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12】堅定的等待
司機抱歉的笑笑，雖然誠意不夠，不過，大大的笑容十分的陽光：“抱歉了，哎呀，忽然，腳腳癢癢。”
雅淑滿頭黑線，一旁的許皓淩卻淡定如水。
“許少爺也是來探望朋友麽？”車廂內一片安靜，望著旁邊男子恬靜的容顏，她悄悄問道。
這個“也”用得甚妙。皓淩心下了然，口中卻答：“那倒不是。我麽，一則來看病，二則來探望我的老師——顧院長。”
“看病？”雅淑的眼睛不由打量了一下他，他的臉龐和那天見到的差不多，有點蒼白，但也看不出什麽大毛病的樣子。
“對啊。”皓淩苦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我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髒病，沒有辦法醫治的，所以性子也是這樣淡淡的，太過激動，就容易出毛病。”他有些小羞澀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實話，我還是楊先生的學弟呢。”
“啊？”雅淑又驚訝了起來，“你是個醫生？”
“不。我讀醫科。不過，沒有當醫生。楊夫人可能還不知道，我家裏雖然是主要做陶瓷生意的，不過在別的城市，我們公司，也有自己開醫院。”
雅淑張目瞠舌的：“哇……”
前麵的司機哈哈大笑，口無遮攔地道：“沒什麽好哇的，他學醫是被他老爸逼的，以為學了，就能治好他自己，結果嘛，發現了，就算要急救，他自己也沒法給自己做人工呼吸，白瞎了這麽多年讀醫了。”
這話說得好無禮，都不像是一個司機該說的話。
皓淩仍很好脾氣地在後麵笑著，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雅淑趕緊把話題兜了回來：“看不出，原來許少爺還是個醫生出身的，嘖，我該跟阿初說說，你們可還是校友呢。”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開到了楊家的小島上，在鐵門前，停了下來。
雅淑道了謝，剛開門下車，許皓淩已經從另一側車門下車了。
“我送您進去，晚上，路黑。”
他很貼心地說道，極紳士地，讓雅淑走在前麵。
雅淑心裏實在感激，恐怕黑是一方麵，皓淩陪著她，更是擔心別的吧？
兩人一前一後，男子儒雅，女子秀美，司機把腳架到了方向盤上，痞痞地一笑。
等皓淩返回車子的時候，司機才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好久，你去幹了什麽了？小心你的小心髒喲。”
皓淩好整以暇地整整西服，舒適地靠在了椅背上：“唔，我隻是跟她交流了一下，白灼龍筋挺好吃的，她說她沒吃過。”
司機一下坐直了。
“我打算，什麽時候請她到我家來，吃吃看。”男子狀似休閑地打了個嗬欠。
“你家不會有這個的。”司機悶悶地說道。
“想有，就能有。”他打了個響指，“開車。”
車子呼的一聲，朝漆黑夜色中奔馳而去。不過，這次，車子開得穩多了。
哼，拆他的台，就抽你的筋。
皓淩懶懶地想著。
“如果，你想問我，能不能和她再分開，我的決定是告訴你，對不起，哥，我不能。”慕初見到慕次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麽坦然地說道。
“愛不愛她，我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左右了。你說我怎樣都好，我就是要定了她，你們再反對，我也要她。”他繼續說道。
慕次垂下了眼，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口中，卻又想起這裏不是吸煙區，也沒有點著煙，隻是沉默著。
慕初倚在了門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去認回那人，他剩下的時候，左右就是這麽一兩年，之後，我就回來了
，他的財產，我一分錢都不要。他還有一個女兒，才是他的合法繼承人，我就是想，看著孩子，等她成年。”
慕次薄唇微動：“孩子？”
“嗯。小芙蝶。”慕初點頭，“如果不是怕孩子落到別人的手裏，我和雅淑也不會出此下策。但是，不管怎樣，我和雅淑結婚，那是遲早的事。”
慕次把煙從唇間拿了下來，微微有點動容：“孩子，本來不是雅淑親生的？”
“當然不是。”慕初歎了口氣，“我早說了，她隻是在路上撿了個孩子，就傻乎乎帶回去養了，你們都不相信。”
慕次半闔上眼睛：“算了。我不知道你是著了她什麽魔，我管不了你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但是，我隻有一個要求。”他睜開眼睛，“阿初，外婆沒有辦法接受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外婆最後一段時間裏麵，先瞞著外婆，不要讓她知道，你還在跟她在一起。行嗎？”
“你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慕次口氣的鬆動，讓慕初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為了她，什麽都不要了，哎，”慕次眼睛望向天花板，“一輩子，遇到這樣一個人，可能也就這麽一次。”
錯過了，終其一生，可能也不能再找到那樣的真愛。
兄弟連心，至少，剛才和雅淑眼底那抹深情款款，他也心軟地，選擇了相信。
慕初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哥，謝謝你。”不過，他還是有所保留，“如果……雅淑懷孕了呢？”
“懷孕了，就再說吧。”如果懷孕，外婆作為長輩，肯定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勉強接受雅淑的。“如果，她真喜歡你，為你等多一段時間，肯定是可以的。如果她不能，我看，你也早點抽身吧。”
慕次說完，徑直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老人正悠悠地醒轉，慕初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才重新進入了病房。
慕次難得的鬆口，已經踏出很了不起的一步了。
接下來的，見步行步吧！
外二科醫護站。
紫依緊張地寫著病曆，今天一個病人就要來拿病曆本了，她還沒完成病曆報告，如果讓主任醫師知道，少不了一通責怪的。
偏偏林未央這個大喇叭，又晃到這樓層來了。
“哎呀，未央，不去找歐陽？”其他護士打趣道。
“喂，本來有大八卦告訴你們的，哼，不聽算了。”林未央作勢扭頭要走。
其他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拉住了她：“快來嘛，有什麽好分享的……”
外麵是七嘴八舌，聽得紫依眉頭緊鎖。
這群人，又在外麵嘰嘰喳喳哪裏的團購美食了，要不就是拚團買褲子絲襪這些便宜貨！
紫依嗤笑了一聲，忽然，外麵傳來的是林未央刻意壓低的聲音：“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的顧公子就快要結婚咯！”
紫依的心咯噔了一下，筆尖重重地戳進了病曆本裏，留下一個破口。
“怎麽可能？”
“他不是在追紫依嗎？”
“紫依一直都是和阿初的啦！”
“沒有沒有，阿初好像……離開之後，紫依也沒下文了……”
外麵是越壓越低的聲音，最後，林未央得意地做了總結：“少來啦。什麽都是煙霧彈。紫依雖然很漂亮，不過脾氣也不多好，再說了，顧公子什麽人呢，老爸是院長耶，肯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啦。”
“所以，聽說，顧逸已經快訂婚的了，對象就是市裏一個常委的女兒，據說長得還行。貌似，就是年底結婚吧？陪嫁一棟別墅之類的，反正怎麽豪華怎麽來，顧公子確實該在
沒病之前收心了。”
“哇。”真是大八卦，旁邊的幾個小護士聽得是意猶未盡，“那院長會不會給咱們發紅包？”
“你想得美。到時，搞不好都得湊份子給他送賀禮去，還想發福利？”林未央撒完八卦，又跑到別的地方溜達去了。
紫依的心情，已經壞透了。
顧逸！他要訂婚了？！
天天打電話糾纏她，被她心情不好就啪地掛斷電話，還死皮賴臉說對不起的人，居然要訂婚了？
和別人訂婚？
她煩得要命，抓起筆，深呼吸了幾下，才開始繼續寫，但字跡潦草得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
心裏窩著一股火。
她怎麽了？那個顧逸，愛跟誰跟誰，關她什麽事？
門被啄響了，她的心一驚，下意識地把桌上的病曆一遮，慕初已經進來了，看見她的動作，略帶歉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當然不是。”見是他，紫依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我在寫病曆而已，坐吧？”
慕初推辭了：“不了，我跟你說聲就走了。我外婆，今天出院了，她住院的時候，實在太麻煩你了，我很抱歉，老人家就是嘮嘮叨叨的，難為你還由著她的性子來，經常去看她。謝謝你，紫依。”
“不要說謝。”紫依拿了椅子給他，他隻得坐下了，“我隻是想你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慕初沒有正麵回應，他仍舊微笑道：“不管是為了什麽，她總算出院了，煩不到你了。你也能耳根清靜了。”
“我並不覺得，老人那樣有什麽不好。”她心裏煩躁更甚，“她那麽喜歡我，陪著她，我很開心啊。”
“但終歸是不好太麻煩你的。我會雇保姆幫忙二姨照看她的。”慕初斂眉道，“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和雅淑會擺酒請客，希望你到時能賞臉過來。”
紫依冷笑了一聲：“我以什麽身份去？阿初，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裏在想什麽嗎？”
他沉默了一會：“不要再說這個，我不值得你如此。”
“認識那麽多年了，你值不值得，我還能不知道麽？”紫依笑了。
“當然不值得。”慕初毫不猶豫，“因為，我和雅淑，不會分開的。我和你之間，隻做朋友，好嗎？”
紫依失望地輕笑了出聲：“你說，我們是朋友，那我們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她為了他，自己有那麽嚴重的潔癖，都得不斷地挑戰極限，而他，那麽輕描淡寫的一句“隻做朋友”，就把她給打發了？
慕初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我外婆她們的態度給你造成了幹擾。如果你覺得讓你不舒服了，我可以騙騙她們，她們見不到你，就不會念了。”
那可不行！
紫依趕緊表態：“你剛才還說，當我是朋友的，我去看看你外婆，難道不可以麽？”
“我是擔心……”
“不要擔心，我自己有分寸的。阿初，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慕初有些微微動容：“謝謝你。”
“謝什麽？我是你外婆的主刀醫師，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情況了。”
那邊電話滴滴地響了起來，慕初抱歉地說道：“那邊手續辦好了，我接我外婆出院，抱歉，我回頭再打給你。”
“好。”紫依笑著起身送他，“你有事，先去忙吧。”
當她關上了門的時候，心裏極度惱怒，纖纖玉手握住了辦公室的門把，直到手指發白。
她死死地咬著牙，直咬得哢哢作響，如果，和雅淑就在跟前，能夠讓她撕成碎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