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危機乍現
“皇上，草民曾興想一試。”聲音源自於位列最角落的一名青年，而這名青年也正是九兒關注了許久的青年。
曾興，好熟悉的名字，九兒唇邊微微一笑，就連此時的林心雅也笑了。
曾興是林心雅父親在深山之中發現的一名門生，當時就因為曾興的一道詩吸引了林侍卿的眼光，而後便將曾興帶回了京城，盼著有一天能夠讓此人入朝助他一臂之力。
往年以來，一直深受朝中人的擠兌，曾興沒有任何殿試的機會，這一次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又恰巧皇上一改往年的慣例，那麽摒除了那些泄題，作弊的大臣，曾興的勝算更大。
端木辰曦麵上一喜，揚了眉“好，終於有人敢接朕的試題了，說說看。”
曾興微微抬起了頭，眉宇間透著一絲胸有成竹“皇上以這張白紙為題，讓草民想到這樣一首詩：金風卷起千層浪，玉宇澄清萬裏埃。錦繡河山非昔比，風流人物看今朝。”
曾興的詩一落，眾人又紛紛的低頭陷入了議論之中。
正在殿中一片砸碎聲中時，端木辰曦大笑出聲“好，好一個錦繡河山非昔比，風流人物看今朝。”
端木辰曦龍顏大悅，在眾人不明的情況的情況下，他揚袖道“來人筆墨伺候。”
說罷，待筆墨伺候好後，端木辰曦就在那張白紙之上擬了一道聖旨，當場封了曾興為新科狀元。
這麵試終於拉入了帷幕，接下來的便是為這位新科狀元所設的宴會。
九兒一顆心也隨之落下，林心雅欣慰的望著她，她暗自裏回之一笑。
今日的端木辰曦舉杯與眾人同慶，可慶的是找到了心中所要的答案，另外以這種方式戳破這些個大臣的心思。
九兒正端起酒壺斟下一杯酒，才欲飲，卻聞玉妃娘娘那帶著淡宛之笑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玉馨今日敬你一杯，恭喜娘娘身邊又多了一個支持。”
九兒也不回話，置於唇邊的酒杯緩緩傾斜，酒一點一滴滑入口中。
玉妃娘娘略帶嘲諷的朝她一笑“皇後娘娘今日不飲玉馨這杯酒，難不成是玉馨話說錯了。”
九兒悠然將手中酒杯放下，淡而一笑“玉妃哪兒的話，並非本宮不飲此酒，而是本宮不知這杯酒是喜從何來？若是玉妃恭喜皇上身邊又多了一位賢士，那本宮這杯酒自當是要飲了，對了，若是玉妃覺得今日沒有如你所願，心存怨氣，心情不適，想讓本宮多陪你飲幾杯，那本宮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玉妃娘娘聞九兒此言，眸中的怒氣在燃燒，而卻在極力的壓製自己，化作一聲冷笑“皇後娘娘是不是弄錯了，以本宮的身份用的著心存怨氣？”
九兒恍然一點點頭“也對，玉妃現在是皇貴妃娘娘，雖然屈本宮之下，但是終究是朝陽國的公主，就連皇上都必須讓其三分，玉妃娘娘必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會對今日一點點不如願而心存怨氣呢？是本宮失言了。”
玉妃娘娘聞她此言，得意一笑，也未再與她繼續糾纏，而此時的笑不知到底是在得意什麽？
而在這時，婉妃也起了身，而她的方向正是那一頭正在飲酒的端木辰曦“皇上，臣妾微感身子不適，想先回屋。”
端木辰曦抿了抿唇“婉妃身子重要，回吧。”
“謝皇上，臣妾告退。”婉妃娘娘漠漠一聲後，離席而去。
盛雪閣
婉妃娘娘邁步急切的到了盛雪閣，這一路上，她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揪著手裏的那條絲巾，入內室之後，身後的奴婢雲煙馬上就關上了門。
待婉妃娘娘入座後，手邊端起一杯茶後，簾子後便竄入了幾名黑衣人“參見公主”
婉妃娘娘放下手邊的茶杯，微微抬眸“準備得怎麽樣了？”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上前回了話“回公主的話，一切都準備妥當，現在隻等公主信號，屬下等人便可行事？”
婉妃娘娘唇邊冷冷一笑“很好，但是要記住，今晚本宮會將皇上騙來本宮的閣內，而你們見到本宮窗口掛著的銀光絲帶，便可行動，這次一定不能有任何的閃失，一定要將這個女人帶離本宮的身邊，將她安全送往皇兄的手上。”
“是”黑衣人齊齊點頭。
“都退下。”
幾名黑衣人的離去，屋內瞬間恢複了一絲平靜，婉妃娘娘又再一次端起了桌麵上的茶杯，看得出來，很明顯，此刻的她是緊張的。
身邊的奴婢雲煙微微透著一絲不明，上前問道“娘娘，你這又何必呢？你為何不直接要了皇後娘娘的性命？以絕後患，這豈不是更好。”
婉妃娘娘將手裏的茶杯重重一擊桌麵，低斥道“糊塗，當日心慈大師說過，不能見血腥，還有，在避暑山莊這個女人突然死了，難免會令皇上懷疑到本宮身上來，本宮不能冒此風險，再說了，皇兄的心
思也在這個女人身上，如若本宮真讓這個女人死了，隻怕皇兄也不會放過本宮，所以這個女人不能死，可她也不能在本宮眼皮底下出現，留她一命就當作是為了皇兄，也為了本宮腹中的孩子。”
雲煙似乎明白了，然而這一天很快就入夜了，在宴會之上時，因為婉妃娘娘傳來身子抱恙的消息，宴會就黯然的結束了，就連端木辰曦也火急撩急的趕往婉妃娘娘所住的盛雪閣。
宴會結束後，她便也跟著離席，突然玉妃娘娘就叫上了她“皇後娘娘，趁現在還早，不如上本宮屋裏去坐坐。”
麵對玉妃娘娘麵上那絲帶著不明思議的笑容，九兒了然一笑，似乎習以為常“玉妃娘娘有心了，不好意思，本宮今日累了，而且，本宮似乎也不太感興趣。”
說罷，撫著紫絮的手，下了台階，玉妃娘娘怔在身後，唇邊一抹冷笑泛起“那就恭送皇後娘娘。”
九兒的身影越走越遠，青蓮輕輕的將主子扶起，環顧四周後，抿唇一問“公主，您為何方才要相邀皇後娘娘一同前往呢，今晚不是……”
青蓮還有些話並沒有說出口，畢竟在這煙雨樓，不宜話說得太明。
而玉妃娘娘也自然明白青蓮保留話的意思，邁出了步子，入了那道花園，似乎周遭安靜了些，她這才停下了步子，笑了笑“本宮這樣做自然是想將自己的嫌疑放小，你想想，這次婉妃若是成功了，這朝仁宮的女人便會遠離本宮，這若是婉妃今日未成功，皇上一定會徹查此事，本宮可不想因為此事惹火上身，總今日一過，婉妃與這女人，總要消失一個。”
青蓮恍然一笑“公主真是聰明。”
清風拂過，四季如春的避暑山莊，和絮微微的飄逸在她的眼前，蕩起了她心底又一抹心思“青蓮，晚上可要盯緊點，必要時，我們也可以不動聲色的幫幫婉妃，這婉妃與朝仁宮的女人相比，本宮倒情願留下婉妃，讓朝仁宮的女人從此消失。”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今日之事，她玉妃娘娘便是隔岸觀虎鬥，兩虎相鬥，必然會有一傷一亡，婉妃留在宮中，隻是一顆不大不小的棋子，稍稍動些腦筋，便能將她製服。
而這朝仁宮的女人一直都是她最大的危險，隻要朝仁宮的女人這次能消失在端木辰曦的身邊，那麽後宮之主的位子，她便是指日可待，這樣的話，也省了她不少的心思。
端木汝陽告誡她一定要在朝中擁有自己的勢力，她照做了，可是在她的眼裏似乎不單單隻能擁有朝中勢力就可以將那朝仁宮的女人拉下後位，因為她知道，隻要有端木辰曦的一天，朝仁宮的女人就會一直在端木辰曦的羽翼之下安然無事。
今日殿試一事，端木辰曦的做法與想法，她是全都看在了眼裏，這麽些年了，雖然與這個男人隻有過一次肌膚之親，甚至這個男人都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她甚至也記不清與這個男人溫存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了，但是她卻這個男人的心思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裏，心裏。
這個男人不管做什麽？他第一個想到的，看到的都是朝仁宮的那個女人，現在的端木辰曦完全不隻是一國之君，心懷天下，而他心裏裝得更多的是怎樣去護全朝仁宮的女人不受到傷害，他越是護那個女人緊，她就越要摧毀那個女人。
是報複也好，是不平衡，不甘心也罷，隻要那個女人消失在他的身邊，她才能得到釋然。
而另一頭的白楊樹下幾道明豔的光亮而過，一眼瞧過去便知，那是金光燦爛的鳳冠，能戴上鳳冠的人，那也隻有她九兒。
“皇後娘娘，今日大殿之上曾興，您覺得如何？”林心雅邊走邊得意笑著問道。
九兒微微點了點頭“既是你父親挑出來的人選，本宮自然放心。”
林心雅麵上一喜，淡然一笑“謝娘娘信任家父。”
九兒側目望了她一眼，輕輕一笑，轉眸之時瞬間恢複了自己的情緒“對了，這些日子不要與本宮走得太近，而且本宮不想置身於這件事之中，畢竟曾興是皇上看重的人，咱們來日方長。”
這話剛說出口，林心雅就怔住了腳下的步子，九兒也微微感覺到了林心雅不明及有些失望的舉動，她也微微停下了腳下的步子，轉身相問“怎麽了？是本宮說錯話了麽？”
林心雅麵也微微一怔，下一瞬間，故作淡然的低了眸“不敢，隻是心雅不明白娘娘話中的意思。”
九兒自然明白此刻林心雅心中的顧及，這些她早就猜到了，林心雅為父入宮，不爭聖寵，隻為了能助父親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她這棵大樹，她今日又突然說出這種過河拆橋的話，她林心雅是聰明人，自然不敢唐突的質問她。
九兒淺淺勾唇“怎麽，林妃覺得本宮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麽？今日曾興的才華，本宮是看在眼裏，這樣的好苗子，就算本宮不為了
自己著想，那也應當為皇上著想，為東晉的江山社稷著想，一張白紙，曾興能夠說出他的心中鴻鵠之誌，亦說出了皇上的心聲，他有他的過人之處，更有他心中的抱負，本宮看得出，皇上也是看重他這一點，才會這般對刮目相看。”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林心雅眸中閃爍著似懂非懂。
九兒含著薄笑將眸光放到了最遠處“本宮的意思己然很明顯了，曾興之事，咱們暫且擱置，你過細想想，現在的曾興羽翼未全，初入朝中，根本不知身在朝中的風險，防不勝防，有抱負固然重要，他還需有過人的隱忍，過人淡定，朝中的大臣個個各懷鬼胎，早己形成了趨炎附勢的風氣，倘若曾興不能學會在大風大浪之中保護自己，不能在虎口之中奪得求生的食物，那他就是虎門刀下無辜的鬼魂，所以本宮認為，現在本宮若是給了他一條便捷之路，往後他在朝中的成長之路便是坎坷的，還有，本宮如若給他便捷之路，那亦害了他，若是讓有心人看在眼中，對曾興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這一切都得等曾興靠一己之力在朝中站穩了腳跟，方才妥當。”
林心雅抬著眸，也隨著她一眸光望去，這裏是避暑山莊，雖位居天山之上，那亦是天下子腳下。
林心雅徹底明白了皇後娘娘話中的意思，眼前的皇後娘娘不得不讓她又佩服了幾分，這一生中，她在心裏隻服過一人，那就是眼前這個皇後娘娘。
當初還在做好準備入宮之時，她就早早聽聞了這個皇後娘娘的許多事。
清楚的知道當今皇上心中隻有她皇後娘娘，試著想想，曆代的君王，曆代的後宮，又有多少女子可以獨獨的將君心牢牢的鎖在手裏。
外界傳她凶殘，跋扈，卻不失聰幹，在這吃人的後宮之中，沒有凶殘，沒有跋扈，沒有聰幹，那便是別人刀俎上任人宰割的肉。
林心雅恍然一笑“娘娘說得對，娘娘往後怎麽說，心雅就怎麽做。”
九兒轉眸一笑，邁開了步子“今日本宮怕是喝得多了些，先行一步回屋歇著了。”
“恭送皇後娘娘。”林心雅微微福下了身子，抬眸倪著皇後娘娘離去的背影，唇邊陣陣笑意漸起。
夜漸漸深了，自九兒回到屋中後，這張門就再也沒有動靜，心裏似乎在期許些什麽？
眸光一直停留在那道己快燃完了的燭火之上，燭火燃完，就代表己夜深了，可還是沒有等到她的要等的人。
紫絮順著她的眸光望去，心裏也清楚此時皇後娘娘的心思，微微上前輕輕一語“娘娘，早些歇著吧，今晚皇上隻怕不會來了。”
她微微轉了眸，將眸光停留在了茶壺之上，提起來搖晃了兩下，茶己盡。
紫絮便伸手要來接過空茶壺，而她又放下了，低沉的聲音響起“婉妃身子怎麽樣了？”
紫絮收回了手，微微開了口“皇上一直守在那，聽說婉妃娘娘是有些水土不服，頭暈目炫的，吃什麽吐什麽？鬧了許久，太醫開了藥，這個時辰應該歇下了。”
她眼波微微一動，隻覺得一絲涼意襲來，抿了抿唇，轉了話題“紫絮，我們來這裏多長時間了。”
紫絮在心中盤算著日子，輕笑應聲道“今日是第六日，再過四日，就要回宮了，莫不是娘娘覺得這兒好，不想離開。”
是啊，這裏是很好，隻是沒有自己最初的那種期盼，才這裏都六日了，除了第一晚是與他相擁而眠，這些日子，她連他的麵也沒見著，今日如若不是設宴，她隻怕也難以見到他。
有些事情，總是那麽的奇怪，見到他時，卻不知該與他說什麽？這麽些天沒見著他了，心裏卻是癢癢的想念。
青鸞一事，她那日是隨著紫絮的一番話也漸漸放下了，她甚至在心裏己經越來越覺得受的力量是如此的偉大，也深深的體會到了，愛的享受，愛的痛苦，愛的選擇。
隻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她微微揚了揚眉，接上方才紫絮的話“那倒也不是，這裏雖好，當終不是久呆的地兒，這次來避暑山莊，皇上的用意在殿試之上，現在殿試己過，是該回宮了。”
“今日新科狀元曾興原來是林大人的門生？”紫絮輕輕一問，眸中帶著一絲讚許之意。
麵對紫絮眸中的那絲讚許，她笑笑“正是。”
紫絮眸中的又乍現一絲欣喜“真是太好了，娘娘在朝中定又多了一個幫手。”
隨著紫絮的話，她抿唇微微歎了歎“但願吧。”
紫絮欲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一絲聲響襲來，紫絮的武藝高強，憑她的直覺跟敏銳，眸中乍現一絲深沉。
聲音瞬間就消失了，似乎有著很快的速度，紫絮為了不讓她擔心，唇邊笑了笑“娘娘，奴婢出去看看，定是隻野貓。”
她也從紫絮的眸中看出了事情的端詳，微微點了點頭，放小了聲音“小心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