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這樣，就是一家人



是晨起的鳥兒還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了這對男女，在醫院潔白的房間，潔白的病床，兮然睜開了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還在熟睡的楊之炎，她的胳膊已經有一點酸，但還是一動不動，仰著脖子望著他。最後實在連脖子都是酸痛的時候，她輕輕的咬了楊之炎的耳垂一下。睡夢中模模糊糊的楊之炎感覺耳垂一股電流流過，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一臉壞笑的兮然，新的一天，心情很好。

雖然在醫院的日子應該是苦悶無聊的，但是對兮然來說，有楊之炎在身邊的陪伴，過得倒也充實滋潤。於是日子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也要到了新年，兮然畢竟是年輕，很快，她就可以再楊之炎的攙扶下慢慢的沿著床走路，慢慢的走到走廊，慢慢的走到花園，感受著冬日的暖陽還有從手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

往日的高中同學，一個一個的也陸陸續續帶著自己碩大的行李箱走下火車走下飛機，回到了這個生自己養自己的城市。兮然望著樹上殘存的最後一片黃葉，喃喃的對著楊之炎說“之炎，如果我們這樣一直下去，你說好不好。”楊之炎將兮然身上的衣服緊了緊，不悅的回答“不好，我不想讓你每天都要打針吃藥，我想要你每天都在大太陽下嘻嘻哈哈。”兮然沒有說話，笑了笑，手心的手掌握得緊了又緊。

爆竹聲聲迎新年，林旭和孫美璃也從國外度假回來，孫美璃得知自己跌女兒“不慎摔傷”，一下飛機就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推開病房門，卻看到兮然生龍活虎的在欺負楊之炎，哪有一點受傷的痕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咳嗽了一聲，換上笑臉走了過去。兮然看到自己的媽媽過來，停止了自己囂張的舉動，乖乖的坐在被子裏，“媽，你回來了？”

孫美璃心裏心疼得不得了，但是看著兮然紅撲撲的臉胖了一圈，想必是旁邊這個男孩子在照顧，於是假證顏色的批評了兮然幾句“這麽大了還毛毛躁躁，什麽時候才長大？”兮然吐了吐舌頭。孫美璃轉身看著楊之炎，心裏很是滿意，可是楊之炎卻十分不安，這可有可能是他將來的嶽母大人，吭吭唧唧的開口“伯母好。”孫美璃的臉上綻放出和藹的笑容“這就是之炎吧。”

兮然趕在楊之炎開口之前，緊忙回答，“媽媽，你想幹嘛？”孫

美璃直接忽略兮然的反抗，直直的看著楊之炎，楊之炎一改以往的樣子，很勇敢的看著孫美璃“是的，阿姨，我是楊之炎，我是兮然高中的同學，現在我們在交往。”孫美璃點了點頭。然後就迎上推門進來的醫生詢問兮然的病情。兮然用手拉了拉楊之炎，眨眨眼，表示鼓勵。楊之炎看著兮然調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不一會，孫美璃回到兩人中間，低頭對兮然說“然然，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過兩天你就跟媽媽回家過年。”隨即轉身對楊之炎說“之炎，你一直照顧兮然，也很辛苦，快回家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兮然十分不悅的要反抗，可是孫美璃接下來的話讓兩個年輕人鬆了一大口氣，“之炎，替我向你父母問好，過年的時候到家裏玩，讓兮然照顧你幾天，要麽然，她就胖死了。”楊之炎重重的點了點頭，兮然也抱著孫美璃一直撒嬌，“媽，你討厭死了。”

過年的時候在中國人看來就是全家團聚的時候。兮然被接回家，孫美璃因為她的受傷迷信兮兮的給她穿著一個大紅色的唐裝，還給她求來了開光的佛珠，兮然的臉紅潤有光澤，像一個小娃娃。林澤慵懶的躺在沙發的角上，誰也看不出他經曆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孫美璃在廚房和保姆一起準備年夜飯，林旭坐在客廳一邊品茶一邊看新聞。隻有兮然在客廳左轉轉右轉轉。

這是別人的新年，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在自己的家過新年，雖然在這個家還有她的母親，林旭對她也是很好的，再加上林澤，幾次三番的救她於危難之中，按理說，她應該在這個家裏過的開心幸福。平日還好，越是熱鬧的日子，她越是想念自己的爸爸。她看著母親眼角舒展的魚尾紋以及眼角眉梢綻放的笑，她實在不忍心告訴她自己想念自己的爸爸，她想回自己的家。

兮然悄悄的走到陽台上，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放在大大的搖椅裏，看著外麵漆黑的夜空，看著一串串升上天空的火樹銀花，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笑笑，可是還是笑不出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身子向後倒去，舒舒服服的隨著搖椅慢慢晃動。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澤也來到了陽台，看著閉著眼睛慢慢搖晃的兮然，似乎很是了解她在想什麽“你，想你家了？”兮然連

忙坐起來，整理好自己的笑容，”哪有？我在這裏很好，你爸爸對我很好。“林澤赤著腳拿著一罐啤酒做到兮然旁邊，打開蓋子，自己喝了一口，遞給兮然，兮然正要喝，卻被林澤搶走，”你還沒好，喝酒會留疤。女孩子留個疤痕不好。”林澤就是那麽話少，可是寥寥的幾句話，讓兮然放鬆了警惕，覺得他人不錯。

一罐啤酒快要見底的時候，林澤對兮然說'我和你一樣，我也想家。想念那個有爸爸媽媽的家。”兮然沒說話，她知道，林澤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母親當做他的母親，就像林旭對自己再好，自己也不會將他當做自己的父親一樣。兮然說“可是，這是你的家。”林澤笑了笑沒說話。

兮然覺得氣氛很悶，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那件事情，怎麽樣了？”林澤淡淡一笑，“放心，你再也看不到他們了。”一句話嚇得兮然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林澤看著兮然大驚小怪的樣子，好心的解釋道“我把他們送出國了，再也不允許他們回來，。”兮然這才舒了剛才憋住的那口氣。“可是，你不允許，他們就聽你的麽？”林澤自信滿滿的“嗯。”

兩人就這樣坐著，不說話，抬頭看著其實看不到什麽的天空。不一會，樓下傳來林旭渾厚的聲音，“阿澤，然然，來吃飯啦。”林澤率先起身，伸出手想要拉兮然，兮然尷尬的自己爬起來，笑了笑，走在了前麵，先下了樓。她看到客廳燈火輝煌，滿桌子的年夜飯，故作開心的喊道'“媽媽，好多我愛吃的呀，真好！”孫美璃愛憐的看著兮然，將手裏盛好的餃子遞給林澤，“阿澤，多吃點。”林澤接過那個盤子“謝謝。”疏離之感立刻出現，可是他轉身看到兮然難受的臉，艱難的小聲喚了一聲“媽。”

孫美璃的眼睛裏湧出的淚水，林旭也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兮然眨了眨眼睛，拿起一雙筷子“爸，快吃飯吧，一會就涼了。”那一夜，兮然第一次覺得這也是她的家。吃完飯，兮然心滿意足的靠在沙發上吃水果，林澤坐在她身邊，“這樣，我們像不像一家人？”兮然一口蘋果堵在嗓子上，還來不及回答，身邊就隻剩下一個有溫度的凹陷。看著林澤的背影，兮然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在心裏默默地“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