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怎麽舍得動手



白柏青手握三十萬大軍,女兒又即將入主中宮,這樣的盛極一時的榮耀,白柏青居然帶兵離去。

“要麽,白柏青隻怕圖的更多。”陸遠兮在心裏暗自掂量白柏青此舉的意圖,“要麽他怕功高蓋主,皇上來個杯酒釋兵權。狐狸之心,不可測啊!”

是啊,天下人莫不期盼一國之君英明睿智,他陌易唐偏偏在國庫捉襟見肘之時,罔顧群臣反對,加大軍需投入,其用心自是不能簡單。

身旁伺候的小廝聽陸遠兮這樣鹹淡無驚的口氣分析著廟堂形式,便有些知了他的心思。

這小廝原本是跟隨在陸仲民身邊的,早年去東崖的時候,陸仲民將他撥給了陸遠兮,自幼混在如此顯赫達官貴人身邊,自然比普通人對這些世族大家的掌權者的真實秉性,了解的更為透徹些。

他親眼鑒證過另外一個女子為送陸家少爺遠行而哭的肝腸寸斷,也見過少爺不忍離別而紅了的眼圈,甚至在東崖那段時日,少爺與公主的種種曖昧情愫,他也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種種的行徑,昭示著眼前這個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隻是,很多人,都還蒙蔽在他刻意製造出來對嫡子的名目張當的記恨當中,以為陸遠兮不過是個隻顧眼前不看長遠的混賬罷了。

“王洋,關鳩宮有何動靜?”思緒了良久,陸遠兮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追思以往,當初在東崖,少爺和公主可是出入皆成雙成對,甚至在東崖朝綱他們曖昧不清的名聲也是遠播在外,可回京至今,雖有公主下嫁的流言,卻未正式迎娶,王洋不禁猜測,是否此事也與關鳩宮那位主子有關。

見他麵上閃過一絲痛楚之色,想必少爺在關鳩宮那位主的身上,吃了不少悶苦。

如此一來,王洋更加篤定自己揣測的沒錯,斟酌了一番,出口答道,“關鳩宮倒是風平浪靜,隻是擷芳殿近日,聽說有些烏煙瘴氣。”

長期浸淫在

這樣的權欲之下的勾心鬥角中,陸遠兮早明白太過風平浪靜隻會攜帶更瘋狂的風暴,聽聞關鳩宮沒了動靜,不知為何他的心,竟有些惶惶不安。

再聽到王洋提及擷芳殿,心再度揪緊,連王洋都出言提醒,難道他當真已經走上了一條再無回頭可能的不歸路?

這條路,若是上不得青雲,就定是通向第十八層地獄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誰?”

門外傳來奴仆的聲音,“二少爺,小的奉命送涼茶過來。”

下人口中的稱謂,著實讓陸遠兮有些惱怒,他分明年紀長出陸遠鴻許多,可終究隻能屈居人下,做個二少爺。

這麽多年,不是已經告誡過自己多次,為何每聽一次,心裏還是會天翻地覆的不平衡。

下人將涼茶奉上,知道這位主向來看不慣他們大房的人,便知趣的退下。

“少爺,您喝點吧。聽說這是夫人在別院親自種植的綠豆,熬製的。”王洋識趣的轉圜稱呼。將解暑的飲品端到陸遠兮身前。

時至酷夏,外麵,天正流火。

王洋繼續回稟著消息,“東崖南相依舊不肯鬆口,執意要求白良辰為和親郡主。”

陸遠兮微微頷首,表示在聽,王洋見他神色並沒有異樣,才將後半句說了出來,“宮裏因為立後封妃的事,已經鬧開了,大小姐找了太後,以此想要扳回一局,聽聞皇上在坤寧宮大發雷霆,後來不知怎麽的,在禦花園同白良辰又鬧了不快,失手將她推入湖中。”

陸遠兮接過茶碗的手,一抖,啞著嗓子問,“皇上再怎麽記恨白家,也不至於親自對個女人動手。查清楚緣由沒有?”

“最近風聲緊,宮裏頭的人,暫時沒敢傳話出來。”王洋搖頭,“不過蘇子昨個過來,倒是說漏了一句。”

蘇子是陌笑之的人,陸遠兮原本不欲追問,奈何關乎良辰,隻好耐住性子,挑眉示意王洋繼續說。

得到允可,王洋開口道,“蘇子說,日前公主送了些玩意兒去關鳩宮,白姑娘也回贈了一塊暖玉。奴才想,公主是太後所出,沒準皇上忌諱白姑娘與公主走的太近,繼而妨礙他的統禦,兩人才會鬧僵,才會有禦花園那一出,不然宮裏都盛傳皇上極其榮寵白家之女,怎麽會舍得動手。”

猛然灌了一口涼茶,陸遠兮一回神,問道:“可知公主現在何處?”

王洋聽了一喜,緊湊上來道:“少爺想見公主了?”

不能怪王洋如此急切的,怪隻怪這幾日公主身邊那個名為蘇子的宮婢,一連四五日都來別院,礙於陸遠兮的不快心境,王洋隻好擋住蘇子,卻誰料那蘇子雖是個女兒身,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甚至放了狠話出來威嚇。

王洋在陸遠兮身邊已經有了些年頭,自然不是怕了這些威嚇,隻是擔心,若是日後公主當真成了陸家主母,他今日一擋,豈不是給未來主母使了絆子,縱使陸遠兮有護他之心,隻怕也難逃其咎。

見陸遠兮點頭,王洋接過他喝完的茶碗,“奴才這就去準備。”

王洋所說的準備,便是將話傳給蘇子。按照西涼宮規,後宮之地,若無旨意宣人覲見,旁人一律不準私自進後宮。

擅入宮闈著,與謀君罪同罪論處。

王洋說完,便嘻嘻跑出去。

見王洋顛顛的身影,陸遠兮禁不住搖頭,這小廝定是誤會他的意圖了。

他想見陌笑之,隻為了詢問當前朝堂局勢,自那日夜探關鳩宮被陌笑之帶出來之後,他這些時日像是故意躲避陌笑之,再沒同她聯係過,有兩次見蘇子等在乾坤殿外等著他下朝,他遠遠看見便饒了路,不與她正麵相遇。

而同一時間,他每到一處,總感覺有人緊隨其後,回頭尋找,又不見蹤跡,久而久之便知道有人跟蹤自己。

這樣高明的跟蹤術,若不是他練過家子,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