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染晨音③
冷語簫突然將劍尖回抽，刺向了自己的腹部，“這樣，可以了嗎？”說完，冷語簫的身體便漸漸軟下去，“不見選擇，奈何。”
“你的答案就是要她死嗎？你隻是為了守住她，而不是懂她。”成陽陌燁大喊，“來人！”抱起冷語簫，他急急離去。何軒然愣在了當場，歐陽默三人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何筱然跑向何軒然，“哥。”
“走！你走啊！”何軒然突然抬頭對著何筱然喊道。何筱然對此不知所措，這是何軒然第一次對她如此憤怒地喊。
“何莊主，你——”歐陽默遲疑了一下，“還好嗎？”
“不要問他。剛才我們不是什麽也沒能做嗎？”殷曦寧攔住了歐陽默，“小默，她的心意，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做了怎麽的犧牲非要留在這裏，不知道的人是無法體會的。如果她真的愛何軒然，這麽做反倒很能理解了。”
“你說什麽？”突然何軒然望向殷曦寧。
“你還想要問她是不是背叛你了嗎？她所有的表現全部都是為了保護你，你不了解成陽陌燁，不怪你，可你確實是一步一步逼得冷語簫走到這一步的人。”
“殷曦寧，你這——”歐陽默不知殷曦寧為何這麽說。
“讓他清醒清醒。”突然殷曦寧出手點住了何軒然的穴道，“先帶他離開這。我們不宜在這裏逗留太久。”
一雙眼睛望著他們一行四人離去。“主子，就這樣放過他們嗎？”
“如果她醒不過來，什麽都沒有意義了。”成陽陌燁沒有派人攔住他們，他的手上還沾染著冷語簫的鮮血。他變得茫然，這並不是他所等候的結局。那幅莫言的畫，像是在昭示著一個注定的輪回，他的祖輩愛上了她的祖輩。
此刻，他願意為她放棄，不就證明了這一點嗎？成陽陌燁並不是一個看不清自己的人，即使是感情也一樣。
他利用過她的聰慧，違背過自己的原則，直到看到她自殘的那刻，他才知
道自己隻不過想要得到她的心，如此而已。連自己一開始布局到如今的目的何在都已然分不清。他聽過她的簫聲，已然深深烙印在他的耳畔。
未有簫聲，難以入眠。竟然，如此思念她。她的眼眸，緊閉著，不知何時能夠睜開。他不再嗜血，因為手中已然沾染了她的鮮血，試圖將他手中的鮮血洗淨。
冷語簫，我命令你，一定要醒過來。成陽陌燁推門而入，蒼白的她的臉頰，淩亂的他的心。
永遠無法計算的，是自己已經墜落的心。把她留在身邊，是他唯一的爭取。“語簫，你，好美。”成陽陌燁緩緩地在冷語簫的床沿坐下，示意侍從都離去，伸手撫上她沒有血色的臉頰，那張他本來以激怒為榮的臉頰。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在看到她絕望的眼神望進何軒然的眼瞳的時候，那麽強烈的感情，他又如何忽視？即使死，也不變的真心嗎？冷語簫，我本來以為你是無情之人，卻不想用了情，寧願錯的徹底，也不願回頭看看身邊，不管身邊是山花爛漫還是已經廢墟。
執念如此可怕，怎奈無人逃脫。來不及遇到你，也來不及讓你愛上我。
成陽陌燁靜靜地望著冷語簫，“可是，我竟然還沒有想透，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放你走。”即使，放手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而另一邊，何軒然自從回來之後，沒有開過口。歐陽默隻是搖頭，“救他的藥我沒有。在皇城裏。”
她指的是冷語簫。何筱然已然哭泣了許久，她看到昔日充滿朝氣的兄長已然兩眼放空，不眠不吃，那個昔日最關心她最保護她的哥哥，此刻已經不再。本來，她以為這一切都會隨著冷語簫的離去而結束，但是她沒回來，哥哥自己去找她了。
當初，自己想要霸占哥哥的心，到底還是錯了嗎？如果沒有自己的所為，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何筱然的心開始淩亂。
四個人，都帶著疲憊的身軀，無聲地在思考。安靜到燭油的滴落都那麽有聲。“小
默。”突然，殷曦寧開口道。
“怎麽了？”歐陽默轉身看到了殷曦寧凝視她的眼神，不禁有些不知該不該回避。
“我們談談吧。”殷曦寧堅定的眼神不容歐陽默否認，她似乎看到了曾經的那個殷曦寧。
“好。”算是給她和他一個機會。
“筱然，我們——”
何筱然點點頭，“你們放心，這邊我會看著，不打擾你們。”歐陽默歉意地笑了笑，然後隨著殷曦寧走出屋外。
“小默。”殷曦寧突然扣住歐陽默的雙肩，逼迫她凝視自己。歐陽默抬起眼眸，望進殷曦寧的眼睛。她懂得他的眼睛，這是她最能夠懂得他的地方。不知為何，無論他說什麽，現在她隻要看到他的眼睛，她就會明白。
“不用說。我看到了。”歐陽默笑了笑，捂住他的唇，“我看到了。在你的眼裏。”
殷曦寧微微驚訝，但很快，將歐陽默摟進懷裏，“即使你不原諒我，我也不會放你走。”這樣是什麽感情，殷曦寧無法描述，他放縱過自己，他為了執念而舍棄過，但是他錯的很徹底。
歐陽默在殷曦寧的眼神裏，看到了不確定。還有畏懼。她不能確定他在猶豫的是什麽，卻不願也不想懷疑他對她的感情，即使他的放縱，都還是因為自己。是自己的出現，把殷曦寧的生活打亂，把他本來就不該有的煩擾帶到他的世界。
任性過，恨過，現在試圖珍惜。隻是不安和不確定同時也降臨在她身上。他身上的罪孽，她不怕替他承擔，卻很害怕這些罪孽，會傷害到他。
殷曦寧捧起歐陽默的臉頰，像是要將她望進自己的骨髓裏。
不同於以往的吻，這個吻，輕盈，溫柔，伴隨著靜謐的月夜。還有，還有他們的孩子。但或許，六星注定的是不能有簡單的幸福的，此刻相擁的他們，是否便能擁有往後安詳的生活？
波瀾再湧，終究逃不過輪回之名。頃刻的寧靜也可以潰於一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