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塵大漠④
歐陽默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是已然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她反倒平靜了。她隻是再稍作小憩，這些日子以來，孩子都是讓筱然在照顧，現在，是自己該專心做母親了。那個秘密，就讓她埋在心裏吧。不知為何，歐陽默突然想起了臨夜，她突然就同情起他來。得不到愛而變成了恨，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要經曆這樣的過程。自己恨過殷曦寧，因為他的背叛。可是現在她已然察覺到，自己是因為愛他，所以恨了他。臨夜愛著海蘭，或許直到現在都未曾恨過。
這樣一個人，不是可恨的，而是可悲的。他把無窮的痛苦加諸在更多的人身上，卻無法從任何人身上得到解脫。歐陽默知道，殷曦寧又下了一個有著他個性的決定。來到桌旁，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吮一口，還是清茶的味道。
看似平靜，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了。上一次，是他送她回大漠，這一次，她開始認知到，因為殷曦寧的在乎，自己幾乎成為了他唯一的弱點。要對付他，就要以她為籌碼威脅他。歐陽默稍作整理，敲開了何筱然的房間。卻發現了她紅腫的眼眶。
“筱然，你怎麽了？”
“哥哥走了。他拋下了整個錢莊，也拋下了我。”何筱然的眼略微顯露出無神空洞。
“走了？”歐陽默微微訝異，何軒然一路歸來似乎很平靜，但是沒想到他內心已然想要離開。歐陽默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幫凶一樣，一個毀掉他和冷語簫之間感情的幫凶。但她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或許冷語簫是對的，但或許，她的選擇錯的離譜。
“小默，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何筱然呢喃道。
“你做了什麽？”歐陽默微微皺眉，不難看出，何筱然對何軒然的感情。可是，其中難道還有什麽。
“歐陽姑娘，聽說你要走了？”突然，門外另外的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越姑娘？”歐陽默微微皺眉，她來的似乎有些太巧了。而且，她怎麽知道自己有走的打算
。“你怎麽知道我打算走了？”
“額，是我看到你正背著行李。”越霖鱈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反而更加激起了歐陽默的懷疑，她的反應和神情，與半個月前相去甚遠。
“我確實要走了。殷大哥那裏拜托你替我向他轉告一聲，我想他現在應該也不是很想見我。也罷，我再過約莫一個時辰便起身了。”歐陽默抱起孩子，向何筱然致意後便起身離去。越霖鱈看著歐陽默的背影，竟然有些不解。
因為歐陽默不鬧不哭不問，連殷曦寧也是，不恨不問不求。
他們之間難道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城之役，本以為一切都清楚了，但是竟然埋下了這役中役。
歐陽默雖然是滿腹的疑問，但是她還是按她所言在一個時辰之後動身離去。她坐上了去大漠的馬車，和她的孩子一起。甚至，沒有留戀。
揚起的灰塵裏，站著殷曦寧。他未曾開口說一句話，或許這樣看著她平安地離去，是自己最想要得到的結果了。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後，殷曦寧徑自回到山莊。很快，他被帶到了所謂的山莊密室。“越霖鱈，寒夢，這樣的結局，你們還滿意嗎？”
“殷大哥，我——”越霖鱈的神情有些急切，但是被寒夢製止了。
“殷曦寧，你為什麽連問都不問我們是出於什麽目的。”寒夢一直不明白，殷曦寧竟然不求，歐陽默竟然不鬧。
“目的？”殷曦寧不屑地笑了笑，“分開我和她的所有目的都不比這樣的一個結果來得狠。我隻能說，要真正分開我們，你們不如直接殺了我。經過了這麽多，你們不需要用生不如死來嚇到我。”
“包括讓她生不如死嗎？”突然一聲大笑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是臨夜。
“你說什麽？”殷曦寧微微皺眉，“這一切本就與她無關，何必非要牽扯她進來。”
“與她無關？”臨夜大笑，“殷曦寧，你知道嗎？她犯了唯一的一個錯誤就是，她簡直就跟海蘭長得一模一樣。本來
，這應該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但是她卻愛上了你，那麽這個錯誤就是大錯特錯。”
“直到現在，你還是沒有釋懷。你讓我痛苦，讓她痛苦，折磨我們，都隻是因為海蘭。”殷曦寧突然平靜了。
“她給你吃了什麽？為什麽你到現在魔性都還沒有複發？”臨夜突然神色變得惡狠狠起來。
“魔性，是沒有藥物可以抑製的。而是用這裏。”殷曦寧指了指自己的心，“她和我都很清楚，這是對付你最好的辦法。”
“怎麽回事？”臨夜不再質問殷曦寧，而是問他身邊的越霖鱈和寒夢。
“一定有人事先知道了我們的計謀。成陽陌燁不會背叛我們。”寒夢猜測道。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一切都沒有按計劃進行。你們看看。”臨夜突然變得焦躁不安。
“你們所謂的計謀，成本未免也太大了。”突然，密室外有一個聲音，像是在嘲笑這一番布局。
“誰？”臨夜轉身，為自己竟然未察而感到懊惱。
“這畢竟是無影錢莊。你們在這裏找密室，未免太疏忽了。”是何筱然。
“原來是錢莊大小姐。”臨夜笑了起來，“想起來，我們還有過交手。”
“原來這一切又是為了對付殷城主和小默。真不巧，比起你們，他們可是我的摯友。”何筱然淡淡地笑著。
“你是不是六星之一？”臨夜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什麽六星？”何筱然微微皺眉，“不過我想很抱歉，我連聽都沒聽說過這是什麽，我倒是很感興趣你們在錢莊裏到底想要做什麽。”
原來，何軒然走時留書給何筱然，告訴她密室有問題，她便前來探視，果不其然，聽到了這讓她驚訝的事情。
“何軒然和歐陽默曾到皇城去，我們的計劃，被另外的人知道了。”寒夢突然開口。
臨夜的怒意，越霖鱈的不安，寒夢的緊張，何筱然的不解，殷曦寧的擔憂，都在歐陽默絕塵離去之後，悄然展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