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女奇醜無比
等在大殿之外，看著前麵表演的人陸續交替，身後交頭接耳不斷。
“我好緊張啊，我這是第一次來禦前表演。”
“沒關係，去年我也來了，王上人很好，隨和得很，你盡管放心表演就好了。”
“對了。我進宮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吃過，肚子好餓。”
“你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我們表演節目的是在表演之後才會送食物給我們吃，所以我們都會事先帶點幹糧來。”
聽的正起勁。
“宣，璃舞國四皇子，璃未大人府上樂伶。”
我安撫地輕輕拉起邱笙的手，微微眯起眼睛朝他安心笑了笑，讓他不要替我緊張，留下他等在大殿外，獨身往大殿裏走去。
大殿太大，剛進大殿門檻時，與靈郡王的距離其實很遠，我隻能看見他的大概臉型輪廓。
站到正中央坐下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靈郡王的尊容，是個挺俊朗的中年人，麵上一麵祥和，總是帶著笑意，隻是雙鬢上已經有了不少花白，想來定是個為國為民操勞已久的好君主。
在靈郡王禦座不遠的地方一眼便看到了璃未和靈夜朔，心裏跳了一跳，希望我的偽裝還算完美，不至於讓他們認出來，好在他們沒有看過來，一直在與靈郡王有說有笑的。
靈郡王身邊公公朝我點頭示意，周圍慢慢沒有了聲音，有些人開始往我這裏看了過來，連帶靈郡王座下的璃未和靈夜朔。
我深吸一口氣，手開始撫上箏弦。
等腦袋裏回響起了秦沁一直練習撫奏的那首靈郡國樂師間流傳的夜月笙歌的前奏，手指已經開始靈活在箏弦上活動起來。
夜月這首曲子被譽為驗證樂師箏技的最為普遍也最為難奏的曲目，如果奏得好，自然便一夜成名，不好的話，無疑是將自己又幾斤幾兩都攤開給別人看了。秦沁說冒險，我卻鼓勵她，是因為我認為她足以擔得起大家之稱，隻是沒想到今天卻落到了頭上，早知邊該多認得背出幾首這裏的樂曲來，不至於今天這般毫無選擇。
一個休止符後，滑音落幕，餘音繚繞，偌大的殿堂裏還有些天然回聲。
秋天晚間的風有點大，大殿的門還是大敞的，一陣風從背後吹過，掀起披散下一部分的發絲拂過嘴角，被稍稍掀起的麵紗下我微微一笑，四下頓時沒有一點的聲音。
安靜大廳忽然傳出單一的唯一掌聲，所有人頓時恢複神智般齊齊向大殿最上的靈郡王看去。
我偷偷看向璃未和靈夜朔的方向，兩人在眼神交流什麽，靈夜朔臉色有點嚴肅地看著璃未，璃未也輕輕不易察覺地皺眉搖頭。
頓時，兩人同時朝我看來。
我忙站起來，匆匆向所有人致禮，準備落荒而逃。
“慢著。”
我霍然停步，回頭疑惑看向靈郡王，站定不動，心裏卻遷怒埋怨他的一時興起。
總管公公立時大叫。
“大膽！”
“無妨無妨。嗬嗬。”
靈郡王笑笑，看向我，笑道。
“你叫什麽名字。”
“民女林惜夕。”
反正所有人都當這是假名，我正好用得順順當當。
“惜夕，惜夕，珍惜夕陽，珍惜美好，良度時間。不錯，是個好名字。今年幾何了。”
“民女十九了。”
靈郡王看著我笑笑，然後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靈夜朔的方向，又回頭看我，不知道為什麽滿意似地點點頭。
“如果將你嫁於九王爺做妾侍你可肯啊。”
我一驚，眼睛頓時瞪大，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惹出這樣的禍事，身份尷尬不好多說話，正為難無措間，下意識向著靈郡王身邊那人看去。
“皇兄！”
靈郡王看著忽然從席間站起的靈夜朔，笑道。
“夜朔，我在十九的時候，大公主都出生了，專心政事治民是好，但無家何來國。我剛才見你聽這丫頭撫箏聽得很是出神，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這丫頭，她的箏技怕是整個靈郡也難再有第二了。不過這丫頭出生樂伶，自然不能做正室，但是見她回話，個性還是很純粹的，如果是個侍妾的話就收了她也無妨。”
“萬萬不可！”
靈郡王有些疑問地看向站起的璃未，問道。
“為何不可？”
“王上可知此女為何戴著麵紗。”
一語驚醒夢中人似地，驚醒了靈郡王，他笑道。
“是了是了。到現在連丫頭的長相都未見過，不過就看這雙露在外麵的眼睛，應該也是個漂亮的孩子了。丫頭，把麵紗摘了讓大家看看。”
靈郡王的話聲音剛落，我就感覺到周圍一道道有點灼熱的視線，不解地看看周圍，就見那些個大臣眼睛都跟剛戴了美瞳似地，又大又亮……
“萬萬不可！”
這次所有人將眼光放到了再次破壞大家興致的璃未身上，靈郡王臉上的笑也有
些淡了，對璃未兩次三番的阻止也隱隱有些不悅。
“四皇子，到底是為何不可？”
璃未瞅我一眼，一眼的責備，又朝靈郡王儼然認真遊說而道。
“王上有所不知。此人雖然箏藝極佳，但相貌卻極醜無比！故帶麵紗掩麵，以防壞了聽箏人的興致。”
靈郡王“咦”了一聲，眼睛掃向我，獨自嘀咕道。
“奇醜無比，隻是這雙眼……”
“四皇子，此話可當真，這露出的眼睛部分著實讓人歎為觀止，不隻是漂亮，更重要地是，本王此生還未見過如此靈動的眼，怎麽會是奇醜無比呢。”
我有些訝異地眨了眨眼，這評價是不是有點誇張了。沒想到靈郡王說完之後周圍紛紛有大臣點頭稱道，還不忘多看我幾眼，有些年紀輕的，甚至不著痕跡地將頭低下些，似乎想要從下麵看清我的臉。
我下意識慌忙一遮，眼睛裏的神色也動了動。
卻不知這神態動作，無意識間竟與璃未奇醜無比之說配合得天衣無縫，真似害怕別人看到自己的相貌般有些羞惱。
靈夜朔見機忙附和道。
“皇兄！就算是妾，也是即將入王室的一份子，容貌端正大方也是必要的。此女除了箏藝，再無其他的話，恕夜朔……不能。”
靈郡王有些期待地看我。
“丫頭可有技藝。”
我忙搖頭。
“民女無福。”
靈郡王歎氣。
“本王的身體最近越感疲憊，怕是病痛也要隨之而來。若是有個萬一，你那侄兒還得倚仗著你這皇叔，你至今都未成家，讓本王如何安心啊。”
揉揉眉角，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丫頭你先下去吧。”
我如獲大赦地看也不看璃未與靈夜朔，馬上匆匆行了個禮，擋著自己的麵紗往大殿外走。
腳下一個踉蹌，我晃了兩晃，站穩，繼續往外走。
腳下再一個踉蹌，眼前有些晃悠，我有些不好的預感，匆匆回頭看向璃未與靈夜朔尋求幫助的瞬間，眼前一黑，灰蒙蒙的視線裏最後剩下的是衝過來的璃未和靈夜朔，周圍大臣們的**。
靈郡王對突如其來的狀況亦是驚訝十分，直到見到朝我這邊衝過來的靈夜朔，嘴才意味深長地勾起。
手一揮，氣勢道。
“把丫頭帶到偏殿！宣禦醫！”
意識隻能支持到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