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濺翎粉②



“這不是你早已猜到了嗎?”褪去白日的手足無措,此刻的冷語簫顯得尤為冷靜與沉默。

“不錯,但似乎,他停下來了。停在了京漢。”甘優頓了頓,便沒有再說下去。

“嗯。但是,哥,有一件事情,我還需要做完。這是我的承諾。”冷語簫回望了一下,“有一位姑娘,身患絕症。”

“姑娘?是何軒然——”甘優微微疑惑。

“嗯。”冷語簫應聲,“我去看看小默。”便不再說什麽。甘優隻身在外搖了搖頭,“語簫,你命定要遇到他。現在我已經不確定,分開你們,是不是真的會消除你的痛苦。我是不是不該違逆天命。”

甘優深吸一口氣,一生,他的一生都浸在星象的研究上。他自詡無事不知,但是感情,他確實無從而知。但是他不明白,既然星象無從計算感情,為何還能夠預測感情。而此時,何軒然已然回到錢莊,向何筱然報了平安。但是他隻字未提路遇殺手,也未提冷語簫。

“哥,咦?越姑娘呢?”何筱然不解道。

“筱然,哥這次前來是向你報個平安。我想,我們已經找到歐陽默了。但是越城主她也精疲力盡。所以明日我還需趕往,你放心罷。”雖然何筱然覺得哥哥有些不對勁,但是她隻道是有些累了。便沒有多問。

而第二日,越霖鱈也恢複了體力,醒過來時,一時未反應過來身處何地。隻道是聽聞一陣輕柔,不,也可以說是清冷的簫聲。她沿著窗外望去,是一個背對著她的女子。她的發絲隨著風微微揚起,淩亂而張揚,但卻如此和諧。一時間,她還以為那並不是來自於人間的景象。

似乎感覺到她在看,那人便轉過身來,不再吹簫,似乎向她走近。她看清楚了,是她,是那個能夠讓何軒然表現出不一樣的反應的女子。也是她第一眼就發覺其特殊的那個人。冷語簫知道越霖鱈正在望她,淡淡地笑了笑。隻是她的這一笑,倒讓越霖鱈有些

驚歎。

“你醒了。”冷語簫坐到床邊。“感覺如何?”

“嗯。感覺很好了。請問,何莊主——”越霖鱈遲遲不敢開口。

“他會來的。他囑托我照顧你。隻是我還不知姑娘你如何稱呼?”冷語簫扶著越霖鱈靠在床頭。

“哦。我叫做越霖鱈。”

“嗯。越姑娘——”隻是冷語簫剛叫了一聲,便已被打斷。

“叫我霖鱈吧。隻是姑娘你該怎麽稱呼?”

“冷語簫。”她也不多一個字,越霖鱈感覺到眼前的女子話不多,但卻足夠了。隻是為什麽,明明她可以是個很溫暖的女子,正如她笑起來一般,為何卻時常又有清冷的感覺出現。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語簫。我這樣叫可以嗎?我想問一下——”越霖鱈想要知道的事情,冷語簫自然是知道。

“當然。歐陽姑娘她昨日早產。我深知姑娘你急需見她,但是——”冷語簫用眼神告訴越霖鱈,希望她能夠理解。越霖鱈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既然如此,我自是不會打擾她。我會等她休養好了。隻是,若不能見到她,我也無法回去——”越霖鱈確實很為難。

“姑娘放心。這裏,你安心住下。一直到你的病好了為止。”冷語簫的安撫讓越霖鱈感到很心安。不知為何,她想起了何筱然,她與這兩個人的相識有些相似。但是她們給她的感覺卻是大相徑庭。眼前的這個女子,她似乎能夠讀懂她。

“謝謝你。”

“需不需要出去走走。你睡得有些長,或許還不是很適應,在門口適應一下罷。”冷語簫指了指門口,“我在門口等你。洗漱的熱水已經幫你備好。”

隻是當冷語簫關門出去時,越霖鱈的心中卻還是想起了那件她無法忘記的事情。那件事情隻有兩個字——翎粉。她要怎麽對這些如此信任她的人說明來意。要一直欺騙他們,說自己是為了治好自己的病嗎?越霖鱈

清楚地知道,翎粉的配方隻有從歐陽默的口中才能夠問得出。難道自己非得用卑鄙的手段?因為她著實想補充用什麽借口來詢問。她想,至少,不願意走到那一步。

隻是這日何軒然來之後,不知向越霖鱈說了些什麽,便再也沒有來過。他把越霖鱈委托給了冷語簫。冷語簫自不會收受他的任何錢財。何軒然也知曉,所以他不拿這些東西來侮辱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他隻是拿出了一塊綠玉,“如果有需要,記得找我。”

這是一句承諾,不在乎是否有可能。因為,何軒然與冷語簫心裏都一清二楚,多說無益,多見不宜。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決絕又不可惜。

約莫過了七日。歐陽默氣色已然好了許多。這期日間,她也漸漸與越霖鱈熟悉起來。但不知是越霖鱈太不了解冷語簫,還是冷語簫太過敏銳。冷語簫始終覺得越霖鱈有點不對勁。越霖鱈遠比她開始所認為的要複雜的多。

入夜。越霖鱈走出房門,仍舊能夠聽到那陣簫聲。“睡不著嗎?”此時冷語簫已經轉過身來,“來坐。”

“語簫,這些日子謝謝你了。”越霖鱈笑著說道,“關於我的病情,我想,你們沒有必要瞞著我的。我其實都知道。都明白。”

“命,有的時候確實是由天決定的。”冷語簫的神色有些暗了下來。

“是吧。”越霖鱈不禁想起了那個對於她的一生最為黑暗的地方。

“小默已經把能夠治好你的方子擬好。但是,正如你所知,和小默所知道的,我們需要知道你過去曾經服用過和學過的。”冷語簫靜靜地望著越霖鱈。

“我的過去嗎?好。”越霖鱈似乎在猶豫,卻也在下定什麽決心似的。

“進去休息吧。晚上容易著涼。”冷語簫起身再次吹起簫。越霖鱈本想要問為何她還不去休息,但是話在嘴邊,最後還是咽了下去。自己對於這裏的所有人,終究也隻能會是一個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