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送個諸葛孔明
璃未垂著眼眸，靜靜地看著我，良久，淡淡道。
“去找他吧，現在就走。”
這一句話一出，腦袋中好像哪根弦斷了一般，曾經的利用，不斷的推開終於再不被問津後一次性爆發出來，眉頭一皺，火氣就上來了，不知道璃未這突然發的什麽瘋。
“不但要我離開，還這麽著急麽？！”
臉色一陣惱怒。
“去就去！你不要後悔！拜拜！”
“等等，”他突然拉住我，臉上卻沒有多少的嚴峻似的，“你要去到他身邊，但是就算在他身邊，也不要對他生出比現在還要更多的感情，知道麽。”
見著璃未這不痛不癢的神情，我便是一陣窩火。
衝動之下，更是狠狠一下轉身就走，頭也不回，隻聽見身後一陣苦笑。
“惜夕，別鬧，聽我將話講完。”
我理也不理他，徑直往與他反方向的地方走去，在一個茶樓裏做了約莫兩個小時，喝涼了四杯茶，才消去了不少氣。
其實冷靜下來便是不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出，璃未他怎麽可能想再和我分開，如我待他一樣，他對我的感情又怎麽會淺。
放下茶杯，大呼一口氣。
“怎麽，一個人悶氣生好了。現在可以靜下心來聽我講了麽。”
斜眼瞥一眼不遠處隔壁桌，在那個位置坐了約莫兩個小時一言不發靜靜看著我的璃未，有些不情願地挪了挪屁股，將在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了出來，璃未笑笑，終於從那桌給挪了過來。
我裝作滿不在意地撇撇嘴，心裏卻是在意的要命，璃未剛才突然的那般的決定，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麽這些日子我沒有察覺到的事情。
“你說。”
有些牙癢癢的等著璃未的答案，看著他即將蠕動的嘴唇，眼神動了動，心裏埋怨計較。
要是說不出我滿意的答案，我一巴掌拍死你，又想了想，眼神微眯，有些威脅性地說道。
“快說。如果是無緣無故想將我從你身邊支開，我一個蒼蠅拍，我們倆一塊死了得了。”
璃未好笑地看著我。
“看來你那股埋怨倒是去了不少，還會這樣與我開玩笑。”
我撇撇嘴。
“誰跟你開玩笑？反正你真要是不要我了，其他人我也跟不了，幹脆拍一拍，兩個人一起去了幹脆。”
這下我倒是毫無疑問地是在故意調侃，略微說笑，沒想到璃未卻是來了勁，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我不會讓你不要我。我更不會不要你。”
突然變換的認真，讓得我也是一怔。
公共場合，隨即將手猛然一縮，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臉上就快浮現的紅暈，剛才的賭氣種種早就煙消雲散地隻剩一點霧氣。
“你到底說不說。”
聲音裏多了幾分嬌羞，聽得我自己都差點咬到舌頭。
璃未笑笑。
“那便先說說我們現在的情勢好了，”說著，抬眼看了看我，“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時候你自己說過的一些話。”
“我說過很多話，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是那一句。”
“關於劄莫離開那天發生的事情。”
點點頭。
“哪一句？”
璃未笑笑，神情中有著看透一切事情的自信笑容。
“你說，碧翠被凝城王帶走了。”
我不語，止於此，沒有繼續想下去，璃未卻在這句話上麵大做文章，看著我，輕輕心疼歎息。
“惜夕，除非是對你死心塌地之人，”說著，想起什麽似的笑了笑，“比如我……也比如，芷楓嵐，”略微歎息，“在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特別是不要相信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是他們哪盤局裏的哪個棋子。能夠坐上君王這個位置的，也永遠不可能是沒有野心沒有計較的平和之人。你已經想到了關鍵，卻因為認定了凝城國人不會對你有害，才會棋差一招。”
“你是說……”
我的眼睛已經瞪得如桂圓一般大小。
璃未已經講話說到這份上，我既不笨也不傻，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古雲翳受威脅，而凝城王便是主使，隻是他的用意我卻是不知道的，就算他有野心，要我和璃未這兩個已經是一身輕的人做什麽？
璃未見我語音戛然而止，但顯然一驚明白，斬釘截鐵。
“沒錯。所以我們不能回去。我看劄莫和羽貉兩人的離開，說不定是古雲翳促成的。”
輕歎口氣。
“至少還是有好消息的，劄莫和羽貉兩人沒事。”
沉靜片刻。
“那我們現在……”
“改裝進凝城國的軍營，還記得你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麽，在那裏，芷楓嵐自然可以護你周全，相信凝城王爺也萬萬不會想到我們藏在他的大軍裏。”
我點點頭，偷偷瞧了瞧璃未的神情。怎麽說，曾經也是貴為一國之主的人，從以前開始身上的那股貴氣便是不容他輕易低頭的吧，現在卻為了我要去主動尋求芷楓嵐這個對於他來說頗為複雜之人的幫助，璃未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我卻明白，他心裏對這個決定一定頗為無奈，有不甘吧。
讓他遠離一切隨我離開，從此不沾染這些勾心鬥角，權力中心，在離開的過程中，為離開做的準備，又會磨盡他的多少銳氣，他的鋒芒，我喜歡的他的自信盎然、始終強大令人安心卻溫柔無比的笑容呢。
璃未見我晃神，拉過我的手。
“走吧。”
我扯了扯，沒有馬上挪動步子。
“等等。既然要去找芷楓嵐，當然帶點見麵禮去。”
璃未不解回頭。
“這個時候？”
我點頭。
見到我的笑容，璃未更是嗔怪地看著我。
“送什麽？”
我樂嗬嗬地一笑。
“送個諸葛孔明給他。”
璃未一怔，眉頭一鬆，便是不恥下問。
“豬哥，豬什麽？”
我鄙夷地看他一眼。
“什麽豬哥，是複姓諸葛，算了算了。先跟我走吧，我待會兒好好給你講點曆史典故。”
一路返回，因為省去了一路打聽盤問，速度比離開的時候明顯是快上了許多，盡管如此，還是花了五天時間才回到小鎮上。
“雖然這次回來的目的不在那，不過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紗朱他們吧，也好放個心”
敲響民宅的木門，時間還早，大嬸還沒有出門，見到我們來了，顯然是有些驚訝，卻也麵帶笑容的將我們引進屋裏去。
才進屋就注意到了。
“咦？紗朱他們不在了？”
“這不，我剛剛就想同你們說了。幾天前，那個小姑娘
的爹和表兄弟也過來了，將他和另外個孩子接走了。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
“是臉上有疤，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的人麽。”
“可不是。剛見麵的時候我還以為家裏要遭強盜了呢，還好虛驚一場。”
聽大嬸這麽說，總算是放心了，至少知道紗朱、堯藥與劄莫他們會合了。
“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兒？”
大嬸一副壞了的樣子。
“啊喲，這可沒問，我還以為你們是說好的。”
“沒事沒事。”
也不再多問客套，誠心謝過大嬸這些天對紗朱他們的照顧便是離開了去。
回到那間遇到柳言老先生的茶鋪坐了半晌，無奈並不知道他的住所，看來這柳言先生在這的人緣也沒有很好，茶鋪的人沒有知道他住處的。
隻好靜坐等著，索性從別人口中聽說，他隔三差五便會來這喝茶。
等了一個下午，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與璃未互看一眼，均是輕歎一口氣，剛準備離開明天請早，便是看見不遠處一個老者拎著個還有些淌水的竹籃往這裏走來。
心裏馬上一喜，剛想要迎上去，轉眼想想初遇那天，柳言給自己的留下的印象，總覺得他的脾性不像是一般做法可以打動的。
隨即壓下心中衝動，安撫著璃未一起坐下，靜靜等著。
柳言剛進鋪子，欲往我們隔壁的空桌坐下。
一聲“咦”便是道出了他發現了我們。
我回過頭，假裝同樣驚訝。
“啊喲，小姑娘，真是巧啊。我看你不像這鎮上的人，還以為你早就走了呢。”
“柳言老先生眼睛倒是銳利得很。”
柳言挑挑眉。
“那是真走了？那怎麽又回來了，好馬看不吃回頭草。”
我撇撇嘴，同樣笑道。
“照柳言先生這麽說，你今天若是離開了家裏，便是不能回去，是該找另一處新居了咯。”
柳言也是一震，對於我的反駁，不怒反笑。
“有理有理。倒是老夫唐突了。”
說著，便是免去了生疏似地在我與璃未這桌子上坐了下來，把魚簍往桌子上麵一放。
“今天老夫收獲頗豐，看你這小姑娘頗是合眼緣，如何，到老夫家裏來坐坐，給你們弄條清蒸鱖魚。”
我往魚簍裏看看。
“看上去很鮮美呢。”
璃未隨即附和笑道。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要到老先生家去叨擾了。”
柳言滿意笑笑，喝完一壺茶，便是引路往他家走去。
越走越偏，竟然是到了一處比這小鎮看起來還要深山野林的獨家闌珊，不過卻是傍樹依水的，環境也算是不錯，唯一令人覺得有些汗顏的，便是那茅草屋的雜亂簡陋，一看便知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看來也是好些年沒有粉刷重修過了，總有種進去了，隨時會被壓在草堆下的感覺。
柳言見我的神情，隻是笑笑。
“老夫在鎮上可住不慣，還是這種陋室適合老夫。”
猛然意識到這表現實在失禮，看起來毫無深度可言，又看看身邊的璃未，實在鎮定得很，忙將表情收斂進去。
柳言卻是隨即滿不在意地閑步進入屋中，還朝我們招招手。
“來來。小姑娘，先幫忙生個火，人老了，吹個火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