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楊之炎,不要走



來到大學必不可少的第一課便是令人終生難忘曬掉三層皮脫下五斤斤肉的軍訓,曾經網絡上有言論打趣這一大型活動,“每年九月初至中旬,通過衛星雲圖觀察,中國的版圖上會出現一批年富力強,朝氣蓬勃的年輕軍人,分布在全國各大省市自治區直轄市,甚至海島上都存在小支力量,但是時間一過,就迅速地消失,另各國監視間諜摸不到頭腦。那就是中國的軍訓。”果不其然,在為期半個月的軍訓中,兮然曬脫了顏色,又清減了很多,但是在這艱苦的工程中,她與舍友還有同班同學的深厚友誼是牢牢地建立起來。在軍訓最後一天,在全校領導和軍區領導的檢閱下,兮然的班級雄赳赳氣昂昂走出了氣勢喊出了成績。當晚,迎新晚會如期舉行,同時也是對教官的送別,大家玩在一起,跳著舞著,擁抱著,灑下青春的熱淚。

熱鬧是別人的,越是高漲的氣氛,越是歡樂的人群,兮然越是覺得她很孤單,即使有朋友就在身邊。她慢慢地越走越遠,直到人群的喧嘩都聽不見,抬頭仰望浩瀚的星空,心裏湧起一陣陣酸澀。拿出電話打給媽媽,電話一通,就傳來孫美璃關切的聲音,“然然,在學校還好麽?一切都適應麽?和同學老師的關係都好麽?”兮然雖然從小就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孩子,但是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在遠離家鄉遠離親人的城市生活,聽著母親關切的詢問和語氣裏怎麽也掩飾不住的哽咽,兮然的眼睛也一下子湧出了晶瑩的淚水。但是她仍然保持自己聲音的正常,因為她同樣害怕母親對自己的擔憂。“媽媽,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我們學校很漂亮,身邊的朋友對我也很友好,都挺好的。媽媽,最近你身體好麽?沒有腰腿疼吧?”兮然同樣關注她世界上最親的人的狀況,電話那邊的孫美璃似乎舒了一口氣,“女兒呀,你一切都好就好。媽媽在家很好,你林伯伯對我很好,阿澤也常常給我買一些補品,還帶我出去玩,你在學校好好學習,不要掛念我。

”母女兩人溫馨的對話總是短暫的,兮然怕自己越說就會越想家,於是找了個借口終止了談話。電話的信號一切斷,兮然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對家鄉、對親人的思念,也可能是初到一個陌生城市的各種不適應,小聲的啜泣竟然逐漸演變成嚶嚶的哭泣。

俗話說,心有靈犀,確實不假。正當兮然淚水肆虐的時候,手機想起好聽的旋律,“寂寞喧嘩,我不害怕,因為我隻聽得到對你的牽掛...”兮然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聽,鼻音重重的讓電話另一端的楊之炎的心一下子疼了又一下子。“兮然...?”誰知道,楊之炎還未出口安慰,剛剛平靜下來的兮然又開始了一輪的哭泣,“之炎,我很想你,你都不知道,在這裏我很不習慣,我想吃家裏的小吃,我還覺得學校的枕頭好難用,最重要的是,為什麽你不在這裏?”兮然看似質問其實是無奈的撒嬌,誰讓兩個人沒有選擇一個城市讀書,選擇了,就要自己承受,就不能後悔。楊之炎從來就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他隻是用最簡單、最真誠、最溫暖的話來安慰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孩子,他不會說情話,隻是一個勁的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晚上睡覺蓋好被子,按時吃飯,注意自己的胃,外出注意安全.......待到兮然情緒恢複平靜,楊之炎忽然話鋒一轉,“兮然,我還有些事情,先掛電話啦!”兮然雖然心中不願意,但還是乖巧的“嗯”了一聲,還未道晚安,對方的電話已掛斷。兮然哭了半天,累了。夜也已經深了,回去的晚會估計也要曲終人散了吧,於是她抽了抽鼻子,回宿舍睡覺,準備以一個精神飽滿的狀態迎接明天的第一堂課。

也許是日有所思,於是夜有所夢。兮然甜甜的夢中有媽媽的拿手菜,有楊之炎溫暖的笑容。可是,好夢總是被打擾的。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將兮然從夢境拉回現實,稍稍有些起床氣的兮然接通電話語氣不好的說“幹嘛?”對麵是楊之炎疲憊而又略帶興奮的聲音,“兮然,

你快下來,我來給你送好吃的啦!”兮然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隨便找了一件裙子套上,臉顧不得洗,牙齒也沒有刷,穿著拖鞋就奔下樓去。清晨的校園仍是冷冷清清,一些早讀的學生在校園的大樹下朗聲閱讀,三三兩兩的情侶牽手去吃早飯,樹枝頭嘰嘰喳喳的小鳥在呼喚著懶惰的學生們快快起床,東起的朝陽向大地灑下大地一片金黃。可是兮然都看不見,她隻看得到站在宿舍樓前對她傻笑的楊之炎,提著早點,扛著枕頭,他沒有七彩祥雲,但他還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兮然衝過去,楊之炎準備好自己的懷抱迎接著他心中的小姑娘,兮然衝的有些猛,引得楊之炎假裝陣陣咳,可是仍然滿臉微笑。兮然卻窩在最溫暖的懷抱,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像一隻蟲子一樣拱啊拱,可是滿心都是感動與歡喜。“你傻呀,幹嘛要來?”兮然嬌嗔的拍打著楊之炎的胸口。楊之炎寵溺的抓住兮然的手腕,“我怕你枕頭不舒服,你睡不好。喏,這個枕頭和你在家用的是一樣的。”兮然的眼淚又無征兆的落下。幸福,歡喜,感動。

於是,兮然梳洗完畢,兩人牽手去吃早飯,一起去上課,一起去逛街,一起唱歌,看電影,吃火鍋。就那麽幸福的渡過了一天。

總歸是要走的,夜幕降臨,在繁華的火車站,兮然拉著楊之炎的衣角開始別別扭扭,支支吾吾,無非是舍不得。楊之炎拍拍兮然的頭,將不舍藏在心底,“兮然寶貝,我要走啦,我會再來看你的。”兮然就是不說話,哼唧哼唧的像個小豬。他舍不得,她也舍不得,但是此刻不是舍不得的時候,大廳裏一遍一遍的播放著那輛即將帶走楊之炎火車的車次。一狠心,楊之炎轉身離開,兮然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怎麽也止不住,他一步一步的離開,她就一步一步的跟著,不說話,隻是流淚。待到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兮然蹲到了地上,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上,靜靜的、靜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