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娶你
墨軒閣
墨軒閣是陌璃的住處，這裏不止是她住的地方，也是她研製藥材的地方，從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濃濃的藥草味撲鼻而來，端木辰曦微感有些不適應，頓了頓，還是跟著進去了。
閣內擺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研製器皿，每一種藥材都分類別致，隻是燭光有些暗，兩人同坐在桌前，陌璃細細的替他清理著傷口，傷疤還泛著血漬，陌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道道刺眼的印記，在藥水的清理下，慢慢的清晰開來。
陌璃抬了頭，見他並沒有看自己，而是強忍著手上的疼痛，她垂下雙眸，埋在心裏的話淡淡的說出了口“九兒姑娘對四爺很重要麽？”
端木辰曦淺淺勾唇，卻是透著憫柔與疼惜“她是本王帶回府中的，在她沒有恢複記憶以前，本王自然是要好好照顧她，護她周全。”
陌璃頓了頓，依舊一邊上藥，一邊道“九兒姑娘孤苦零丁一人，能得四爺如此抬愛，那也是她的福分。”
“誰又沒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呢？”他語氣淡淡辯不出其中飽含的情意。
“那四爺對陌璃呢？”陌璃聞知，停止了手下的動作，抬眸直直的看著他。
端木辰曦也抬了眸，恰好對上她另一番風味的水眸，忽覺眼前的陌璃有一種陌生感。
陌璃見他看著自己，遲遲不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激動，羞澀的垂了眸，轉移了視線，淺淺一笑，聲音有些顫抖“哦，我是說，陌璃如若有一天也像九兒姑娘這般需要幫助，四爺也會不會這般待我？”
端木辰曦忍著手上藥物浸透傷口傳來的劇痛，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輕抿了一口“你呆在這王府之中，應有盡有，又豈會需要本王幫助的一天？再說了，陌璃身邊不是還有三哥麽？莫非三哥待你不好？”
“沒有，三爺待陌璃很好。”陌璃搖著頭，沒有多作解釋，猛然感覺自己問了一些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端木辰曦的心思無人能夠猜得透，他轉了視線，望著窗外夜色的眸光開始渙散起來，半響過後才淡淡的開了口“三哥的性子你與本王是再熟悉不過了，有些事他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己，你不要往心裏去。”
陌璃知道他誤會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閃過自己的眼前，於是她故意岔開了這個話題“好了，傷口己經處理好了。”
“有勞你了。”他放下茶杯，瞅了一眼手上的紗布，起了身，欲要離開。
不知為何陌璃見他要離開了，心裏像是落空了一般。她不由得望著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輕輕一喚“四爺……”
“還有事麽？”他回了頭。
對上他眸子的那一瞬間，一股壓製了許久的情感又萌牙了，她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麽，揮手指著他受傷的手，關心道“這幾天不要碰生水，以免傷口感染。”
端木辰曦衝她點了點頭，笑了笑“本王會注意的，夜深了，你也早些歇著。”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兩側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五年了，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她有時真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懦弱，恨自己的自作自受。
這五年時間，她每一次見到他，心中的情意滋生得越來越快，每一次與他說話，她都想告訴他自己的心中所想，可是每一次都背道而馳。
無奈之下的悲涼與痛苦，伴隨了她整整五年，她以為她可以做到，將他忘記，將他永遠的忘記，但是事於願違，事實告訴她，她做不到，她可能這一輩
子都做不到。
明軒殿
殿內的兩人同坐在床榻之上，端木辰軒一手持湯藥，一手將湯勺上溫熱的湯藥送入她的唇邊，一邊呼著，一邊細細的交代“九兒，我跟你說，你要好好喝藥，好好休息，知道麽？”
九兒一瞬一瞬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張開唇片，一股濃濃的苦澀味浸入舌尖，她抿了抿唇，一陣幹嘔“噎……這藥好苦，九兒喝不下。”
“苦麽？我嚐嚐。”見她一臉不願，端木辰軒略顯有些慌亂，他將湯藥送入自己的口中，秀眉根根皺起，眼波微微閃動了幾下，吐了吐舌尖“呸……呸，真的很苦！”
九兒見狀他這般窘態，頓時失笑，泛著水眸一瞬一瞬的問道“哥哥從來沒有喝過藥麽？”
端木辰軒抬眸看她，扯了扯唇“當然，哥哥我身體強壯得很，哪像你弱不禁風的，一個不小心就昏迷不醒，可把我嚇死了。”
“那九兒是病得很嚴重麽？會死麽？”九兒極其無辜地黑眸流轉，帶有一絲絲無助與害怕。
端木辰軒聞知，呼吸一滯，他那如鷹隼般的黑眸漸漸黯淡，朝她的小腦袋輕輕一拍“胡說，九兒福大命大，怎會死呢？九兒定會長命百歲的。”
不知為何聽她這般問自己，端木辰軒那顆心不停地蒙上了一層陰影，跟隨著微微泛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心痛。
“一百歲？那九兒會是個什麽模樣？”九兒靈活的眼眸慧黠地轉動。
端木辰軒斂回了思緒，挑了挑眉“哥哥想想啊，一百歲的九兒，肯定是個掉光牙的老太婆，咳咳……。”
他故作老太婆的模樣，不知情看來，還真以為當朝的三王爺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是麽？那豈不是等九兒掉光牙，哥哥也會和九兒一樣成了掉光牙的老公公，到時我們就是一對老公公老婆婆了，咳咳……。”九兒可愛地學著他的動作。
端木辰軒聞知，呼吸又一滯，抬眸看向眸中不參雜任何情意的九兒，輕咳一聲掩飾住方才失態的尷尬，附笑著道“原來九兒想與哥哥白頭到老啊？”
“九兒現在正失憶，說出來的話也隻能當個孩子的話，三哥可不要放在心上。”門外的身影看著他們二人如此親密的模樣，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一道寒芒直入他們倆之間。
端木辰軒聞知，回了眸，緊了緊手中的湯藥，淡淡一笑“四弟不是說了麽，九兒隻是失憶，又不是失智，這麽大個人了，說出來的話怎能當個孩子說的話呢？”
說罷，他並沒有在意他這個四弟的表情“來，九兒，哥哥喂你喝藥啊，乖，張口，苦口良藥。”
端木辰曦見三哥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九兒，再次幹咳一聲後道“讓我來吧。”
“我可以。”端木辰軒鼓了鼓嘴低聲回了一句。
“我來”
“說了我可以”
“你們兩個不要爭了，九兒自己來。”九兒無辜地黑眸流轉在兩人之間，奪過他們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這一幕兩兄弟仿佛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好似判若兩人，有些陌生，有些讓人遲疑。
“好了，喝了藥趕快躺下。”端木辰曦斂回了思緒，從她手中接過湯碗，低斥一聲，語氣中帶著警告。
九兒渾身一顫，急忙縮回了手，鑽進被子，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四弟就不能對九兒溫柔些麽？她才剛剛醒來。”端木辰軒回眸提醒。
端木辰曦抿了抿唇，轉眸看著蒙在被子中的九兒，沉聲道“三哥知
道九兒剛剛才蘇醒，需要好好靜休，那為何還呆在這裏，遲遲不肯走？”
“我……”端木辰軒己是無話可說，頓了頓。
“好了，三哥請回房歇著吧，我與九兒要休息了。”端木辰曦說這句話時語氣淡淡，可是那眸中卻充斥著無盡的酸楚之意。
“哥哥，再見！”九兒聞知探出了小腦袋，衝他笑著揮了揮手。
端木辰軒聞知，回之一笑，瞟過一眼身邊的四弟，唇角微微勾起，揮了揮手“九兒再見，哥哥明天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啊！”
“謝謝哥哥……”
端木辰軒的離開，九兒一直愣愣地尋著他離去的方向，端木辰軒再次幹咳一聲後道“還看什麽，人都走遠了，還不快睡下。”
“哦！”
“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端木辰曦提了提她的被子，輕輕一歎，語氣似在指責，又似在疼惜。
“曦哥哥想要九兒懂什麽？”九兒眸光一瞬一瞬地絞著他。
端木辰曦聞知，驟然抬眸，眸光透著一絲幽深的寒，就這般一瞬不瞬地睨著九兒。
九兒不明其意，鼓起勇氣伸手去握他的手，卻被他再次甩開“方才那種話是你姑娘家說的話麽？如此輕浮！”
九兒看了看他，而後緊蹙了秀眉細想，頃刻間，終於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嚕了嚕唇“難道不是麽？以後曦哥哥也會和九兒一樣掉光牙，成為一對老公公老婆婆，這又怎麽成了輕浮。”
聞言，端木辰曦的鼻息更重了幾分，而後化作一聲低沉“一對老公公老婆婆，那就說明他們是夫妻，一起白頭到老。”
“夫妻？什麽是夫妻？”九兒撿著他的話，不斷的在口中咀嚼著。
“夫妻指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夫君，女的是夫人，還有……”端木辰曦猛地對上她的那一雙水眸，一絲陌生感又再一次襲上了心頭，話到一半，還是咽了回去“好了，九兒你該休息了”
而後她又無辜地鼓了鼓嘴“那九兒與曦哥哥是夫妻麽？”
端木辰曦聚然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不是。”
她見他不似方才那般氣惱，知道他不會真的與她計較，便長長鬆了一口氣，下一刻便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開始撒嬌“那九兒怎麽樣才能與曦哥哥成為夫妻呢？”
將她抱在懷裏的感覺倒是有幾分熟悉，他有意的緊了緊，而後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的那一輪冷月，自唇間輕輕一語“我娶你。”
“好囁，好囁，曦哥哥答應娶我了，答應娶我了，曦哥哥你可不要反悔哦！”九兒歡天喜地地拍著手叫好。
“我幾時說過要娶你！”他扯了扯唇，見她彎眸笑著看著自己，他仔細一回想，方才確實無意間有說過“我娶你。”
九兒嘟著櫻桃小嘴，指著他“你親口剛剛說的，九兒親耳聽見的。”
“好啊，你這丫頭，竟敢匡我。”聚見這丫頭是越來越精了，讓端木辰曦的心漸漸泛起暖意，也漸漸填補了曾經受傷的空洞，那塊傷疤好似由於九兒的到來，在漸漸地愈合。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九兒嘴角帶笑，方才的那一抹稚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還是她麽？端木辰曦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清這丫頭，方才的那一句話，怎會出自她的口中，分明不像個智商隻有七八歲的孩童，而是一個精明調皮的水靈女子。
“好了，九兒要睡下了，曦哥哥也早些歇著吧。”九兒聳了聳肩鑽進了被子裏，可是他卻擰眉不再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