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情長



宇涵不以為然的抿嘴笑了笑,她早就習慣兒子這副樣子,或許是沒有得到過父愛的原因,他總是顯得比其他的小孩成熟。想到這裏,琉璃眸子中不禁暗淡了幾分,就像上等的白玉沾染了落寞。

夜色中,湖水靜靜的,嗚咽著向天盡頭淌去,漸漸的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刹那間,月伴潮生,世界瞬間明朗起來了。明朗的月,明朗的水,卻自是美的朦朧,美的讓人心疼。置身其中,一絲憂鬱便不知不覺的滲遍周身,無法自拔,也不願自拔。

宇涵不禁歎了口氣,不知何時起,自己也變得這麽多愁善感,是從離開他的那一刻開始嗎?她不得而知。

擺擺頭,從思緒中掙脫,看著陌陌帶著狂妄氣息的背影,周身仿佛籠罩了一層冰霜,誰也不會料到這麽小的孩子居然也會散發出這麽強大的寒氣。不過也隻有她才能讓他冰一樣的心完全融化,化作一汪清潭,回旋著清波。

“陌陌,等等爹!”宇涵看著那個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小身影,忍不住喊道。

漸行漸遠的聲音,身後一抹若有所思的眼神牢牢地鎖定著那個嬌小羸弱卻又十分堅定的身影,是心痛,是羨慕。黑發黑袍,完完全全將他與這昏暗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夜已深沉,月將似水的光揮灑在窗框上,透過那薄如蟬翼的窗紙,給昏暗的廂房裏添了些許的離愁,些許的無奈,些許的落寞。

垂掛於外側的珠簾遮住了屋裏風華絕代的人兒,卻遮蓋不了彌漫四周的蕭殺的冷氣。一室的人冷蕭的立在房間裏,肅殺的氣氛昂揚,隻有軟榻上坐著一位男子,妖嬈的鳳眸,絕美的麵容,招搖奪目的青絲如

墨般傾泄而下,隻隨意的別了一支紫玉琉璃簪,既有些慵懶隨性的愜意,又帶著貴氣優雅的迷人。沉默的黑色錦袍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健美的胸膛,那極致的youhuo更是沁入心尖。可是此刻看起來卻幽冷無比。

“那個宣於君昊恐怕是意料到什麽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切的來飛羽城。”蕭墨軒周身籠罩著寒氣,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隻有那冰寒的氣息,讓人為之一顫。

“尊主,屬下認為那區區幾張銀票應該不會讓宣於君昊發現什麽,畢竟,他可是富甲一方,那些銀票隻是他的冰山一角而已,他可以權當那隻是一個疏忽。”離蕭沉聲開口,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銀輝撒入房內,照出他深深隆起的眉頭,以及他有些擔心的顏容。事情果真會像他所想一般簡單嗎?想來,那個宣於君昊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不然,朔月也不會在這五年間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連朝廷都不敢小覷,強大到尊主甚至想拔掉這顆眼中刺,以絕後患。果然,樹大招風啊…

“哼,你當他是傻子嗎?如果他真的沒發現,也就不會來飛羽城,我們想擊垮錦繡緣還有朔月,他可是一清二楚!”他隻是用了第一招,而且還是那麽陰險的一招,就被宣於君昊發現了,看來,這個宣於君昊並不是那麽好對付,反而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或許是他太狂妄太輕敵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小看他!蕭墨軒冰藍色的瞳眸裏流轉著冰冷無情的幽深暗芒。

離蕭眸光閃了閃,也許,那個宣於君昊真的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宣於君昊!!!像是一個晴天霹靂,在他的世界

隆隆地發出巨響,敲擊著他的心髒。

“尊主,有沒有發現,那個宣於君昊有點像凝姑娘?”他曾經看到尊主天天對著凝姑娘的畫像發呆,有恨,也有癡戀…那個宣於君昊的身影竟是與凝姑娘如此相像。

“那也隻是像而已,終究不是她,她已經離開我了…”冰藍色的瞳眸裏充滿了淒絕與悲傷,心沒來由的湧起一股不可抑製的悲慟和憂傷。

“尊主,都五年了,你還不能釋懷嗎?這後宮也空了五年,這史上可沒有一位帝王連一位妃子都沒有,您,是不是也該納位嬪妃了,畢竟,這江山也是需要有人繼承的。”離蕭遲疑了一會兒,離蕭用狀似隨意,實則略帶試探性的口吻說道。尊主最厭惡別人跟他說充實後宮的事,若是其他人,讓尊主聽到這話,恐怕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嗬嗬,繼承這江山?如果他和她的孩子現在還在的話,他也就不怕他百年之後沒人來管理這大好的河山,可惜,那個孩子已經死了,還沒有出生就被他(她)的母親扼殺了。他仍然記得那一灘幹涸了的血水,像一個可怕的夢魘。隻有血,無邊無際的血,彌漫在四周,漸漸匯成一條河流,奔騰著向他湧來,猶如一張血盆大口,活生生的將他吞沒,萬劫不複…

“離蕭,你的話似乎太多了!”蕭墨軒的聲音有些虛無飄渺,卻是那樣的冰寒,若寒冬臘月的冰刀,刺骨般鋒利而薄涼。

離蕭沒有接話,想起尊主這五年的生活,心底一時湧起百般思緒,尊主已經徹底變回沒有遇到凝姑娘之前的樣子了,睿智深沉,冷漠無情,再也尋覓不到一絲一毫兒女情長的溫柔,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冷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