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朕難道不夠寵你?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必定會有風言風語傳來,立後封妃便是最近日來常掛於口的閑聊大事。

與這種情況同時活絡起來的,是東崖的權相南僅一。

伴著良辰的蘇醒,和鄴城一戰大勝,與東崖聯姻的請求再次被南僅一提上日程。

陌易唐煩透了他這樣的糾纏不休,但礙於鄴城一戰,東崖真有出兵相助,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回絕南僅一,眾臣皆知這幾日聖上心情鬱結,除卻早朝鮮少會私下上奏。

這一日,陸璿璣卻捎來話,非要見一麵皇上不可,說是有辦法替皇上分憂解難。

陸璿璣的話很簡單,也很直接,開門見山便是,“皇上,經過邊玲玉一事,璿璣不知,咱們的戲,還要不要在天下人麵前演下去?”

陸璿璣這話說的是相當的有玄機的,即表明了自己的大度,又間接警告陌易唐,陸家終究不會放任不管。

“演!”陌易唐一聽這話,腦仁泛疼。“朕難道不夠寵你嗎?”

“若說寵,誰又比得過關鳩宮那位?”陸璿璣再度開口,大有一種豁出去不敢不顧的架勢。

“聽聞白家和皇上血仇深重,卻不想皇上為了她竟會怒發衝冠,這天大的恩寵,誰又比得過呢?隻是不知,皇上心裏可知道,她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

“東崖要求用白良辰來聯姻,皇上卻執意要立她為後,可據璿璣所知,白良辰自接到入宮的聖旨,便開始布局策劃這一切了,包括逃婚在內。”

“璿璣,陸家想要權傾朝野,便打起主意,將你貢到朕的枕邊來,朕一向覺得你是聰慧的女子,明了你做事講究分寸,朕向來也給你留幾分顏麵。”陌易唐的幾句話看似褒獎,可卻麵若寒霜,話鋒一轉。

“可今日這些話說的有欠妥當,沒有真憑實據,就來朕這裏嚼舌根子,難道你也同後宮那些爭風吃醋的女人一樣?這樣沒水準的汙蔑,虧得你也能信口就扯出來。”

陸璿璣被他反將一口,卻不惱怒,隻淺呷一口茶,然後淡淡的回話,“璿璣是不是信口雌黃,這還要問皇上,敢問皇上知道白良辰心裏其實有喜歡的人嗎?”

陸璿璣方才說完,就感覺到一股狠厲如冰錐的目光狠狠釘在自己身上,

她卻笑了,“看來皇上也是知道的。有些事璿璣不便多說,可依舊要提醒皇上,還望皇上三思而後行。別白白付出那麽多,到最後她還是入了別人的花轎。”

待到陸璿璣離開之後,陌易唐這才想起,當時真的是因為想要用白家女兒也嚐嚐權勢壓頂的滋味,以此一雪他母妃曾遭受過的恥辱。

這樣的緣由在青蕪被打那日,良辰也自旁人口中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對於他屢次刁難甚至危難時刻都袖手旁觀,她卻做出不卑不亢的姿態來,這樣的她,不禁讓他心弦顫動,誘動著他本就脆弱的情愫瘋狂的發芽。

現在想想,是不是從那時候起,這就是她設下的欲擒故縱的陰謀?

用美人計來對抗他,挑起他與陸家的紛爭戰役,是不是最有效最有力度的保全她與白家的方法?

他想到這些,身體突然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仿佛再也不敢想下去。越來越惱怒的思緒在他胸腔凝結成冰,隻是微微一動,便激起鋪天蓋地地痛楚。

“皇上?”陸璿璣退出沒多會兒,祿升就貓著腰走了進來。

“說。”陌易唐也不惱祿升打斷自己的思考。

“白姑娘派人傳話過來,請皇上午間過去用膳。”白良辰暫時沒有被封後,也沒有被冊封為妃子,所有人自然還要稱她為姑娘。

“嗯。”點了點頭,陌易唐並沒有提出要去關鳩宮看看那個會敷衍更會做戲的女人。

“太後剛剛來人問過皇上何時有空,也是說準備了晚膳,要請皇上過去。”祿升見陌易唐的臉色平和,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不過祿升的心裏卻是一緊。

跟了陌易唐這麽久,祿升不敢說能把陌易唐的心思猜到十分,卻也能猜到七八分。

陌易唐越是冷靜,越是平和,他的心裏怕是越加的驚濤駭浪。尤其是趕上這麽個敏感的時期,這位主兒,不應該這麽安靜才對。

“恩,朕知道了。”陌易唐沒有說去還不去,隻是拿起桌邊放著的一摞奏折,一本一本看起來。

這下祿升有些不明白了,按照早上陌易唐上朝之上力壓群臣將白良辰送嫁東崖額請諫來看,皇上對關鳩宮那位分明是放不下的,在得知白良辰主動邀請之後,應該是

趕著去關鳩宮才對啊!怎麽還能這麽鎮定的看奏折呢?

“皇上,璿璣郡主從這裏走之後,聽說直接去了坤寧宮。”祿升貓著腰繼續說道。

“嗯。”陌易唐依舊是看著奏折,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

“這會子笑之公主應該也在坤寧宮請安。”祿升再次開口。

“嗯。”祿升的話好像對陌易唐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一樣,手裏的奏折被合上以後,又開始看起了另外一本。

祿升見陌易唐還是不說話,也識趣地閉上了嘴巴,悄悄的退了出去。

大殿的門再次被關上,陌易唐這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奏折。

薄唇的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看來自己執意要立良辰為後的決定,勢必要在後宮掀起驚天巨浪了。陸家**與太後之間,雖自璿璣毀臉一事已然生了嫌隙,可畢竟骨血濃於水,對於他熱捧白家,陸家兩女隻怕會聯手。

一想到陸家**盤旋於朝綱的隱存勢力,不免頭疼起來,立良辰為後這一石三鳥的打算,雖能逼得陸仲民早早定下心思,也不失為險棋,一著不慎陸家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靜候前太子陌景年,那他便是全盤皆輸。

這樣一比較,便又喚了祿升進殿,著他傳喚汪淩峰覲見,注重詢問了可有前太子的行蹤,可汪淩峰的消息讓他有些大失所望,“回皇上的話,前些日子鄴城來報,的確有一人行跡與前太子相仿,可等到微臣派親信過去探查,已然尋不到蹤跡,應該是聽聞了風聲,轉移了陣腳。”

案桌前,一身明黃的他抬起臉,聽了汪淩峰關於陌景年的轉述,複又低頭繼續批閱奏章,心裏歎道,難道這前太子當真對權勢看的如此淡薄?

然後又聽汪淩峰幽幽的道,“皇上,據密探來報,自太後從南屏寺回來,雖未再幹涉朝堂,可私下卻有幕僚隱隱攢動與鄴城、九州一帶,微臣私以為,太後定然是知道前太子行蹤的。”

緊皺的眉頭攸然紓解,陌易唐卻是眼皮也不抬,“這事好比女子對鏡梳妝,你能從中窺探的東西,自然也能反襯入別人的眼裏。你知曉她的動向,太後豈會對你的動作充耳不聞。既然她如此擔心朕會謀害前太子,想必早密謀策劃好了對策,朕隻要靜觀其變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