗎，不能夠吧？”李毅笑了笑，然後似又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問，“對了，上次不是有個叫卓爾凡的送你回家嗎，他怎麽樣？”
“怎麽想到他呢？”飛兒皺眉。
“沒什麽，就是想起上次他送你回家的時候，你說你和他是朋友。”
“嗯，沒錯，我們算是朋友吧。”既然已經答應和他做朋友，那應該就是了。
“我覺得他對你好像有意思。”
“是吧，他是說過要追求我的。”不過，是不是真的喜歡就不知道了，連他都承認接近自己是別有目的，而且在他那個圈子，愛情也算不上什麽。
“那麽你呢？你怎麽想的？”李毅覺得喉嚨有點發幹。明知他對自己有意思，卻沒有拒絕和他做朋友，
這不是她的風格。這是不是說明，飛兒也是喜歡他的，至少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吧？
“你什麽意思？”飛兒轉頭看他，心中已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是說，既然他對你有意思，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和他交往呢？畢竟他是個很優秀的人，比起你所說的那種平凡的類型，我覺得他那樣的人與你更相配。”李毅故作平靜地說，心中卻很矛盾，既想聽飛兒的答案，又害怕聽到她的答案。
飛兒轉頭看他，心已涼到極點。李毅，你是要撮合我和卓爾凡嗎？我不交男朋友礙著你了嗎？即使你不待見我，也不必把我推給別人吧。既然如此，我便如了你的願。
“你說的對。卓爾凡的確很優秀，家世好，又有錢，人長的帥，又有風度，不止對我好，對我媽媽也不錯。和他交往應該是個很不錯的選擇。李毅，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呀。你不說，我倒忘了自己身邊就有個不錯的交往對象。真是謝謝你了！”飛兒覺得又生氣又難過，說到後來幾個字的時候，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了。
“不客氣。”李毅卻沒發現飛兒的不對勁，心裏隻想著她剛剛說的話。不止對她好，對她媽媽也不錯？已經見過伯母了？那是不是說明兩個人發展很穩定呢？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經沒機會了？李毅閉了閉眼，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突然覺得什麽都不想再說了。
而飛兒也因為李毅那句“不客氣”越發難受，心中悶悶的。她按下車窗，轉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風吹進來打在臉上，有些疼，有些冷，卻不及心裏的冷和疼。
收音機裏突然放起了莫文蔚的一首老歌——《愛情》。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怎麽會夜深還沒睡意
每個念頭都關於你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怎會有不安的情緒
每個莫名的日子裏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
不停揣測你的心裏
可有我姓名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怎會不經意就歎息
有種不完整的心情
愛你愛你愛著你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
不停揣測你的心裏
可有我姓名
愛是我唯一的秘密
讓人心碎卻又著迷
無論是用什麽言語
隻會隻會思念你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怎會不經意就歎息
有種不完整的心情
愛你愛著你
各懷心事的兩人都沉默地聽著歌，各自體味著歌詞的含義，心中愈加苦澀而無奈。一時間，車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而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