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種子
五十五、種子
待到第二天,風翔就帶著露絲雅出擊尋找變異的野獸。他們運氣很是不錯,行進沒多久就發現了蹤跡——一排延伸至遠方的樹木上留有清晰可見的爪痕,顯然是不久前方有隻野獸路過這裏。
露絲雅就按圖索驥,帶著風翔一路追蹤前行約有近兩個小時,一隻森林黑熊終於出現在了魔力神眼的視野當中。那是個還未成年的幼熊,原本該是有點可愛的麵容卻因為背後那個尚未來得及孵化的腫瘤而變得猙獰畢露,它一路跌跌撞撞的筆直前行著,再在途徑的每棵樹木上發泄似的留下它那小小的爪痕。
這情形被風翔瞧在眼中,不由得有些欣喜,疊聲催促著,“露絲雅,我們速度再快些!”這個幼熊是三天以來所遇見的第一個尚未變異的野獸,他自然不想因為速度過慢而錯失良機,當下奔跑速度不斷加快,竟是超越了露絲雅趕在前麵。
精靈少女先是疑惑,繼而也反映了過來,一邊詢問著,“那孩子是不是還有救?”一邊就已經抽出了支附有麻醉毒素的箭雨搭在弓弦上。
那想卻正應了“天不遂人所願”那句俗語,風翔他們雖是緊趕慢趕的,擔心的景象居然就在他們所奔跑的一分鍾裏發生了。借著魔力神眼,風翔眼睜睜的看著那幼熊忽然哀嚎了一聲攤到在地,背後那顆腫瘤就在叫聲裏綻放了開來。
它先是濺出些血珠,繼而有藤蔓與豆莢一起破開皮肉衝了出來,繞著幼熊的背腹部於短短兩米間購成了一對巨大的豆莢翅膀來。
風翔不由氣苦,狠狠罵了聲,“我幹!”步伐也緩慢了下來。倒是身旁的露絲雅還沒有放棄,當下眯著狹長的鳳眼將弓弦上的羽箭射了出去,其後又如連珠架般的補了二、三支箭。
那些箭羽都是一支便能放到一隻成年野豬的特製品,可卻沒有收到任何的效果——這是當然的,月夜哨兵們早已經做過實驗——野獸們一旦變異,就徹底對毒素免疫起來。甚至被麻醉的野獸也是如此,若沒有立即除下它們背部的腫瘤,那麽就有很大的可能因為變異而重新蘇醒過來。
露絲雅也是知道這點的,但卻不願意接受,她依然想抽出箭羽繼續射擊,就被風翔一把抓住了左腕。
“沒有用的。”他一邊搖頭勸說著,一邊又在左手上凝聚起魔力來,“它已經沒有救了,就讓我們送它安息吧。”風翔就要釋放燃燒之手徹底解決這隻幼熊——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尋找未變異的腫瘤,倒是省下了往營地運送的麻煩。
但卻被露絲雅攔了下來,“溫德,讓我再試試!”她臉上滿是哀求之色,“這孩子還隻是剛剛變成這樣,或許還是有救的!”
風翔隻能聳肩點頭答應下來。
露絲雅就珍重的自箭壺中取出支發著熒熒白光的箭矢來,那是月神之箭,月神艾露恩(Elune)賜予其信徒最為神秘的力量,在被射出時,其上所附的神力會不斷抵消空氣所帶來的摩擦力,直至命中目標或者神力耗盡方會停下。像在北地聲名顯赫的月之祭司米拉娜.夜影(MiranaNightshade)就曾在三千米之外精準的射殺了一名天災亡靈的高級將領。
而除此之外,箭矢上所附的神力還有著其它別的功效,它不僅僅能給亡靈、惡魔等邪惡之徒造成額外的傷害,還能在關鍵時刻當作救急手段——將月神之箭貼在傷口上,就能起到止血生肌,驅除毒素等等效果。
像這般貴重的箭羽,露絲雅一天僅僅隻能獲得五支。而眼下,她便準備使用上一根,以淨化之力去賭賭看,那隻幼熊到底還有沒有救。
一旁的風翔看得有些皺眉,覺得露絲雅是在小題大作,可也沒有多說什麽——若不是手中試驗品的數量還不夠多,類似這樣的試驗風翔早就想去做了——此時借機看看結果,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血牙森林裏沒有可以威脅到他們的怪物,也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露絲雅的性格雖是有些天然,可在弓箭上的天賦卻也不容他人質疑。像現在,她驟然射出的這箭,就在幼熊滿地打滾,不斷動彈的情況下,精準的貼著它背部的毛發,將豆莢連接幼熊的主莖稈一擊射斷。
完全長開了的草綠色豆莢撲騰翻飛著脫離了幼熊,直至兩米來高,就慢慢沒了力氣,它忽扇的頻率越來越慢,色澤也變得枯黃,黯然無光。再過數十秒,就被陣微風吹破成了漫天飛舞的粉末。
“成功了!”露絲雅自是欣喜,要往癱倒在地的幼熊那裏跑去。
卻被風翔一把攔腰抱住,拖了回來,“先別急!”有著魔力神眼,他自是能看到更多的東西,是以知道,在那豆莢被露絲雅射斷的那個刹那裏,黑熊體內有魔力的光芒驟然綻放,顯然還會有古怪的事情將要發生。
果然,幼熊的身體很快就有了變化,先是背部重新有腫瘤湧出,繼而皮毛血肉又如夏雪般消融,短短十數秒就露出了森森白骨。那豆莢似是在不斷的吸食著幼熊的血肉,此時就已經重新發芽生葉。它想要重新變回原來的模樣,但幼熊的體格卻仍然有些不夠大——此時黑熊血肉消融,內髒盡失,幾乎變成了副骸骨,豆莢卻依然沒能成長到剛剛那個水準。倒是熊骨架先行一步承受不住豆莢的重量轟然倒塌,碎了一地。
風翔趁此良機徹底看清了這詭異植物的模樣,它不僅僅是露在外麵的枝葉很有些特色,藏在野獸體內的根須也是錯綜複雜蔓延至動物的四肢、頭顱每個角落,隻有這樣植物才能在第一時間裏從野獸身上汲取到足夠的養分,以供它們生長、複生。
而在失去了宿主後,變異植物也很快枯萎了下去,先是外部的豆莢枝葉再次變成了飛舞碎末,接著長大一、兩米的根須也萎縮了起來,它們皺巴巴的湊在一起,變成了半個拳頭大小的古怪球體。
隻讓露絲雅看得火起,忍不住就想用火箭將它徹底焚個幹淨。風翔自然將她攔下,“如果不想讓別的野獸也變成這般模樣,你最好不要衝動行事。”
勸慰很有些效果,精靈少女氣鼓鼓的瞪著那團草球,尖長的細耳向斜後方直直豎著,可終究沒有把手中的箭羽射出去。過了一小會兒,氣消了的露絲雅重新變得好奇起來,側著頭詢問道,“你準備拿著東西怎麽辦?”
“……還沒想清楚呢……”風翔準備做點實驗看看情況再說。他來到那古怪球體的附近,折了根長長的樹枝小心的觸碰著,那玩意沒有反應就像個死物。就再將空間內儲放的肉幹取出塊來拋自其上,靜靜等待數秒,構成草球的諸多觸須果然蠕動了起來,如蛛網般將那肉幹包裹住,再進行吸食。
“嘖,真是麻煩的玩意!”變異植物隻是沉寂而非死亡,這是風翔預想裏最為糟糕的一個可能。這不僅意味著一旦植物未能斬草除根,變異野獸勢必將除之不盡,更是讓風翔尋找幕後法師哈士奇的難度大增。
前幾日與茉瑞德商議時,風翔他們都抱定了從變異野獸出現的地方來推測哈士奇藏身點的主意。此時大可以放棄了,草球擁有著沉睡特性,就使那法師不必費心費力的將其種植進野獸體內,而是將種子隨意拋灑在血牙森林便好——左右不會死亡,而有野獸路過時就能自主進行附身。
這無疑給風翔正在進行的任務增加了許多的難度。可察覺到這點後,風翔不但沒有畏懼,反倒變得有些欣喜——他性子雖是沉穩,習慣謀而後動,但終究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骨子裏暗藏的那股好勝心是丁點也不缺的——有難度也很不錯啊!就像是靠攻略、修改器去玩遊戲,除了知曉劇情外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單隻是這樣去想,就足以讓他變得興奮起來,迫不及待的想對那草球再做些研究,將它暗藏的所有秘密都挖掘出來!才好能順藤摸瓜的找見那個哈士奇,給他個好看!
也別怪他會變成眼前這樣,今次的任務雖說有還凱妮絲人情的打算在裏麵,可不管怎樣也算是風翔第一次單獨進行任務,自要將它做的完美了,方能顯出自己的水平來。是以這兩天裏所背負的壓力,遠遠超過與無蹤一起行動時——那會兒風翔隻是個幫手,從未想過失敗就會怎樣——這時就不同了,探索遲遲沒有進展,他就變的憂心無比。在今天還沒出門以前,風翔還曾疑神疑鬼的好一陣子,擔心森林裏的野獸剩不了幾隻,再沒有機會獲得為孵化的腫瘤了。
總算是天可憐見讓他遇見了一個,對其研究發現又遠遠超過預期想象。風翔就變得有些詭異兮兮的,一麵嘿嘿笑著,一麵就割破了自己的左腕。倒讓一旁好奇看著的露絲雅,以為他是有些自虐傾向的,就悄無聲息的退後了幾步。
風翔全神貫注下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這些,他隻是將自己的鮮血滴在了草球上麵去看反應,與剛剛吞噬肉幹一樣,血液甫一沾到那玩意就消失的無影蹤,倒是根須變得更加不安份起來,不僅加快了蠕動頻率,更是徹底複蘇了幾根一路向上探了過來。
風翔悄悄割斷了一根,那些探出的根須就完全縮了回去。可隨著血液的不斷滴淌,根須馬上又重新探了過來。哪怕移動左手換了位置,那幾根根須也像是能嗅見血味般,毫不猶豫的馬上跟上。
“倒是有些意思。”風翔退後幾步,使治療之觸止住傷口。能夠立即實驗的部分他已經全部做完了,下麵本是該看這玩意能不能附著於人體上麵,但卻有些凶險,他想了想終是放棄,尋了個袋子將草球裝了起來。
托巴耶今天正是向茉瑞德討要豺狼人俘虜去了,等待一段時間拿那些家夥再做實驗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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