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等到他再去找那群妓女時,南朝希已經從脂粉店的後門偷溜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頂轎子,“去永勤王府!不!等一下,找一家最近的客棧!”方才她與小不點的對話也不知道對方聽到沒有,或者根本就不止一人跟蹤她們,如果小不點的身後也有人跟蹤,對方也能猜到我甩掉人之後肯定會去永勤王府。這個時候去了永勤王府,半道上就可能被劫了!迅速反應過來的南昭希當機立斷的去了客棧。

小不點筋疲力盡的到了永勤王府時,被刁難了半天都見不到王爺。想到自已安全的到了王府,那跟蹤的人肯定就是衝著小姐去的,她越想越急,狠狠的抽了自已一巴掌,“真是個豬腦子,跟了小姐這麽久怎麽就學不會動腦子呢?我一個丫鬟,人家跟蹤我做什麽?”

皇甫臨從宮裏回來時,看見王府外麵有個蘭衣女人蹲在石獅旁邊,肩膀不停的**著,依稀還能聽見抽噎聲,“去問問是什麽人?怎麽跑到王府外麵來哭?”

金生蹙眉,不會又是王爺惹的桃花債吧?有點不樂意的先行過去問問,“這是什麽人?你們怎麽讓她在這裏哭?被人看到像什麽樣子?”值崗的幾個侍衛,委屈的行禮過後,說道:“她說她家小姐與王爺是認識的,說是南昭家的什麽小姐!還說什麽她家小姐正被什麽人跟蹤,有生命危險、、、、、、滿嘴胡說八道、、、、、、、”

金生臉色越來越看,瞪他一眼打斷他的話,“蠢貨!你耽誤大事了!”小侍衛嚇的整個人都呆了,難道她說的是真的?怎麽沒聽說過啊?也是,王爺那麽多相好,他哪能個個都知道?雙腿一軟,如果剛剛按照她說的先叫幾個人去看看,也許現在人都被帶回來了,而且很有可能算是在王爺麵前立了一功。但現在也不知道那什麽南昭小姐的生死?如果那女人出事,如果王爺很重視她家小姐,他扛了20年的這顆腦袋就要搬家了!

金生快步上前,問道:“你是南昭小姐的丫鬟?”小不點從抽泣中醒過來,抬起頭,看見了熟悉的人,他就是那個金侍衛,常在王爺身邊的那個侍衛!驚喜又激動的說道:“救救我們家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帶我去見王爺!”小不點索性也不爬起來,直接改了姿勢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金生確定了她的身份,心裏暗呼一聲:壞了!南昭小姐真的出事了!來不及扶起她,就快步跑回了王爺馬前,“王爺!是南昭小姐的丫鬟,南昭小姐出事了!”

皇甫臨麵色一整,立刻拽起韁繩騎了過去停在小不點的麵前,“你們家小姐出了什麽事了?她現在在哪?”小不點一看是永勤王爺,也顧不得請安,哭喊道:“王爺!小姐讓奴婢來找您,奴婢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小姐今天一上午都情緒不安,午飯都沒吃,急著帶著包袱就出來了。在南昭府上後門東街巷子口那裏小姐突然說說有人跟蹤我們,就說分開跑,讓奴婢來找你,她說她晚上或明天會來這找奴婢。可是奴婢隻是個丫鬟,那人要對付的肯定是小姐,小姐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逃的了?都怪奴婢、、、、、、奴婢應該要跟在小姐身邊的!”小不點情緒越來越激動,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皇甫臨劍眉微緊,勒緊了韁繩,掉轉馬頭向南昭府上的方向跑去。金生吩咐人把小不點抬進去好好照顧,自已急忙跟了過去。兩個人把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派遍了也沒找到想找的人,皇甫臨居高臨下的看著流動的人群,心裏一陣陣的發堵。“去南昭府!”

南昭府上還沒有人發現南昭希失蹤,永勤王爺派人來通知時,南昭雄還是一頭霧水,讓下人去找時,才發現南昭希與小文確實不在望思院,不在府上。派了所有奴才出去找人,並召集了南昭府上的主子們過來循問,都不清楚她的行蹤,“她怎麽會突然被人跟蹤?一個大家閨秀怎麽可能惹出什麽仇家來!”南昭雄愁容滿麵,額頭上平時並不明顯的抬頭紋,此刻十分深刻的顯露出來,他急的背負雙手兩頭打轉,腦子裏不停的過濾著可能發生的事。他就知道這幾天要出事,他應該早點說出來。

“也許跟人私奔了也不一定!”南昭豔輕聲嘀咕道,眼裏都是幸災樂禍。南昭慧麵色複雜,她不會因為得罪不起安平王爺才決定與西楚宇私奔了吧?西楚宇呢?他也甘願為她拋棄他擁有的一切金錢地位?她麵上的焦慮絲毫不比南昭雄少,不明情況的人,都以為她是姐妹情深在為南昭希擔憂呢。

“閉嘴!”南昭雄怒吼一聲,抬手就砸過去一隻茶杯,正中南昭豔的額頭,一聲慘叫,南昭豔不敢置信的捂住傷口,兩眼呆滯的望著南昭雄,鮮血從手指縫裏流出來,“哥!你竟然打我?”

南昭雄眼睛血紅,瞪的發圓,“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你就滾出南昭府永遠不

要再回來!”南昭豔睜大了眼,不敢相信一向疼愛她的哥哥會這麽對她?為了南昭希這麽對她?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下來,摻著血水一直流到心裏,苦澀的讓人連想死的心都有。

西楚飛飛也嚇白了臉,她真沒想到,南昭雄這麽在乎南昭希?連南昭豔都遭遇這種對待,她又一次慶幸聽了七哥的話,不與南昭希為敵。

南昭雄像頭發怒的獅子,此刻,誰不小心露了頭,下場就跟南昭豔一樣。場上的氣氛隨著南昭雄的每一步走動而變得緊張起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隨便言語。

是西歐的人動手了嗎?南昭雄陰霾的眸子更加陰沉,如果不是他現在被人監視,如果他能早點對她采取措施,如果他能早點告訴她,如果、、、、、、南昭雄猛的拍向桌麵,應聲而碎的桌子把眾人緊張的情緒提高到了極點,瀕臨崩潰的邊緣。

隻有一人,例外!

西楚飛飛從不知道南昭雄有武功,看上去武功還不低!原來這個男人深藏不露,她一直都小看了,從現在看來,或許這些年他一直在偽裝平庸市儈,此時的他犀利,尖銳,隱含霸氣,不算高的身材此時看來也顯的高大無比,西楚飛飛眼含春意,反而有種歡喜的心態,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西楚飛飛!

正在南昭雄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時候,下人上來通稟,永勤王爺到!南昭雄眼眸一眯,轉瞬間做了一個決定,有失必有得,凡事留有後路才是長久之道。

簡單的寒暄之後,南昭雄急問道:“可有希兒的消息?”

皇甫臨搖頭,“各位好好想想,最近府上有什麽不同往常的事出現?”他曾查過南昭府,南昭雄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怎麽一聽到南昭希失蹤,他的反應會這麽大?大堂裏人人都不敢吱聲,一副謹小慎微的態度,方才南昭雄應該發了一通不算小的脾氣,其原因應該與南昭希有關,看上去在態度上麵不似作假。

南昭雄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最後,他竟然單膝跪了下來鄭重的求道:“王爺!請您一定要把小女救回來,不瞞您說,小女正是我們南昭府下一任家主!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隻要她能平安回來!”

一番話,震驚的不止是皇甫臨,連西楚飛飛和正在傷心絕望的南昭豔,以及在座所有人。“你是什麽意思?你有兒子!我給你生了兒子,他也是嫡子!你憑什麽讓南昭希接任家主?她不過是個女兒,終究是要出嫁的!”西楚飛飛激動的跳出來大喊,她不敢相信,她剛剛才對他心生愛慕,轉眼他就要拋棄她的孩子。

南昭雄毫不理睬,隻對皇甫臨說道:“南昭府上願意交納30艘頂級戰艦,包括這次大戰的所有軍餉!”皇甫臨又一次被震到了,盡管麵色還能保持鎮定。西楚飛飛卻又一次跳了出來,“你瘋了嗎?為了她你寧願傾家蕩產嗎?”一隻戰艦就要耗費百萬兩銀子,他一口氣捐出30艘!西楚飛飛覺的眼前發黑,她在待下去,整個人都要發瘋了。

“你們都出去!”南昭雄冷臉說道,西楚飛飛不甘的說道:“你剛才是不是說真的?”南昭雄獰笑道:“你是選擇現在出去,還是選擇一封休書?”西楚飛飛傻眼了,她何曾看過南昭雄這麽以這麽強勢的態度跟她說話,冷寒的眼神就能把她穿個底透,傷心,絕望,憎恨,這些都不能概括她現在的心情。

南昭豔看到西楚飛飛也吃了虧,心裏稍微好受一點,起碼大哥他不是針對她一人。捂著簡易包紮的頭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西楚飛飛咬牙,憋氣的快暈過去,“我去找我父親,南昭雄!你給我等著!”

素姨娘與新進來的紅姨娘沒有什麽說話權,雖然也很震驚老爺的決定,但還不至於如西楚飛飛與南昭豔那樣難以接受。南昭慧捏著手帕的手已經血跡點點,她怎麽也不敢相信,父親會把家主之位傳給南昭希,她哪一點比不上南昭希?父親誇她的次數明顯比南昭希多很多,為什麽父親不把家主之位傳給她?帶著不甘的嫉恨和惡毒的詛咒,南昭慧一步步離開廳堂,每一步都猶如千鈞重。

很快,這個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廳堂悄無聲息了,南昭雄坐到自已的位置上,“從聖旨下來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一天不會遠了,皇上既然派人來監視我,我相信他應該是有所懷疑了。”

皇甫臨不發一語,聽著他繼續說下去。南昭雄長歎一聲,繼續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希兒應該是被西歐的人帶走的!”

“西歐的人為什麽要抓她?”皇甫臨覺的自已離事態的中心越來越近了。

“三哥!”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南昭府上,皇甫卓身著玄色華貴衣衫,瀟灑的搖著紙扇從廳外邁了進來,謙恭的說道:“伯父,你繼續!”

父皇

果然在派人監視南昭雄,皇甫臨暗暗的苦笑一聲,父皇心裏相信的始終隻有四弟一人。

“這事得從十四年前開始,那時候希兒剛一歲,我就發現她的母親林清梅其實是西歐的奸細,目的就是要打探南昭府的秘密,所以我給她下了斷陽草,一種十分厲害的毒,並且斷陽草無藥可解。可是我沒想到是她居然會有守魂丹,我小看了她的身份,以至於她裝死前,我看在十幾年夫妻的份上跟她透露了一點南昭府的事!西歐圍困紫蘭,根本原因也是在這,我想這幾年西歐已經確定我當時跟林清梅說的是真的,所以他們才不顧一切的要奪到紫蘭,霸占紫蘭!”南昭雄站起了身,背對著他們,也不等他們問又繼續說了下去。

“南昭府幾百年的曆史,經過幾朝變遷,我們的家族常年不衰,紫蘭50萬平方公裏的麵積有30萬平方公裏的地下全部都是金曠,紫蘭也是因我們南昭家族而存在,幾百年來,南昭家族的人在紫蘭繁衍生息,逐漸變的繁盛。這個秘密也隻有少數的幾人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誰背叛了南昭家族,才引來西歐的窺視,她不惜留在南昭府上十幾年就為演一場戲,栽在她手上,我隻覺的愧對南昭家族,卻不覺的後悔認識她,因為她為我生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女兒!”

皇甫臨倒是承認他這一句話,南昭希在他目前看來確實是與眾不同,有很多女人比她美,比她有才情,也有比她更有氣質涵養的女人,但很難形容的是她的特別,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是特別的,她有著自已獨特的韻味,讓人難以複製,就算隔了一百年,再重逢的時候,她依然能讓人一眼認出來。

“既然都知道了紫蘭是個金山,為什麽還要抓南昭希?”,皇甫臨又接了一句,“她有什麽特別的用處?”

“她是要報複我,報複我這十幾年對她所做的一切,他知道我肯定會選擇希兒做南昭家族的下任家主。她要讓希兒親手毀了南昭!”苦笑中,南昭雄說道,“希兒可以說是她一手培養長大的,她相信自已的能力,也相信我終究會發現希兒的不同。沒錯,她想的沒錯,從希兒去了清音寺之後,我仔細的調查了這十幾年來林清梅做的一切事情,那時我就開始認定了希兒是南昭家族的希望!”

而希兒也沒有在她的挑唆下對南昭府做什麽過分的事,雖然知道希兒別有思量,他還是很欣慰,他要的女兒不是隻會感情用事的草包,他要的是一個擁有家族傳承並富有聰明頭腦的女兒,單從這一點上麵來講,南昭雄是感激林清梅的,哪怕她為南昭家族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皇甫臨與皇甫卓對視一眼,同時說道:“本王一定會把希兒平安帶回來!”南昭雄神情消沉的點點頭,不再言語的離開。皇甫卓轉身問道:“你覺的他的話有幾分真?”皇甫臨笑道:“還有比30萬平方公裏的金曠更大的秘密嗎?”那麽大的一座金曠,開發出來能再造一個華周朝!這消息一旦外傳,引來的就不單單是西歐國這一頭惡狼了。兩人一半心喜一半擔憂,證明了金曠的存在當然高興,但這福禍相依,眼下這紫蘭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

幽幽深宮,籠罩在夜色下,四周華燈錯落,金輝明耀。

皇上聽他們從頭到尾的說完南昭雄的話,陷入了沉思,當年那個青春單純的林清梅真的是南昭雄口中所說的西歐奸細嗎?為了完成任務,寧願不跟他回宮,斷絕一切聯係,嫁給南昭雄,在南昭府吃盡斷陽草的苦,也不願意向他求助,他在她心裏,也不過是個棋子嗎?如果當年她真的進了宮,憑著他對她的寵愛,他不敢去想,華周朝現在是副什麽樣子?十幾年如一日,這女人可怕的心機讓他從心裏膽寒。

本來隻是懷疑南昭雄的身份不簡單,起碼不相信他隻是個普通的皇商,就算身為皇上,想弄到斷陽草都不是一件靠譜的事。當時他派人查出來林清梅中了毒,說到中毒的症狀,他一連問了幾個太醫都沒有人知道林清梅是中的什麽毒,最後還是太醫首查了宮裏的古醫書才知道有這麽一種毒草,卻也在百年前絕跡,不過這斷陽草卻是不靠任何保養也能百年不腐的一種奇草。

況且如果真要一個人死,有上百種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法,他為什麽用這種比金子都珍貴的毒藥害她,又盡力吊著她的一條命,直到她燈枯油盡。隻是沒想到,他查到了令他震驚的事實:她居然是金讒脫殼!他疑惑不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是怎麽解的斷陽草?她的身份撲朔迷離,隱隱有種直覺,以後他們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最終,他追封她為梅君夫人,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念舊情,特別恩賜林清梅。其實不然,他恰恰是想斷了與她的任何念想,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林清梅這個人,曾經她給過他的溫情,也將一筆勾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