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救出山寨
黃今走到桌子前,將水端到了床前的矮凳上。取過毛巾泡在熱水裏浸透,又擰幹。拿起來輕輕地為上官義舞擦著臉,脖子,直至身上。
不知道眼淚是什麽時候流下來的,她隻知道看到上官義舞身上那些青腫的地方,心裏一陣陣地抽痛。楚大良這個混蛋,糟蹋了這麽好的一個人兒。
擦著擦著,黃今便無法繼續下去了,直接趴到她身上痛哭起來。她那樣期待著她能醒過來說說話,可是又怕她醒過來後完全就不想活了。這樣複雜與矛盾的心理充斥著她的大腦,一直嗡嗡的作響。
坐起身來隨便擦了擦眼淚,一點一點的為她穿著衣服。黃今嘴裏不斷地低聲叨念著:“義舞,等你醒來一切就都好了,我會盡我的能力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的……”
上官義舞昏昏沉沉地感覺像是聽到了黃今說話似的,嘴裏不停地囈語著:“今今,不要來,危險……不要……”
“義舞!”黃今聽到她說話,還以為她醒來了,可是衝她臉上一看,沒有任何清醒地跡象。她在昏迷的時候還在想著自己的安全,足以說明,她願意為了她冒險相救是為何了。
兩個本沒有任何牽係的女人,卻都將對方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這樣的情誼別人看不懂,可是她們彼此珍惜,堅定不移。
上官義舞的意識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她有些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了。勉強的撐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哭得眼睛通紅的淚臉。她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一下,因為最近眼前總是出現太多的幻覺,是那樣的不真實……
黃今錯愕地看著伸過來的手,抬眼一看,她醒來了!她高興地喊道:“義舞,你終於醒來了。你身子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揉揉。”
“今今……”上官義舞張了張嘴,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還夾雜著一些沙啞。忽然,她失聲痛哭了起來,捶打著床板,“你……傻……來做什麽……”
從她斷斷續續地話語中,黃今聽懂了她的意思。她哭著安撫住她的胳膊說道:“我就是傻,我恨我自己怎麽不能早點知道你出現了困難!家裏人都瞞著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就這樣趕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說我傻,你自己就不傻嗎?昏迷中都擔心著我,也不說說你自己……”
上官義舞聞言,這才想到了自己的狀況。她的眼神空洞又無力,停止了掙紮和哭泣,淡淡地說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黃今聽到這些話,氣憤地站了起來,指著她鼻子大罵開了:“上官義舞,你至於嗎?就因為受了侮辱就死?你對得起我冒死前來救你嗎?你對得起我嘛……嗚嗚嗚……義舞,我求求你不要說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我會給你報仇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黃今已經泣不成聲了。
上官義舞聽著她平淡無話的話,隻覺得感人肺腑,她哽咽地說道:“我這樣的殘花敗柳,還如何能活得下去……”
她撲到上官義舞身前,哭著說道:“我還在這裏陪著你呢,你死了豈不是要我一起陪著你去死?”
上官義舞撐起身子撫著她的頭發,被她哭泣的模樣整的心裏更加難受了。她妥協地說道:“你怎麽可以跟我一起死,你還有那麽多的親人,你還有你的相公太子爺。可是我什麽都沒有了,一個親人都沒有……”
“不,你有的。”黃今聞言,忽然抬起頭來,坐著向她更靠近了一些。拿著她的手撫向自己的小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這裏是你的幹兒子或者幹女兒,你就是孩子的幹娘,怎麽可以說沒有親人呢?”
“啊……”上官義舞看向她的小腹,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今今已經有身孕了,卻還是冒著所有危險的來了。如果她再辜負了她的心意,那豈不是天理不容了麽。她邊哭邊笑,無奈地說道,“那你還來,你這不是傻到家了麽?”
黃今袖子一擦鼻涕眼淚的,滿不在乎地說道:“就那樣義不容辭的來了,隻因為你被困在這裏。現在為了救你,我跟宇文澈,還有我的大哥,我們三個人都被抓來了。你別激動,嘿嘿,我這樣告訴你的意思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著。知道了嗎?”
上官義舞連忙點了點頭,對黃今承諾地說道:“好,我不尋死了。我要等今今的孩子出世以後,跟我喊幹娘。”
“好,等我們出去以後,我一定逮到那個楚王八蛋將他大卸八塊,為你報仇雪恨。”黃今攥起拳頭想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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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樹林外的空地上,呂不卓身穿一身夜行衣,麵上蒙著黑巾,頭上更是帶著黑色的帽紗。不這樣的話,他的一頭白發就顯得在黑夜裏太突兀了。
在他的身後,同樣有著這樣穿著的一二百人,全部是暗門的高手,平日裏最為擅長在暗地裏訪察各種各樣的消息和線索。
青嵐和徐仲元站在他的身後,等待他的差遣。
“舵主,我們這些人前去做什麽呢?他們那些山賊土匪的人數眾多,就算武功平平,可我們雙手難敵眾人的,想要救人平安脫險更是難上加難了。”青嵐雖然也很著急救出黃今他們,可是真心覺得這樣的方法不可行的。
呂不卓轉過頭來,遞給青嵐一個信號筒,對她和徐仲元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裏把守著就好,我們一旦營救出人來,便向山下放信號,讓他們一舉上山剿滅狂風寨便是。現在不讓他們上來,是怕營救不出來人,反而打草驚蛇。樹林我在白天離開之前已經整改了各個方位,隨便一個人就能輕鬆的穿過去,不需要用什麽步法。”
說完,他向後麵的暗衛說道:“你們分頭行動,切忌不要驚動任何人,畫像都已然在手了,我們要營救的就畫像中的那四個人。如果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直接滅口。行動!”
此話一出,暗衛們紛紛向樹林中的不同方向奔去。呂不卓輕歎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多少年的恩怨,是該一起解決了。”說罷,他也一個縱身,向樹林中竄去。
徐仲元擔憂地看著已經消失的人們,對青嵐有些不解地問道:“青嵐,你們做的不是鏢局的生意嗎?怎麽舵主有這麽多武林高手存在的?看著有些神神叨叨的。”
青嵐沒好氣地嗔了他一句:“當然是鏢局生意咯,不然你以為是什麽?再說了,我爹私底下的事情我又不知道,現在主要是先救出今今再說,你在這裏糾結這個做什麽呢?”
“哦,也是。”徐仲元點了點頭,便來回來地在平地上踱著步子,時不時地到樹林裏去打探一番。
嗷嗷,我也想去啊啊啊。黑毛不滿地站在青嵐身上跺腳,它想念黃今了啊啊啊啊。青嵐安撫了它一下,對它說道:“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情,今今一定會難過死的。”
嗚嗚。黑毛表示心裏受傷了,它的小心肝強烈受不了了啦。
眾多暗影從不同的突破口進入了山寨內部,小心翼翼地進行地毯式的搜查,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了黃慕旭和宇文澈。門口看守的侍衛已經被打昏了過去,便進入了柴房裏麵。
宇文澈跟黃慕旭都不認識他們,宇文澈沉聲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
暗衛不欲多說,隻按照呂不卓的吩咐說道:“我們是舵主派來救你們的,放心。”
“還有兩個人要救的。”宇文澈被他們從木樁上救下來後,解下身上的繩索,向黃慕旭遞了一個是自己人的手勢,黃慕旭輕輕地點了下頭。
“是的,其他人正在搜索中,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暗衛恭謹地答道,帶著他們出去了。
宇文澈跟黃慕旭自是不太放心的,也想要跟著一起尋找黃今她們。剛一出門口,呂不卓也後腳到了這裏。他看向宇文澈他們,淡定的說道:“我的手下會救出她們的,你們跟著去反而會礙事。放心吧,先出去樹林那裏,青嵐她們在那裏接應你們。”
他們思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向寨外略去。
柳芊芊心裏極度地不痛快,她就想不明白了,黃今跟二當家的有什麽好談的? 那個黃今伶牙俐齒的,別再說什麽讓他轉不過來彎的話吧?
她躺在床上,心情非常的不爽。二當家的一回來,她問什麽話他都不回答,反而還警告她不許去找黃今的麻煩。憑什麽?才半天的功夫他就被黃今給迷惑住了?
柳芊芊越想越覺得憋屈,勉強的陪著他恩愛了一回後,就想著去找黃今算賬。她在這裏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為的就是報仇。現在如果黃今可以被她折磨死了,那她就是賠上性命也心甘情願的。
她爹娘如今都已經被他們安親王府的人逼瘋了,她怎麽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呢?
想到這裏,她偷偷摸摸地起身,小心地不被床上熟睡的人發現,悄悄地走了出去。
行至角門前時,一個晃眼好像看到什麽影子似的,再一認真看,又什麽都沒有。她加快腳步,趕緊向軟禁著黃今的院落裏跑去。
柯明翻了個身,習慣性的摸了下旁邊,卻發現空空如也。他驚坐起來趕緊穿著衣服下床,剛一開門就見一人站在門口,正背對著他。他大喝一聲:“你是何人?”
呂不卓轉過身來,接下蒙在臉上的黑巾,冷哼一聲:“柯明,當日我饒你性命,並不是讓你來為賊寇的!”
“啊……師父?”柯明錯愕地向後退去,驚慌地看著他的滿頭白發,說不出話來了。
呂不卓緊緊跟上前,掌風微動,關上了門。冷聲向柯明質問道:“我與你自毀你所有武功逐出師門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什麽師徒關係了!隻是現如今你竟然用我曾經教給你的東西來打家劫舍做屏障,你教我如何能夠容你?!”
“師父,我錯了!”柯明踉蹌地下跪,不住地給呂不卓磕著頭,
嘴裏叨念著,“古人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不孝,使師父蒙羞,悔不當初,還請師父責罰。”
呂不卓冷眼看過去,柯明在地上磕頭的聲音已是咚咚作響,心中難免有些不忍起來。他長歎一聲,對柯明說道:“我的另外一個徒弟現在被關在你這狂風寨中,你已經不得已被我踢出師門了,難道是想讓我的師門從此斷了後路不成?”
柯明抬起頭來,看了看呂不卓,實話實說道:“您說的是師妹黃今吧,我原先並不知道是她,後來知道了立馬就給請到房間裏去了。隻是因為我大哥他正在拿她作人質,所以現在是不能放的。師傅,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她去的,隻是現在她不肯走。我的女人又一直……糟了!”
柯明還沒有說完,忽然想起來柳芊芊已經消失很久了。他趕緊站起身來對呂不卓說道:“師傅,我的女人一直想向師妹報仇的,牽扯的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剛才她不在,我正是要出去找她的,恐怕她會對師妹不利的。”
呂不卓一聽,登時大怒:“嗯?你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女人留在身邊?黃今丫頭要是有個閃失我一定為你是問!”
“師傅,您放心,我一定會救出師妹的。她跟我說,您因為我愁得頭發都白了,我開始總是有些不大相信的,現在終於看到了,我太對不起您老人家了!我這就去,您在這裏等等我。”說著,柯明抬步就要向外奔去。
“等等!”呂不卓聽著完全不在五行中的話,心裏頭是這個憋屈哇。他的一頭白發竟然被那個丫頭給活學活用到這裏了?汗水啊,她可真是夠能搗騰的。本來想大發雷霆糾正一下的,他又沒有多老!可是當今之計是要先救出黃今再說,他也就硬生生地忍下了。他吹胡子瞪眼地對他說道,“你先在前麵走,我隨後跟上。”
“是,師傅。”柯明點了點頭,迅速向夜色中奔去。
而站在黃今所在的房間裏的柳芊芊,已經完全是沒有了理智。她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除去黃今,否則的話可能真的就無法碰到她一根手指頭了。
她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費了半天口舌了,走到有守衛的門前時,想像往常一樣隨便說幾句就進去,可是門口的守衛卻攔下了她。
“對不起,二當家的吩咐了,如果你執意要進去,就……”
“啊!我知道啊,您們說的那些話我都知道的。但是現在不同的,二當家的是專程托我前來的。因為裏麵的那個叫黃今的女人詭計多端,二當家的又說她是大當家特別說了要看管好的,所以半夜還叫人家來看一下。”
“這……這不大對吧?”其中一個人半信半疑地說道,“二當家的明明說的是,不讓別人進去,尤其是你啊。”
柳芊芊心中氣悶地腹誹了半天,這倆人怎麽這麽羅嗦呢。她從懷裏掏出柯明的令牌來,這是她臨出來時悄悄帶出來的。遞到他們身前不客氣的說道:“我就跟二當家的說我來不行的吧,可是他非要拖賴著讓我來一趟。這不,連令牌都交給我了呢,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二人見了他們二當家專用的令牌,猶豫了一下,也不再說些什麽的,隻得放她進去了。
門是從裏麵插上的,但是插得並不牢靠。她輕輕地推動了幾下,便打開了。關上門以後從褲腿處掏出一把匕首,慢慢地向床上走去。屋裏的蠟燭將滅未滅的燃燒著,柳芊芊的身影漸漸地投在睡在外麵的黃今身上。
因為她是向內側著的,所以一時也沒有察覺到什麽。可是上官義舞不同,她近期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好不容易清醒些了,便總是睡不踏實。現在黃今帶著身孕陪在她的旁邊,她更是片刻也不敢大意的。
迷迷糊糊地好像才剛要睡著,就聽到門口傳來了細微的動靜。起初她以為是風聲刮的,所以也就沒有細留意。可是,當感覺到有影子覆蓋到她的眼瞼以後,她意識到有些不妙,強撐開眼睛,就看到柳芊芊一副惡狠狠地嘴臉正憤恨地看著黃今,抬起來的匕首晃晃地有些刺到了她的眼睛。
“今今,你快醒醒!”上官義舞驚愕地支起身子,一直推著黃今,可是她都不為所動,還嘟囔著:“唔……”
柳芊芊一時大意,沒想到上官義舞竟然醒了過來,她衝著黃今大喊一聲:“黃今,你拿命來吧!”說著的同時,直接就刺向她。
“啊!!”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地利劍穿過衣服和肉體的悶響,霎時間有鮮血噴了出來,濺了柳芊芊一臉,迫使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黃今已然清醒過來,聽到尖叫聲首先就感覺到自己身子被重重地壓著。她扭過頭來一看,正有鮮血從上官義舞的後背流出來。她驚叫起來:“義舞,義舞,你怎麽樣了?”
向床邊一看,柳芊芊已經被眼前的樣子嚇得有些驚呆了。她其實是沒有親手殺過人的,忽然看到自己親手拿短劍捅進了別人的肉體裏,除了驚悚就是恐怖。
黃今吃力地將已經昏倒的上官義舞放在一旁,衝下床去衝著柳芊芊就扇了一巴掌。她氣急敗壞地吼道:“柳芊芊,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把什麽罪過都怪在別人頭上,怎麽不看看你做事多麽的狠戾!”
站在外麵的守衛剛一聽到房間裏的驚叫,都慌張的想要衝進來,才一轉身,頸項就被人狠狠地一劈,向一旁歪去。來人正是暗衛中的四個人,他們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狀況,所以在門縫裏靜靜地觀察著。
柳芊芊抬起手來叫囂著:“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我先弄死你再說……”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門口被人踹開,她回過身去想要看一眼,卻已經被來人用刀架住了脖子,低聲喝道:“不許動!”
黃今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她看不懂這幫人的來曆。忽然想起身後的床上的上官義舞,她趕緊跑過去扶起她來,擔憂地喊道:“義舞,義舞,你醒醒……”
其中一個黑衣人走上前,恭聲說道:“黃今姑娘,舵主派我們來救你的。我們趕緊走吧,一會兒被發現了就不好走了。”
黃今回過頭來,錯愕地看著他們。額,是自己人?
“先等等,我朋友現在中了劍傷,她昏過去了。”黃今拍了拍上官義舞的臉,試圖叫醒她。
黑衣人見狀,趕緊走了幾步上前,將上官義舞背了起來,對黃今說道,“現在趕緊出去吧,再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那我大哥他們呢?”她緊張地問道。
“已經救出來了,青嵐姑娘他們在樹林外等候著呢。”黑衣人恭謹地答道。
聽到熟人的名字,她心裏更是放心了起來。
黃今焦急地跟在他身後,看到上官義舞身後那觸目驚心的血漬和劍柄,她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了出來。她抹了把眼淚,剛要跨出門外,忽然回轉頭來憤怒地看向柳芊芊。她指向她對他們說道:“把她劈暈了一起帶走,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是!”架著柳芊芊的黑衣人,不等她叫出聲來迅速劈向她,一起扛在肩上帶走了。
他們才要行出院落裏,柯明跟呂不卓隨後就趕到了。看著地上昏倒的兩個守衛和屋裏麵的鮮血,數床上麵最多了。呂不卓心中大急,“你的女人會武功?”
柯明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她從來不會什麽武功的。”
“嗯。”呂不卓微微沉吟了一下,對他說道:“我出去看看,說不定是我的手下已經來過了。”
說完,就要走出去。柯明連忙跟上來,對他說道:“師父,芊芊也不見了,是不是跟著一起被帶走了?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呂不卓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你的女人不見了,那是你的事情,不必跟著我了。如果你真的還把我當做你的師父,從此往後擺脫了這樣一個賊寇山寨,做些正當的營生吧。”
說完,飛快地一掠,向院外奔去。柯明看著身形矯健的呂不卓,心裏有種難以名狀的苦澀。他急切地從懷裏掏出熏露,向倒在地上的人鼻端放去。隻見兩個人悠悠轉醒,看到柯明迅速站了起來,又瞥見四敞大開的門裏麵什麽人都沒有了,低下頭不敢說話。
柯明冷哼一聲,怒斥道:“叫你們看著人,你們倒好,都把人給我看跑了!”
“二當家的,我們不是有意的,是有人從我們頸項給來了一下,所以暈過去了。”其中一個人吞吞吐吐地辯解道。
“那是武功高手,你們自然不是對手的。那芊芊呢?我不是專門囑咐過你們嗎?無論如何都不許讓她擅自進去的,你們都把我說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柯明那是氣不打一處來,讓他們看著真的是太失策了。
“回稟二當家的,她拿著您的專屬令牌前來,我們想攔著的,可是一看到令牌,她又說是您專門讓來的,所以就放行了。”另外一個小嘍囉怯懦地回答道,心裏惱怒起柳芊芊來,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可惡了,看二當家的這個情形,剛才說的話八成就是騙他們的。
柯明心頭惱怒,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又向他們問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芊芊會跟她們一起不見了?”
守著門口比較近的那個小嘍囉向裏麵望了一眼,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二當家的,我們是聽到了裏麵的尖叫聲,剛想進去看看,結果就被人給劈昏了。”
“飯桶!”柯明恨鐵不成鋼的說完,一陣風似的向楚大良的院內走去。
他沒有去柴房,師父既然親自出動來救人了,一定也已經派人救走了宇文澈他們。若是還沒有救走,為了師父,他也隻能盡量拖延自己人知曉的時間了可是自己又是這個山寨的二當家的,不能這樣坐視不理。
其實他們狂風寨的氣勢比之以前,雖然人數變多了,卻也是人多口雜心思各異起來,再也沒有往
日那樣團結的。現在為今之計隻有走為上計了,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他匆匆行至楚大良院內的門前,踢了一腳正在門口打瞌睡的守衛,低聲嗔道:“你這是站崗呢還是睡覺呢!”
守衛猛地驚醒,看到是二當家的,點頭哈腰地小聲笑道:“二當家的,不好意思,白天精神太緊張了,現在又站崗,所以有些緩不過神兒來。”
柯明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對他吩咐道:“你去多找幾個人,吩咐他們趕緊收拾包裹,我們要連夜下山。”
“啊……下山?”他錯愕地看著柯明認真地表情,一時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白天他們不是才逼走了官兵們嗎?怎麽現在就要逃走了呢?“二當家的,這……”
“叫你去你就去,你費什麽話?!”柯明不願意再與他多說,直接向門口敲去。
楚大良今晚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人,玩的是一個稚嫩的童子,隻可惜還沒有玩幾回就已經死在床上了。他氣悶地仍在地上,徑自睡覺去了。柯明敲門的時候,他不悅地皺起眉頭來,向外麵吼道:“他娘的,誰啊!”
柯明輕歎一聲,對裏麵說道:“大哥,出事了,抓到的人都已經被人救走了!我們得趕緊逃,否則可能會被官府一舉滅亡的!”
“什麽?!”楚大良猛然驚醒,坐起身來對外麵喊道:“進來說話!”
柯明聞言,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看到渾身赤裸的孌童屍體,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走向正在穿衣服的楚大良說道:“大哥。趕緊收拾一下,我們一起走吧!”
“這麽快就被人救走了?娘的,這幫朝廷走狗就這麽不放過我們這個山寨嗎?哼!別叫我有翻身過來的機會,否則我一定端了皇帝老子的皇宮狗窩!”楚大良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一邊收拾了一些細軟,急急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一行到大院裏,已經集結了大半的人。楚大良都不忍心去看他們了,對他們擺擺手說道:“諸位都散開吧,隨便去哪裏!我楚大良不能養你們一輩子,等日子安定下來時,我再找回你們便是!”
王興已經是山寨裏的老人了,現如今也不大忙活著下山的事情,平日裏就是在寨子裏麵走動一番。算起來也是比較有威望的,他站在人們的前麵,對楚大良堅定地說道:“大當家的,我們原來都是沒有家沒有錢的人,但是跟著您混,不禁生活有了保障,還從此有了安穩的家。您去哪裏我們就跟著去哪裏,絕對不離不棄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人群裏有一半的人沒有說話,剩餘的人也沒有底氣地小聲跟著附和著。他們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朝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裏都會被朝廷通緝的。
近幾年來,狂風寨的名氣在外麵是越來越響亮。首先就是名氣大增,又緊挨著京城,號稱是連朝廷都不能奈何他們的。那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並不與官鬥。最近這些月以來,一直連官家的財物也打結,才真正引起朝廷上麵的重視的。
楚大良看著如今渙散不堪的山寨中人,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當中自然是有衷心於我的,那是因為我們一同從貧窮走過來的!可是有的人,是慕名而來,老子也照樣供你們吃供你們喝的。怎麽?可以共富貴,就不能共患難?!”
說著,他向四周圍看了一眼,向柯明不解地問道:“你那個女人柳芊芊呢?她不是平日裏最愛興風作浪的嗎?怎麽今天倒是不在了?”
柯明輕咳一聲,也是不知道柳芊芊究竟去了哪裏。他低下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本來以為她去找黃今算賬了,可是到了那裏才知道,黃今她們已經被人給救走了,連芊芊也跟著一起不見了。”
“哼!婦道人家就是那麽多情啊仇的!”楚大良也不願再多說,直接對眾人說道,“你們願意跟著老子一起闖蕩的,就現在跟我一起下山去!不願意的就在這裏等著朝廷來人後再投降吧!”
說完,先人一步,走在了最前麵。柯明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心裏卻想起了自己未來的打算。呂不卓的那句話一直在他的耳邊縈繞:————如果你真的還把我當做你的師父,從此往後擺脫了這樣一個賊寇山寨,做些正當的營生吧。
他也發覺自己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雖然不曾持刀下去殺人劫貨,可山寨確實是因為他的五行陣法而變得越來越猖狂和無法無天起來。他苦澀地搖了一下頭,現在有一半的人已經拋棄大哥了,他若是在這麽個時候也棄他而去了,那真的是太不講義氣了。
魏老虎緊緊地跟在後麵,他也沒有什麽主心骨,平時五大三粗的吆五喝六慣了,隻願意跟著楚大良一起走。
可是他們剛剛行至樹林前就覺得不對勁了,樹林裏傳來了很多的響動。正在人們詫異間,忽然從樹林裏竄出來大批的官兵,赫然就是白天出現過的那些。
楚大良大驚失色,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讓手下都去樹林外麵打探過了,確實是已經下山去了,怎麽現在又殺回來了呢?
隻見衝在最前麵的黃慕皓,手拿一柄有著雙層紅纓的紅纓槍,直指土匪頭子楚大良說道:“逮!楚老賊,我小妹說了,必定要將你活捉回去,親自將你閹了子孫根再大卸八塊,還不快束手就擒!”
此話一出,將士們爆發出強烈的嘲笑聲,氣得楚大良吹胡子又瞪眼睛的。他一捋絡腮胡子,朝天怒吼一聲:“都給老子閉嘴!既然今日你們定要將我狂風寨斬盡殺絕,那老子就奉陪到底!”
說完,他論起自己常日用著的大刀兵器,掄起來向敵人殺去。後麵的小嘍囉也跟著向前砍去,口裏不斷地喊打喊殺。
對於他們這些蠻力的小嘍囉,將士們每日間勤奮的操練就發揮了重大的作用。他們幾乎是不會吹灰之力便活捉了一大部分人,剩下的太過反抗的已經被就地殺死。柯明雖然沒有了武功,但是還是拿著兵器與他們敵對了一番,最終也是不敵對方被虜獲。
黃慕皓將楚大良五花大綁起來,親手拎著他向樹林外間走去。
黃今他們並沒有急著下山去,因為上官義舞的短劍正是戳中了她胸口的正後部位,每動一下,她就口吐鮮血不止。當時黃今就向黑毛喊道:“你趕緊飛下山去帶個大夫過來,快點兒!”
嗷嗷,這就去。黑毛剛想飛走,徐仲元拽住了它的腳說道:“你上哪裏去?帶上我一起,要不然你說話誰能聽得懂?估計大形態還要嚇死個人的。”
嗚嗚。黑毛一變身,馱著徐仲元就下山奔著京城方向去了。呂不卓走上前去,蹲下身對著黃今說道:“丫頭,她已經不行了的。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你已經有了身孕了,不能再這樣折騰了……”
“我不要!”黃今哭著坐在地上,死死地守著上官義舞,哭得歇斯底裏的。她隻是喜歡上官義舞這樣純粹的女人而已。在她的心裏,上官義舞出身青樓,卻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清玉潔姿態,讓她看到了女子當中難以見到的氣節。
她要求的並不高,隻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夠好好的生活著,這樣就可以的。看著上官義舞的血吐的越來越多,她簡直就感覺到心如刀絞地疼痛。
宇文澈輕歎一聲,無奈地走了過來,打算抱起黃今來。黃今掙紮地哽咽道:“不許拉我起來,我要守著她,我要守著她啊!宇文澈,她都快要死了,我心裏難受,難受!你們懂嗎……嗚嗚嗚……”
“我懂。”宇文澈堅持要抱起她來,自己坐在地上讓她墊著重新坐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好好坐著,不要再鬧了。”
上官義舞感覺到渾身都特別的冷,隻有左手上有些溫暖,她此時此刻正趴在一個從帳篷裏臨時挪出來的被褥上。身上也蓋著個個被子,隻是沒有將傷口蓋起來,以免碰觸到。
她勉強撐開雙眼,看著坐在一旁的黃今,勉強衝她笑道:“你沒事……太好了……”
黃今聞言,迅速從宇文澈身上起來,撲到她身前湊近她的臉,小聲地說道:“我沒事的,我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我三哥現在正在狂風寨裏麵活捉楚大良,等他回來的時候,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折磨他!”
“咳咳……”上官義舞這樣趴著一動不能動的,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起來。她深呼吸了一大口氣,對黃今虛弱地笑道,“謝謝,我的生命最後,你出現了,執著著,珍惜著……咳咳……”嘩啦,又是一口鮮血。
“別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一會兒大夫就來了,一定可以幫你取出利劍,幫你止血。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唱歌跳舞……”黃今失聲痛哭,勉強忍住哭聲,言語卻梗塞起來,“不許你再在什麽青樓裏麵呆著了……嗚嗚嗚……義舞,我們還沒有認識夠……”
說著,她瞪向在一旁癱倒在地的柳芊芊,她的旁邊是已經清醒過來的柳士賢和柳夫人。他們看到多年未見的獨生女兒,神智漸漸清醒了起來。柳芊芊這個時候也是有些清醒了,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芊芊,我的女兒……”柳夫人看到她,老淚縱橫,一直就沒有停下來過,她拍打著柳芊芊的肩膀,埋怨的說道,“你這孩子,竟然就拋下爹跟娘這麽多年,如今還惹出這麽多事來,教我們如何是好……”
“娘,你沒事了?”柳芊芊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心裏自是痛楚難當的,她哭著說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女兒不孝,嗚嗚嗚……啊!!”
還沒有說完,黃今已經行至身前,大力地扯著她的頭發,對柳芊芊說道:“柳芊芊,你可看好了,你的父母被我大哥照顧的多麽好!我三哥帶他們上來是為了看一下你這個不孝的女兒,你對得起誰?!”
“痛……你放開我……啊!!”
她還沒有說完,黃今又是一陣撕扯,揪著她的頭發將她半拉半拖的帶到了上官義舞的身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