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舞最傾城



沉默，一直沉默到兮然家的樓下，雨過之後的夜空格外的清澈，漫天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想要為大地灑下一片銀輝，偶爾有幾顆躲在雲的後麵說著悄悄話，看著大地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如何演繹一段段精彩的故事。“嗯..."宋鵬首先打破了沉默，“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上學。我也就先回家了，終於考完試了，我也得好好放鬆一下。嗯...我到時候接你放學回家。”兮然還是什麽話也不說，點點頭，轉身回家。宋鵬看著她離開，知道自己今天的話說的是有一些過分，但是，他希望兮然能懂。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踩碎一地星光。

高考雖然結束，但是高一高二的生活仍然繼續，兮然也不例外。表麵上看來，昨天的事情對她影響似乎沒有那麽大，她依然認真的聽課，做筆記，負責的協助老師管理班級大大小小的事務，她似乎還是那個趙兮然，但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趙兮然。自從高考結束，秦皓似乎逐漸淡出她的生活，宋鵬每天來接她，偶爾陪她去跳舞，上次的話再也沒有提過，楊之炎仍舊對她的關心不減，林澤的騷擾也少了很多，日子就那麽靜靜的流逝著，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有的時候兮然覺得，其實她很喜歡這種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是平淡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繼續著。終於，令人緊張激動的高考分數公布，有人歡喜有人憂，不出意料，宋鵬的分數仍然高的驚人，數學竟然拿到了滿分。宋鵬在得知自己成績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通知了兮然，兮然在聽到宋鵬興高采烈的聲音的那一刻，竟然想到的是，秦皓哥哥考得怎麽樣，能不能去他夢想中的那所大學，於是心不在焉的與宋鵬聊了幾句就急忙掛斷電話。午自習的校園時那麽安靜，花壇裏自動灑水機在向幹渴的花草噴灑著甘霖，隻有水珠窸窣的聲音，還有兮然的裙角掃過路邊的冬青樹的響動。她拿著手機撥號，刪除，撥號，刪除，最後咬著嘴唇像是下定多大決心，撥出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對方在手機響的第二聲就被接通，“丫頭，丫頭，你還好麽，我這段時間去外省的姑媽家了，一直沒有聯係你，今天剛回來...”秦皓的聲音裏但這那麽顯而易見的喜

悅，兮然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熟悉的聲音，竟然有一些哽咽，“秦皓哥哥，你考的怎麽樣呀？能不能去那所大學呀？”對方遲疑了一下，“不太好...不知道去的不去的了。”語氣很明顯的冷淡了下來。兮然怕過多的詢問會讓秦皓哥哥心情不好，於是歡快的轉移了話題“那麽，秦皓哥哥，你在幹嘛呀？”聽筒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串女生的笑聲，接著的是令兮然幾近窒息的回答“哦，我在和若琳吃冰。”兮然的心降到穀底。沒有時間聯係...剛回來...在吃冰...,“夠了，足夠了”兮然心裏想，“那好，不打擾你了，你們好好玩，秦皓！”說完直接掛斷電話，“不會再因為他掉眼淚。”兮然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教室。電話另一邊的秦皓何嚐不知道兮然的心思，他隻是沒有辦法，他的分數很低，如果去了一個不好的大學，耽誤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小小的惹人憐愛的兮然。“兮然，我隻是希望你幸福，你身邊的人有那個能力讓你一世安好。”秦皓望著對麵笑靨如花的女孩，心裏卻在想，兮然，此刻該是有多難過。

因為Z市重點中學有一個送老生的晚會，作為新晉學生會主席的兮然受老主席宋鵬的囑托，精心的準備了各項活動以及節目安排。可是，存有私心的宋鵬卻強烈要求趙兮然趙主席在晚會上準備一曲芭蕾，美名曰，畢業班的心聲。兮然推脫不過，終於在七月的一個夜晚穿上了闊別三年的芭蕾舞鞋。在晚會的開始，大家一起回顧了在校的點點滴滴，辛苦的、幸福的、無論帶給畢業生什麽樣子的感受，但那些都是慢慢的回憶。節目表演開始了，有精彩的歌唱，逗笑的小品，在一場精彩的話劇結束之後，在座的師生還沉浸在還未退去的歡笑中時，舞台上的燈光暗下來，喧鬧的禮堂隨即陷入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之中。正當大家都處於迷茫與不知所措的時候，舞台正中央打下一片光亮，在那光芒的正中央有一個身著全身雪白的女孩子，單薄的幾乎透明，她背對著觀眾，隻給大家一個潔白的背影。正當觀眾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音樂聲響起來，是孫燕姿的《天黑黑》，“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外婆總是唱歌給我...”台上的那個女孩子隨著音

樂的節拍站起身來，伸展左臂，抬高右臂，小馬跳，180度旋轉，“哇，快看，那是兮然，快看快看！”台下小聲的在討論著，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台上兮然的舞步，她忘我的跳著，舞著，越來越快，慢慢的她的思維開始飛走，飛出舞台，飛到過去的點點滴滴，在過去的回憶裏，她和秦皓哥哥一起在法國泡桐的蔭涼下談天說地，笑語灩灩；在過去的回憶裏，她陪伴著秦皓哥哥打球，為他歡呼，為他歡笑；在過去的回憶裏，他們一起在路邊攤吃自己愛吃的魚豆腐喝自己愛喝的酸梅湯。在過去的回憶裏，他們在一起的時時刻刻都是那麽美好，不是戀人，卻很甜蜜與美好。此刻，兮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是轉念一想，此刻的秦皓哥哥身邊有了一個王若琳，他們在一起那麽般配，未來也是那麽的美好。兮然的笑容變成了閃閃的淚水，隨著她的舞步灑在空闊的舞台上。沒有人看得見她的悲傷，沒有人看得見她的淚水。旋轉跳躍她閉著眼，“秦皓哥哥，我放下你了，真的，再也不糾纏。”音樂聲漸漸淡去，兮然收式，謝幕。在兮然謝幕的時刻，禮堂靜的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良久，才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兮然匆匆退場，跑到後台。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讓自己呆一會。楊之炎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來到了後台，他看不到花紅柳綠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眼中隻有那個角落裏的兮然。他眼中的她，呆呆的坐在無人理睬的角落，眼角掛著一顆淚水，遲遲不肯落下。在這盛夏的夜晚，溫度仍然不是很低，但從兮然微微抖動的肩膀，卻那麽明顯地感覺到了兮然的冰冷。他再也無法這麽看著兮然一個人孤單流淚了，他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什麽也不管不顧，抱著她，給她溫暖，給她陪伴，給她安慰。如果可以，他想給她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隻要她不再流眼淚，隻要她可以歡笑，隻要兮然不傷悲。兮然感受到了身邊有一個人擁住了她，她感覺到好溫暖，於是順勢依偎到那個溫暖的懷抱。兮然心想，真好，可以有這麽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一會，真好。兮然抬頭看到楊之炎那讓她安心的臉，握住楊之炎的手指，“楊之炎，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楊之炎一愣，隨即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