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桑巴



翠枬坊不同於其它二三流的花樓,在這裏尊重花娘,也保護客人的隱私。也就是說在這裏的花娘分為兩種,一種是賣身的,一種是隻賣藝不賣身的,如果前者某天不想接待客人,也可以,而且客人不得勉強。

至於保護客人隱私方麵,翠枬坊也做得十分到位,一樓是公開的大廳,二樓分隔著許許多多隔間,門口用竹簾子遮掩著,坐在隔間裏可以看見大廳,但外麵卻看不到裏麵,客人可以放心地和喜歡的花娘在裏麵談天說地。如果客人和花娘雙方都有意向,想更進一步了解對方,那就更方便了,隔間裏有隱秘的通道,直通後院姑娘們的住處。

也就是說玩女人也玩得高雅。

但翠枬坊也有一個硬性規定,每年選花魁一次,隻有那些未**的花娘可以爭選,中選的待遇優厚,但也必須在這夜拍賣自己的初。夜。

所以每到選花魁這一日,翠枬坊都是滿堂高坐人聲鼎沸,連朝中某些自詡風。流的官員都早早訂好了二樓的房間。

某房間的竹簾子突然被人掀了起來。

“怎麽現在才來?”已經等了許久,正端著酒杯的宇文欽說道。

嚴煜“啪”一下收了手中的折扇,調侃道:“本公子向來**不羈,不需要提前遮遮掩掩進來。”

宇文欽瞥了他一眼,並不接話。

嚴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個人自斟自飲地喝了幾杯酒,終究覺得無趣,又湊過去道:“你猜我剛才進來時看到了誰?”

這回宇文欽非常給麵子,順著他的話問道:“誰?”

“鎮南王秦康。”

宇文欽不以為意,朝中沽名釣譽之輩不少,他的父皇身子不好,每三年一次的選秀還回回不落下,何況秦康身強力壯,正是如虎似狼的年紀。

不過嚴煜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深思了起來。

“秦王爺去的玄字號房,可是你的好皇弟宇文鐸訂下的。”

鎮南王府一向是保皇黨,保持中立,也就是說誰做皇帝,鎮南王府就保誰的利益。這一代鎮南王秦康娶了宇文奎外家女兒為妃,一向對宇文奎惟命是從,從無二心,如今暗中與宇文鐸接觸,裏麵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父皇心中一向隻有宇文鐸。

嚴煜見宇文欽默不作聲,以膀子推了推他。“怎麽樣,我這消息還不錯吧。”

選花魁這日不僅可以一飽眼福,也給一些人提供了便利,趁此機會碰頭,商量事情。

宇文欽斂了情緒,為嚴煜倒了杯酒,笑道:“你這麽晚來就去查看來了哪些人?也真夠無聊的。”

嚴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臉可惜道:“這陵城就沒有我嚴公子打聽不到的事,不過天字號房往年都空著,今年居然給訂了出去,對方肯定很有來頭,可惜我打聽不到,比賽快開始了,那人也還沒到。”

二樓房間都有代號,像梅蘭竹菊、春夏秋冬之類的,其中以天地玄黃四間房視野最好,布置最豪華,安置的客人也最尊貴。

像他們打了太子的名號也隻訂到地字號房。

“你說不會是他吧?”嚴煜道,伸出手比了個數字七。

宇文欽也在猜測天字號房的神秘客人,但覺得是誰都不可能是七王叔,十多年前的事他還曆曆在目,以七王叔的性子不可能輕易對女人產生興趣。

嚴煜也覺得可能性不大,接著兩人不再說話,專心看著一樓裝飾靡麗的賽台。

台下,曾經紅火了兩三年的劉仙兒趴伏在一腦滿腸肥的老爺身上,眼角含媚,柔弱無骨,極盡殷勤地勸著酒,波濤洶湧的胸兒還一個勁地摩擦著那老爺的臂。

“仙兒姐,莫不是怕呂老爺看中了新來的小丫頭片子,不理你不成?”隔桌與她不對盤的花娘譏諷道,最是瞧不起劉仙兒一身的**。

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樣好,劉仙兒雖紅極一時,可那也是幾年前的老黃曆了,翠枬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劉仙兒朝那不對盤的花娘狠狠一瞪,眼角竟現出了幾道皺紋,女人最美的也就那麽兩三年,加上男人的新鮮感一過,最美的花魁也跟下等的妓。女沒兩樣。

輸人不輸陣,她身子更向身邊的呂老爺偎去,反唇相譏道:“小丫頭哪有年紀大的知冷知熱?呂老爺呀就喜歡我這樣的,是不是?我好歹還當過花魁,不像某些人,連台柱子的邊都沒摸過。”

那花娘聽罷一陣氣結,但她容貌本就比劉仙兒遜色許多,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是是是,仙兒最得本老爺

的心。”呂老爺被她磨蹭得一陣蕩漾,心不在焉地掐了一把美人腰說道,色眯眯的眼睛卻不住地往台上飄去。

那些個女子,容貌雖不及劉仙兒,可勝在青春幹淨,這麽遠他都能聞到她們處子特有的香氣,尤其最後一個出場的,不見其貌,已勾得人心屬神往了。

那花娘穿一襲火紅色的高腰流仙裙,顯得腰細如柳,胸前偉岸噴薄欲出。裙擺前短後長,露出修長纖細的美腿,腿上肌膚白嫩細滑,在舞台兩邊掛著的瓜形宮燈照耀下,顯出誘人的光澤。烏黑亮麗的頭發隻在腦後鬆鬆挽了個簡單的螺兒,並無一絲裝飾。臉上戴一隻插著七彩羽毛的麵具,麵具下露出烈焰紅唇,紅唇上勾一抹是慵懶又嫵媚的笑。同樣舒媚的眸子撲閃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的魂兒看丟。

她並不急著拿開麵具,一出場就扭動著腰肢開始舞起來,她的舞就算資深的舞娘都看不出是什麽,熱情而奔放,無論哪個動作都能顯出她最誘人的曲線。如果現場還有一位穿越者的話,一定知道那是巴西狂野而激昂的桑巴舞。

火熱的桑巴舞,像野玫瑰一樣狂野的美人兒,頓時把全場的氣氛點燃了。二樓隔間裏的貴客們尚可,一樓的客人早就把持不住,隨著那花娘一起擺動起來。

現場一片激越,一向以美貌自持的劉仙兒,早就不知道被呂老爺掀到那個犄角旮旯裏去了。

“看臉看臉……”男人們吵著叫著。

天字號房的北辰弘,盯著那道火熱的身影,目光灼熱而迷戀,手漸漸握成拳。這樣美好的薩莫兒,讓他如何舍得放手?

眼看場麵即將失控,玉翠娘既擔憂地讓護衛加強警戒,又滿心激動。

翠枬坊雖因為特殊原因存在,又何嚐不是她玉翠娘的事業?如今一無所有的她,翠枬坊的興旺是唯一能證明她存在的東西。

宇文欽走到簾子跟前,好更清楚地看清底下的人兒,他目光流轉,眉間一抹深思。

“不要告訴我,視女人為無物的五皇子,也對一個花樓女子感興趣起來。”嚴煜笑道,笑中不乏興味。

宇文欽還是盯著台上的女子,慢慢地說道:“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麽?”

“看臉看臉……”激蕩的叫囂聲一陣高過一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