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疏遠、冷落、無視



“王妃,你這又何必呢?爺既然有意歇在這裏,自然是想與王妃和好如初。”陽春嘟著小嘴埋怨道。

“陽春你不懂,被人打了一巴掌,再來撫摸,那裏還是會痛。”九兒沒有看她,依舊尋著他離去背影,眼波泛起陣陣水跡。

陽春擰了擰眉,輕輕一歎“爺也真是的,這婚前與婚後判若倆人,陽春也不知,你們究竟問題出現在了哪裏?”

“還不夠明白麽?問題就出現在他的心裏,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歇著吧。”九兒無力的揚了揚手,今天發生的事情己經夠她心煩意亂了,她不想再給自己憑加困擾。

“是”陽春離開了,帶上門的那一刹那,九兒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趴在桌上,兩眼空洞的盯著一顫一顫的燭光,若有所思。

夜色漸漸濃鬱起來,整座王府己陷入一片寂靜當中,也隻有這個時候府裏波動才會漸漸平息,巡邏的護衛絲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堅守自己的崗位。

也不知是幾更天了,九兒躺在床榻之上,遲遲不能入睡,隻好起來,夜間涼,無奈的背上了件衣服,掌了燈,坐在桌子前。

靜靜的倪著那線灩灩的燭光,光暈暖暖的,像是要溢出來似的,她的心裏也像是有東西要溢出來。

她開始想起了那束湛湛有神的光芒,想起了他眉宇間的那份憂慮,想起他所有的每一句話,還有眸中泛著的失落與深沉的思念。

情不自禁的握起了那支寒冰簫,當手指觸摸到簫的時候,她朦朧之中竟有一絲熟悉感,再次緊了緊,那絲感覺卻消失不見了。

試著將手中的簫輕輕的放至唇邊,微微噘嘴,似乎有一種力度在牽引著她,絲絲美妙的聲音自簫中發出。

隨著聲音的流入,她猛的一驚,放下了手中的寒冰簫,細細琢磨著方才那絲感覺,卻也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看到窗上有個淡淡的影子,心上一緊,推開了窗子,夜風的涼氣將向她輕輕的襲來,一個哆嗦讓她恢複了一絲清醒,外頭什麽人都沒有,隻有滿地清涼的月色。

正在她打算關上窗子的瞬間,眸光無意間一閃,突然看到不遠處樹上有團淺淺的影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他。

她靜靜的看著他,他也靜靜的看著她,夜裏安靜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聽得到,殿中的絲絲燭火被吹得飄搖不定,弱不禁風。

風吹著枝葉起伏,他倚在樹梢,也微微隨勢起伏,冷月高掛之處,有著他的影子,徐徐涼風吹起他的衣袖和長發,他就像一個黑色的影子。

微微下意識的斂回了思緒,回眸看向桌子上的寒冰簫,他說過,隻要吹簫,他就會出現在她的麵前,果不其然,是他出現了。

漸漸的她的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下一瞬間,心上一緊,這可是四王府,自從出了新婚之夜杜念心遇刺後,府內的戒備越來越森嚴,還有她身邊的暗衛風雨雷電,他若是讓人發現,當做刺客,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會為他會擔心,為他而緊促。

聚然之下,她抬了眸,欲要揮手示意他離開之時,樹梢上卻不見了人影,晃了晃眼,心下一歎,也許是走了,也許是他從來沒有來過,而是自己看花了眼。

關了窗,轉身之跡,身子一僵,桌邊間多了一道身影,是他。

“你怎麽進來的?你可知道這是四王府,若是讓人看見了,我也救不了你。”九兒神色緊張的四處張望著,聲音卻是放得極小,極低。

“索圖說過,主子有事喚索圖,隻要聽到簫聲,索圖便會隨喚隨到。”淡定如初的他靜靜的候在桌前,絲毫沒有半點受驚的模樣。

九兒心上一顫,眸光落在桌麵上的寒冰簫上,這才意識過來,方才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竟吹起了陣陣簫聲。

眨了眨眼,緊著肩上的衣服,抿唇道“不好意思,方才我隻是睡不著,閑著無聊,便想著拭拭這簫的音色,沒想到竟將你喚來了,我……我真的沒事,你還是快走吧。”

索圖並沒有走,輕輕的拾起了桌麵上的寒冰簫,細細的倪著寒冰簫每一處地方,輕輕的觸摸到某一處的時候,眸裏勾起了深深的回憶。

“這寒冰簫是你平日裏最喜愛的一件樂器,當時莊主就為了慶祝你十三歲生辰,博得你一笑,訪遍各地,費了好大力氣才為你尋來,主子可否還記得。”

他淺淺勾唇望著她,借著淺淺的燭光,眸中湛湛有神的那束光芒,此時卻是透著溫柔,透著憂慮。

九兒心下一沉,蹙了蹙眉心“對不起索圖,你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都會試著去相信,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你說過的這些事情。”

他深沉的轉眸,唇邊依舊泛起笑意“無妨,隻要主子平安無事,恢複記憶之事就交給索圖,索圖一定會讓主子重回記憶,因為索圖希望主子不要忘了每一個深愛著你的人。”

聞著他的話,她揪緊了心,指尖漸漸摻入皮肉之中,下一個瞬間,她心中輕輕一歎“也包括你麽?”

他回了眸,四目相對時,眸光閃閃,唇角幾絲**,抿唇過後,依舊衝她笑了笑“主子保重”

待她回神,微感身邊一陣輕風而過,窗子稍稍有了一絲動靜,他的身影刹那間消失在了空中懸掛的冷月另一頭。

書香殿

天色有了一絲泛白,書香殿中依舊亮著一絲微弱的燭光,淺淺燭光下,一張深沉的麵容漸漸陰沉了下來,眸光中劃過一絲不悅的狠唳。

也不知過了多久,氣息多了一絲跳躍,丟掉手中的書卷,冷冷開口“如何?”

“回爺的話,那人功夫太高,屬下沒有追上,請爺責罰。”風雨雷電其中的傷風開了口。

方才他們兄弟四人尋著那一道黑影一直追下去,恍然間卻將黑影跟丟了,黑影的速度及輕功讓他們歎為觀止,現下也隻能苦臉來向爺請罪。

他竟沒有動怒,稍稍起了身,靜靜凝立在窗前,夜風襲來,月牙白的衣衫飄飄蕩蕩,撩撥著堂下風雨雷電兄弟四人的驚慌。

也不知過了多久,跪著的兄弟四人再次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時,四爺依舊維持著這個動作,竟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的臉衝著窗外,好似在冥想著什麽,又好似根本就沒有想,隻是在無意識的出神。

良久,他終於開了口,唇邊竟還泛起了一絲笑意“據你們口中所說,此人還不賴,能在本王府中來去自如的人,本王倒想……會會他。”

隨著端木辰曦的一絲笑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低頭不語,又陷入深深的寂靜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很急。終於有人要打破這沉默的壓抑了。

“爺……爺……”

“何事?”急促的腳步止住了,彩蝶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要見爺。”陽春擰著眉,麵色泛著蒼白。

“陽春姐姐,想必你也是老人,爺在書香殿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的,你可還記得爺的訓言?你還是快回去吧。”彩蝶一絲冷意的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見爺,王妃的頭疾又犯了,現在痛不欲身,若是王妃出了什麽事,豈是你我能夠擔得起的?”說罷,陽春將麵前的彩蝶拉開來,欲要上前推開門之時,門卻突然間被打開了,端木辰曦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爺快隨奴婢去看看王妃吧,王妃的頭疾又犯了。”陽春泣聲跪下,聲音裏伴著沉重的顫抖。

“墨棋,速速去將陌璃請來。”此時的端木辰曦丟下一句話,如疾風般奔了出去,瞬間,消失不見。

靜軒殿

殿中的九兒蜷縮著躺在床榻上,隻覺得頭上的痛楚好似浪潮,一波稍稍過去,一波又緊接而來。

她撫著頭,劇烈掙紮著,顫抖著,她不知道這樣的痛楚還要受多久,這也許是恢複靈魂記憶以來,第一次

頭疾複發,而且還疼得這般厲害,一向能夠強忍的她,此時卻無能為力,在接受黑色阻止的訓練時,她曾記得有人說過,要減少某一處的疼痛,隻有一種辦法,就是讓自己失去意識,唯今之計,她隻能以撞床沿來讓自己陷入暈迷。

朝著床沿之上猛的撞擊頭部,這種痛苦實在是難以忍受,痛得鑽心,痛得讓她無法呼吸,痛得好似身體裏的兩道力道在相互搏鬥,相互衝撞。

頭破血流的那一瞬間,房門開處,端木辰曦身影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掃到床榻上的九兒時,瞳孔瞬間緊縮。驚俱好似一根鋒利的針,猛的穿透了他的心。

這種心痛和驚懼,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九兒微感他的手,溫柔的撫上了她冷汗漣漣的額,似覺有了一絲溫度,好似痛楚稍減了半分,半眯著眼朝他漸漸望去,他的樣子越來越模糊,聚然某處穴道一緊,眼前一黑,意識全無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他將她輕輕的放置到床榻之上,他的手,在觸及那種顫抖和濕黏的腥紅之時,讓他的心瞬間緊縮。他的額上也漸漸冒出了冷汗,心底深處浮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爺……三爺與陌璃姑娘來了。”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端木辰軒與陌璃還有墨棋的身影急促至床榻邊。

端木辰曦收回了手,回頭聚見陌璃的身影,立即起身,擰眉道“快……快看看她,本王點了她的昏穴。”

殿內燭火搖曳著蒼涼的光芒,九兒如風中殘絮一般躺在床榻上,額頭之上鮮血淋漓,這是方才減輕頭疾的痛楚而造成的,替她清理好額頭之上的腥紅傷痕,從藥囊中拿出一粒黑褐色藥丸,送到九兒的口中,隨即撫上了她玉手上的脈搏。

“丫頭,你不是說隻要她恢複了記憶,她的頭疾就不會再發作了麽?如今,她怎麽還會如此?”一旁的端木辰軒忍不住的輕聲問道。

“難道是我判斷錯誤,這不可能,王妃的頭疾分明就是失憶所造成,除非……”陌璃縮回了手,眸中亦是疑雲,容後的話卻生生的卡在了喉間,因為她也沒有把握自己的判斷有沒有錯。

“除非什麽?”端木辰曦深沉蹙眉,深邃的黑眸那樣幽暗。

陌璃抬了眸,對上他那束幽暗的眸光,心上微微一顫,抿唇開了口“除非,王妃還有一部分記憶並沒有恢複,而且這段記憶是她不願想起的事情。”

“九兒到底經曆過什麽,為何她會如此痛苦?”端木辰軒倪著床榻之上那張蒼白的麵容,心下重重一歎。

陌璃輕輕皺眉“王妃並非永久失憶,她零碎失憶依然遺留在腦子中,隻要觸及到一些她以前經曆過的事或物或人,這些零碎的記憶便會冒然的爭先出現在她的腦子裏,才會讓她痛不欲身。”

思及此,端木辰曦的心劇烈顫抖起來,九兒此時的慘狀讓他的心擔憂的幾乎停止跳動,但是,他極力隱忍著,深深呼吸過後,低沉一語“那還有什麽辦法,既能夠讓她恢複記憶,又能讓她減輕痛苦。”

“這……請恕陌璃暫時還毫無辦法。”陌璃垂了眸,殿中又陷入了一片深沉的寂靜當中。

隨著殿中眾人的離開,端木辰曦依舊端坐在床榻邊上,深沉疼惜的倪著床榻之上那絲痛楚的麵容,隻覺得心內痛的窒息。

“冷月歎……冷……冷月歎……”九兒陷入夢囈之中,額頭之上不停的冒著汗。

下一個瞬間,也許是因為蘇醒的前兆,全身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口裏還在不停的咀嚼著他絲毫聽不懂的話語。

他現下也顧不了那麽多,雖然不知道她夢中遇到了些什麽?是否與她那深層不願想起的記憶有關,現下,他隻盼著她能減輕痛苦,可以立即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端木辰曦緊緊的將她抱在了他的懷裏,在她耳邊溫柔地喚道“九兒……九兒……醒醒……”

他的話漸漸的灌入她的耳畔,九兒緩緩睜開雙眸,眼前一片光暈搖曳,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漸漸清晰起來,是端木辰曦那張俊美的臉,那樣憔悴那樣痛楚。

他來了麽?是的,她還記得方才自己見到了他的身影,她以為那是在做夢,原來是真實的。

她顫抖著的雙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俊顏,蒼白的唇邊微微揚起“是你,真的是你……我這是怎麽了……”

端木辰曦的大手,緊緊握著她纖細的小手,她能感到他指尖的薄繭滑過她的手心,是那樣溫暖,而後他熟悉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你方才頭疾又發作了,不過你放心,陌璃己經在想辦法了,一定會治好你的頭疾,讓你拾回丟失的記憶。”

九兒垂了眸,沒有再看他,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頭疾會再次發作,難道是因為索圖的出現,在漸漸喚醒她這副肉身的記憶。

“你口中的冷月歎又是什麽?”他的聲音再次低沉的響起。

“冷月歎……”她緩緩抬眸,咀嚼他的話,細細的從腦袋中尋找記憶之時,頭乍地一下又傳來了陣陣疼痛。

“啊……”她又再一次撫上了自己的頭,強忍著絲絲痛楚,擰眉對他搖頭,因為她實在是記不起。

下一個瞬間,微感手上一緊,他溫暖的胸膛再次不斷的傳送著暖流,疼痛稍稍減輕之時,耳邊傳來了一絲冷淡的聲音“如若真的是一些不願記起的事或人,我希望你能永遠的忘記,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我的妻子為了個人恩怨而圖謀不軌,更別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九兒聞著他的話,意識恍然間讓她的心乍然一下涼了,她含著淚光緊緊的絞著他的視線,他陰沉著臉,眸光中劃過深深的狠唳,帶著警告之意的一句話,仿佛讓她突然之間對他感到陌生起來,這還是他麽?他的眸中少了平日裏的溫柔與情意,多了平日裏少見的冰冷與寒意。

兩側熱淚不自覺的悄然落下,她推開了他的懷抱,抿著一絲淚光哽咽道“你為何要這般待我?”

“我隻是想讓你清楚自己的身分及行為。”他收回了手,銳利的眸光下,寒意凜人。

“端木辰曦,你到底想說什麽?”她的聲音接近嘶啞,淚花早粘濕了蒼白的麵容。

他沒有說話,一絲寒光緊緊的絞著她半響,雙手有著想擁她入懷的衝動,最終還是化作了一絲幻滅。

“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他轉了身,留給他一個偉岸的背影,那樣的淒慘,那樣悲愴。

直到他背影漸漸消失在她的眸中,她捏緊被子,一片霧水蒙蒙中,她的淚就如同山洪爆發一般勢不可擋,洶湧澎湃,心底湧上來的是悲愴如潮的情感,死死的糾纏著她。

顫抖著嘴唇嘶吼著“我到底是誰,是誰?我為什麽會寄存在你的身上,玉玲瓏,你到底是己經死了,還是活著,你若是活著,到底又有何目的?”

這日子一晃就是好幾日,大概是因為一些她不清楚的莫名的因素,他會來看看她,每次說不上兩句話,他便會離開,反而更多的時候,他都守在杜念心的身邊。

針對他的冷落,他無視她,她竟無任何的辦法,因為她也不敢確定,當日昏迷之跡,她夢囈中到底說了什麽,什麽冷月歎,什麽寒冰簫,她都迷糊了。

但是總有一種感覺告訴她,身體裏的玉玲瓏的靈魂在漸漸的蘇醒,那些零碎的記憶卻始終拚湊不起來,她隻知道有火光,有兵器聲,有叫喊,有唉嚎,還有另人牽魂的簫聲和溫暖的大手,甚至還會從夢中出現滿天的螢火蟲,好美,好美。

另她害怕的是,玉玲瓏的存在究竟與端木辰曦有何關係,感覺告訴她,關係非同一般,好幾次,她想向他問起齊雲山莊一事,但終是讓她壓了回去,是不敢,還是不願,她害怕自己心中所擔心的事會變成現實,就這樣,她獨自一人默默承受著,這幾日,幾近癲狂。

名花苑

滿苑春色漸漸散去,夏日的腳步漸漸逼近,在刺眼的陽光下,小橋流水處兩道身影若隱若現。

“曦哥哥己經許久沒有陪心兒一起去聽曲了,你上次可是答應人家的。”杜念心眸含秋水,嬌嗔開口。

端木辰曦微微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淡淡一笑“待你身子好些了,我會安排時間出來陪你去聽曲。”

杜念心心上一喜,嬌笑點頭“嗯,這可是曦哥哥說的,可要作數哦。”

“這次答應你的事,一定不會再變。”端木辰曦眸光中滿是溫柔,唇邊勾起的笑意漸漸淡去。

“其實這些變了倒無所謂,隻要曦哥哥對心兒的承諾與心意不變就好。”杜念心眸光細細的絞著他的俊顏,卻沒有見他有任何的變化,當年的承諾貌似己經忘記了一般,唇邊的笑意漸漸僵化。

待到他轉眸欲要說什麽的時候,杜念心又連忙開了口轉了話題“你看我,怎麽好好的又說起這件事了,對了,這幾株牡丹可是容妃娘娘宮中的那幾株?”

尋著杜念心的玉手望去,幾株亭亭玉立,豔麗逼人的牡丹,經過昨日的雨水的灌溉,今日在陽光下,更顯它們的卓姿魅力。

端木辰曦眸光閃爍,微微點了點頭“嗯,正是母妃生前種植的那幾株牡丹,我將它們移植到這名花苑中,反而長得更加嬌豔了。”

杜念心回了眸,依舊離不開視線,垂眸低沉一語“看得出,曦哥哥是很懷念容妃娘娘,其實心兒也時常想起爹爹,雖然爹爹生前做了許多錯事,但他終究是生我,養我的爹爹,不管別人怎麽看他,他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好的父親,就像曦哥哥一樣,不管其他人怎樣看待容妃娘娘,在曦哥哥的心目中,容妃娘娘永遠就如這牡丹一般美而不嬌。”

端木辰曦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舉動,依舊保持著平日裏的沉著淡定,杜念心心下一覺,頓了頓,抿唇忙著解釋“你看我,老是說這些令曦哥哥不高興的事兒,這樣吧,今兒天氣好,心兒為曦哥哥跳一支舞吧。”

“不是身子還沒好麽?”他拉住了她的玉手,擰眉相問。

隨著手上一緊,麵容泛起一絲嬌紅,嬌羞無比,衝他嫣然一笑“不礙事的,曦哥哥放心,心兒身上的傷己經好得差不多了,跳舞還是可以的。”

隨著杜念心的翩翩起舞,端木辰曦持一片綠葉在手中,兩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相守,另人羨慕的日子裏,她起舞,他一定會為她伴奏。

名花苑的另一頭,主仆二人的身影也漸漸明朗。

“王妃,你慢點走,昨日才下了一場雨,地上的土質鬆軟,小心摔著,你若是有個閃失,爺又該心疼了。”陽春緊跟九兒的身後,細細的不停的嘮叨著。

九兒轉了身,直直的看著她,抿了抿唇“陽春,你錯了,他若是會心疼我,現在又為何帶著其他女子在名花苑遊玩?”

“這……”陽春無言以對,隻好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

也不知為何,忍了這幾日,她終是忍不下去了,過著這樣相互排斥的日子,她覺得很累,真的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九兒揪著一顆心,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聚然間又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幕簡直就是一副極美的圖畫,女子在百花當中舒長裙,飄廣袖,繁姿曲向終,般般入畫。

而另一邊的男人正持著一片綠葉至唇邊,薄唇在綠葉之上緩緩的遊走,微妙微翹,如癡如醉的眸光緊緊的鎖著眼前的翩翩起舞的女子。

讓九兒腦子裏閃過一種念想,郎有情,妾有意。

她漸漸邁開了步子,杜念心的舞姿,美侖美奐,精彩得讓人移不開眼,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就連身邊伺候的奴才們都己深深的淪陷。

這是九兒第一次見杜念心跳舞,原來她竟跳得這般的出神入化,也難怪端木辰曦會如癡如醉,離不開眼,自古以來,判斷一個女子的才藝,除了琴棋書畫,便是能歌善舞,這些杜念心都具備。

離得他越近,她的心就越痛,他眉目間的溫存,那樣的柔情,那樣似水,麵對此畫麵,她的話語哽在喉間。

正當此時,杜念心即將舞畢,腮暈嬌紅,嬌盈喘喘,那樣楚楚動人,隻怕天下,大概沒有幾個男子會不動心。

下一個瞬間,步伐踉蹌不穩,反倒失了重心,不偏不倚的正巧倒在了他的懷中,嬌豔的麵容之上立時飛紅一片。

“怎麽了?有沒有傷著哪裏,是不是伴牽到傷口了。”他輕輕的將她從他的懷中撫起,細細的上下打理著她。

杜念心吟眸含秋水,微微一嗔,嬌柔的開口道“曦哥哥,不用擔心,我沒事,隻是己經有好久沒有像今天這般盡興了,曦哥哥的曲子還是吹得那麽好。”

端木辰曦收回了撫在她腰間的手,頓了頓,持著手中的綠葉,淡淡一笑“也有許久沒有吹了,今日也生疏了不少。”

杜念心嬌情的奪過他手中的那片綠葉,持著手上的絲巾一邊細細的溫柔的替他拭去額頭的汗水,一邊輕笑著說道“曦哥哥,你看你,還和以前一樣,就愛出汗。”

待她放下手之時,欲要說什麽的時候,手上一僵,微微一怔“王妃……”

九兒並沒有看她,眸光卻直直的落在了端木辰曦的麵容之上,她看見他的身影似是一僵,但不過片刻便淡定如常。

他也慢慢側眸看向她,唇邊微微保持著方才對著杜念心溫柔的那一抹笑,幽黑的眼底暗沉如夜,異常深靜,更沒有一絲可以解讀的情緒。

九兒暗地裏吸了口氣,在陽春的挽扶下上了台階,唇邊淺淺掛起一絲微笑“打擾四爺與心兒姑娘敘舊了。”

杜念心聞言,看了一眼遲遲不語的端木辰曦,連忙款步上前,抿唇開口“王妃不要誤會,方才心兒隻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九兒回了眸,對上她的裝腔作勢,淡淡一笑“心兒姑娘也真是的,這拭汗的事怎能讓你來做呢?這都是這些奴婢們的事,心兒姑娘幾時又成了這府中的奴婢了。”

杜念心身子一顫,麵色稍稍一沉,欲要開口之時,九兒的聲音又響起“你們都站著幹嗎?沒見著四爺出汗了麽,還不快打扇。”

身邊的奴才個個身子一抖,連忙顫音應聲“是”

九兒緩緩躍過杜念心柔若如骨的身子,輕輕的坐在端木辰曦的身邊,身邊陽春立即將杜念心的茶水挪了挪,替王妃倒上了一杯茶水。

杜念心瞅著眼前的一幕,牙己是咬得緊緊,麵上卻是常掛一絲平靜,半響後,微微一笑“既然王妃與曦哥哥有話要說,那心兒就告退了。”

“心兒姑娘大可不必為我們騰地,本宮隻是來通報一聲四爺,讓四爺允本宮出府一趟。”九兒攔下了她,依舊泛著唇邊的微笑。

“要去哪裏?”端木辰曦低沉一語。

九兒心上一緊,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從方才見到她,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待她輕輕坐在他的身邊之時,他竟也毫無動靜,依舊無視她。

九兒深深的吸了口氣,瞅了瞅眼前站著的杜念心,笑容越發的優雅端莊,隨後便是溫婉一言“四爺也知道,這些日子心兒姑娘受傷了,四爺終日陪著心兒姑娘,那妾身自然是悶得慌,想上街上走走,采買些喜歡的東西,四爺該不會不允吧。”

杜念心不說話了,雖是笑著,看九兒的眼神卻不自覺的微微轉深,應該察覺了九兒話中微微帶著提醒。

“既然悶得慌,出去走走也好,多穿件衣裳,今日外麵風大。”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微微端起了手邊的茶水,細細的品嚐著。

九兒心上一冷,麵上卻是笑意盈盈“四爺這是允了麽?那妾身告退,您與心兒姑娘繼續。”

她起了身,瞅了一眼站著的杜念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心裏卻是泛著疼,她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從杜念心遇刺後,他就像變了個人,時時冷落她,疏遠她,甚至無視她。

他越是冷落她,疏遠她,無視她,她就越不能在他麵前表現軟弱,也許回報他冷落,無視,疏遠,她的心便不會那般的生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