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是望夕澈
“這是哪裏。”
“我的府邸。”
跟著璃未走進一處偌大府邸，我不懂古董擺設，但我知道，這裏的布置一定不差，我看著身邊並肩而行的璃未，不斷有小廝、丫頭朝他欠身行禮。
“你是誰。”
“我告訴過你。我叫璃未，”他笑著，見我有些氣悶，又道，“隻是靈郡國裏的一個璃舞國皇子罷了。”
我一怔，皇子二字掠過腦海的瞬間，剛才所感知到的一切似乎都有些便了意味，平和安心感一掃而空，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你一個他國皇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監牢裏，還能來去自如？”
他想了想，不肯說實話。
隻似假半真一語。
“自然是為了遇上你。”
被他的戲謔玩笑騙得一時怔愣，有些氣短地沒好氣又問。
“我們隻是說過兩句話，為什麽救我。”
我們雙雙停下腳步。
他看進我的眼睛，嘴邊笑意仍舊不減，對我有些防備的眼神不甚在意。
“你當真不知？”
“我應該要知道？”
他笑笑。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我已經說了我的來曆，問你一句姓名，應該不過分。”
我想了想。林惜夕？本名當然不行，況且雙子難免女氣，與現在的一身男裝實在對不上號來。
“我叫林惜。”
“那好。”
他笑，我奇怪看著他的停頓不語，卻在下一秒冷不防被他抓住手腕帶進了身側的房間內。
“你幹什麽！”
心裏一驚，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被他按坐在了一麵方鏡之前。
鏡子裏映著二人，一人膚白水嫩，兩眼斂光，一股韻味被一身男裝所掩藏。
另一人眉眼間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或許這就是王族的貴氣。他眼睛長而深邃有神，望進去總感覺很深，見不到底，仿佛有一汪深潭將一切隔斷在水麵之上，看得越仔細，自己的倒影就越清楚。鼻尖弧度恰到好處，嘴唇要笑不笑，有種讓人摸不透的淡淡感覺，讓人不禁想要多打量兩眼。
儼然就是璃未，第一次仔細打量他，竟發現他這般俊美難挑瑕疵。
一陣清風從門的縫隙吹進，我聽到紙張掀動的聲音，低頭望去，不知何時，璃未將一張畫像放在了梳妝台上。
見了畫中之人，我的眼睛驟然
一緊。
抬眼怔怔看向鏡中璃未雙眼，那汪深潭不肯透露一點訊息。
“我……”
璃未低頭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我，笑容忽然深了一分，伸手將我的發髻解下，十指從我發間穿過，撫順三千青絲披於兩肩身後。
笑道。
“還道少了什麽，瞧，這樣便有了畫像中那番多出來的嫵媚了。”
“你認得我？”
看著被放下的黑發，我有些心虛。
璃未卻無比好笑道。
“四國之中，會不識得其他三國貴胄長相名字的，怕是也隻有你了，看來你父王真是如傳聞一般，寵你如此，不願讓你牽扯一點國家政事。”
璃未的言下之意讓我不安，既稱父王，看來我現在這身體的來頭也一定不會小。
想起醒來時無人的客棧房間，幹淨床鋪枕邊飲盡而空的瓷瓶，一股不好的意味在腦中萌生。
從璃未剛才的話聽來，我至少不會是靈郡國或是璃舞國的人，父王又很是疼我，心一橫，試探道。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便快些讓我回去。不然難保不釀成國家衝突。”
璃未輕笑，又是剛才那般意味，似在歎我無知。
“璃舞國，凝城國，靈郡國，還有望楓國。世人皆知，四國之中，屬你望楓國國力最劣，你父王望楓王雖然疼你寵你，但若要為你攻打靈郡國，隻怕是有心無力。”
四國，望楓國……
我努力從璃未的話裏篩選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既然望楓國不成威脅，你留我何用。到底為何救我。”
璃未不語，忽然走到我麵前，傾身彎腰，我有些緊張地暗自咽下口水，不知他要做些什麽。
璃未挑起我的下巴，迫地我抬頭看他，但他隻是打量我良久，貼得很近，近到我不知該如何將視線移開。
不知多久，他嘴角一勾，卻又一頓，說不出地矛盾顯現出幾分複雜，放手轉身離開。
“以後這便是你的房間，我會派人送水來讓你沐浴，你便暫時以林惜這男子身份在這住下。府中知道你真正身份的，隻有我一人。”
我怔怔看他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能從他最後的笑容中回神。
看璃未的樣子，至少暫時不會害了我。想起客棧床頭那瓶毒藥似的瓷瓶……暫且留在這裏，總好過出外隨便亂闖，再被人下殺手的好。
雙眼掃過床鋪，
一凝，馬上甩去腳上鞋襪，往床上撲去，期待著一覺醒來，便不用身處這個似乎讓自己也會變得複雜起來的地方。
還記得，半年前為了準備高考，這天晚上同樣看書到深夜，實在心煩，窗口流星閃過，沒有多想便下跪合十。
閉上眼睛，口裏虔誠念道。
“佛祖大人，信女平時不求上進，但凡考試均為臨時抱佛腳。雖然不介意抱著您的腳丫子過這輩子，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把我直接踹到連您的腳丫子都不用抱的地方。”
也不是真的崇拜宗教信仰，當時隻是覺得好玩。
不想那晚，我睡醒之後就成了為了搶雞腿死掉的乞丐，當時就以為自己做夢，好笑地閉起眼繼續說，果真在自己的房間睜開了眼睛。
一開始不能相信，而之後一次次的真實，久而久之，便習慣了穿越生活，借著這個世界剛剛離世之人的身體，好好玩了一番，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解壓方式，對原來世界也完全不會造成影響。
每次回去的時候，不管在這裏是睡得早，還是晚，起來的時候都是第二天的早晨，時間不早不晚準確無誤地剛好趕上去學校。
不過最近幾次，睡醒後鍾表上的時間都在一點點延後偏離，我隻當作自己想多了，完全沒有在意……
一睡入夜，醒來，周邊景色未變，隻是沒了燈火的房間，黑漆一片，幾乎不能辨清事物。
我有些失望地輕歎出聲，卻也並未如想象中那般絕望無助。
睡了一個下午，到了夜晚反而睡不著。
打開些窗戶，夜已深，人際罕至。
抬頭看向天空，這裏的夜空很黑，讓我想起璃未深邃不見底的玄黑深潭。
黑夜之中，一顆閃耀流行劃過。
我好笑地想起剛才做到的過去的那夢。
好玩似地屈膝默念。
“若是一定要將我扔在這裏，請給我找個依靠。若是不願給我依靠，請讓我回去自己的世界。”
起身，笑笑拍拍膝蓋上的灰塵，還是決定再睡一個回合。
夜色正濃。
不知道，花園的一處假山後，有一人望著我沒有點燈的黑暗房間，瞳仁玄黑，卻眼神如炬。
我一睡三日三夜，睡醒間交替變換，除了起身喝水不曾思他事。
三日後，清醒十分，頓覺自己已經不能回去成為了現實。
終於決定不再終日與床相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