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多事之秋



斯萊克涉帶著於熏出了萬福鎮,放下於熏,於熏吃了一驚,這個男人,大概不是凡人。能在一瞬間移動到離萬福鎮幾十公裏遠的地方,而且左胸口還受著傷,留著血,可是這個人沒什麽事的樣子,真的很奇怪。難道是為了讓自己不擔心強裝出來的嗎?

“涉,你還好嗎?受了這麽重的傷?”於熏很擔心的問,顫抖著手要去摸斯萊克涉的傷口。可是被斯萊克涉握住了。

“沒事啊,我的心與眾不同,是長在右邊的。要不我早就死了。”斯萊克涉看著於熏笑笑。

“可是你為什麽?”

“你是說我怎麽一下子就把你帶出來了是嗎?是我家的祖傳術啦,叫瞬間移動。聽祖先說好像是從一個什麽國家傳來的,叫什麽來著?我忘了。”斯萊克涉撒謊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嗯,我知道了,這個世界無奇不有,我是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的,爸爸就是那樣的存在,雖然我恨他。可是你的傷口要去醫院看看。”於熏確實是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的,她沒有說謊。

“嗯,但是我要先找到林瑩和我家小姐才行。”斯萊克涉確實要先找到他們才行,首先是一個無辜的林瑩,另一個則是心語要的棋子,如果再讓她死一次的話,就不能再活了。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他們在哪裏,是爸爸救了他們,把他們藏在家裏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我媽媽她們一下子是找不到的。”

“真的嗎?那我先送你墨色山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你家稍微平靜一點的時候,然後我就去找林瑩和小姐”

“嗯。可是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可能會給你帶來重大的負擔。”於熏眼裏滿是期待,可是帶著憂傷。

“嗯,其實沒事,我可以帶你去的。我們先去吃些東西吧。”斯萊克涉的肉體因為流血過多,他需要吞下一整頭牛來彌補這個傷口。

“嗯。”於熏有些激動。

因為考慮到斯萊克涉自己身上那件破了洞不完整還留著血的衣服,大概是進不了什麽高級餐廳了,就帶著於熏去了郊區鎮上的小吃店,斯萊克涉借上廁所,離開了大概三四分鍾的時間,到了墨色山腳下,在林瑩的村莊,找了一頭小牛犢帶到墨色山,沒用兩分鍾的時間,就把那頭小牛啃得隻剩下骨頭,才心滿意足的擦擦嘴巴,拿出一個小小的心形瓶子,往身上噴了噴,之後把骨頭收集起來,消失在黑夜。

於熏正等的有些著急的時候,斯萊克涉就從廁所那一邊走了出來。

“好慢啊,我都快吃完了。“於熏看見斯萊克涉出現,她馬上站了起來。

“嗯,順便清洗了一下我的傷口和衣服。”斯萊克涉走到於熏對麵坐下。的確,他的衣服上雖然還有一個洞,可是已經沒有血跡了。

“傷口真的沒事嗎?怎麽還有什麽花的香味?”於熏有點關心的問。

“沒事,是墨菊的香味,為了掩飾血的腥味。快點吃吧。還有事要忙。不過,真的委屈你了,帶你來這種地方吃飯。”

“我很開心,真的,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是我所向往的。”於熏埋著頭吃著碗裏的麵條,然後抬起頭對著斯萊克涉笑了笑,沒有勉強,沒有虛偽,沒有假裝。

斯萊克涉回以他慣有的笑容,至於是不是虛偽的就不得而知了。

斯萊克涉和於熏吃完以後,於熏就帶著斯萊克涉再一次回到家中,她說的隱秘的地方,其實一點都不隱秘,因為就在於蘇的房間裏。

可是這個地方,

淩秋琴不敢進來,因為到處都是鄭媛的照片,幾乎沒有留有一個空位,鄭媛幸福的照片,開心的照片,哭泣的照片,和於蘇甜蜜的照片,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即使是別人,看了也會在心裏冒出一種怪怪的感覺。斯萊克涉和於熏出現在房間的時候,於蘇正抱著菲克斯,逗她玩。他以為這真的是心語的孩子,如果是心語的孩子的話,那麽就是他的外孫女。

這個孩子雖然會笑會哭,可是表情總是有些僵硬。但是還是能帶給人足夠的溫暖與善意,就像是以前心語的笑,心語的善良。大概是因為心語的那半顆溫暖的心吧。林瑩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於蘇也許是沒注意到於熏他們的到來,也許是注意到了,隻是沒轉身。

“爸,還真是悠閑啊。不用去當冒牌董事長嗎?”於熏走到於蘇身後。

“嗯,你媽媽很忙的樣子,沒時間顧及我。”於蘇這才轉過身,看著於熏,麵無表情的樣子。

“哦,是哦,這幾天她頭又要更大了。”於熏停頓了一會兒,扭頭看了看斯萊克涉,又轉過頭看著於蘇說:“這是斯萊克涉,我愛過的人。”

“嗯,你好,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於蘇看了看斯萊克涉,然後竟然笑了,是那種我知道你啊的微笑。

“我要帶小姐和那個女人回去了。”斯萊克涉沒領情,隻是平平談談的說。

“嗯,好,這裏也不是很安全。”說著走到斯萊克涉麵前,把孩子遞到斯萊克涉手上,就轉身走到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窗外。其實不算是窗外,隻是鄭媛的照片。和心語酷似的臉。於熏也順著於蘇的眼光看著鄭媛。

斯萊克涉走到於熏身邊,把孩子遞給她,於熏有點麻木的接過孩子,眼睛沒有離開過窗子。斯萊克涉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把林瑩扛在肩山,走到於熏身邊,摟住於熏的腰。

“要走了,抓住我。”斯萊克涉看了看於熏。於熏似乎有什麽很想說出口的話,沒有說出來。

於熏突然推開斯萊克涉的手,抱著菲克斯的手突然一鬆,幸虧斯萊克涉接的及時,才沒摔到地上。

“好險。”斯萊克涉不由的驚歎了一下。

“爸,這樣你過的快樂嗎?”於熏沒有發覺自己犯的失誤。

“那樣?”目光沒有轉移。

“幸福嗎,快樂嗎,有意義嗎,有成就感嗎?”看似平靜的語氣,隻是表麵上的吧,完全無法探測這裏麵的暗潮洶湧。

“哦,隻是覺得這樣才是存在的最大意義。”

“是嗎,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這些事嗎?”

“那些事?”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看著死去幾十年的人的照片,折磨著現在在你身邊的女人,傷害你親生的女兒,自己像木偶般的過日子。”於熏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語氣有些微妙的改變,是怨恨,是不解。

“哦,是的吧。”於蘇轉過頭,看著於熏,於熏的眼睛還留在窗子上。“熏兒,哭了嗎?”

“不是哭,是開心,開心我有這樣的父母,這麽坦誠,這麽自私,這麽恨自己的孩子,好啊,真的好榜樣。”於熏任由淚水不停的滑落,第一次揚起嘴角,揚的高高的。於蘇不知是 怎麽了,竟然不敢在看著這個孩子,把臉轉了過去,看著窗子外麵。

“要走了,我怕sweet出什麽事。”斯萊克涉不太關心這些問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林瑩和菲克斯帶回墨色山,然後找到心語。他真不知道為什麽剛才腦袋發熱,

要答應於熏的請求,可是作為惡魔一諾千金的原則,他不能違背自己的承諾。

“嗯,走吧。”於熏終於把目光從窗子上移開了。“如果你能好好對待媽媽,原諒了媽媽,大概我就不會像這樣了,雖然這樣是自私的。”話語還留在房間裏,斯萊克涉他們卻不見了。於蘇沒有察覺到吧,因為他沒轉過頭,隻是嗯了一聲。

這也許是個多事之秋,心雪在大學教室授課的時候,突然暈倒,被緊急送往醫院。

許洋接到電話後,不說一句話,瘋狂的往醫院趕。到醫院的時候,心雪還在搶救當中。他使勁把臉貼在急救室的門上,是想看看心雪怎麽樣了,也是為了把自己和心雪的距離縮短些,這樣讓心雪覺得安全,也讓自己覺得安全。

他不知道自己貼在門上,貼了多久,反正是比他從出生到得知心雪出事了的時候的時間還長,長很多,很多。終於門被打開的時候,他差點跌進心雪躺的病床上。幸虧一旁的眼疾手快的一個醫生扶住了他。

“你是病人家屬吧?”那個扶住許洋的醫生問。

可是楊諾隻顧著看心雪,喊叫著心雪的名字。

“她現在還不是很穩定,你不要這樣大叫大鬧,會令她的病情加劇的。先生。”醫生拉住楊諾責備他,也是提醒他。

“她得了什麽病?”許洋抓住那個醫生的衣領,使勁的搖著,一旁的護士連忙去拉許洋。

“心髒病,先天性的。”醫生整理好衣冠,簡短而有力的說。

“可是……”

“你先不要這樣,先把她送進重症室吧,別要吵到她了。”醫生對身邊的護士說,打斷了許洋想要說的話。“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對著許洋。

“好。”護士答應著,把心雪推進了重症室了。

許洋隨著醫生去了辦公室,他不安的拉開椅子坐下。望著醫生,醫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前些日子有來做過檢查,是先天性心髒病,我讓她趁早來做手術,可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應該還沒告訴你們這些家人吧?”

“成年人也會患先天性心髒病嗎?”許洋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或許是不願意相信。

“嗯,患者因心髒缺損不嚴重,在嬰兒期可無症狀,隨年齡的增長和體格的發育,因心髒負擔加重才逐漸出現症狀或在體格檢查中發現心髒雜音,有的在成年以後才在出現症狀。”

“能治嗎?”許洋急忙問,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絕大大部分法洛四聯症病人均可采用根除手術,但李心雪小姐的似乎不屬於這大部分人之中了。今天是由於心力衰竭而倒下的,做不了根除手術。”

“你騙人,她身體一直是好好的,怎麽會?不會的。”許洋站起身來,揪起醫生的衣領,臉上顯露出恐怖的神情。因為他想起心雪有和他說過已經死去多年的媽媽的事,也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無法手術而死的。

“對不起,或許你可以去大一點的醫院?”醫生試探性的提議,這也許是種安慰,因為深知心雪活不了多久了。

“你們就這麽無能嗎?”許洋太過於激動,就會說一些自己也無法預料的傷人的話。

“嗯,對不起,好像很多事,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

“你們總是這樣找借口嗎?”許洋狠狠的把醫生推到牆邊,跑出了辦公室,衝到心雪所在的重症室的門口,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可是被幾個護士合力攔住了。他哭的像個孩子,這也是種孩子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