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喜脈
她懷著種種思緒的微微掀開了簾子，殘陽的餘光自外悄悄的潛入馬車內，頭上的珠光璀璨反襯著殘陽的紅光，無比的耀眼，尋著街道上熱鬧穿梭的人群，心不覺的漸漸下沉。
“王妃……王妃……”陽春擰眉扯了扯她的衣角，一邊輕輕的喚著。
隨著衣角的動靜，九兒身子一震，這才從思緒中反應過來，抿了抿唇，放下了簾子，轉眸一臉驀然的望著她“何事？”
陽春抿了抿唇，心下一歎“王妃，你這是怎麽了，都喚你好幾聲了，你自從出了宮到現在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陽春看著擔心，你難道還在為早上爺與心兒姑娘的事而苦惱麽？”
她的話，雖是再次讓她感到了一絲痛意，但是她並非如此。下間識的搖了搖頭，輕輕一笑“沒有，我並沒有因為他與心兒姑娘的事而苦惱，他陪不陪我入宮，已經沒有值得我去計較的了。”
陽春擰眉輕輕一歎，看了她一會兒，也沒有再說話，九兒見狀，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陽春，你可曾在宮中待過？”她直直的望著陽春。
因為她記得，陽春是與端木辰曦一起搬出宮外的，這四王府中除了墨棋，就屬陽春呆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了，或許她會知道一些關於容妃娘娘，甚至還有密室的事，九兒倪著她，細細的琢磨著。
陽春心上一緊，捏著雙手，微微抬眸“王妃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見她神情有著一絲慌亂，九兒開始相信自己的推斷，深深的倪著她麵部表情的變化“你呆過，那你一定見過容妃娘娘”
陽春低了眸，額前不覺得冒出了冷汗，躲不過她咄咄逼人的眸光，終是吱唔開了口“王妃……恕陽春不能相告。”
她抿了抿唇，陽春的為難，更加讓她心裏忐忑不安，伸手輕輕的探上了她的手，微微緊了緊，一字一句試探開了口“陽春，你不隻見過容妃娘娘，你還伺候過她，對不對？”
陽春乍的麵上一白，瞬間睜大了水眸，慌張搖頭“沒有……陽春雖然很小的時候就入了宮，但是伺候的是爺……並不是……不是容妃娘娘。”
“那你可曾還記得容妃娘娘身邊的那些宮人，現在還在不在宮中？”九兒眸光閃過她水靈的眸子，她眸中有了一絲情愫的變化。
“不……不在了。”她能感覺到陽春不隻手在微微顫抖，連聲音也在顫抖。
“都死了麽？”九兒蹙著眉心，一瞬一瞬的等著她的回答。
陽春收回了手，緊在自己的胸前，相互揉搓了半響，微微開了口“王妃，請不要為難陽春，陽春當時還小……什麽也不知情，隻知道陪在容妃娘娘身邊的宮人在容妃娘娘離世的那天夜裏……一夜之間全都在宮中消失了，而後才知道是因為伺候主子不當……全被……全被賜死，從此這件事情就成了宮中的大忌，誰……誰也不許再提起。”
九兒身子一僵，果真如陌璃口中所說，全被賜死，那又是什麽原因能讓宮中所有的宮人都被賜死，這一定與容妃的死有關。
九兒斂回了思緒，接著開了口“四爺書香殿中的密室，陽春，你可曾去過？”
陽春更是一驚，身子更抖了幾分，唯喏開口“那是爺的禁地，府中沒有人敢去，王妃……你可千萬不要動這方麵的心思，若是讓爺知道了……以爺的性子，絕不會饒了王妃的。”
九兒心緒不安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去的。”
這一路上，主仆二人各有所思，陽春泛白的麵容己是不知所措，而九兒則是一邊倪著她的神情變化，一邊揣策著，籌劃著。
“王妃，到了……”馬夫的聲音在外響起，九兒緊了緊陽春的玉手，以示安撫，隨後應聲掀開了簾子，頓時手上一僵，眼前那痛心的一幕又再一次出現了她的眼前。
“曦哥哥，謝謝你，今日心兒玩得可開心了，這園子裏新來的花旦可真不錯。”杜念心笑語盈盈的挽著他的手，一步步的邁向府中。
“你開心就好。”雖然九兒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但從這溫柔一語中，她依舊感覺到痛。
深吸了口氣，輕輕的下了馬車，在陽春的挽扶下，緩緩邁入了王府中，也許是因為下人的行禮聲，讓前麵的兩道身影，轉了身，回了頭。
“見過四爺……”隨著陽春的行禮，九兒瞅了跟前的兩人一眼，厭惡的轉了眸，欲要離開時，杜念心一絲嘲諷的聲音在耳跡響起“王妃這麽巧，您也是這個時辰才回府麽？”
九兒斷了斷欲要離開的念頭，尋著聲音的方向，微微一笑“對啊，本宮也有幾日沒有與父皇和母妃長聊了，這一聊便忘了時辰，心兒姑娘今日與四爺玩得可還開心？”
“嗯，隻是王妃今日有事伴了身，要不就一同前去了，今日那園子裏的聽曲的人特別的多，特熱鬧，若是王妃去了，一定會喜歡的。”杜念心邊笑著說道，邊挽著他的手更緊了幾分，眉宇間那份洋洋得意，就像一根長長的刺紮在了她的胸口。
聽著她的話，九兒雖然心上會陣陣傳來痛意，但是麵上卻是平靜自然，依舊保持著那絲笑意，水眸一瞬一瞬的盯著杜念心“心兒姑娘錯了，本宮一向不喜歡那些戲子，因為本宮覺得他們虛假。”
杜念心麵上一僵，抿唇沒有再說下去，己然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轉眸看向身邊的端木辰曦，他卻麵上沒有絲毫的變化，那束眸光卻久久的停留在九兒的身上。
良久，卻聽見他微微低沉開了口“此次入宮向父皇與母妃請安，可有失禮?”
“這個就不勞四爺多費心了，一切都好，妾身累了，先回屋了。”冰冷一語過後，她邁起了腳下的步子，這也許是那晚他粗暴過後，她與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泛著絲絲冷絕。
端木辰曦倚站原地，靜靜的尋著她離去的背影，夕陽的殘輝悄悄的落在她的背影之上，她就仿佛是幽冷隧道中的那一束光，冷豔又疏離。
身邊的杜念心搖了搖他的手臂，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尋著他的眸光，她漸漸望去，心上一波緊淒的痛意襲上。
良久他丟下一句話，甩開了她的手，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而此時的她倚在殘陽下，落寞的站著，仿佛這一天的美好，宛若曇花一現，短暫過後卻是深深的痛。
而他的最後一語，不停的飄逸在她的耳邊“晚膳，我會命人傳膳至清雅殿，我就不去了。”
深府中的生活對九兒而言，己經習慣了，出不了府，就隻能呆在這府中，襲著涼風，頂著絲絲燥熱，她竟坐落在了府中最高的一座假山上，因為她知道這個位置可以觀景全府。
這日子一晃，可真快，雖然每日他不會主動來看望她，但是到了深夜，她總覺得殿外有一絲熟悉的身影，徘徊片刻之後，留下一段漸行漸遠的聲音，終是沒有推開那道門，也許那道門就是她與他之間的阻攔。
她此時的眸光深深的停落在某一處交點，那正是書香殿，自宮中回府之後，她就一直打著那一處的主意，隻可惜，毫無機會下手。
眼見又是一個夕陽西落，宛若才從東邊升起，一晃，一走神，竟又到了西落的時間，這樣的日子，她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起了身，尋著方才上來的那條小道，一步一步往回走，隨著粒粒小石的落下，她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
“啊……”隨著一聲驚叫，她失足了，腳下不穩，差點掉下，
神經與身子一震過後，卻是虛驚一場，腰上傳來了一絲溫暖，是熟悉的味道，難道是他……
愰神過後，帶著一絲欣喜的睜眸望向擁著她緩緩而下的他，麵色漸漸一白“你是何人？”
隨著穩穩落地，擁著她的人輕輕的放開了她，行禮開口“小人是府中膳房的奴仆，方才聽見王妃的驚叫聲，一驚之下，也顧不了
那麽多，隻能飛身上去接住王妃，王妃可有傷到哪裏？”
九兒眨了眨眼睛，擰眉一瞬一瞬的看著他，麵前的男子，麵目清秀，並不像粗使之人，還有眸中的那道光芒太熟悉了。
愣忡過後，她轉眸略帶遲疑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上下打量著自己，還好虛驚一場，並沒有傷到哪裏，而後衝他搖了搖頭“沒……沒有，謝謝你，你是膳房的夥計，本宮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麵前的男子低了眸，淡淡一笑“可能是小人經常會在府中出現，偶爾遇到過王妃吧。”
九兒點了點頭，眸光依舊不停的在他身上四處打量，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假山，如此之高，能夠飛身上山將她毫發無傷的救下，那必定是有一定的武功功底。
“方才見你飛身上山，救下本宮，難道你會武功？”
“自小身子弱，隨家父學了點強身健體，方才是小人不自量力，幸好王妃沒有傷著哪裏？”男子依舊沒有抬頭。
九兒唇邊輕輕一笑，心下一歎“哪裏的話，去帳房領賞吧。”
“謝王妃。”男子欲要離開時，又回了頭，聲音自九兒身後傳來“哦，對了，王妃身子嬌貴，為了安全起見，王妃還是找個大夫檢查檢查身子，看有沒有傷著哪裏？”
九兒回了身，微感自己並沒有哪裏不適，眼見這小夥子還蠻不錯的，便沒有想太多，依舊衝他淺淺一笑“謝謝你的提醒，本宮並無大礙，不必了。”
男子微微點了點頭，伸手指著身旁的假山，一字一句開了口“那王妃這幾日千萬不要再做這般危險的動作，小心……傷了身子，到時得不償失，小人告退。”
話落，他轉身離開了，九兒一臉驀然的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的步伐矯健，身影倒深似一個人，眨了眨眼，直到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心下一歎，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靜軒殿
回到殿中，雖然方才的男子有些詭異，但是坐在假山之上太久，有些乏了，便一回到殿中就睡下了。
直到陽春喚醒她，她才微微提起精神，揉揉秀眸惺忪，最近也不知怎麽了，頭疾雖然沒有在犯過，倒是身子越來越不如以前，老是覺得渾身無力，吃也吃不好。
“王妃，你最近是怎麽了？好像比以前貪睡了，要不我們找個大夫來瞧瞧吧？”陽春一邊替她整理著發髻，一邊憂心的問道。
九兒自銅鏡中，稍稍瞧了自己一番，多了一道若隱若現幽深的傷痕，越來越深，越來越沉，這是他留給她的無形傷口，很深、很長、很痛。
斂了這心中的一絲痛楚，抬頭望了望窗外，暮色將近，天邊還微沉著一束光，身子卻時不時感到一絲燥熱，猜想應該是最近天氣轉熱的原因。
轉頭，向陽春搖了搖頭“不用了，興是這熱天快到了，人本就有些乏，想睡覺，這是正常反應。”
陽春輕輕點頭“嗯，膳食己經備好，您洗漱一番，便可以用膳了。”
九兒點頭示意，在她挽扶下，微微起了身，今日一天本就吃得不多，胸口還悶得緊，想起那些，心裏就泛起了一絲惡心。
突然瞬間眸光一閃，淺淺的眸光落在了桌麵上的膳食之上，她本是南方人，喜辣，味口較重，所以端木辰曦特意交代膳房，做些她喜歡的菜式，可是今日一看，完全變了個樣，一桌子的清淡素食，吃起來，倒不像平日裏那般難以下咽，倒是多了一分可口。
一番享受過後，滿意的向陽春笑了笑“陽春，今日這些膳食，是你準備的麽？”
陽春心上一驚，搖搖頭“不是，我今日交代膳房的菜式並不是這些，難道是爺知道王妃最近味口不好，才命人傳了些清淡的菜式過來。”
九兒心上一緊，搖搖頭“不會是他”
她猜想一定不會是他，因為她曾告訴過他，她喜歡濃烈重口味，並不喜清淡，但凡如此，他也不會這般的關心她，如今此一時彼一時。
正在陽春欲要說什麽的時候，九兒似乎想到了什麽？環顧了四周後，遣了殿中所有的奴才，拉住了陽春的手，輕輕一語“陽春，即刻你悄悄出府，去找名大夫過來。”
陽春手上一緊，蹙了蹙眉心“怎麽了？王妃身子不適麽？我去通知爺。”
“不行，先不要告訴他，你按我的去做就行了。”她緊緊的拉著陽春的手，眉宇間竟瞬間多了一絲想法。
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假山處那名詭異男子的話，他再三提醒她，讓她請大夫檢查身子，還有她記得他是膳房的夥計，那這些膳食一定就是她準備的。
待陽春離開後，她細細的數著日子，心裏漸漸泛上一絲不安。
直到大夫來後，九兒這顆揪著的心才漸漸下沉，擰眉看著大夫一舉一動，良久，大夫竟一絲笑意掛上了唇邊“恭喜王妃，賀喜王妃，這一脈是喜脈。”
“什麽？大夫您是說，我家王妃懷上了皇嗣？”陽春大驚的問道。
大夫笑著點頭“千真萬確，己經一個多月了，隻是依脈象來看，有些不穩，王妃最近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隨著陽春的一絲喜悅，九兒心上一緊，是喜脈，其實她方才己經拭著去想過，去推算過，隻是不敢相信，這個孩子竟會在此時出現。
一個多月，那自然是上次端木辰曦對她施暴而種下的果，她雙手捏得緊緊，心裏頓時絮亂不安，在這種情況與他有了孩子，也不知這個孩子來得是巧還是不巧，如今他對她冷落疏遠，這個孩子的降臨隻怕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下一瞬間，她眸光一震，突然想到了什麽，忙著吩咐道“大夫，勞煩你幫本宮看看桌上的那些膳食。”
陽春有些不明思議，領著大夫來到了桌前，大夫正細細的端詳著桌上的膳食，頃刻間轉了身，微微一笑“王妃請放心，這些膳食都是調配好的藥膳，不隻可以調理王妃的味口，還有養胎的療效，王妃可以放心用下。”
九兒身子一愣，沒有說話，直是直直的盯著桌子上的膳食，細細的咀嚼著大夫的話，眸光閃過一絲不安，揚了揚手“陽春，賞銀，送大夫出府。”
“是”大夫離開了。
九兒依舊坐在原處一動不動，是他，一定是他，他竟追隨自己來到了府中，想起這些種種，她就感覺神經在緊崩，總感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隨著陽春的歸來，她輕輕的靠近王妃，王妃仍是雙目空洞，麵色蒼白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陽春心上一緊，輕輕的問道“王妃，這些藥膳肯定是爺安排人為您配製的，是不是爺己經知道你身懷有孕一事了。”
“不是四爺，是索圖。”她搖搖頭，眸中的情愫在漸漸發生變化。
“什麽？怎麽會是他？難道……難道他也在府中？”陽春驚叫出聲後，又不自然的環顧了四周。
九兒抬眸，衝她點了點頭，陽春更是一臉驚慌的看著她，突然九兒起了身，緊上了陽春的手“不行，我得讓他馬上離開這裏，不然他會很危險。”
書香殿
散陽一點點消退，一輪彎月從天邊升起，掛在樹梢間，如夢似幻。寂靜的殿中彌漫著清淡的檀香。
他靜靜的坐在書案前，這一晃，一個多月了，自那次之後，她便沒有與他有過更多的交跡，冷落她，疏遠她，無視她，那又如何？會痛的卻是自己。
又是一個暮色沉重的夜晚，晝夜之交是如此的自然，時間的流逝是如此的順暢，而他與她之間卻是如此的糾結。
夜風從窗子裏瀉入，透著清涼，夾著一絲夜的清新，漸漸吹起他的發絲，他似乎是第一次感到，這般落寞冷清。
隨著墨棋等人的進入，他斂了一絲思緒，麵容恢複了一絲淡定，微微開了口“如何？”
傷風行禮開口“屬下查過，這名黑衣人上一段
時間頻繁在京城出現，而且一直都在尋找一名女子，而這名女子便是王妃，還有……”
“還有什麽？”端木辰曦眸光閃過一絲慌亂，書案上的雙手，關節泛白。
“還有爺與王妃大婚之跡，這名男子以府中奴仆的身分在爺與王妃大婚之跡出現過，屬下懷疑他會易容術。”傷風一邊道來，一邊注視著爺的麵部表情變化。
此時的端木辰曦，依舊一副淡定如初，漸漸起了身，跨步來到了窗前，疑望那輪不著邊際的冷月，眸光幽深叵測，低沉一語“墨棋，你怎麽看？”
墨棋心下一歎“此人內功深厚，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在這之前，屬下並沒有發現王妃與這名奴仆有過接觸，婚禮刺殺心兒姑娘之人與屬下交過手，據屬下判斷他應該不是刺殺心兒姑娘之人。”
墨棋還記得那道身影，有著熟悉的味道，從柔軟的身段來看，那名刺客定是一名女子，絕非是爺口中的黑衣人，他曾懷疑過府中的王妃，但是王妃雖然會武藝，但是絕對躲不過他那麽多招，如若是別的人，那更加會讓他感到害怕，在沒有水落實出之前，他竟自私的保留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他是不是刺殺心兒的刺客，但是他潛伏在府中，一定有他的目的，可曾查過他有何目的？”他轉了身，全身上下在月光的籠罩下，一絲威凜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墨棋斂回了思緒，應聲回答著爺的話“據屬下猜策應當是與王妃有關，他是來尋找王妃的，這也是王妃前幾日頭疾發作的原因。”
“他到底是何人？與王妃有何關係？”端木辰曦自牙縫中冰冷而出。
這句話他記得在一個多月前，他也逼迫她親口向他承認，他自心裏告訴自己，她如若向他親口承認，他便會坦然的接受，甚至還會既往不咎，隻可惜，到最後，她依然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安全，隻字未提，守口如瓶，他才會一氣之下，對她施暴，好幾次深夜他都悄悄的去探望她，隻可惜，永遠都沒有辦法推開那道門。
“與王妃一樣，絲毫無法查到他的身分背景，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墨棋的聲音又漸漸響起。
端木辰曦斂回了思緒，唇邊漸漸泛起了一絲苦笑“看來也是時候解決這個事情了。”
偏殿
這裏下人所住的地方，夜深了，府裏也恢複了一絲平靜，漸漸的各處燭火也在斷斷續續的熄滅。
“王妃……”突然隨著陽春的一聲驚叫，九兒與陽春的身影成了這屋中的交際點，屋內的下人個個一驚，連忙著衣從床榻之上爬了起來，有的甚至還抱衣跌坐在了地上。
九兒與陽春連忙轉身，一絲羞澀聚然襲上兩側，陽春心下一歎，還是沒有來得及叫住王妃，眼前的王妃也太心急了，再怎麽說，也得容她來通知一聲才進入的麽？就這樣虎視眈眈的撞見這一幕，情何以堪。
“都愣著做什麽，趕快把衣服穿好……今日替王妃備膳的人留下，其他的都出去，快……”陽春背對著叫喚道。
頓時屋裏的下人，個個穿好衣服，微微行了禮，低頭離開了。
待屋裏恢複了平靜後，九兒微微轉了身，跨進屋裏的那一刻，她的眸光就沒有離開過眼前淡定如初的男人。
“你可真厲害，我還真小瞧了你，你到底有多少本領是我不知道的。”
“索圖會的，主子都會。”索圖反手將麵上的那層薄薄的麵皮死下，一張俊顏緩緩靠近他們主仆二人。
身後的陽春簡直就不敢相信的傻傻的望著這歎為觀止的一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世間流傳的易容術，如此神奇。
九兒怒目一掃“行了，這不是你胡鬧的地兒，你趕快離開這裏，這裏太危險了。”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而來，他曾說過，他不會離她太遠，他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原來平日裏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這個男人的眼皮底下，也難怪，簫聲一現，三聲過後，他便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麵前，原來他一直都藏在這府中。
現下也容不得她多問，端木辰曦己然知道了他的存在，以他的能力，必定會在近期查出索圖的下落。
“主子這是在擔心索圖麽？”索圖唇邊微微泛起一絲笑意。
“我……我隻是不想我身體裏的玉玲瓏為你擔心，你趕快離開這裏，你太小看端木辰曦了，你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麽？竟然這般膽大妄為，明目張膽的來到了他的身邊，我告訴你，他現在己經知道你的存在，憑他的能力，不出幾日，他便能找出你，到時你再走，隻怕就來不及了。”九兒雙手己是捏得緊緊。
索圖唇邊斂了笑，眸光依舊湛湛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開了口“索圖不會離開的，索圖說過，會護在主子的身邊，一定要幫主子恢複記憶，夜深了，主子請回屋歇著吧，不替自己著想，也該替腹中的孩子著想，主子現在腹中胎兒不穩，頭三月非常危險，隨時都會有流產的跡象。”
九兒心上一緊，玉手輕輕的撫上了小腹，擰眉問道“你從何得知，我己有身孕一事？”
“主子也許還未記起索圖懂醫術一事，今日你摔下假山，索圖接住你之時，就己探出你有身孕一事。”他轉了身，麵向窗外，涼風陣陣吹起他的縷縷發絲，略顯他此時的無奈與心痛。
九兒倪著他的憂傷的背影，心下一沉“可見你的醫術不淺，這麽短的時間，你既能救下我，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探出我有身孕一事，也難怪你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讓我請大夫探脈。”
麵對自己的未婚妻，己然嫁為人婦，又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且他還是第一個得知這件事，要麵對此事，他該擁有多大的氣量，他卻做到了，為了護住她腹中的孩子，他竟三番兩次的提醒她就醫，這就證明，他是真的愛玉玲瓏，九兒不免心上竟泛起了一絲悲愴。
也不知兩人沉默多久，就這樣，他深深的探著窗外，她靜靜的倪著他的背影，兩人仿佛在做著心靈上的交流，誰都沒支聲，短短的距離，彼此之間，可以聽到對方絮亂的心跳。
也就在此時，不遠處，一片火光，星星點點的火光，正陣陣向他們壓來。
“主子，快離開這裏。”他轉了身，急切的拉著她的手，將她與陽春推至窗前。
“出了何事？”九兒神情慌張的看著他，眼見他正往床榻之上取劍。
“你若是不想你夫君誤會你，你就趕快離開這裏，快……”眼見他催促著自己離開，九兒心裏更亂了幾分，心下一橫，甩開他的手，反手握在了手裏，對著他搖頭“不行，我離開了，他更不會放過你，我不會丟下你的。”
隨著手上一緊，索圖身子微微一震，此時對上她絲絲濕潤的水眸，又仿佛回到了他們前些日子分離的那一幕，不覺得手上更緊了幾分。
片刻後，他斂回思緒，眼見火光越來越近，咬牙道“玲瓏，你是否願意與索圖一同離開這裏？”
九兒沒有說話，滿心慌亂的看著他，欲要說什麽的時候，一股力道破門而入，陰沉的麵容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怒目停留在了他們緊緊相握的雙手上，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誰也別想離開這裏，你們哪也別想去？”
“王妃……”陽春緊緊的撫著九兒的手腕，聲音瑟瑟發抖。
九兒閃躲過端木辰曦那雙犀利的雙眸，緊了緊陽春的手，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害怕，而自己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她沒有想到，端木辰曦竟然來得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快，現在的她己然不知如何是好，是去是留，或生或死，都在今晚。
她微微斜視著索圖的側顏，索圖一如平常的冷靜，也許在他決定守在她身邊之時，他早就料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有想到，今日竟會連累到她，拉著她的手，越來越緊，九兒微微感覺到了一絲粘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