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人物
一個學藝術的女孩，幾個心懷鬼胎的幫手，加上一個爛攤子，這就是泰景集團麵對的現狀。刑風離開的半個月，已經接近發行價的股票，讓公司市值縮水30%。雖然對公司經營沒有造成什麽影響，不過卻搞得人心惶惶。
“蕭蕭，我計算了一下，刑風收購10%股份後，本來市場上泰景的流通股不過5%左右，而現在市場上已經有大約20%的股票流通了，咱們公司的股東，在出手手裏的股票。”徐潔向萬蕭匯報著。
現在萬蕭能依靠的隻有徐潔了，自己完全不懂管理，韓國慶他們希望趕她下台，徐潔雖然隻是對財務比較了解，對經營根本一知半解，卻也努力的為萬蕭出謀劃策。
她建議萬蕭私下個人收購公司股票，按照徐潔的計算，現在股價已經接近了實際公司價值，如果這個時候收購股票，應該是一個很合適的時機。對於萬蕭來說，收購股票，為了持有，並非投機，那麽逢低吸入，增加在公司的話語權，適逢時機。
可萬蕭聽從徐潔建議，準備買入股票的時候，卻發現泰景集團的股票價格正在穏中有升，賣單越來越少。
是誰在收購公司？萬蕭暗忖。
韓國慶？應該不是，韓國慶應當是拋出了一部分股份的。常昊、周子民也不會這麽做。在市場上流通股份最多的時候，吸入股份，這種做法，不像短線投資，更像是覬覦公司的管理。
對方已經收購了公司將近15%的股份，如果出現在董事會，已經有足夠的話語權了，市場上僅存5%流通股份，這個時候萬蕭已經不太適合吸入股份了，如果一個上市公司，沒有流通股份，那麽所謂融資，就是空談。
雖然萬蕭沒有成功回購公司股份，可不管怎麽說，股價風波也算過去。現在市場上僅有5%股份，股價已經不重要了。
這兩個來月，萬蕭成長了許多，最明顯的變化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公司的傀儡，雖然他仍然對管理一竅不通，可一種危機過後給他帶來了新的自信，每次例會，他也會大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甚至在一些旁枝末節，直接否定韓國慶的意見。
也許是在危機中，所有環節的效率都有所加強，望海大廈事故的善後方案，已經完成，遞交了市政府審定。
整體善後方案，是以刑風的危機公關策略作為主導，地下建築技術可行性，也經過了重新論證，地上廣場的規劃也已經完成，這次的事故令泰景集團直接損失達到了3.2億元人民幣，即使沒有傷筋動骨，也大傷元氣。
轉眼又是一月，天氣已經轉涼。還有一個月就到元旦。
萬蕭獨自站在辦公室的窗口，望著遠方，無助這兩個字完美的詮釋著自己的心態。
每年這個時候，應該是討論年會的召開，總結一年工作，展望來年發展的時候，也是員工盼望著的“雙薪”，“獎金”，“福利”下發的時候。
可是從公司的財務報表上，那一串不容樂觀的數據，讓萬蕭更感到悲涼。
流動資金不足3000萬，對於一個上市公司來說，實在低的可憐。萬蕭望著遠方，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她恨，她恨父親的撒手人寰。她恨公司的爾虞我詐。她恨那個帶給了希望，卻又棄他而去的男人。
可是又能如何？父親不能複生，自己沒有能力管理公司，而那個男人並沒有做錯什麽，她也不能強求太多。
增發股票？不行，泰景集團的股價剛剛穩定，望海大廈風波還沒過去，現在增發，正是暴露了自身的問題。
銀行貸款？沒戲，年底的時候，銀行都在回收貸款，極少大額放款。
小額融資？沒用，根本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這個元旦不好過！將流動資金用在年會、雙薪、福利上，那麽有可能錯過了春節前超市連鎖最重要的旺季。如果保留足夠的流動資金，那麽這個元旦又無法支撐。
畢竟還有1000萬的預算絕不能動，隻要政府批準了望海大廈善後項目，那麽定點爆破拆除這一項費用，就足夠可怕的。
“嘟~嘟，您好，我是johnson，我現在沒在，請您留言，謝謝。”萬蕭幾乎每天都會撥打這個電話，也每天聽到了同樣的聲音。雖然這個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棄他而去，可她卻一直相信這個男人能夠幫她。
幾千裏之外，eli舉著手機，對刑風喊到：“Johnson，你的小情人又找你了。我估計她已經快瘋了。”
刑風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在這裏，是淨化心靈，不要讓世俗的事情，幹擾到我們。”
天水，市政府接待廳，許長順副市長正在接待著幾個西裝筆挺的外國人。
接待廳裏麵已經談了將近兩個小時，外邊的記者們的脖子伸的好像鴨子一樣。這幾個外國人對於天水這樣的小城市來說，來頭太大了。自從他們兩周前到天水，市裏麵比接待省委書記還要熱情！這是財神爺呀！市長再笨也知道，如果能吸引到他們的投資，這是一條能上新聞聯播的政績！
“許副市長，這次的天水之行，我們收獲很大。我們在中國考察了這麽多沿海城市，天水無疑是最適合我們投資的地方之一，這個城市很美，您也很熱情，我相信我們的合作機會是很大的。”一個有矮又胖的外國人，卻有一口流利的中文。
“肯特先生，您的考察，對我們來說是極大的支持，如果貴集團願意將潮汐發電廠建設在我們天水市，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承諾，將給與最大的支持。”許市長說。
“謝謝許市長，我們這次回去後，會很快決定。美麗的天水市，使我們考察的最後一站，也是最滿意的一站，如果一些細節問題可以解決，我很有可能要在中國過聖誕了。”
“肯特先生，您所講的細節問題，我很清楚，我們也向上級機關匯報了了您的一些意見，畢竟電力建設屬於基礎建設，國家是不會允許貴國集團獨資經營的，我相信您走了很多城市，都是一樣的，這是中國的國情。”許長順有些無奈，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講到：
“我們為您提供兩條解決方案，您可以參考。第一，貴集團可以和國家電網合資，由國家電網控股，建成發電場。”
“許市長，請原諒我打斷您的話，每一個城市給我提出的合作方案，都是與國家電網合作，要知道我們不希望與貴國的國有企業合作，而且還是由對方控股，如果這樣，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沿著貴國海岸線走上一整圈，直接到北京就可以了。不是我們對貴國的國有企業不認可，各地政府的工作效率和熱情，都讓我們歎服，可這與P&P的發展戰略不符。”
“肯特先生，您不要著急，我們經過商討，也為您準備了第二套解決方案。您可以與我們天水市企業合作建設發電廠，當然所有的電能您隻能出售給國家電網公司，由國家電網統一分配，價格由市場因素決定。”
“許市長，這似乎不是您給我們準備的第二套方案吧。這是我們提出的退而求其次的方案，當然，如果這個方案可以執行，我們會慎重考慮。”
“肯特先生，明天你就要返回波蘭了，今天咱們接下來的行程是參加記者招待會，晚宴及歡送酒會，您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入鄉隨俗，您安排吧！前天我們整理的天水市重點企業名單上負責人，都會參加酒會嗎？我很期待和天水市的企業家們見麵，這次來的太匆忙了，沒有和各位企業家溝通，畢竟他們可能是P&P未來合作夥伴。”
“當然都已經通知了。肯特先生，咱們參加記者招待會吧。”
市政府辦公廳，新聞發布室
肯特一行三人，許市長和4名政府工作人員，做到前排。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好，本次P&P集團對天水市進行考察，已經為期半月，今天P&P亞太區投資總裁Mr.Kent先生，已經同天水市政府達成了初步投資意向，本次投資，涉及在天水市建設大型潮汐發電廠，若本項目在天水市成功建設，將為天水市及周邊10餘個城市提供環保、清潔、無汙染的的居民、工業用電。各位記者朋友有什麽問題，可以向肯特先生、和市政府負責人進行提問。
“hello，Mr.Kent,I’mfromTianshuiTV.”一個前排的記者首先站了起來。操著帶有濃鬱天水口音的英文說道，這個時候肯特打斷了他。
“這位天水電視台的朋友，您可以說中文，我的中文比您的英文更容易理解。”
會場笑聲一片，也輕鬆了很多，隻有這位記者臉紅到耳根。
“肯特先生，據我了解，您這次走訪考察了我國十餘處沿海城市，請問在您個人心裏更傾向於哪座城市呢？”
“您好，您的問題很好，我從到中國第一個城市開始，每個城市被詢問的第一個問題都是這個。而我也都說當地是我更傾向的城市。”場下又是笑聲一片。肯特接著說道：
“這並不是中國人說的圓滑世故，是因為我到了每一個城市，都覺得那裏很美，人們很熱情。比如天水，這裏有很原生態的海岸線，有碧藍的天空，有快樂的海鷗，還有熱情的人們。我很喜歡天水，這是真心話，甚至我希望退休之
後可以到天水來定居。當然P&P的投資，不是我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回到波蘭，回合我公司的專家組進行論證才能決定。但是，在此我特別透露一下，這次天水之行，我收獲頗豐，目前，天水是我們一行最滿意的地方。”
“您好，許市長，我是省報記者，劉洋。對於有國外企業投資中國基礎設施，天水市政府和上級政府將如何處理經濟、政治和民生的關係呢？”
“您好，劉記者。中國是一個開放的國家，我們很希望國外的資金和先進技術為我國的經濟、民生帶來更大的提高。當然，電力基礎建設，屬於民生基礎中的基礎，我們也不會完全放手，通過完全市場化的經營進行。所以我們經過多天與P&P一行人、國家電網及上級政府負責人的溝通，已經又產生了一些初步的合作方案計劃。一方麵保證外商投入可以產生回報，另一方麵絕對不用民生換政績。”
……
發布會直到下午4點才結束，肯特一行人回到酒店，開始整理資料和行李，這是他們在天水的最後一天，晚宴和酒會後，他們會做飛機到北京，明天一早飛回波蘭。
政府的歡送晚宴，是令肯特厭煩的，他雖然能將一口流利的中文，卻不喜歡這種觥籌交錯，中國的白酒他很喜歡，但是卻受不了每一桌的人，都要上來“幹一杯”。
晚上8點，歡送酒會，才是肯特一行人所關注的。
到場的都是天水市的企業家，天水是一個小城市，上規模的企業不多，所以在這種壯門麵的酒會上，一些身家不過幾百萬的“土老板”，也被邀請來了。可真正能說上話的，就是許長順向肯特介紹的幾個“老板”。
“肯特先生，這位是天水市泰景集團的副總裁韓國慶先生，天水市一半的便利店、超市，都是泰景集團的產業。”許長順拉著肯特介紹到。
“您好，見到您很榮幸。泰景集團嗎？您公司是不是有一位萬子豪總裁？我和萬總裁有過兩麵之緣，萬總裁還好嗎？”肯特問道。
“您是萬總裁的朋友？肯特先生？”韓國慶握著肯特的手，顯得有些激動，臉上露出了一種背上，甚至有些哽咽的說：“萬總裁已經走了，去年出了一場車禍。他才50多歲呀。”
“韓先生，看得出來您和萬先生感情很好，您節哀順變。”說著，肯特自己也悲傷了起來。
……
“現在泰景集團怎麽樣呢？”肯特顯得很關切。
“還能怎麽樣？老萬走了，她女兒繼承了公司，做總裁，這女孩才20多歲，完全不懂管理，剛開始還好，懂得聽我們老人的話，現在越來越剛愎自用，集團發展越來越艱難，9月份，集團還出了一個大事。”韓國慶說。
“我也聽說了，那個大樓的事情，當時我在大連，就想著過來看看萬先生，誰知道牽念一別，竟成了最後一麵。韓先生，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在意泰景集團，有機會我見到萬小姐，會想辦法勸勸他的。泰景集團是萬先生的心血，我知道他是白手起家，我很尊重他的能力，這個集團靠你了呀。”西方人的表情本身就豐富，而肯特說的更是動情。
“您看那邊，那個在角落裏麵坐著的年輕女孩就是老萬的女兒，萬蕭。”韓國慶指了指，說“你看她，這樣一個正式的場合，一個人坐在那裏，目中無人。現在公司迎來送往，都靠我這把老骨頭，她隻懂得指指點點，根本就不懂得什麽叫做生意。”
說著，韓國慶拉著肯特到了萬蕭身邊。
“萬總，這位是P&P的亞太區投資經理肯特先生，剛才我和肯特先生聊天的時候，他說他和您父親是朋友，所以我介紹她和您認識一下。”韓國慶說。
“肯特先生，這位就是萬蕭小姐，泰景集團的總裁，萬先生的獨生女。”
“您好，您是我爸爸的朋友？”萬蕭問道，在她的印象中，不知道他父親認識這位來頭頗大的肯特。
“您好，萬小姐，我在北京的時候認識的萬先生，萬先生是一個很出色的企業家，白手起家，做到這樣，他是我最尊重的朋友之一，我很想念萬先生，真的希望能再和萬先生聊天。”肯特說道。
“謝謝您，肯特先生……。”萬蕭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這個女孩的壓力太大了。她多希望爸爸就在自己身邊，而他可以專心的畫畫，不用管這些她完全不懂，甚至有些討厭的事情。
“萬小姐，請節哀，對不起又讓您傷心了。”肯特連忙說道。
“沒關係，是我失態了，肯特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舒服，先失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