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國之主
“更重要的事情?”
我失神地喃喃重複,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正將這幾個字聽成一個有意義的句子。
璃澈笑著點頭。
“我說過,現在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奪走了璃未的一切,但其中我真正想要的,就隻有你。所以,我要將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我最重要的你。”
任璃澈牽起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個吻,沒有任何反應。
我尚且走路不穩,璃澈幹脆直接將我橫抱而起,放到禦座上,朝我指著下麵一片空曠,我空洞地望著空空如也的前方,什麽也沒有。
“我要將一切給你。明日你還是這個望楓國的公主、王女,但是明日你擁有的不止是望楓國,還有璃舞國!我要將璃舞國送給你!”
不知道怎麽回到自己的房間,回過神來,竟然已經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天根本還沒亮的時候,便又成群婢女敲門進來,莫名其妙地在我臉上身上弄這弄那的。
璃澈出現的時候,我身上早已不知掛了多少斤的東西。
“我不想出去,望楓、璃舞我一個也不想要,我隻要你變回原來的樣子,讓一切回到原來的位置。讓她們幫我把這些東西拿下來。”
璃澈不以為意,一笑,阻止了我在自己身上東扯西拉的手。
“今天是好日子,笑一笑吧,我帶了一個人來見你。”
我奇怪地看著璃澈。
之間璃澈身形稍稍側了側。
“惜兒!”
我激動地站了起來,拖著一身重物,千辛萬苦地衝上前去,拖住對方的手腕,一陣欣喜。
“秦姐姐!”
眼睛裏的焦距重新匯聚,這才想起,忙轉頭看向璃澈。
“堯兒他們呢?你沒有對他們怎麽樣吧。”
“前些天我就讓他們出城了,他們聽到消息後,是要回來找你,還是離開不管就是他們的事情了。若他們回來,你將他們留在身邊也無妨。若他們不回來,你也不必如此珍視他們了,他們不值得。”
我不置一詞,隻是為璃澈沒有為難他們而感到慶幸,至於回不回來,不回來的話……或許更好。
至少現在這個樣子的紅衣,我不想讓紗朱看到。
“那芷楓嵐……”
話未問完,璃澈一聲笑。
“他的話,你不用擔心。他很早之前就逃出這裏了,我那時倒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放你在這裏一個人逃走,嗬!”
似嘲諷似不屑。
我卻安心了。
我不認為相信我有危險的芷楓嵐會一走了之,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等他回來那天說不定可以幫我擺脫現在的困局。
我與璃澈說著話,回過神來,才發現秦沁露出了很是寂寞的神情。
“怎麽了?”
她笑笑,但是笑中有怎麽也掩飾不了的勉強心事重重。
秦沁撫了撫我的頭發,為我理順了發絲間的淩亂。
“惜兒,看看你,聽璃澈說你就要成為兩個國家的女王了,怎麽還這樣沒有計較。”
她指著因為我的奔跑,弄得一地的散落金釵銀飾,大小不一泛著光澤的寶石亮鑽,有些無奈地輕歎。
我的心卻一沉。
“秦姐姐,你是他叫來說服我的?”
秦沁靜默,笑著搖頭。
“若是你鐵了心了,誰能勸得了你。隻是聽秦姐姐一句話,若是能夠過得好,就不要為難
自己。他是璃澈,但也是我們的小笙,我們的小笙絕對不會做害你的事情。兩國政事顛簸,現在是最需要人引導的時候,我相信沒有比惜兒更合適的人選。”
我咧著嘴,苦笑出聲。
“誰說沒人勸得了我。”
放開秦沁的手,沒有注意到放開手的瞬間,她一瞬的落寞惆然若失。
“我現在就去參加儀式。”
身後的婢女站了兩排,總共四人拖著我的裙擺,我沒有任何多餘表情地跨出門檻,走向外麵等著的大轎。
秦沁和璃澈都沒有跟上來,我向後看了一眼,兩人麵對麵站著,已經有些遠了,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但我還記得,秦沁很喜歡璃澈,我也記得,秦沁曾經為了他,流過的眼淚。
或許,比起我來,秦沁更應該珍惜那份感情……
“我幫你勸惜兒並不代表我認同你的做法,我隻是想要她能夠過得更開心一點。”
“我知道,謝謝。我也想要她開心,在沒有璃未之後,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開懷。”
“嗬,”秦沁冷笑一聲,“可能麽……”
秦沁上前一步,手覆上璃澈的臉頰,神情既溫柔又痛苦。
“小笙,愛一個人到癡狂是什麽感覺,我知道,你也知道。既然知道,你又怎麽可能不懂惜兒現在的感受,你覺得你那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希望,是有可能的麽?”
璃澈沉默。
片刻,拉下秦沁的手放回她的身側,不顧變得無力下垂的指尖,不顧秦沁消失的最後一丁點笑容,徑自從她身邊走過。
“秦沁。你又覺得自己能夠期許那一點希望有多少?”
秦沁身子一怔,未轉身看背後的璃澈。
“你自己尚且未從這個迷局中走出來,又有什麽資格批判我對小惜的感情。”
望楓國平年曆五年二月末這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察明為他國侵略者的滄揚一幹人等,除滄揚未曾落網,赤束留有一命外,其餘一行到望楓國潛伏朝中軍中等人盡數落網,於殿前,斬!
公主望夕澈為其夫望楓王芷楓嵐恢複清白,隻是芷楓嵐行蹤不明,王位重新回到公主手中。
同時,璃舞國舊王璃未於望楓國叛亂中行蹤不明,疑葬身,由五王爺璃澈繼位。
新王璃澈帶著一幹重要官員,進宮覲見,宣布歸順,璃舞國從此納入望楓國版圖。
對於新王如何說服眾多官員將自己的國家如此交出去的,沒有一個人知道,隻知道在場的官員臉上至少沒有明顯的怨恨等之情,可謂是一片祥和的一場並國。
望楓國平年曆五年二月末,璃舞國慶年曆八年二月末。
兩國不複,新國名曰楓舞,國號為夕。
王女夕澈登基為帝,成為兩國之主,百官朝賀,一朝盛世。
舉國歡慶三日,期間歌宴不斷,開放國庫,百姓同歡。
沒有一點光亮,黑色的房間裏,有人聽見屋外幾乎震碎天空的喝彩歡呼聲音,歌頌著賢明的女王,高唱著無征戰,無流血的一次和平統一,他的嘴角帶著笑,看似欣慰。
突然一抹陽光從眼前閃過,璃未猛地閉起了眼睛,再次一點點眯著睜開時,剛才那條光亮的縫隙已經被擋在門內的人掩去了大半。
隱約可以看出來人是誰,但是璃未不用猜也知道,因為會來的隻有他。
“聽見外麵的聲音了?”
璃澈有些笑意,聲音裏卻是冰冷的。
璃未笑了兩聲。
璃澈自顧接下去。
“有我的照顧保護,就算沒有你,小惜隻會活得更好。再過不久,我一定將凝城國也送到她的手上。”
璃未未語。
直到璃澈似乎忍受不了更多的沉默,沉不住氣轉身離開,再次合上門的時候,璃未的聲音喃喃在耳,不響,卻正好讓他聽見。
“你確定,這些你都不曾吝嗇的東西,是惜夕她會想要的麽?”
“你快樂嗎。”
禦花園中,三人的庭院,仿佛回到從前。
璃澈看著身邊出神看花的惜夕,如是問。
我轉過頭來看向璃澈,良久,沒有任何表情變動,問道。
“那你快樂嗎?”
璃澈一怔,仿佛要堅定自己似地說到。
“我有你了!所以我一定會快樂!”
我淡淡一笑。
“真的嗎。”
對於璃澈,我恨不起來,怨不起來,而現在,我隻乞求自己曾經甚至現在對他如待親人一般的喜歡可以淡一些,再淡一下,直到消失不見那天,我或許會有氣力可以反抗他,不再將希望寄托在他突然醒悟過來,將一切放回原位的那天。
說完,我站起身,對秦沁笑道。
“秦姐姐,我們去湖邊走走吧。”
秦沁笑著點頭,起身隨我離開。
璃澈未動,看著我們走遠,沒有跟上來。
除了不能見璃未,不知他的確定被軟禁的地方,兵權不在我手上,算上其他的,我其實跟貨真價實的成為了兩個國家的主人,國策國庫全部都是歸我管理發令,除了璃澈之外,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意識,當然這個事實,也隻有少數人知道。
我的確象征著至高的權利,別人達不到的高處。
走在湖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秦沁的倒影也在一邊,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彼此的臉上都有淡笑,但那隻有是在水中的倒影呢。
我突然打斷,問。
“秦姐姐,你快樂嗎。”
“若你們兩人能夠快樂,那我就沒有理由不快樂了。”
我笑笑。
“原來快樂,是用理由堆積出來的麽?”
秦沁不語。
我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
“秦姐姐。要不要試試璃澈對你的無情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說著,湊近秦沁的耳朵輕聲呢喃片刻。
離開她耳側的時候,還能看見秦沁的瞳孔瞬間縮了縮,然後猛地抓住我的手。
我看著她的緊張,有些使壞著心疼的安心。
看著水麵,她的手緊了幾分,回頭看她,笑道。
“我看氣氛沉悶,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秦沁的表情似乎一點都不認為我在開玩笑,始終沒有鬆懈下來,仿佛我下一秒也會往水裏跳,就為了看到時璃澈對秦沁到底是罵是責,亦或是其他。
我甚至懷疑自己的真假,不以為意地笑笑,或許真的認為,做一些事情來警惕璃澈,他或許會早一些察覺到自己做的事情並不是對的。
正準備拉著秦沁離開水邊,一個官員走到麵前行禮。
“公主,凝城國使節求見。”
“凝城國使節?”
凝城國那裏並沒有通知過會來人,真是來得突然。
“使節是誰?”
“是凝城丞相古雲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