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清明節掃墓（二）



飛兒和母親打掃了一下墓地周圍，其實也沒什麽可打掃的，因為有專人管理，周圍都是很幹淨的，墳頭上連雜草都沒有，倒是墓碑前的小道上有些許苔痕。

“飛兒，你四處走走吧，我陪你爸爸說說話。”藍母對飛兒說，“別走太遠，我們過會兒就回去。”

“我知道。”飛兒靜靜地離開，把空間和時間留給母親。

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不過就是在墓園裏瞎轉悠。每次來掃墓，母親都會單獨和父親呆會兒的，想來是不想被人打擾，所以每次都要支走飛兒。母親一定有很多話想對父親說吧，飛兒想，她一定是很愛他的。所以，每次提到父親，總還是難掩悲傷；所以，這許多年來，才一直一個人帶著自己，不再他嫁。

飛兒隨意在墓園裏走著，幸好是郊外，周圍植被又好，空氣也清新，偶爾還能聽見鳥鳴，路邊還開著野花，所以這樣走走也不算太別扭。飛兒想，如果夜晚在這裏行走，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應該會有點陰森吧，恐怕一般的女孩子是不敢的，可自己卻不是那些女孩。突然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眼神暗了暗。

不知不覺中，竟已走到了門口。飛兒看看時間，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正想往回走，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那不是孫小姐嗎？孫小姐是來給二少爺掃墓的吧？”吳管家眼尖的看到了飛兒。

飛兒回頭，就看到了三男一女。林夫人許清如挽著林子豪的手，旁邊走著一個男輕男子，正是林東，他們身後的吳管家一手提著祭品，一手抱著鮮花。

飛兒微蹙眉頭，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在墓園遇到林家人。以前，因為不想和林家人相見，自己和母親總會選擇清明前一天或者後一天來掃墓。今年，因為大家都已經見過麵了，也就不再避讓。雖然，已想到可能會遇到他們，但真的遇到了還是讓飛兒有些不舒服。

“你是璦藍吧？我是大哥，還記得我嗎？”林東麵帶微笑，首先打破沉默。

“嗯。”飛兒看了一眼林東，淡淡應了一聲。對林東的記憶其實十分有限，他比自己長四歲，自己離開林家的時候，他也不過十二三歲，之後，便再沒見過了。隻記得小時候，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話總是很少，其實，林家的人大多都是沉默寡言的。也難怪，在那樣沉鬱的環境裏，誰有願意多說一句話呢？雖說記憶不多，感情也不深，但血緣上的關係是無法撇清的，而且，映像中，這人倒也不可惡。

“你一個人來的？嬸嬸沒來嗎？”林東聲音很溫和。

“在那邊陪爸爸。”飛兒說完，轉身便走。

回到父親墓旁時，母親正靜靜地坐在地上，眼神悠遠，不知在想什麽。

“媽。”飛兒輕輕喚了一聲。

“你回來了。時候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回去吧。”藍母很快回過神來，但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悲傷。抬起頭卻看見林子豪一行人，微微怔了一下。那四人也正看向這邊。

“二太太好！”吳管家向來都是很盡職的人。

“飛兒，收拾一下，我們走吧。”藍母淡淡看了吳管家一眼，沒有回應他。

“

嬸嬸，這就要走嗎？”林東還是一貫溫文的笑，語氣也很是溫和，甚至還有幾分親切。

“是小東嗎？都長這麽大了。”藍母看到林東，先是有些詫異，繼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是呀，嬸嬸。您這就要走嗎，已經拜祭過叔叔了？看來我們來晚了，早知道能遇到嬸嬸，就應該早點來的。”對於這個嬸嬸，林東心裏其實是很喜歡、很尊重的，這個溫柔的女人，當年曾給予自己許多溫暖，那甚至是親生母親都不曾給過的。

“已經來好一會兒了，準備走了。你們祭吧。”說完又轉身對飛兒說，“好了嗎？我們走吧。”說完和林子豪一行人點了點頭便要走。

“什麽態度？”許清如有些生氣，走上前去拿起墓碑前那束白菊想扔了，突又想到什麽，終是沒扔，又放了回去。

飛兒正好回頭，看到她的動作，目光變得暗沉，本想說什麽，但見她停下了動作便也沒說。

“上次我說的事情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搬回林家？”一直沉默的林子豪突然開口，一雙眼盯著飛兒，目光銳利的好像一頭獵豹。

“我們的答案，上次就已經告訴你了不是嗎？”飛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然後挽著母親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子豪看著飛兒母女的背影，良久，轉身對吳管家輕聲說了幾句話，吳管家在一旁點頭應著。林東看了一眼一旁低語的兩人，轉頭看向飛兒母女離去的方向，直到那對身影逐漸模糊，又轉頭看了眼林子豪，眼神變得有些幽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