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投票

午餐時間到了,爭論短暫停歇,大家開始進食。

因為是免費的午餐,大家毫無節製,奢張浪費,唯獨衛良仍舊簡樸,一碗米飯,一碟青菜足矣。

丁丁輕歎一聲,道:“你真是個苦行僧,又吃這些。”

衛良正色道:“我們的身體充斥著各種原始的欲望,如果一味滿足這些欲望,就會成為這幅臭皮囊的奴隸。就好比那些肥頭大耳的胖子,明明知道肥胖影響美觀,有害健康,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們的味蕾很奇怪,越是刺激它,它就變得越刁鑽,越難以滿足,越是吃那些索然無味的食物,反而能降低欲望,清淨內心。”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丁丁學著他,也點了兩盤素菜,很清淡,雖然沒有葷菜好吃,但吃下去胃部很舒服,並不會有那種油油膩膩的感覺。

吃完飯之後,又是一陣討論,大家各持己見,爭論不休,始終沒有統一的人選。凶手留下的線索太少了,真真假假,霧裏看花,令人猜不透。

白少將打了個哈欠,道:“天快黑了,再不投票就沒機會了,不管你們怎麽選,我先投這小姑娘了。”

衛良就坐在他旁邊,隨意問道:“昨晚沒睡好?”

白少將歎道:“別提了,老是做夢,先是夢到我媽,她白頭發又多了,拉著我的手,問我什麽時候娶媳婦。我媽剛走,又夢見我爸了,老頭子還是那麽嚴厲,讓我在外邊踏實工作,別偷奸耍滑,要不然不招人待見……”說著說著,他眼眶漸漸濕潤,低沉道:“不談這些傷感的事了。”

劉莽早就下來了,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由笑道:“你這算什麽?我剛來猩紅之塔時整整一宿都沒睡踏實,夢見媳婦被自己的兄弟上了。”

眾人哈哈大笑,氣氛倒是輕鬆了一些。

待笑聲停息,劉莽道:“言歸正傳,我也投那小姑娘一票,畢竟我們上場遊戲就認識,知根知底,那姑娘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其實不是什麽好鳥兒。”

白裙少女麵帶傷感,亦不爭辯,隻是紮著頭,顯得可憐巴巴。

劉歡與口吃男也投了她一票。

丁丁小聲問道:“我們投誰?”

衛良道:“我覺得她不太可能是凶手。”

“為什麽?”

“你不是說過麽?凶手昨晚把你抱到了床上,你雖然不重,怎麽也得有一百斤

吧?”

丁丁趕忙糾正:“九十七斤。”

“好吧,九十七斤。依靠那小姑娘的體力,恐怕很難把你抱起來。”衛良皺了皺眉,猶豫道:“當然,這種事也說不準,萬一她下了決心,卯足了勁,還是有可能把你抬到床上去的。但是憑借直覺,我覺得不太像是她。”

“那你投誰?”

“就投那個口吃的男孩吧。”衛良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畢竟凶手留下了煙灰,而我們這些人中隻有他自己有煙。他說被凶手偷去了一包,我其實不太信的,我們來到猩紅之塔是很突然的狀態,香煙是隨身從地球上帶來的,一般人都是習慣性裝一包煙,裝兩包煙是很少見的情況。”

丁丁沒有什麽意見或建議,對衛良馬首是瞻,道:“好吧,那我也投他。”

衛良並不喜歡她這樣,他更喜歡獨立思考的人,道:“我也不一定對,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就大膽去做,沒必要跟我一樣。”

丁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慚愧道:“我哪裏有什麽想法,跟著你就行了。”

衛良道:“咱倆在一起是暫時的,遲早要分開,那時候你該怎麽辦?”

丁丁笑道:“想那麽遠幹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笑的沒心沒肺,在衛良看來,更像是一隻把頭蒙起來的鴕鳥。

隨後,塔靈公布了投票結果,得票最多的人竟不是白裙少女,而是口吃男。因為有了衛良與丁丁的介入,口吃男得了五票,白裙少女隻得了四票。

塔靈又附上一句話:“選擇錯誤,他並非凶手。”

口吃男痛心道:“我的猩紅幣,沒、沒了。”

白少將長歎一聲,很是惱火,道:“我早就說過,凶手是那個女孩,你們偏不信,這下痛快了?看吧,今晚上又得死一個人。”

白裙少女忍無可忍,抗議道:“我不是凶手。”

白少將冷哼一聲,連與她爭論的心思都沒了,憤憤離去。

劉莽麵色難看,也上樓了。

衛良總覺得哪裏不對,像是忽略了什麽,細思卻毫無頭緒。

丁丁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關切道:“別想了,要不上去休息一會。”

衛良漫不經心道:“不用,我昨晚上睡好了,精力充沛。”

丁丁道:“說來奇怪,我來到猩紅之塔後幾乎天天做噩夢,

唯獨昨晚睡眠質量極高。”

衛良忽然靈光一閃,抓到一絲線索,陷入沉思。

丁丁見他眉頭緊鎖,問道:“你在想什麽?”

衛良道:“我似乎有了點眉目。”

“什麽眉目?”

“上去說。”兩人回到房間,衛良問:“人的睡眠分兩種,深睡眠和淺睡眠,這兩種睡眠是交替進行的,你知道嗎?”

丁丁點了點頭,道:“好像在書上看過。”

衛良眸子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加快語速道:“人隻有在淺失眠時才會做夢,而深睡眠時,我們的大腦會進行深度休息,是不會做夢的。”

丁丁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衛良問道:“還記得白少將說過的話麽?當初他打了個哈欠,神色疲憊,我起了疑心,問他昨晚有沒有睡好,他說自己接連做夢,影響了睡眠質量。”

“這有什麽問題嗎?”

“他在說謊!”衛良道:“我們是被強製性昏睡的,不同於正常睡眠。正常的睡眠是深淺交替,有可能做夢,而被塔靈催眠之後,我們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哪怕被殺了都不能蘇醒,這該是一種多麽深層次的睡眠?在這種深睡眠之下,大腦的一切活動基本停止,處於假死狀態,怎麽可能做夢?”

言罷,不給丁丁思考的時間,他又問:“你昨晚做夢了沒有?”

丁丁搖搖頭:“沒有。”

衛良道:“我也沒有做夢。”

丁丁十分震驚,問:“你的意思是,他才是凶手?”

“恐怕是的。”衛良道:“他為什麽會疲憊?很顯然,昨晚沒睡好。為什麽沒睡好?因為我們在睡覺的時候,他在殺人。”

丁丁不寒而栗,道:“沒想到竟然是他!剛才還裝的信誓旦旦的,說那個女孩是凶手,原來是賊喊捉賊,我這就去揭穿他的醜惡嘴臉!”

衛良一把拉住她,笑眯眯問道:“你去幹嘛?”

丁丁道:“向大家揭穿他的身份啊。”

“然後呢?”

“什麽然後?”

“我們今天已經投過票了,哪怕揭穿了他的身份又怎樣?隻是給自己吸引仇恨罷了。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衛良悠然躺在床上,心情大好,微笑道:“玩遊戲,最重要的是耐心,沒有耐心的人是活不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