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缺失
這個時候的皇甫聖的心情很不美麗。這也是很正常的，要是他的心情美麗也就怪了。
那天皇甫聖來到雨璿的房間的時候隻是感覺到有點奇怪，因為雨璿明顯有點手忙腳亂。皇甫聖當時沒有感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雨璿對她應該是恨極了怕極了。
皇甫聖以為自己在雨璿的心裏留下的陰影已經不能彌補了，所以他就幹脆不再去彌補那種東西，隻不過是作為一個平等的人慢慢重新讓與渲染孫女士自己。這樣或許還可以給自己一個機會。
但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即使他是一個皇帝，也不能決定自己明天早上會看到什麽。
第二天一早，雨璿消失在了皇宮裏。雨璿的不告而別一下子又傳遍了後宮。這絕對是後宮裏的一個特大號的新聞。這麽多年來這是第一次有人逃出皇宮。
皇甫聖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樣，他簡直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以及一切的一切。這簡直是一件不能想象得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還是發生了，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傳我的命令，利用軍隊的力量。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蘇雨璿。這個是我的一級命令，任何事情都要為這件事情服務。”
皇甫聖這個時候隻能利用自己的皇帝的職權，這樣會給他空虛的心換來一點點安全感。就是這樣一點點地安全感，決定了皇甫聖是一個迷茫的人。雨璿就是這樣的一個爆發點。
皇甫聖來到療養殿，這已經變成了一個空空的殿堂。菁兒已經被打發到別的地方去了。皇甫聖沒有怪罪菁兒，因為這樣的事情就算怪罪下人也沒有用，反而會讓別人看笑話。說皇室不會幹實事，反而隻能怪罪一些無力的人。皇甫聖對於這種事情其實是很敏感的。
雨璿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走，身上穿的想必也是自己家裏帶來的什麽舊衣服。因為這裏的一切都是整整齊齊的。雖說皇室供養了雨璿大概整整一年的時間，但是雨璿已經通過某種她自己的方式全部償還過了。她走了，不帶著一點點心理上的壓力。她走了，就這樣走了，留下皇甫聖一個人在這裏懷想那天晚上的情景。
那天晚上皇甫聖和雨璿說的話並不多，不過隻有幾句而已。但是皇甫聖的心裏是很開心的。這種開心是因為他感受到雨璿的心中有一部分向他敞開了。這就意味著皇甫聖可以通過某種自己的方式深入雨璿的內心，和她進行更加深入的交流。而不失像現在這樣無力地坐在這裏。
但是這一切都成了一個可笑的夢境。現在療養殿是空空如也的。即使它之前還是有著生命的氣息的。
雨璿給這個療養殿留下了太多的自己的痕跡。皇甫聖很奇怪，為什麽這樣的一個弱女子能夠這麽大程度上改變她身邊的世界。他不能理解，他環視療養殿，這裏之前並不是這個樣子。這裏原本
是破爛不堪的。被子上麵都是汙損的痕跡。餐桌餐椅上麵滿滿都是些蜘蛛網。裏麵生活的都是一些對於生活完全失去的希望的人。這裏本應該是痛苦的，本應該是充滿了陰森和絕望的。但是雨璿改變了這裏，很大程度的改變了這裏。
於是這裏成為了一個很美好的地方。有花有草，有些鳥兒在歌唱。牆壁上掛著墨寶，桌椅上擺著好茶。這顯然是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做出的事情。皇甫聖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他早該知道雨璿不會滿足於皇宮裏死氣沉沉的生活的。他早該知道雨璿會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反抗的。但是他還是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皇甫聖有點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懦弱，無能。
“怎麽？你想要躲在這裏一個人哭鼻子麽？”皇室總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這個聲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具諷刺性。但是他眼睜睜的看著皇甫聖的眼角溢出類書。
“皇上是不能哭泣的，你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哭泣的權力。那是皇權所剝奪的。”
“皇權剝奪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究竟要忍受到什麽時候？我不理解！”皇甫聖大聲咒罵道。他的聲音很響，但是他不怕被別人聽到。因為療養殿是一個太過於偏僻的地方。這個時候他才想到這個療養院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是一個很寂寞的地方。雨璿是不是因為在這裏太過於寂寞了，所以才會想著離開呢？皇甫聖這個時候真的想了很多。
“其實是你自己把她趕走的，雖然你很不想承認。但是你的脆弱一直沒有離開你。即使你看似已經為自己下了決定。即使你已經成長了這麽多。但是你還是無可避免地成為了一個脆弱的人。一個女人足以讓你的防線全線崩潰。”
皇甫聖沒有說話，今天他不想多說。他隻想聽，聽皇室總管好好地嘲諷自己。鞭策自己。那是他的責任。也是他一直在幹的事情。
“怎麽？今天你沒有說話的欲望？沒有辯解的欲望？那可真是沒有意思。你知道，批評的時候隻是說是沒有什麽快感可言的，隻有在相互交流碰撞的時候才會產生那種真正有意思的東西。想來你現在還是太年輕，所以不怎麽理解那種令人癡迷的感覺。”
“你居然在當今皇上的身上尋找快感，這樣的話傳出去的話，你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一頂一的英雄好漢。成為那些有著皇帝夢的人的榜樣，而我則會成為一個笑柄。”
“你看，你也知道現在有很多人有著皇帝夢。怎麽？有沒有類似於危機感的東西？想來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什麽人都有的。皇帝夢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東西。想想看，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當上了皇帝。那樣你就不再有意思了。你成為了一個標杆。你的喜怒哀樂都被看著，被記錄著，被一點點記載，流傳。你影響著現在和未來。但是現在的你被
一個女人所困擾。”
皇甫聖心裏翻江倒海，他明明以為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是事實證明遠遠沒有。他還是太年輕。雖然他已經過了讓別人幫忙做決定的年齡。
“你是在責怪我？不應該為一個女人耗費太多的時間？你是在責怪我為後世做出了不好的表率？你是在幹什麽？請你一定要好好告訴我！求求你不要這樣繞來繞去了，這樣真的沒意思。”皇甫聖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歇斯底裏。
“好吧，我就不饒那麽多的圈子了。既然你這樣要求，我不妨就說得明了一點。”皇室總管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慢慢走到一個餐桌上拿起一杯茶啜飲著。
“我來這裏是為了提醒你，你從小時候就接受我的提醒。這是一個好事。我提醒你的目的有時候並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有時候也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單純隻是想讓你成為一個人而已。一個健全的人，讓你擺脫過去的皇帝的桎梏。我之前給你講了太多，皇帝的桎梏，你還記得麽？”
皇甫聖這時候已經慢慢把情緒平複了下來：“我當然記得，那些事情我怎麽會忘。自大，自滿，自以為是，聽不進去別人的話。或者是盲目的認為這個世界為著自己轉，然後把自己妄想成世界的中心。”
“你說得固然沒錯，但是其實還是有著不少的問題的。這些都是皇上通用的毛病，但是說實話，它們真的沒有什麽特色。真正的特色的皇上的毛病是什麽呢？你知道麽？”
“難道是矛盾？身為一個君王的矛盾？”皇甫聖試探著說。
“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你沒有說完。我想告訴你的是，身為一個君王，本身和一個人是有著矛盾的。你做好一個君王，就會麵臨怎麽處理自己的人性的問題。明白了麽？”
皇甫聖搖搖頭，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性和身為君王的事情有什麽區別。
“你雖然很聰明，但是有時候你難免會因為一些事情迷茫。所以我還是給你講一件很明顯的事情，讓你排解一下信裏麵的困惑吧。比如現在你很想得到雨璿，這是你的人性。但是你君王的本性告訴自己，自己不應該為一個女人耗費這麽多精力。你想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個君王。所以你強烈的要求自己把自己的精力從兒女情長的事情上麵挪開。”
“這樣啊，看來你說的是有點道理。但是這樣的矛盾究竟應該怎麽揭開呢？”
“很簡單，按照自己的心裏真實的想法去做就好了，這是最有效地辦法。你之前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麽？說實話我覺得那個選擇就是很不錯的。”
皇甫聖好好回想著過去的事情，開始了自己的選擇。他清楚地感知著自己內心的失落。
“傳我的命令，加大搜捕力度！”
陰影中的人影微笑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