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第十五章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這是二零零七年的夏末，陰著天，下著雨，從早晨開始便是如此。
安平中學的校門外，今天的熊青心裏頗有些不安，不知道為什麽，仿佛要有什麽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李哲，問李哲那些損友，也一個一個說沒見到他，李哲的家裏似乎也沒有人，中午熊青回家的時候給李哲打了一個電話，手機沒有信號，讓她很擔憂。
所以當楊睿在她身後叫住她的時候，熊青還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楊老師，有事麽？”
楊睿也推著一輛自行車，和熊青繼續並排走著，一邊說道：“沒什麽特別的事情，過兩天，我會請一個古箏老師給江江上課，江江非說要和你一起上課才肯，既然剛好碰見，我就問你一句下。每個周末，上四節課，其餘時間隻要自己練習就好。我知道你家裏有些困難，請老師的錢不用你交，你現在是高二，不要把時間都浪費在玩上。”
說話的是對她幫助挺多的長輩，熊青也不好意思像對李哲直接拒絕了事，她是個懶人，此時隻好苦著臉：“但是有那麽多作業，我又選的理科……”
“逛街就有時間了？”楊睿有些嚴厲，“我也認識你媽媽很多年了，要是讓她知道你上課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楊睿的教訓，熊青自然是不敢反抗或者解釋，事實上也沒有必要解釋，因為最近李哲奇奇怪怪的表現，不時地逃課，已經讓向來沒心沒肺的她十分擔心了。終於，到大街拐彎的地方的時候，楊睿終於結束了他有些喋喋不休的話題，轉而說道：“今天李哲沒有來上課？”
“不知道，我沒有看到他。”
楊睿皺了皺眉頭。李哲是一個很特別的學生，平時十分老實，不和人吵架，但是卻常常曠課，偏偏成績又是非常好。楊睿有幾次聽李哲的班主任過幾次，和李哲的父親談過幾次，都被告訴是李哲覺得上的課程比較簡單，卻上一個什麽學習班了，具體學什麽，也說得語焉不詳。
推著自行車走了幾步，楊睿停下腳步，說道：“熊青，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李哲的？”
“李哲？”熊青皺了皺眉頭，說道，“很早就認識了啊，很早……我和媽媽剛搬到這裏來，就認識李哲了吧……怎麽了？”
楊睿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他有點奇怪。”
“怎麽奇怪了？”楊老師這麽說，讓熊青有點不高興。
楊睿看出來了熊青的不悅，笑著解釋道：“你不知道，我很早就認識李哲的爸爸，他們一家人確實有些奇怪，不過都是很好的人，不然也不會幫你那麽多。隻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沒怎麽來往了。”
“楊老師很早就認識李哲的爸爸了？”熊青心裏有些驚訝。
在她看來，李一奇可是十分特立獨行的一個人，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聽說就連他那個蔬菜公司的下屬都不怎麽常見到他。熊青雖然和李哲的關係很好，但是對李哲的爸爸，也是有些陌生和畏懼，隻是因為她媽媽
地關係，偶爾會聽一些關於李一奇以前的故事。
楊睿有些語焉不詳地笑道：“當初我曾經在省城和你的媽媽還有李哲的爸爸做過一段時間的同事。”
說完，楊睿停頓了一下，決定給熊青一個勸告：“今天李哲沒有來學校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參與進去的，李哲和你不同。”
“有什麽不同？”
“熊青，這是一個長輩的勸告。”楊睿並沒有打算解釋，“就說到這裏吧，路上小心點。”
從這裏熊青拐向紅慶街那邊回家，是另外一條路了，在這裏和楊睿飛開，熊青卻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到了李哲家門外，又按了一下門鈴。李哲家的門鈴似乎壞掉了，按了沒有反應，熊青後退了幾步，皺起了眉頭。她拿出手機，又撥了一個號碼，還是沒有反應。
熊青回到家，以往一直喜歡看的漫畫都丟到一邊去了，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嚴重，讓她覺得很不高興，嘴上罵了幾句該死的小哲，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之後，又在屋子裏轉了幾圈。打開電視，拉開窗簾，等天黑之後李哲家裏的燈有沒有亮起。
結果顯然要讓她失望了，李哲家沒有人。
他們去了哪裏？
熊青越想越不安，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轟隆隆！轟隆隆！
熊青跑到窗外，要把窗戶關起來，外麵已經打起了雷，雨也忽然開始越下越大，就在那厚厚的雨幕中，熊青“咦”了一聲，她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遠處的街燈下，往這裏飛奔過來！
熊青仿佛才反應過來，又“哎呀”了一聲，往樓下跑去，緊接著響起了踩樓梯噔噔噔的聲音之後，然後聲音頓了一下，熊青又噔噔噔地跑回來，“嘭”地把門關上，再跑下樓去。
……
……
李哲感覺自己全身都已經沒有了力氣，方才的奮力一搏，已經好幾了他幾乎全部的心神，此刻就算是抬起眼皮，都讓他覺得困難無比。盡管那個叫做無赦的女人已經離開了，末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注射器，給李哲注射了一針葡萄糖，然後對他說道：“我要帶你的父親去治療，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李哲猶豫了片刻，說道：“會有人來接？”
李一奇現在的情況是，恐怕稍微移動一下都有大出血的危險。
“等幾分鍾。”
果然幾分鍾之後，李哲便聽到了螺旋槳的聲音，一架直升機出現在了李哲視線裏，他點了點頭，沒有反對：“謝謝你。”
江渚客在他身後的說道：“你不用感謝他，事實上你們還幫了他一個大忙。”
“嗯？”
李哲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一時間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沒明白江渚客的意思。
末商笑了笑：“沒什麽好隱瞞的，對付你們的人，恰巧也是我們要對付的人而已，隻是我們要顧忌的東西比你們多，許多事情，你們能做，我們卻不行。”
說著話的時候，直升機已經在前麵
的平地降落了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跳下了直升機之後，往這邊跑了過來。末商上前和他們說什麽的時候，李哲後退了幾步，等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們回到直升機弄下來一副擔架。李哲則對末商說道：“是去什麽地方治療？”
“這是機密。”末商轉過頭，“不過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隻要你通過考試，成為我們的一員。”
李哲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你好像很希望如此。”
“不用著急，你高考結束之後，打這個電話。”末商給了李哲一張紙片，紙片上留了一個電話號碼。
大雨開始慢慢下大，天色也開始昏暗起來。
李哲將那一張紙片收了起來。
“我會記得你，千萬不要欺騙一個方士。”
末商走了，跟著直升機一起離開的，江渚客也走了，一時間，這安平縣城外的小山崗上，忽然又安靜起來。李哲留在這裏，身上衣服已經濕透，看情況短時間老爹是不能回來了，正盤算著怎麽跟自己老媽解釋，忽然感覺口袋裏的震動。
拿出手機一看，三十多條短信，都是熊青發來的。
“李哲，你在哪裏？怎麽一天都沒來學校？”
“李哲，快打我電話……”
“李哲……敢不回我短信，你丫找死是不是……”
“……”
轟隆隆！
天邊閃過一道電光，大雨猛然下達起來。
李哲回撥電話過去，沒有信號。
李哲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拍了拍自己的一條腿，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像是要把一整天的倒黴運氣都吐掉，然後賤笑一聲，甩了一下頭發，發瘋似得往安平縣城飛奔而去。路過一片灌木叢，上麵有一朵紅色的什麽花，李哲直接用力拔了下來，接著往家裏的方向飛奔而去。
安平縣城上行人不多，幾輛車慢騰騰走著，不多的那幾個路人忽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遠處的雨中飛快跑來一個少年人，手裏攥著一朵紅花，沒命地飛奔。從那一座小山崗到紅慶街大概也有四五公裏，李哲卻仿佛經曆還是無比充沛。
……
……
這是大雨的夜晚，熊青全然不顧濕身，飛快跑到門口，推開門。
李哲的衣服也完全濕了，他喘著粗氣飛奔到熊青的麵前，像一個瘋子。
“李哲！”熊青很大的聲音很大，“你去哪兒了！”
“你猜呀！”
“猜你妹！”
熊青真想一腳踢過去，踢死這戳貨。
李哲哈哈大笑起來，忽然一把將熊青抱住，還是大笑。
熊青愣了一下，想要把李哲推開，卻忽然感覺手上被塞進了什麽東西。
低頭一開，是一朵已經被蹂躪地不像樣子的小紅花。
“我去給你找了一朵花，送給你！”
說完，李哲就像是做完了最後的事情，長長舒了一口氣，仰麵朝天，利索地倒了下去。
然後暈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