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生一夢



這是一個沉寂的下午,天上的雲彩有點壓抑。蘇雨璿站在高高的樓頂,回想著自己的二十多年的生活。感覺那就像是一場漫長的夢,這個夢到最後還帶著一點悲戚和壓抑。

他多麽希望這個時候有個人搖醒她,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夢,她還可以重新來過。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她已經失去了對一個女孩子來講最重要的二十年青春。沒了這二十年,她的一生注定不會再有任何起色。

蘇雨璿出生在一個很傳統的家庭,這個家庭比別的任何家庭都要傳統的多。因為這個家庭有著兩個從政的人,他們的骨子裏有著蘇雨璿作為一個少女厭惡的那種陳腐的味道。

每天,大哥和父親都穿起筆挺的西裝。周轉於各個看似高雅的場合。一家人都帶著那種莊重和雅致。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經營著自己的形象。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讓蘇雨璿感到厭倦。

雨璿的兄弟姐妹們都很得父母的寵愛,因為他們都有著和父母一樣的愛好,一樣的生活,一樣的目標。他們從小就知道怎麽樣讓自己顯得高貴莊重,從小就知道怎麽樣經營自己的人脈和形象。在他們的努力下這個家庭不斷地向著更高的地方走著。步履輕鬆。

蘇雨璿不能說自己不受寵,她一直是衣食無憂的,而且從來不會缺錢花。這樣的生活會讓絕大多數的人羨慕。她經常穿著華貴,跟著父母兄長出入各個重要的場所,加上她不俗的容貌。自然也少不了追究的目光。

但是隻有蘇雨璿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在她看來著,這個世界上有比那些華貴的衣服,那些看似風光的表麵更好的東西。她醉心於這個美麗的世界。作為一個女孩子,她的敏感更甚於一般的女孩子。作為一個女孩子,她的聰慧卻又高於一般的男孩子。

她喜歡經濟學,喜歡拿一串串數字下麵隱藏的那些規律。她希望自己能夠去用更多的時間去研究這些東西,而不是和父母兄長一樣整天出入那些場所,對一些無聊的人說一些無聊的話。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讓她不能接受。

但是雨璿一直不敢將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說出來,因為這樣的想法對於父母來說絕對是不可接受的,她內心深知這一點。這也深深困擾著它。

終於,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轉折就要來了。高考。

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高考隻是一個選擇而已,僅僅是一個選擇。就算是她的分很低,他仍然可以上一個不錯的學校。家裏的能量早就為她鋪墊好了一切。

麵對那一張小小的誌願表,雨璿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第一次掙紮,這個掙紮就是在那個表格上填上經濟學的名字。

這是一個注定失敗的掙紮,這一點就算是她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家人不允許自己這樣的正統的家庭出現一個經商的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一個女孩。

那張誌願表上的名字被抹去,換上了一個文科的專業。這些根本就沒有經過雨璿的同意。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同意,這樣的改動對於雨璿的 家庭來說隻不過是換一張紙而已。但是換去的這一張紙也換去了雨璿的所有希望。

她原本希望自己能夠考上一個理科的大學,在經濟學上麵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成就,然後成功去外企工作,這樣就可以擺脫這個陳舊的陳福德,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的家庭。但是就是因為那一張紙,這樣的夢就輕易破滅了。沒有絲毫懸念。

雨璿聽從了這樣的安排,她也隻能接受一個這樣的安排。進入一所文科的學校,上一個很適合女孩子的專業,出來之後成為一個嫻靜舒雅的女孩子。

當雨璿換成這一切站在父母的麵前的時候,換來的是微笑的點頭。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自己的女兒沒有給家族丟臉,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一個現代的大家閨秀,一個看似光鮮實則連自己生命都沒有的這樣一種生物。

雨璿知道,接下來的生活都由不得自己的選擇了。自己的人生軌跡就像是一條確定的線,再也不會有什麽樣的波瀾。

就這樣,雨璿進入了一家很不錯的學校,當了一個很不錯的老師。這樣的生活雖然平平淡淡,但是雨璿還能勉強接受。

就在這樣的平靜生活中,她慢慢等待著父母接下來的安排,她已經大致猜出來自己將來要麵對的生命軌跡了。她將會嫁給一個雖然有點不起眼但是還算是有點前途的公務員,她和他的見麵將會是再一次聚會上。雙方的父母會比他們更早見麵。他們就像是沒有感情的寵物一樣被配對。

很正常,這樣的婚姻對於雨璿這樣的家庭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兩個家庭就這樣被綁在了一起,從此共進退。這對於雙方都是有著很大的好處的。雨璿明白,她心裏很清楚,就算反抗,也沒有用。再說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真的已經習慣了。

雨璿走上婚姻的殿堂的時候是幸福的,至少她感受到了作為一個新娘最幸福的時刻。她身邊的是一個相貌出眾而且前途廣闊的少年,這些都是大家公認的。

從小到大這麽多父母的安排之中最讓雨璿滿意的可能就是這一次的安排了,她得到了一個讓人羨慕的丈夫,這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一個安定的美滿的家庭,一個愛他的丈夫。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愛她,但是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終究能產生感情。感情這種東西對於雨璿這樣的家庭從來就是這樣。

雨璿果然得到了這樣的生活,這讓她感到非常欣喜。這種欣喜是發自內心的。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的話,她是願意的。因為這樣的生活已經可以滿足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了。

婚後的生活非常美滿,至少在雨璿看來是美滿的。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經營著這個家庭,在她看來這個家庭是她的一切。對於生活的一切希望都在裏麵了。

雨璿是一個性格十分溫順的人,對丈夫真的算得上是百依百順,婚後的幾年時間裏他們從來沒有紅過臉。丈夫在外打拚,她一直都是一個真正的賢內助。

丈夫在外麵遭遇挫折的時候,她也是一個好的安慰者。她一直不離不棄,甚至不惜拋棄自己的麵子回娘家動用自己的那一點點能力為丈夫鋪平前進的道路。她做到了一個妻子能對丈夫所做的一切。

她想,她應該愛她。她還想,他也一定愛著她。

但是現實的殘酷是讓人難以忍受的,雨璿現在站在高高的樓頂,看著下麵遙遠的地麵和頭頂遙遠的天空仍然不能釋懷於當時發生的一切。

那天夜裏,他沒有回來。她理解他,她知道他的生活很忙,她知道他需要應酬。她能理解男人的一切難處,所以她甘於獨守空房。她願意等待。對於她來說其實沒什麽,真的沒什麽。

但是當她翻開他的短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那些話語震驚。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怎麽可以和別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那些甜言蜜語,那些動情的情話,那些浪漫,那些動情是她自己都沒有經受過的。

他怎麽可以讓這樣一個把自己的所有都獻給他的妻子忍受這樣的痛苦。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她一遍遍翻看著那些證明自己丈夫出軌的短信,感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可以相信的東西了。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堅貞不渝的愛情,真的有長相廝守,真的有山盟海誓。真的有愛情可以延續到山無棱天地合。但是自己何必去奢求那些。

雨璿曾經想到悄無聲息地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她不能。她能忍受確定的命運。她能忍受自己的生活都是死的安排。她甚至能忍受去嚐試著愛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為他奉獻一切。但是她不能忍受背叛。

所以她決定向丈夫攤牌,質問他為什麽要用這樣殘酷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妻子。但是得到的回答卻讓她失去了麵對一切的希望。

他告訴她,他在就無法忍受她了。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不解風情。不能給他的生活帶來絲毫的激情,這樣的生活就像是一個牢籠一樣無趣。

沒有道歉,沒有安慰,甚至連一點欺騙,一點小小的遮掩都不屑於擺出來。雨璿的丈夫直接提出了離婚。

雨璿至今記得那一句無情的話,和那個淡漠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現在昏沉的天氣,沒有任何感情,隻有無盡的冷漠和寒冷。

雨璿之所以現在會站在這個冰冷的樓頂,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冰冷的眼神。它徹底剝奪了她生存下去的希望。毫不留情。

夢醒

“你不能和他離婚!”這句話比那個冷漠的眼神更有殺傷力。

“你要是離婚的話我們家的名譽會掃地的,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在我的家裏。”雨璿的父親用一種近乎於咆哮的語氣把這句話吼了出來。

“但是他已經出軌了啊,他已經不愛我了,他甚至那樣跟我說話。你要我怎麽辦。”雨璿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的家人說話,因為這個時候所有的委屈都在一口氣向著她奔湧而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那實在是太殘酷了。

“拴不住自己老公的心,他才會出去找女人!你該在你自己身上好好找找問題。”說完這句話,老頭子一拂袖子,氣衝衝地離開了。

雨璿手足無措,癱倒在了客廳裏。這個時候她不斷地問自己,那個剛才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在他的眼中,那一點小小的麵子和尊嚴,還不如自己女兒的幸福和生命重要麽。

雨璿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她的離婚之後家裏受到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不過就是一些好事之人在茶餘飯後偶然提起蘇家的時候會提到家中有這樣的一個離婚在家的女兒。對這個家庭究竟會造成一種怎樣的毀滅性的影響?

她把自己哀求的目光轉向自己的母親,那個慈愛的母親。她趴在母親的懷裏,就像是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希望母親能真的理解他,知道女兒的幸福已經不屬於那個男人了。她滿心期待地看著她。

“媽,你是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求求你,求求你幫我說說,求求你了。我願意一輩子在家裏,我願意永遠在家裏陪著你和爸。我不要再回到那個家夥的身邊了。”雨璿的聲音裏充滿了哀求。她已經不關心自己的尊嚴了,哪怕是孤獨後半生也不在乎了。她不願意回到那個冷血無情的家夥的身邊了。

“你聽媽說,你爸這是為你好。咱們這樣的家庭是不能有離婚這樣的事情出現的,你爸會在外麵被人笑話一輩子的。”當媽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雨璿感到自己的人生真的無望了。他們這是鐵了心把自己逼回那個冷血的家夥的身邊。

“媽,你這樣會逼死我的。”雨璿痛哭流涕的說出這樣的話,她甚至已經開始咆哮了。

“你這個妮子!你是在威脅我們麽!”房間裏又傳出爸的咆哮聲,然後是一陣拉拽和東西摔倒的聲音。

雨璿還沒有放棄哪怕最後一絲絲希望,他抓著母親的衣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童一樣。哭著祈求:“媽,看在我是你不女兒的份上。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讓我走吧,讓我離開那個男人。你把我逐出家門都行啊。”

雨璿的聲音從來沒有這樣淒厲過,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風雨中的一隻小草。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對著蒼天祈禱,但是沒有人會回應自己的祈求。

祈求還在繼續著,但是沒有任何作用。雨璿的母親甚至已經開始裝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不再理會雨璿的任何祈求。

這個時候雨璿終於不再去嚐試著說服兩位老人,因為她知道這兩個老人已經完全把自己的外殼當做了自己生活的唯一的樂趣,他們不會為了自己的女兒放棄那些所謂的體麵和尊嚴。這個時候他把祈求的目標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是他的哥哥。

在雨璿的印象中,哥哥一直是最寵著自己的。他小時候就對自己百依百順,長大後還給自己一點點溫情,讓自己在這個冰冷的家中勉強感受到了一點點溫暖。

他一定會為自己說話的,父母一定會聽他的意見的。雨璿這樣對自己說,像是安慰自己一樣。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是不是也變成了一個那樣的人,那樣的帶著陳舊的堅硬的外殼。

在哥哥的房間裏,雨璿放下了她一直以來堅守著的尊嚴。跪在哥哥的麵前,苦苦哀求著。她希望他能為她說哪怕一句話,為這個他曾經最寵愛的小妹妹求哪怕一句情。即使不成功,她也會感恩戴德。

更何況現在哥哥已經長大成人,在社會地位上已經可以和父親平起平坐,如果他開口的話,父親一定會考慮的。

“哥哥,從小到大都是你最疼我,這一次我真的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你幫我在父親麵前說句話。就算是她把握逐出家門我也不在乎的。求求你了哥哥。”

這個中年男子慢慢皺起了眉頭,他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他要為整個家庭考慮。

就在他眉頭微微皺起的那一刻,雨璿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最終走向。她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那是最深的一種絕望。

“雨璿,你知道,人的一輩子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所以,這件事情上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父親他們的心情。”

“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要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待一輩子。他不愛我,他甚至冷漠地對待我的一切付出。這樣的人怎麽能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們是夫妻啊。”

“雨璿,這就是你要為這個家庭付出的。人的一輩子要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這隻是第一件。希望你一定要理解。”

雨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委屈:“付出!付出!你們享受這種付出,你們不在乎家庭,不在乎家的溫暖。但是我在乎!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庭,好不容易可以去尋找一種帶著溫情的生活。你們這群冷血的人,你似的,媽是的,爸也是的!你們都在那個階梯上攀爬,從來不考慮我們的感受!”

“你怎麽能這樣的說!這個家庭給你的還不夠多麽!”那中年男子的慍怒開始表現在臉上。“這個家庭給你了富足的生活,給你了這樣的社會地位,給了你別人豔羨的眼光。你難道就不應該為這個家庭付出一點什麽東西麽?”

“我為這個家庭獻出了我的青春,我的理想,我前二十歲中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部被我獻出去了。這難道還不夠麽?這個家庭或許給了我很多東西,但是我真的已經償還了,用我前半生的幸福償還了。我的後半生就讓我自己做主吧。求求你們了。”

這些話真的起了一點作用,但這作用也真的隻是一點點。雨璿的哥哥的眼中流出了一點點憐憫,但也僅僅止於憐憫。

“雨璿,我是這個家庭的長子,這件事情上麵我必須擺明我的立場。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了,真的沒有絲毫的轉圜的餘地了。一點點都沒有了。”

這樣的絕情的話就這樣像是一把尖尖的刺刀刺進了雨璿的心裏。沒有給她留下哪怕一絲絲的喘息的機會。她感覺自己的心裏像是已經失去了一切可以支撐他活下去的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走出哥哥的房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應對其他兄弟姐妹的無關痛癢的安慰的。但是有一個導火索一樣的東西把她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我剛才給親家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容易激動,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大家在一起開誠布公的談談。小王這個人不錯的,我知道他這隻是一時的衝動,所以你就不要糾結於這件事情了。這件事就算是這樣過去了。”

過去了,就這樣就過去了。雨璿不理解自己堅守的東西為什麽要這樣輕易就被打破。更不知道那將自己撕成碎片的背叛在別人眼中為什麽就那樣的輕而易舉。一句過去了就可以挽回她受的傷害麽?

她還記得那個冷漠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蔑視,那明明就是一種宣告,告訴她兩個人之間永遠沒有了愛情這種東西,將來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當一切到達了臨界點的時候,爆發是不需要理由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後,雨璿衝出了房間,衝出了這個有著讓她窒息的陳腐味道的房間。

外麵的天氣是陰沉的,這樣的天氣總是昭示著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這件事就是現在的雨璿正站在高高地樓頂。回想著這些年裏,自己的生活。

心中的積鬱不斷地疊加著,為她的過去哭泣著。一切都失去了意義,真的沒有了意義,二十年的生活不過是一片沒有波瀾的死水。

雨璿知道自己的人生馬上就要有一次綻放,有一次淒美的綻放。這個世界不能給雨璿帶來絲毫的希望了,於是她選擇了告別。這一段小小的回想對她來說不過隻是一次祭奠。一次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祭奠。

再見了這個世界,如果有來生,希望我能為自己而活。

這是雨璿在空中飄下的時候為自己許下的一個小小的願望。這個願望會不會實現呢?她不知道,她的意識已經在空中慢慢飄散。

又一夢

死亡的感覺是什麽樣的?這個問題不是雨璿所能理解的,至少在過去。

但是在意識不斷下落的過程中雨璿慢慢感受到了身子正在一點點變得輕盈,靈魂在一點點被抽離。身體一點點輕靈起來。

伴隨著這種輕靈的卻是另一種的實在感,她感覺自己要擁有一個重新的生命了。有一個人,或者是一個世界肯定傾聽到了他的聲音,肯定是的。這個聲音告訴她,她將有一個全新的生命,不再是悲傷地痛苦的生命,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能夠被自己所掌控的生命。

雨璿感受著這種奇妙的感覺,她說不上這樣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但是這個感覺讓他有一種踏實感和穩定感。

雨璿覺得自己可能是將要麵對轉生,她知道輪回這種說法,這樣的說法是顯得有點不怎麽可信,但是雨璿的心中還是有一點點微茫的希望。至少可以從新來過,但是失去自己的記憶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因為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自己,有了那些,她才算得上是蘇雨璿,不然的話,她隻能算得上是一個軀殼罷了。

接下來的場景雨璿想象了很多,奈何橋,孟婆湯,彼岸花。意識清明過來之後想必迎接它的就是這些。最可怕的可能就是一片虛無,那會是最最恐怖的。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東西是一片頗有點神秘的模糊。

“小姐,小姐,你現在感覺好點了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雨璿的耳邊響起,有點熟悉,又有一點陌生。雨璿不知道這個聲音所指的“小姐”是不是自己。她隻是單純覺得這個聲音很好聽而已。

“小姐現在還是不醒來,大夫的藥已經喂下去了。這樣昏迷著實在不是個辦法,你看要不要我們再試試找找別的大夫?”另外一個聲音在雨璿的耳邊響起來。這個聲音中有著雨璿從未體味過的一種溫暖和慈愛,他深深地沉醉於這個聲音,想要再多聽聽這個聲音。這個聲音中沒有她所厭惡的那種冷漠,有的是深深地愛和關切。她開始嫉妒那個“小姐”。

雨璿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這是一個漫長的痛苦的過程,但是總比無盡的黑暗要好得多。

雨璿的蘇醒很緩和,所以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當她慢慢坐起來的時候。換來的是一陣陣歡喜的驚呼。

“小姐醒來了,小姐醒來了!”這個時候雨璿才看清楚那個好聽聲音的主人。這是一個穿著青綠色緞子小褂的姑娘,梳著一雙羊角小辮。看著約莫有十七八歲的年齡,是一個很標致的小姑娘。

雨璿這個時候腦子裏轟的一下想到了很多,但是就目前來看她的腦子裏滿滿隻有一句話。

“難道我穿越了?”

就眼前的這個場景來看,自己不是在拍古裝劇就是已經穿越了。但是自己明明從很高的樓上麵跳了下來,怎麽會出現在古裝劇場呢?排除了這個可能性最高的一條之後,那麽答案應該就這有一個了.......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雨璿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世界,這個她將來可能要生活的世界,心裏很是平靜,無喜無悲。她已經經曆過了人生中的大悲大喜,想要再讓她的心產生波瀾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青紗帳,一套青檀木雕花家具,粉綢子的被褥。這些無不顯示著這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房間,雨璿緩緩抬起頭,看著床頭坐著的兩個人。除了那個

標致的小丫鬟之外,還有一個穿著黑金大貂皮襖,盤著低鳳冠的貴婦人。她們都用一種關切的眼神看著雨璿。

“雨璿,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是不是好了一些?”那婦人說道。

雨璿卻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回答,她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有點不知所措。看來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的名字還是蘇雨璿。但是這個貴婦人的身份自己實在是難以辨別,很難說這是自己的母親還是什麽人。但是雨璿是一個天生聰慧的人,現在有太多的理由讓自己不說話。而且根據她的經驗,自己如果足夠小心地話,根本就不會有露出馬腳的危險。因為他們不會相信自己眼前的這位大小姐已經換了一個靈魂這樣的一個事實。

雨璿搖了搖頭,然後有接著躺了下來。但是這樣的反應已經讓大家足夠欣慰了。

“小姐醒過來了,快點讓廚子做出來一點清淡點的飯食過來。雨璿,你現在就是不舒服,也要強著自己吃一點。對自己的身體有好處。”

雨璿這個時候很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坐在了床頭。這個時候她的內心卻在盤算著很多事情。

現在的她對這個世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是還不至於被馬上揭穿。所以這是一個很微妙的狀態。通過這些下人和服侍的人,預選可以得到很多信息。但是這些東西一定要趕快吸收轉換,還有要盡快學會這個世界的一些習慣。

還好雨璿在前世就是一個曆史愛好者,加上老師這個特殊的職業,所以她對於古代的一些禮節和做法都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雖然有些地方有一些出入,但是她還是可以很好地應付過去。算得上是收放自如。

這個小丫鬟的名字叫做氤氳,名字很是嫻靜,但是人卻是活潑好動,安靜不下來。這樣的人往往都是粗線條的人。於是雨璿就從她的嘴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雨璿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處境遠沒有她原來想象的那樣糟糕。

蘇家是這個國家中的大戶人家,老爺子官至尚書,掌管著這個國家的文脈。此國名為日耀國,不是蘇雨璿所熟悉的任何一個國家,但是她大致推測出來這個國家的生活習慣和中國古代的宋朝是差不多的。這樣她的心裏也算是有了一點底。

這樣的國家不至於太過於陳腐守舊,以至於讓她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上一世的事情是她心中的一塊最沉痛的傷疤,她把這塊疤牢牢地藏在了心裏,不揭示出來。但是信念已經深深埋在她的心裏,她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這是她對這個世界上將要走的路的一個最低的要求。

雨璿也有著充足的自信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這麽多天收集的信息來看,她現在的狀態是很令人滿意的。

在家中她是長女,上麵有一個哥哥,所以她是蘇家的二小姐。身為二小姐的她本就是一家人掌上明珠的存在,加上她又有著不俗的容貌,所以自然是很多人欽羨的對象。與前世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的家庭對他是百依百順的,尤其是她的哥哥,對這個妹妹更是百般寵愛。

原來的這個雨璿小姐生活中唯一不足的事情就是她的身體不是太好,總是容易生病。人生的前二十年她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生活中總歸會有點不足的地方,雨璿對於這樣的缺陷早就看開了。

雨璿原本和這個蘇家二小姐的性格就特別相像,都是那種性格溫順,嫻靜舒雅的大家閨秀。平時閑著沒事總是待在自己的閨房裏讀書賞景什麽的。雨璿借著這樣的由頭整日閉門不出。因為她知道自己在房間裏待著還好,以她這樣的情況,一旦出了門肯定會露出很多馬腳。

於是她借著蘇二小姐之前留下來的很多書籍慢慢的了解著這個世界。

雖然生活中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但是雨璿還是對於現狀很是滿足。因為對於她來說,能夠這樣平靜自持地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願望了。

有時候雨璿會很害怕,因為她害怕這是一個短暫而又虛幻的夢境。這樣的夢是她不願意醒來的。尤其是當這個世界的哥哥用那種寵溺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她就又會想起前世的種種委屈。所以她經常在噩夢中驚醒,她夢見自己在一個虛幻的夢中醒來,又重新回答了那個帶著陳腐氣味和冷漠寒意的世界。

而當她一身冷汗地半夜中尖叫著起來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很多人都會關切地圍在她的身旁。給她安慰和安撫。這樣的生活是她真正想要的,就算這是一個夢,她希望這個夢永遠不會醒來。

雨璿靜靜地養著身子,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恢複。同時她還不斷地加深這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期待著某一天能夠走出家門真正地觀察一下這個世界。這樣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想到這裏她不禁笑了起來。

新生會不會是另外的一個夢境,這對於雨璿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於她來說一切都會慢慢號過來。每天的清晨,她睜開眼睛,呼吸到的是這個世界的純淨的空氣。這讓她感到無與倫比的快慰。生活如此靜靜如水就好。

偶遇

雨璿所患的疾病不過是一般的小小傷寒,對於前世醫理隻是十分熟悉的她自然知道怎麽樣應對這樣的疾病。不過就是勤通風換氣,服用一些溫和的藥物。所以在她的積極配合和對於外界的強烈渴望的雙重作用下,她的身體很快就要康複了。

蘇武涵是一個英俊而又不失偉岸的男子,雨璿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她的憐愛和愛護是真的。

“雨璿,最近感覺怎麽樣?聽大夫說你的身體已經康複得差不多了。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啊。”蘇武涵的笑容總是能帶著一點溫暖人心的東西,雨璿不知道這種東西是什麽,但是她被這種東西深深地感染了。

“謝謝哥哥關心了,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過了這兩天,我應該就能到外麵去轉轉了。”

“是啊,不能總是悶在屋子裏,這樣對身體也不太好。之前我就勸你勤到外麵去轉轉。過幾日京城裏正好有些個花市遊樂,你帶著氤氳盡管出去玩,我會吩咐下人不要打擾你們的。”

雨璿聽到這樣周全的安排不禁心頭一熱。這個哥哥是打心裏為她著想的。

“謝謝哥哥的安排了,我也盼著自己的身子能夠早些好起來。不知道最近哥哥公務是否繁忙?雖然忙於公事,哥哥你也要注意身體。”雨璿的這段關照是真的出於真心的。

“雨璿你可是變得比以前更能關心人了呢,最近是有點不太平,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這個家的。”

聽了這句話,雨璿總是感覺怪怪的。因為這話裏帶著一點決絕的味道。

“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麽?”雨璿好奇問道。

武涵搖搖頭,不再多說話。雨璿這個時候很懂事不再多說了,因為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言語現在是沒用的。自己不能為這個家庭分擔什麽,但是享受著這個家庭的愛。雖然在這裏待的時間不長,她能感受得到這個家的溫暖。

“我這次從北邊來,給你帶了點野物,有兩隻小的鬆鼠,很是惹人憐愛。我覺得你會喜歡,待會就命下人給你送過去。那種鬆樹是屬國的貢品,全是人工飼養的。所以不會像那般野物一樣不懂得事理,你開心就好。”蘇武涵說道。

雨璿這時心中又是一暖,連忙謝過兄長的安排。

蘇武涵憐愛地看了看雨璿,便轉身離開了。在他看來家庭是這個世界上最需要用心去澆灌的地方,因為那裏承載著這個世界的所有溫暖。所以他用盡自己的一切去溫養這個讓他覺得溫暖的地方。這就是他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當雨璿覺得自己一切都準備停當了的時候,就下達了出去轉轉的這個命令。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她對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

但是她知道自己早晚要走出來這一步,索性給自己一個痛痛快快的遊覽。能夠親身在古代的城市中遊曆一下,這種感覺想來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這京城之中的早市早在鍾鼓報曉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剛開始雨璿還不太敢相信。傳說古代的世界都是宵禁森嚴,這早市怎麽能做的起來?但是沒想到的是這早市不但做起來了,而且做得頗有意味。早市上不單單有些個早點什麽的,更多的是一些小玩意和小物件。這可驚壞了雨璿,女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因為這些東西正是女孩子的最愛。

但是雨璿還算得上是很克製,因為一則她不能表現出太明顯的驚訝。二來她也知道這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麵呢。

果不其然,等到了早飯過後。坊間的各個店鋪都開門了。一時間叫賣聲喧囂不止,各處都是些個叫賣的聲音,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若是用交響樂來形容它就未免有點太俗套了。

這個世界沒有交響樂,雨璿享受著這個世界清冽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她同時也享受著這個世界的甜品小吃,陳婆婆的酥餅,老王家的沙糖。李家的鴨脖子,老趙家的果團子。多久沒有這樣快樂過了?雨璿記不得前世有過這樣的美麗和溫暖。

“小姐,你今天真的是胃口大開。不過你要小心節製一點,這裏的食品並不是怎麽幹淨,快活的時候吃一點點還是可以的。”

“我知道啦,好久沒有出來了,我都忘了這坊間的集市是什麽樣子的了。”雨璿輕笑道,她真的不知道這坊間的集市是什麽樣子的。

“二小姐你最喜歡的是那夜市呢,你知道那夜市真的是最美的景色。穿過西邊花坊的那條河上會有很多舫船,那上麵會裝點著花飾和綢緞。仕女會在上麵唱歌。不過今天少爺吩咐了,不能讓小姐你在外麵玩太長時間。所以今天的夜市還是別逛了吧。”

雨璿對這個世界的夜市其實是心向往之的,但是她實在不願意違抗哥哥的命令。想來在這個世界裏還有很多的時間很多的機會。到也不在乎這一天。於是她點點頭答應了。

雖說是不能去夜市,但是白天的集市還是能有很多事情要幹的。丫鬟氤氳被拴在自己身邊實在是有一點可憐,於是雨璿打發她自己去買點小物件。女孩子到了街上都會這樣,對什麽都感到好奇。自己身邊每個人,也能更好的轉轉。

氤氳一聽說自己可以自由行動,頓時就要跳腳歡呼起來。但是偏偏又有點擔心,因為這個事情聽起來有點危險。小姐身邊要是每個人照應,出了什麽事情她可是真的擔待不起。

雨璿自然之道這個丫頭在擔心什麽,急忙寬他的心:“你放心好了,哥哥早就派人在我的身邊照應我呢。再說我又不是什麽小孩子了。自己總能照應自己,過會子你到尚書府那條街口等我便好了。我正好想去常樂寺旁邊的書鋪看看。”

氤氳聽雨璿這麽一說,便也就不再堅持。仔細叮囑了幾句便就離開了。雨璿眼見著身邊沒了障礙,心中更是像是脫了韁的馬。雖說應該還有人暗中跟著保護,但那些都是些男子,又是哥哥的心腹。對二小姐的脾氣不怎麽了解,自然也不用怕露馬腳。

雨璿一頭便就紮進了集市之中,要看看這古代街市到底是個怎樣的繁華場景。

雜耍藝人,馴服鳥獸的手藝人慢慢出現在了街上。不過這些人一般都是在晚上出沒,真正多的是一些賣團扇,賣花飾的手藝工匠。這些東西雨璿在前世也見過不少,可惜都是些仿製品,還是機器生產的,頗有點粗糙。肯定是不及這些東西精致。

作為蘇家的二小姐,身邊自然不會缺零用。但是為了避免太過頭,還是適量買了一些。那些坊間的販夫見到了蘇雨璿這一身打扮,心中就明白這肯定是出來放風的官家小姐。自然是殷勤招待。

接著雨璿又見到了一些個賣詩的士子,不得不說這些窮酸文人真的是腹中有些真材實料的。不管雨璿說出什麽樣的題目,這些士子都能下筆成詩。更有一個才人誇下開口,出題便成詩,停筆磨墨就不要錢了。

這樣的士子一天之中也能接個不少生意,見到了雨璿這樣的官家小姐。有的是百般殷勤,有的卻裝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樣子來。但是雨璿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她隻是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兩世為人,她的眼界的思想都比之過去要開闊很多了。

書鋪是雨璿要看得一個重要的地方,作為一個文科的老師,她再後來慢慢有了翻閱古籍的習慣和愛好。這回到了古代,自然要好好翻讀一些東西。

書鋪之中最有名的一家叫做陳官人書鋪,這地方的人不但賣,而且收古籍。都是些個眼界極其刁鑽的行家裏手。雨璿前世也是有過幾招這樣的本事的,但是在這裏看了一會,想了想還是別拿出來讓行家笑話了。

這書鋪之中經營的書居然有很多四經詩書之類的,頗讓雨璿驚奇。這世界的書籍真的是跟前世古人如出一轍。其間也有些閑人所書的筆記雜感一類的書籍。雨璿翻看了一些之後,挑了一些討喜的買下了。

原本的那些小飾品還能帶的下,這些書卻是雨璿不能帶回去的了。不過雨璿對於這些還是很熟悉的。她一臉官腔地說道:“幫我把這些打包送到尚書府,就說是二小姐買的。”

那書鋪老板看這架勢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命人照辦。雨璿倒也大方,隨手打賞了幾個錢,讓這些跑腿的腳夫買酒喝。

眼看著時間是不早了,雖說對於街市戀戀不舍,但她也明白自己現在不是流連忘返的時候,是時候回家了。

就在他走到了尚書府的門坊街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人。

按理說一個人不應該引起他太多的注意,不過這個人真的成功了。他完完全全吸引了雨璿的注意力。因為這個男子實在是太美麗了。

男子被稱為絕色是很困難的,但是這個男人做到了。他的一身青衣讓雨璿想到了武涵,武涵的樣子也很英俊,但是跟他不一樣。這個男子是妖孽,絕對是妖孽。

古代的男子要求的是英武,武涵是做到了,這個男子也做到了。但是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神,不魅,但是足夠誘惑。雨璿已經被勾走了。沒有一點餘地地勾走了。

雨璿的心中其實還有著一點小小的期待,因為這個男人所去的方向是她的家,尚書府。

晴天霹靂

就當雨璿正在幻想著這個絕色男子的來意的時候,那個角色男子突然轉過頭來狠狠地看著雨璿。這一瞪之下,雨璿頓時覺得天昏地暗。

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功夫很好的人,所以他的一瞪才會有這麽奇特的效果。但是這一瞪真的讓雨璿陷入了一種奇特的觀感之中。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男子,這麽可愛,這麽讓人難以忘懷。如此絕色,她忍不住多看幾眼,把這個人深深印到自己的腦海裏。

“正要找你,既然在這裏碰到了你,那就一起進去吧。”這個男子的聲音清雅冷冽。

雨璿簡直不敢相信,但是這又是事實,這個男子是在跟自己說話、這話雖然有一些清冷的意思,但是雨璿卻絲毫不在意,這樣的話並不會怎麽傷她的心,因為這話本身就足夠有魅力了。

“你是在跟我說話麽?”雨璿不敢相信地確定了一句。

“不是你難道是鬼麽?你看看你的周圍還有沒有別的人?”那人的聲音很是冷冽,還是冷冽。雨璿感覺這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子,想要把人割開來,難道說這個人對自己很氣惱?或是心有怨恨?不然的話怎麽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女孩子這樣粗暴呢?這些就不是雨璿所能知道的了。

對於現在的雨璿來說,一切都是帶著點難以置信的味道的,穿越到這個世界本就已經很是離奇了,更何況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蘇二小姐平時很喜歡在外麵玩麽?”那男子在路上像是隨口問了這麽一句,但是他的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沒錯,雨璿絕不會看錯。那是一絲在明顯不過的冷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觸動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什麽,讓他對自己有著這樣的怨恨,以至於隻有在說出刻薄的話的時候才能釋懷。但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那點感情是真的。雨璿感覺得到。

經曆了背叛,割舍,痛苦,喜樂。雨璿變得特別敏感,尤其是對那種感情特別敏感。她能知道什麽樣的人會對她好,什麽樣的人對他有著強烈的感情。什麽樣的人會對他做什麽樣的事。這些他都知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前日裏身體不是太好,所以很久沒出來轉轉,今天有了點小興致,所以出來放放風。”雨璿嘴上雖沒什麽厲害之處,但是語調中也頗有一點不客氣的意思。這點小性子那人應該能感覺得到。

不過那絕色男子並沒有露出什麽別的臉色,隻是本著臉說了一句:“既然是出來放放風,怎麽不在外邊多待些時候。晚上逛逛醉月樓豈不是更好?”

這句話卻是重了,以至於雨璿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因為醉月樓是風月場所,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男子這樣說,不是羞辱就是挑逗,這是雨璿不能容忍的。但是溫順的性子就算是重來一世仍舊改不了,所以她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抗,隻是惱著臉,不再說話。

“你倒是氣得不輕,可惜呢。”那男子來了這麽一句,便也不再多說。

兩人便也就不再說話,隻是悶著頭走著,走著。

尚書府的街口,氤氳果然準時在那裏等著。她的神色有點焦急,因為雨璿的速度到底是太慢了一點。這對於她來說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但是當她看到雨璿和這個男子在一起的時候,馬上就釋然了。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是誰,這個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南宮公子好。”氤氳見了馬上行禮。

“氤氳啊,你要記得待在小姐的事變,不然的話小姐要是不認得路,走錯了地方,這可是天大的錯啊。”這個被叫做南宮公子的人在雨璿看來實在是討厭。一路上盡是些挖苦諷刺,到底不知道這蘇家是哪裏惹到他了。

氤氳聽了這話也是誠惶誠恐,馬上點頭致歉。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小姐一個人自己出來玩的。”氤氳急忙道歉,好像得罪了什麽重要的人一樣。

“你不用道歉了,已經用不到了。蘇家好好看著你們的二小姐被。哈哈。”那個男子有點癲狂的樣子,這讓雨璿多少有點不解。就算是做戲,這樣也算是夠了。

雨璿賭氣之下,一甩手離開了那個男人,帶著氤氳走了側門進入了蘇府。不再和這個家夥多做言語。不過看起來那個家夥倒是有幾分得禮的意思。於是也就不再多問,轉身離開了。

就剩下雨璿和氤氳兩個人,這個時候雨璿惱怒地說了一句:“這家夥簡直是吃錯藥了,我哪裏得罪了這個家夥了?”

“二小姐你千萬別跟姑爺這麽說,他平日裏性子比這要好得多。不過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對人就發脾氣。好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招惹了他一樣。”

雨璿這個時候心中很是一咯噔,她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是家裏的姑爺。那姑爺的意思豈不就是女婿。蘇家除了自己之外,那裏還有什麽待嫁的小姐。這姑爺不正是說得是自己的未婚夫麽?

這個消息對於雨璿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若是剛剛,她或許還會對這個消息小小地興奮那麽一陣,但是這個時候的她卻是一點點興奮都提不起來了。因為她現在有點討厭這個家夥了。很討厭。

就算是前世雨璿也沒有見過這麽能嘲諷人的家夥。雨璿現在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姑爺今天難得來府上一趟。你該去陪陪他,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年紀輕輕就學有所成,還有一身好武藝。我們兩家聯姻之後,我日耀國文武和諧,將來定能做出一番大事。”

雨璿聽到這話之後就感受到了一點不對的意思。因為這話聽起來總有那麽一點大逆不道的意思。做出一番大事,兩個臣子聯合起來能幹出什麽大事?細想下去,雨璿感到很是害怕。不過他還算是鎮定。

“氤氳,這話你在我麵前說沒什麽。但是你要注意,這話以後絕對不準說出去了。明白麽?”

氤氳有點不解的搖搖頭,但是卻把這件事情答應了下來。

“小姐的吩咐總是沒錯的。我記下來了就是,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隨便跟外人說的。”

“你隻要明白我做得都是為了蘇家好就行了。”

“小姐做得一切都是為了蘇家好,這個我是明白的。但是你還是去陪一下南宮公子吧。”

雨璿表麵上是點了點頭,但是另一邊卻是在腦子裏趕快把關於那個傳說中的南宮禹的家夥的資料趕快在腦子裏搜索出來。

南宮禹是京城巨賈南宮家的長

子,身為家中唯一的兒子,卻沒有什麽心思在仕途上向上爬。一心參軍,想要幹出一番功業出來。這也是讓大家多為不解地地方。

這個南宮禹怎麽說也算是年少有為的家夥了。可以說是一個絕佳的夫婿之選。但是在這個選擇之中,雨璿總感覺有那麽一點點異樣。

南宮禹最最讓雨璿忘不了的還是他的絕色。作為一個男人,卻生出那種讓女人都嫉妒的容貌。這不能說是什麽不好的事情,但總歸讓人感覺怪怪的。

整飭了一下自己的形容,雨璿便打算到前廳看看這個南宮禹到家裏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雖說對這個家夥沒什麽好感,但是雨璿還是好好梳妝打扮了一番。一來是因為這個家夥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這樣在外麵轉了一天,風塵仆仆地去見自己的未婚夫總顯得有點怪怪的。

另一方麵是因為這個南宮禹實在是太美麗了,以至於讓雨璿真的趕到了一點心動。這樣的感覺不可謂不危險,雖然她知道自己或許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但是在漂亮男人麵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這也是一個女人的本能。

一切收拾停當,就要出門的時候。雨璿卻在門口遇到了氤氳。

“小姐快過去啊,那南宮公子說是有話要當著你的麵對你說。”氤氳這花讓雨璿不由得又加快了一下腳步。

到了前廳,雨璿見到了自己的父親蘇尚書。他正在和和氣氣地招待著這個自己未來的女婿,兩人交談得看起來是沒什麽,但是南宮禹身上的那一點冷淡卻是絲毫沒有隱藏起來的意思。

“雨璿快點過來見過南宮公子。”蘇尚書看見雨璿出來了,急忙招呼道。

“剛才我和雨璿在門口就已經見過麵了,所以尚書大人不必再客套了。我想我們還是直接一點吧。進入我們想要進入的話題。”南宮禹不留情麵地把自己的話撂在了這裏。這是一種很無禮的行為。

“那好吧,既然公子今天來得這麽急,那就趕快進入正題。你不妨說說你想幹什麽呢?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你和雨璿馬上就要成婚了。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操辦。”

“那可能就要讓尚書大人失望了,我這次來不是來問些什麽事情的,我是來退婚的。”

毀身之禍

退婚這種事情雖然說是雙方的自由,但是這樣的事情畢竟屬於那種不守信用的出爾反爾。對於兩家都沒有好處,所以這樣的事情還是很少發生的。尤其是蘇家和南宮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一旦訂了婚約,那就是鐵打不動的。

但是雨璿現在的心裏卻是已經有了點數,因為她已經從這個家夥的態度裏猜出來了一點什麽。

“慢著,南宮公子,你這樣做我實在是不明白。若是我家有什麽得罪的地方,請允許我給你賠禮道歉,咱們坐下來有話好好說。但是你千萬別扭頭就走啊。你看看這事算是什麽事。

“蘇尚書,這事和你家沒關係。隻是,嗬嗬。”說著那南宮禹轉頭看了一眼雨璿,不再說話。

“雨璿,你是不是哪裏得罪南宮公子了?還不趕快道歉?!”

雨璿心中有著一萬分的委屈,她哪裏有得罪這個家夥。就算是有的罪過。那也是過去的蘇雨璿幹的事情,跟現在的她根本就是什麽都扯不上。自己這算是無緣無故背上了一個大黑鍋。想到這裏雨璿就來氣。但是他還不能有所表現,隻能是忍氣吞聲。

“不用道歉,這件事情我也可以理解。女子養在深閨,難免會有一點。”南宮禹這話說得卻是有點氣急敗壞,但是有沒有說完,雨璿更是討厭他這樣的表情,什麽話該說不說完,隻留個由頭讓人不理解什麽意思。

“蘇尚書,這件事情我們就不再多說了。我和雨璿的婚事你就不用再說不用再提了,一切都過去了。要是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們之後還能再聯係。兩家的關係,也隻能看著辦了。”

這些話讓蘇尚書和蘇雨璿都是一頭霧水,根本是摸不著頭腦。

“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好歹也得把話說個清楚不是?”

“哈,是這樣的。我這事情不便於現在說出來,也是我不忍說出來。但是這件事情既然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早晚也就能傳到您耳朵裏。到時候你就會完全理解我的。”

那南宮禹又向著雨璿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中似乎有很多不屑,鄙夷,憤怒在裏麵。這樣的表情讓雨璿很是不爽,她很像現在就站起來對著那個家夥頂上幾句,但是理智拉住了她。

每一次都是理智讓雨璿克製住自己,每一次雨璿都有著很強的克製力來維持自己的感情,這一次也不例外。

“蘇尚書我要告辭了,這件事情我做得很無禮,這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我堅信一點,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不但會理解我,還會同情我。”

“公子今天來了之後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以至於我們兩家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我相信誤會一定會解開的。我蘇家的大門時刻為公子敞開。”

蘇尚書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說出這樣的話,論涵養氣度上做得是足夠了。南宮禹挑不出來什麽理由,倒也是點點頭,轉身告辭了。

這件事情搞得蘇家上下莫名其妙,誰都不知道到底蘇家哪裏得罪了這巨賈之家。家中的鬱悶氣氛讓蘇雨璿感到窒息。她不喜歡這樣的情況。

前世的經曆告訴雨璿,現在她處於一種比較危險的狀態之下。不管眼前她要麵對的是什麽,都會給她一個打擊。至少退婚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小姐,你別傷心,這肯定是有什麽誤會。這一定是出現了什麽誤會,有什麽解不開的東西在裏麵。南宮公子他這樣做實在是......”氤氳企圖用自己語無倫次的言語去安慰自己的主人,但是雨璿卻真的不需要這樣的安慰。

“你不用這樣做。”雨璿說。“我對那個南宮禹根本沒有什麽好感,這樣的人把我娶回去,我會不高興的。”

說完這些話,雨璿就一個人回屋子裏生悶氣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中會壓著這樣的一種火氣,實在是難以理喻的一種火氣。在雨璿自己看來,這樣的火氣其實是沒有理由的,因為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吸引她的地方。

雨璿是一個理性的人,她一直堅信自己的理性,所以她堅信自己喜歡的詩那種踏實的小幸福。上一世的她也不是什麽嬌嬌滴滴的大小姐。就算是這一世讓她去給一個踏踏實實的平民子弟做妻子她也未必不會不願意。但是這個時候,麵對南宮禹,他卻真的失去了陣腳,真的不知道什麽才是自己的本心了。這樣的情況是多麽的危險,對於她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值得考慮和反思的狀態。

“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我一定是不會喜歡上那個奇怪的家夥的。這是一種錯覺,我給自己的錯覺。”雨璿不斷重複這樣的一段話,或許這樣的一段話是有意義的。但是這在某種程度上隻是一種可憐的自我安慰。這樣的自我安慰或許還能繼續下去,不過更多的可能性是它根本無法繼續下去。

這個時候蘇武涵在門口敲了敲窗子,雨璿這個時候猛然一驚。她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這也是一種無來由的驚慌。

最後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出了這個房間。

蘇武涵的眼神中有著一種明顯的關切,這樣的關切讓雨璿的心中都是暖暖的,他對於溫暖這種東西早就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這樣的溫暖是雨璿最受不了的,因為她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渴望著這樣的溫暖。甚至要比這更多,比這多得多。

“雨璿我知道現在你心裏不好受,但是你一定要堅強。這沒什麽的,我們蘇家的二小姐在哪裏不是被人追捧的存在?那放心好了。”

“哥哥,你用不著這樣寬慰我。我明白的,我其實不喜歡那個南宮禹。但是我現在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點不好受。”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蘇武涵反複重複著這一句話,好像是想把這句話深深釘在什麽地方。

雨璿心裏暗想到,女孩子的心思你怎麽能夠完全猜得到呢?這樣的話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的惆悵一點沒有減少,這樣的心情實在是不好受。

“雨璿,這件事情很蹊蹺,南宮家和我們家一向交好。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都是一頭霧水。過兩天父親和我將會去南宮府上拜會一下,我想他們應該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雨璿不希望自己的事情麻煩這麽多人,於是想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就算了。那武涵顯然是看出來了她的意思,連忙解釋道:“這件事情事關我們蘇家的顏麵,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出麵說說的。這件事你就不用多管了。我會有數的。”

“更何況你這樣的女孩子,一旦蒙了這樣的汙點,對你將來也是不好的。我一定要去給你討個說法來。”

雨璿哪裏不知道哥哥這是在為自己出氣,心中自是感激。但是所有的話都哽在胸口說不出來。

雨璿點點頭,她這個時候理所當然的接受著這些人對她的好。心中暖暖不往外說,因為總有一種東西能讓他在心裏。

但是雨璿不知道一場巨大的漩渦正在等著她,對於她來說這一場漩渦可能是非常致命的,或者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對於蘇家的一場巨大的災難。災難這種事情對於人來說是一種不可思議地過程。

蘇家全家現在都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震驚之中,這樣的震驚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歇斯底裏地狀態。或者說是一種平靜地歇斯底裏,即使是平靜地這種感情也足以讓蘇雨璿趕到了毀滅的味道。

這件事情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所有人看著蘇雨璿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對於她的尊敬和寵愛看似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那種異樣的氣息,讓她感受渾身像是針紮的一樣,難以忍受的感覺。

雨璿聽到了一個讓她感覺到非常接受不了的事實,南宮禹退婚的原因居然是十分充分地。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一種情況。

當蘇武涵和蘇尚書敲門到南宮家去想要討回一個說法的時候,得到的答複卻讓他們羞愧難當。他們得到的是一份證詞,一個事實,一個讓蘇家丟盡顏麵的事情。

堂堂蘇家二小姐在逛夜市的時候居然出入風月場所,這個風月場所還不是一般的風月場所。竟然是名滿京城的醉月樓,這個樓可是竟成規模最大的風月場,供達官貴人享樂獵豔之用。

但是真正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地是,與蘇家小姐勾搭上的是一個采花賊,那個采花賊化名冷夜。交上蘇雨璿的貼身內衣一件,並且聲稱自己跟蘇家二小姐在醉月樓度過了難忘的一夜。

難忘的一夜,這已經不是一個隱喻的說法了。這已經是一個極其明了的告知了。你們可愛的蘇家二小姐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驚變、

這件事情簡直是雨璿和蘇家都不可接受的。但是沒有人去問雨璿這是不是真的。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哪一個女孩子能受得了這樣的事情?這種類似於羞辱的事情實在是難以接受的。

雨璿這個時候也是亂了陣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幹過那件事情。她更是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那一個雨璿和自己哪裏有什麽更多的關係?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啊。這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雨璿曾經有著很深的迷茫。她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一個新的身份,後來,她好不容易慢慢適應了這個世界,好不容易慢慢知道怎麽樣在這個世界生活。好不容易才在這個世界感受到了一點點真實的溫暖,這種溫暖曾經深深感染著雨璿。讓她的心得到了一點點慰藉,一點點哪怕是很微弱的慰藉。這樣的感覺雖然說是很難言說,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現在這些全部都被打破了,這些全部都被化作了一個影子。這樣的生活就像是一張被撕碎的紙,被無情的放在了雨璿的麵前。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二小姐,這個......”氤氳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甚至不知道怎麽去麵對自己的主人。

“氤氳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是不是一個**的女人。”雨璿的聲音有一點落寞,甚至還有一點顫抖。

“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

“對於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什麽?”雨璿這個時候隻想從自己的貼身丫鬟嘴裏得到一點重要的信息。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小姐你很少出去,但是有一次......”

“又一次你起得特別早,好像晚上出去了。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麽回事,真的很奇怪。”氤氳不知道怎麽辦。

雨璿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她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別人嫁禍給他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事實,這下子自己夠狠本就洗不清了。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了,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雨璿這個時候的聲音稱得上是古井無波。

為什麽她要有心情波動呢?這個世界的生活算得上是她撿來的,白撿來的一個生活。原本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個徹徹底底地死人,沒有生活過得痕跡。就算是她沒有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雨璿現在隻不過是有一點微微的失望罷了,很微弱的失望。這種失望來源於心中一點小小的遐想,原來她以為自己原來可以重新有一個平淡和滿的生活。但是這一切都漸漸的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再也回不來了。

“氤氳,你出去一下,讓我自己安靜一會。我想自己想一想該怎麽辦。”雨璿擺擺手。

氤氳點點頭,退了下去。這樣的事情不是她能夠插手的。她也永遠無法插手這樣的事情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真是還是哦誣陷,都已經沒有關係了。雨璿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京城,這樣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整個日耀國的笑柄。

氤氳可以想象這樣的事情會怎麽樣慢慢發展。因為這樣的事情都有著一種完全相同的發展路線。首先是全城性的轟動。

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全國所有好事之人的談資,茶餘飯後難免翻出來碎碎念這麽幾句。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點最新的爆料消息。然後唏噓一番,感歎一下世風日下,或者是對著偌大的尚書府進行兩句嘲諷。這樣的嘲諷或許是有心無心,長舌之人自然會再往裏麵加點料。

小道消息已經開始在整個京城裏麵瘋傳了。尚書和蘇武涵也想過想要製止消息的流傳,可是這種東西怎麽可能被製止得了?這樣的笑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而且產生了諸多的衍生品。

消息的傳播是一種毀滅性的傳播行為,因為最後的走向是完全不可控的。蘇雨璿在這場浩浩蕩蕩的傳播中不幸被描述成了一個**的小姐。其中不免夾雜著一些幻想。

男人們在茶餘飯後吹牛的時候,自然能產生一些很好玩的東西。雖說這蘇雨璿是尚書府裏的二小姐,但是誰會在乎這些?你說我說大家都說,除非蘇尚書能把全京城的人都殺了,不然肯定不能封住這張嘴。

雨璿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甚至比之前預想的還要可怕。很多人都聲稱自己和蘇家的二小姐在醉月樓共度過良宵,而且說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據,有情節有場麵,前後人物的心理描寫,神態變化都是十分逼真的。加上幾分街巷裏的傳播,更是撲朔迷離。

雨璿雖是閉門不出,但是窗縫裏門縫裏擠進來的都是些個消息。她想不聽也不行,縱使她古井無波。身為一個女子,尤其是自認為清白的無辜女子。看到自己就這樣成了市井之間調侃的料。也難免心中產生點怨恨。

這件事情仔細想想,就覺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因為就算這件事有再多的料可以挖,把雨璿的名聲搞得臭了點也就算了。偏偏這件事情經久不衰,而且不斷升級。雨璿總覺得自己被卷入了什麽陰謀裏麵。但是身為一個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弱女子,她又有什麽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呢?她連一點最基本的保護自己的手段都沒有。所以這種想法隻能深深埋在心裏。然後就像是大多數遇到這種事情的女孩子一樣,把這些苦果咽下去,再咽下去。

最讓雨璿感到痛苦的是家裏人對他的態度。她們的態度一點都沒有變化,哪怕是最最輕微的一點。

每一個人都當她還是一個正正經經的蘇家二小姐。但是雨璿當然能感覺出來這份不變之後的變化的東西。她這個人已經毀了,真的已經毀了。所謂一個女孩子的 名聲,就是一個女孩子的一生。在雨璿的前世就是如此。更何況是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背景之下呢?

事情就這樣發展著,一切在預料之中,預料之中的殘酷。

雨璿不願意出門去了,她害怕別人的目光。本來以她的經曆是不用顧忌這些的。但是她要顧及蘇家的顏麵,一個女子要是身上蒙了這麽大的羞辱,怎麽能在外麵露麵呢?

若是一個平民家的女子,尚且還可以隱姓埋名換個身份生活。委屈自己下嫁給一個身份不怎麽好的人就這樣平淡地度過這一生。

但是雨璿不行,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皇家之外最有權勢的家庭的小姐。誰敢娶她?誰願意娶她?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屬於女孩子所有的應有的夢都不能呢個在她身上出現了。

雨璿斷定自己是嫁不出去了,這也不是她自暴自棄。這其實是所有人的看法。所有人其實都有著這樣的類似看法,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就這樣毀掉了。

對於雨璿這樣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來說,婚姻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家族的聯合,示好,妥協,甚至是脅迫。但是這件事情過後,雨璿失去了一切能夠被利用的政治價值。一點點都沒有了。她現在身上滿滿的都是汙水,誰碰上都是一身難聞的腥氣。所以這就注定雨璿的後半生,前途渺茫。

但是雨璿有一點能感覺得到,那就是蘇武涵對她的好還是一如既往的。

武涵很害怕雨璿會對這樣的事情想不開,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女孩子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雨璿這件事情......”武涵不知道怎麽開口說這樣的事情,因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敏感了一點。對於他來說,這個妹妹是這個家少有的鮮豔的色彩,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個妹妹受到哪怕是一點點地傷害。但是這樣的事情就這樣無情的發生了,他不知道怎麽樣去麵對這樣的事情和這樣的妹妹。

“哥哥,你相信我麽?”雨璿突然想要任性一次,所以她說出了這樣的任性的話。她知道自己的希望是多麽的渺茫。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雨璿,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是你的哥哥,我都是一日既往的相信你的。”

當武涵把這段話說出來的時候,雨璿明顯感覺自己的眼睛濕潤了。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是比信任更能讓人感覺到溫暖的呢?

“我知道了,哥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雨璿哭著趴在武涵的懷裏哭了起來。她的聲音完全放開了,沒有哪怕一點點地收斂。因為她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不需要收斂。

眼淚隨之洶湧,沒有一點點的節製。她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傾注在了淚水之中,甚至包括前世的那些委屈,也隨著這樣的哭泣一起釋放出來。

再相見

雨璿感覺自己哭不出來聲音了,她的眼淚好像在剛才已經完全流盡了。沒有什麽力氣來繼續這樣的言語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件事情最後一定會平息下去的。”武涵輕拍著雨璿的後背說道。

雨璿怎麽不知道這是蘇武涵在安慰自己。但是她隻能選擇用這樣的謊言來安慰自己,來麻痹自己。這樣的安慰隻不過是撫慰在傷口上的一點點小小的麻醉藥品,所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給她的心上麵加上一點小小的安慰。這一點點安慰不過是像是一陣風一樣輕輕拂過。

但是這是最大的安慰了,這是雨璿現在所能接受的最大的安慰了。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的。”雨璿擦幹了眼淚,她的眼睛已經紅得不像樣子了,這樣的雨璿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樣子。

“這幾天你就在家裏好好歇息,等幾天之後風頭送了些,再出去走動吧。”武涵囑咐了一句,又仔細交代了幾句話,這才放心離開。

偌大的一個蘇府也隻有蘇武涵能這樣淡然地來到這裏進行這樣的寬慰,也隻有她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