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善惡難辨②
過了約莫兩三日。歐陽默覺得奇怪的是成陽陌燁並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記得當時殷曦寧攻打皇城的時候，成陽陌燁請來了很多江湖高手。可是現在卻風平浪靜。歐陽默疑惑之餘去求見成陽陌燁並詢問，“為什麽你什麽都不做？”
成陽陌燁笑道，“或許語簫會有辦法。”
“你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是她一個人怎麽能對付得了臨夜？”歐陽默慍怒，但是成陽陌燁依舊隻是笑笑，“這不是還有你嗎？如果我的計算沒錯的話，臨夜一定會記得你。所以——”歐陽默笑了，“原來我們都是你的籌碼。”
成陽陌燁搖搖頭，“歐陽姑娘你誤會我了。”他起身走到歐陽默跟前，“戰，會傷了百姓。在不知道甘優的目的之前，我無法確信他需要什麽。如果與他對抗，那麽無人能阻擋入魔之後的臨夜。或許還有六星，那麽請問，現在所有的六個人都到齊了嗎？但我是皇主，我不能投降。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智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甘優既然對何筱然的感情可以深到這一步，那麽他必然絕非無情之人。而臨夜對你，我想也絕非是陰謀。”
成陽陌燁的話打在歐陽默的心上，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殷大哥，我該怎麽做？此時的歐陽默不知道，也不願意去知道。她不是冷語簫，無法做到在此情此景之餘還能冷靜分析局勢，也不能看透成陽陌燁的話，用意何在。或許語簫說得對，她的弱點就是感情。她不願意去做一個冷靜的人，她想要按照自己內心所想去生活，而不是在這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中理性地去思考，去判斷。此時的歐陽默隻是覺得疲倦襲來，她隻是轉身離去，沒有對成陽陌燁再說一句話。曾經她以為成陽陌燁是一個十足的用計高手，語簫在分析出他的計謀之後也隻能無奈陷入，又何況自己。而此前他懇求她恢複語簫記憶時又是顯得那麽真摯，她相信他的感情。現在呢？他卻同時利用了她和冷語簫，她不知道，這是怎樣一個人。或許成陽陌燁和她歐陽默，還有冷語簫都不是同樣的人。成陽陌燁看得更多的是權勢，而非感情。雖然感情對他而言也是需要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大費周章來控製冷語簫了。但，明天還會發生什麽，她無從知曉。善惡或許真的不該有什麽界限對吧，成陽陌燁這個人，就給了她最好的答案。
“語簫，我很抱歉，我一直在利用你。”成陽陌燁來到了星盤室，這是他在冷語簫知道真相之後帶她來的地方，這兩三日她都未出過這裏。冷語簫轉身與成陽陌燁對視，不多久她便轉回身去，隻是淡淡地回道，“或許你也不該活得這麽累。一輩子都在思考布局謀篇。”
“從小我就被教導要死守皇城。可是皇城就快要成為一座空城了。它裏麵有太多別人所覬覦的東西，也被摧毀了太久了。或許從六星傳說裏，皇城就是一個可怕的地方。”成陽陌燁冷笑自
嘲道。“我的祖父，沒能得到你的祖母，而我，也注定無法得到你。我現在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甘優曾經告訴過我，你不是六星之一，那麽你的命運就還不是和另一個人緊緊相係的，我就還有機會。”冷語簫怎會不知道成陽陌燁所指的是何人，她隻是一笑便罷了。“待到這次危機解除，我想你也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的吧。”
“不，這次結束之後，你願意去哪裏，我都不會阻攔你。如果這一次真的可以過得了。”成陽陌燁的話讓冷語簫頗為驚訝，不過也沒再說什麽。承諾之事，對她而言早已無用，有時候她很羨慕小默，從來不會去想那麽多的事情，憑自己的感情，就可以判斷該怎麽做。雖然這也會帶來怨恨，但至少無愧於自己的心。可是她呢，雖然有著那種隨性不問世事的念想，卻不得不在這場爭戰中沉浮，無奈掙紮。六星本應於她無關，可是為何偏偏要讓她陷入其中？而自己的哥哥，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她無法確定，自己本來最為信任的哥哥，還是不是曾經認知中那個人了。
一切似乎都超出了自己所認知的範圍。因為星盤中的星象顯示是“凶兆”。看來哥哥此來，對她而言並不是好事。她原以為哥哥是為了她，至少部分是的。但是占卜的結果顯然不是。此時的冷語簫也早已分不清善惡，或許此時，歐陽默和冷語簫，都陷入了圈套。冷語簫感覺到身後有人來訪，轉身便見到了歐陽默。“小默，你怎麽來了？”
“結果不好是不是？”歐陽默見到冷語簫剛剛竟然閃過了錯愕的表情，顯然占卜結果不理想。“我說對了是不是？甘優真的是有目的而來？那能不能查出是為什麽？”
冷語簫搖搖頭，“小默，這裏的人都不足以相信。我隻希望你能夠在這其中全身而退。成陽陌燁不可信，但是目前恐怕比他更難對付的是我哥和臨夜。我想，不會錯的，我哥必定是為了筱然。為了得到她。”
“什麽？得到她？為什麽？”
“因為，如果筱然現在還在無影山莊的話，那麽你來看這個位置。”歐陽默循著冷語簫手指的方向，無影錢莊，有六星征兆。她驚訝地抬頭，“筱然？！”
“嗯。我也很意外。本來我不能夠確信是否是因為這一層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我哥恐怕打算毀掉六星了。所以你也很危險。我想我們這次隻能賭在臨夜身上。如果他對你有情，就不會被我哥完全控製。”
“臨夜成魔了。”歐陽默微微蹙眉，“一個成魔的人，談什麽感情。”冷語簫也歎了一口氣，“所以我用星盤測出的星象是‘凶兆’。”但她們兩個人都知道，為今之計，隻能這樣了。這場善惡難辨的對抗中，她們已然無人可信。即便是要守護的皇城的城主成陽陌燁。
甘優還是來了。但他也意識到一路上的暢通無阻都是為了在皇城裏一戰
。他早已算出成陽陌燁會把語簫的記憶恢複，試圖讓她來猜測他的意圖。不過看來語簫也足夠聰明地猜出了大半。當他來到皇城內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冷語簫，第二個，是歐陽默。果然如此。成陽陌燁所預料到的，他也預料到了。他轉身對身後一襲黑衣的臨夜耳語了幾句，便轉身對冷語簫說道，“語簫，鎖星鏈已經斷了。”
冷語簫心裏一怔，原來他是來毀掉鎖星鏈的。之前為了恢複天地平靜，歐陽默已經斬斷了鎖星鏈，但是此時鎖星鏈正在複原之際，如果哥再來毀掉它，那麽想要控製他身後的臨夜，就難上加難了。“斷了並不代表無用了。哥，你不必多說，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麽我們也沒什麽可以多言的了。”
“你我的一生都被六星所牽製著，你為何不跟我一起，徹底毀掉這一切，這樣你才能夠真的走出來，語簫，你明不明白。”甘優微微蹙眉。
歐陽默冷笑，她伸手阻止了正欲開口的冷語簫，“甘優，語簫都跟我說了，我也都清楚，你想要的不過是何筱然。她既然是六星，她的一切都無法跟你有關。你痛恨六星的命數，你要臨夜去毀掉它，這樣，我們的命運都能夠被改變，你和筱然就有可能了不是嗎？如果真是如此，我想成陽陌燁也樂見其成吧。”歐陽默轉身看了看成陽陌燁，“昨晚我想了很久，語簫雖被說不是六星之一，可是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暗示著她的命運與六星息息相關，所以你也痛恨六星的命數。你也在想，既然六星的力量可以摧毀整個天下，那麽如果毀掉了這一切命數，那麽你和語簫就可以重新來過。”
冷語簫驚愕地望著歐陽默，她從未見過如此冷靜的小默，不，不是冷靜，而是憤怒。她微微抬頭，天空呈現了暗灰色，這就是夜星的力量嗎？冷語簫拉過歐陽默逼迫她望著自己，“小默，不可以。你的憤怒已經會影響天地之色了。”歐陽默抬頭，竟然發現剛剛的晴空萬裏頃刻已然風雲變色。她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語簫，我不會再衝動了。”
“這不是衝動。你的這番話，也讓我看清楚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善惡難分，我們兩早已知曉。或許，眼前的這一切已經不再適合我們留在這裏了。我必須把你帶離這裏。”
“你覺得你們走得了嗎？”甘優笑道，“語簫，你不打算阻止我毀掉鎖星鏈嗎？”
“你想怎麽做？”
“讓她死。”甘優望著歐陽默，“臨夜曾經傷害過筱然，那麽我就讓他親手殺掉他最愛的女人。”
“為什麽？”冷語簫不解而憤恨地問道。
“因為，她死了，六星再無任何機會了。”
冷語簫和歐陽默瞬間被這個事實所擊破，她們都忘記了，六星，缺一不可。“小默，你必須離開這裏。”冷語簫壓低了聲音，在歐陽默耳際似風一般的聲音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