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他的不善之心



誰都知道,太後之子,並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撇去他仍舊是個精彩絕倫的戲碼,他是長在陌易唐心裏的毒瘤,若是要忘記這號人的存在,便隻有割掉毒瘤,即便要拚去自己的性命。

如若不然,指不定哪日這帝位就不保了!

不可不說,汪淩峰的一席話,一擊即中,見血封侯!

陌易唐抬頭,稍遠一些看他,墨色瞳子現出痛楚與隱憂,“依你該當如何?”

在看到那雙怒中含憂的熟悉眸瞳後,跪於地上的重臣,才勉勵扯起嘴角抬起頭來,他看著眼前顯然是無奈多於怒意的男人。

“皇上,東崖援兵近在遲尺,此刻若立刻文書批給南僅一,應允了白良辰為和親郡主,鄴城為難,三日內便可解除!”

話匍出口,汪淩峰頓了頓,可想起陌易唐曾經為那個女人神思恍惚的聽不進自己的諫言,更加堅決的勸道,“皇上當真要為了一個女人,斷送肩上偉業乃至身家性命?”

“微臣懇請皇上切勿因小失大,如今箭在弦上,兒女私情且放一旁罷了!日後成了大業,想要什麽樣的女子都不過是皇上一句話而已!

陌易唐從始至終都未再開口說一言一語,汪淩峰心底也起了一陣疑竇和不確定,雙拳緊握,猛然將頭叩在大殿的宮磚上,發出一陣急促的咚咚咚聲。

伴隨著叩首的悶哼,傳來的還有汪淩峰低沉而堅定的諫言,“皇上,為今之計,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人一旦對自己早已設定好的事,感到失控的時候就會變得莫名其妙的躁動,可陌易唐畢竟是個精明的人,短暫的沉思過後,他問,“你方才說南域的邊玲玉去了鄴城?”

汪淩峰不明所以,隻點頭回答,“回皇上的話,那邊玲玉年方十六,南域國師一手將她推上大統之位,隻是不知道為何會親臨沙場。不過,鄴城戰報說是親見邊玲玉本人,應該假不了。”

聞言,陌易唐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原本冷

酷的俊嚴悉數化去,臉上唯剩勝券在握的篤定,“為今之計,隻有一條路可走嗎?朕倒覺得,未必!”

隔日大早,青蕪正在伺候著良辰梳妝,今日她打算想個法子出宮去,隻有出宮才能見到遠兮。

良辰從來都不是矯揉造作的主,與其在這裏氣血攻心昏厥不振,還不如找到他,當麵問個清楚。

假若一切隻是誤會,那便皆大歡喜,假若他真移情別戀,所謂君既無情我便休,縱使心裏萬般不舍,她亦然會放手。

良辰正思忖著該尋什麽理由,才能讓陌易唐放行,就見寸心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將她拉了起來,“我的好姑娘,別梳妝了,快隨我到點兵台去。”

沒給良辰機會發問和反駁的機會,寸心拽著她的手腕就往外點兵台奔去。

到了點兵台,縱橫的兵衛擺出浩大的陣仗,黑壓壓的一片之中,有一抹鮮亮的明黃映入她的瞳眸。

薄薄的夏日晨露映照下,陌易唐一身戎裝,頭戴束發金冠,戰馬旁掛著削金斬玉的寶劍,眉宇間,那股張揚著王者之氣,撲麵而來。

隻一人站在此處,已給人震懾千軍萬馬的威懾力。

良辰曾不知,這人不僅是帝王之相,竟有將帥之勢!

低頭問寸心,“到底怎麽一回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寸心壓低了聲音回答,“奴婢今早起來想給您做個湯圓吃,結果小廚房沒了糯米麵,便掌了燈想去禦膳房尋些回來,路上正遇到容嬪、落嬪帶著一幹人急匆匆的趕路,奴婢找人問了才知道,她們這是來給皇上壯行的。”

“壯行?”良辰自人群中抬頭,有些疑問的開口,“鄴城嗎?”

寸心表情嚴肅,點頭鄭重道,“鄴城若是失守,越過扶搖山便直取帝都,南疆北域之師此次勢如破竹,聽聞皇上昨日連夜召集六部尚書商定對策。”

聞言,良辰驚訝甚盛,疑惑的看著能將戰事分析的頭頭是道的寸心

一張瓜子臉配著侍

女的發髻,脖頸藏在半舊的宮裝裏隻隱約看見一片雪白的肌膚,若非早知道她不過是深宮裏的宮婢,良辰定會在此刻誤以為寸心係出名門之後。

說話間,陌易唐已經注意到這邊,翻身下馬,按著寶刀跨步而來,“你怎麽來了?”

他眸中不加掩飾的焦灼讓良辰無從回避,但想到另外一個人,旋即心裏又是死水一潭,“皇上,這是要禦駕親征?”

他揚眉,“你來,是想跟朕說些什麽嗎?”

見他隱隱有些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旁邊站了一溜排的妃娥,想必已經有人問過他是否用過早膳,良辰自可不必再嘮叨那些中聽不中用的場麵話,“皇上禦駕親征,必能馬到功成!”

“好!”看的出來聽了她的話,陌易唐的興致很高,本想再說什麽,汪淩峰幾個箭步上前來,“皇上,臣等定竭力勸服南相,需不了幾日,就能揮兵相助。”

汪淩峰正事回稟完,極快的覷了良辰一眼。

陌易唐俊眉一挑,點頭表示了解,“有良辰一句‘馬到功成’就夠了,早起風大,你回去吧。”轉而又吩咐寸心,“這些日子不太平,仔細看顧好你家姑娘,做好了有賞。”

言下之意,照顧的不好,自然要罰!寸心一個激靈,趕忙領命。

等送行了陌易唐,良辰每每回想起來他別有深意的一眼,怎麽都覺得汪淩峰對她似乎存了什麽不善之心。

這也怪不得汪淩峰,在他看來,若是七哥聽了勸,同意將白良辰當做和親人選,根本用不著禦駕親征。

送行了禦駕親征之師,汪淩峰帶了幾名大員前往驛站,打算勸服南僅一出兵援助。

眾人你來我往,你長我短,唇槍舌戰,彼此不讓。

東崖使臣一行人,權當此事是發揮自我演講能力的外交演練,說了一通,爭了一片。

從朝綱體製到鄴城的一草一木,事無巨細皆拿出來爭議,總之就是不肯正麵答複出兵之事,鬧得汪淩峰不甚其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