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警方的困惑

TTF公司的生產流水線上,一個渾身煥發這銀色光澤的人型合金骨架躺在車間的中央。幾十台不同型號的智能機器人圍繞在它的周圍,將地麵上擺放的無數細小零件精確的組合在一起,拚成不同功能的大部件。兩台組裝機械臂來回揮舞,拾起拚好的部件,安放在合金骨架的各個部位。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麵上的零件越來越少,合金骨架最終完全成形,它的體外已被套上了一層女性高仿真皮膚。如果忽略胸口處拳頭大的洞口,這便是造物主的得意之作,人類所能想象的完美女性胴.體——此刻正無助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一動不動。

不多久,一台履帶機器人快速滑進車間。它的雙手捧著一個漆黑的圓柱形物體,茶杯大小的圓柱體表麵凸凹不平,露出很多複雜的金屬結點。組裝機械臂從它手中接過圓柱體,轉動到女體胸口處的大洞,校準位置,慢慢安放進去。

滋滋滋~~幾聲脈衝電弧擊穿空氣的聲響過後,它(她?)支起勻稱細膩的雙臂,坐起身來。就在此時,外麵傳來陣陣警笛聲。她伸手撫平胸口最後一塊人造皮膚,遮蓋住剛剛裝上的高能電池,走到車間控製室的主控電腦前,隻見電腦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公司外麵的場景——遠方駛來大批警車,將公司團團圍住,最前麵的那輛車裏鑽出一個臃腫的胖子;三個神色焦急的人圍了上去,激動地向他說著些什麽。看到這些畫麵,赤裸美女挑了挑紅潤的嘴唇,居然流露出了極度人性化的笑容,遺憾的是這笑容冷冰冰的,沒有絲毫人氣……

“一隊東,二隊南,三隊西,四隊北,都負責好自己的方向。快,快,行動!設置路障,守好每一個路口,禁止任何人通行。狙擊手自己尋找合適的狙擊位置,特警大隊和重案組的同誌在大門前待命,隨時準備突入工廠。”

了解完現場的情況後,薑鵬立即向屬下發布命令,爭取早點破案。說了這麽一大堆話,他居然有點氣喘。摸著自己的挺起的將軍肚,薑鵬心中苦笑不已:自從當上局長,但凡小事不用自己操心,每天都有推不掉的飯局,幾年下來這有啤酒肚像吹氣球一樣膨脹了幾圈。唉,想當年自己也是特警出身,身手矯健,破獲過很多大案子。如今卻是體能下降,不能親自上陣。要說今天的案子可有點棘手,但願手下的小夥子別遇到什麽危險。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大漢走了過來,是重案組的隊長羅森林。

“局長,準備工作已經完畢。”

薑鵬點了點頭,囑咐道:“我說羅木頭啊,這次案情特殊,咱們掌握的信息太少,所以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按對付恐怖襲擊的標準程序來。確保沒有人質後,先切斷公司的輸電線路,然後由爆破人員炸開大門,你們帶人迅速衝入工廠,製服犯罪嫌疑人。另外你告訴特警同誌們,遇到犯罪嫌疑人用電擊槍予以製服。如果情況危急……允許實彈射擊!”

“是,保證完成任務。”朝局長敬了一禮後,羅森林下意識的正了正自己的複合防彈衣。注重實幹的他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回到自己組員和特警的圈子裏,商量雙方如何協同作戰,當然,攻堅任務還是由特警來完成,畢竟人家是專業的。

十分鍾的喊話時間結束,沒有任何回應,突擊行動開始。在電力局的幫助下,TTF公司的輸電線路很快被切斷。隨後,爆破人員將特製炸彈粘在公司入口的150mm厚的智能大門上。根據工程師提供的大門內部結構圖,五顆炸彈擺成十字交叉的圖案。外圍的四顆先炸,0.01秒後中間的那顆才會炸響,這樣做能盡可能的破壞大門,減少爆炸物的飛濺,以免造成額外損傷。

爆破器現在握在薑鵬的手裏,

他環顧四周,小夥子們都目光炯炯,躍躍欲試。他心道:但願這次迎接你們的是榮耀,不是危險。深吸一口氣,薑鵬咬牙按下爆破器上的紅色按鈕。

轟~

沉悶的響聲過後,TTF的大門上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大洞。

“突進去,突進去。”

羅森林朝大洞做著突擊的手勢,特警們排成兩排,手裏握著半人高的防爆盾,貓著身子衝進工廠,他和重案組的警員緊跟在特警的身後。

狙擊手們趴在TTF公司周圍建築的製高點上,眼睛盯著瞄準鏡,槍口指向工廠的每一扇窗戶。他們確信,在自己的槍口下,犯罪嫌疑人無法逃出工廠半步。

所有人衝進去後,整個現象陷入一片寂靜,外圍的人員盯著大門上炸藥撕裂的洞口,沉默的等待著。這參差不齊的洞口好像巨獸張開的大嘴,將警員們吞了進去。之後沒有任何動靜,沒有槍聲,沒有打鬥聲,什麽聲音都沒有……

薑鵬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子,手心不停的出汗,浸濕了握著的對講機。為了不暴露隊員的位置,他不能通過對講機詢問裏麵的情況,聽能等隊員們自己報告。時間剛過去短短的幾分鍾,對他來說如同幾個小時那麽漫長。走著走著,薑鵬突然停了下來,抬起手腕上的瑞士機械手表,看上麵的指針慢慢劃動。時間已經過了3分45秒。

終於,對講機那端傳來聲音,是羅森林!

“局長,裏麵的情況非常怪異,電話上說不清楚,您還是親自進來看一下。裏麵沒有危險,也沒有任何犯罪分子的影子,隻有幾十台熄火的機器人……”

收到消息,薑鵬立即招呼守在外圍的警察,留下部分人繼續看守,其餘人則跟他進去查看情況。

躲在遠方的姚誌看到大批普通警員開始進入公司,知道已經沒什麽危險,他趕忙跑到薑鵬身邊,急切的問:“薑局長,情況如何?犯罪份子是不是已經抓獲,我們公司什麽時間才能重新開工?”

兩人在飯局上遇到過幾次,彼此還算比較熟悉,姚誌也算洛陽市的風雲人物,所以薑鵬溫言道:“姚經理,你別急啊!雖然暫時沒發現什麽危險,但我們還要取證調查,讓工人現在開工會破壞現場。你們三個現在和我一起進去,有些具體情況還要向你們了解一下。”

詢問了發現問題的地點,一行人來到公司最大的生產車間。幾十台無人操控的智能機器人低著腦袋站成一圈,一動不動,像是舉行某種宗教儀式。地上全是硬紙殼,包裝袋,各種形狀的泡沫塑料。

羅森林戴著手套,正蹲在地上檢查這些零碎的東西。

“目前收集到多少信息?”薑鵬問道。

“樓上有處輸電線路被燒毀,線頭也被改接過。地上的這堆破爛,從外觀看應該是保護某些精密零件的外包裝。”張立扔掉手裏的塑料板,扯下手套站了起來,他的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麽問題讓他非常困繞:“從電力局得到的消息,9點14分,TTF公司的大量用電突然停止。五分鍾後,我們正好到達這裏,這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人監控。”

薑鵬聽後眉頭緊鎖,他猜測道:“這樣說來,這不是一件普通的盜竊機密案件,犯罪份子的真正目的是利用TTF公司先進的組裝機械,裝配某種特殊用途的物品?”

羅森林點頭同意上司的看法,猶豫了一會後,他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補充道:“很可能是裝配威力巨大的炸彈引爆裝置。他們剪開電線應該是為了給某種高能蓄電池充電,等電池收集足夠的電量,用特殊的裝置將電能全部釋放,瞬間產生極高的溫度,可以用來引爆小型核彈。”看到上司臉色劇變,羅森林急忙改

口,“這些隻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而且,讓我奇怪的是,這裏沒有留下任何人為痕跡,這是不可能的!”

薑鵬稍微鬆了一口氣,要是真像羅森林所說,那事情就大發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將這情況上報。如果在上麵派人來之前破獲了案件,那可是天大功勞,現在他隻想快點抓往罪犯:“他們想幹什麽不是重點,關鍵是快點抓住他們。你認為,他們是如何從我們眼皮底下逃走呢?”

“公司的一扇窗戶被從內向外打開,9點15的時候,TTF公司的監控室收到門窗被觸動的信號,但隨後趕到的保安沒發現任何人影,地上也沒有任何痕跡。所以我認為,要麽是罪犯動用某種未知的先進工具,在我們包圍整個公司之前,將組裝的物品空運出去;要麽這隻是一個障眼法,其實他們根本沒有離開。就我個人而言,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羅森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薑鵬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回身看了看呆在警戒線外地姚誌三人,揮手讓他們過來。

“你們工廠裏有多少車間或者倉庫,能藏得下人的地方有哪些?”沒在意他們焦急的神情,薑鵬劈頭就問。

聽到這個問題,姚誌抓著自己汗濕的頭發,焦急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這個嘛,我們公司早就實現了零庫存式管理,生產材料都是根據訂貨現進的,在智能的流水線上走上一遭就能變成成品,立即可以發貨。所以沒幾間倉庫,頂多哪天訂單太多暫時存放些生產材料,如今都空著呢,藏不了人。我說薑局長,既然沒危險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工了,要不然先把那批已經完成的產品發出去也行。”

“已經完成的產品?你不說是零庫存嗎!你們生產的產品不就是假女人嘛,那外包裝箱大的足夠藏下一個真人,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不說清楚,險些漏掉這個重要情報!”羅森林眉頭一皺,大聲喝道。

“完全的零庫存當然不可能,總有客戶因為各種原因,推遲收貨時間或者改變收貨地點。”知道這個羅隊長就是這樣的脾氣,姚誌隻能耐心的解釋道:“這不,十一期間,一些人因為出行旅遊的原因,打電話來改變收貨的地點,所以積累了一小批產品。這些都是之前生產好的,已經打上封條,電腦上還留有記錄,對照一下就能成。羅大隊長要是不放心,可以用生物探測器探測一遍,如果沒有生命跡象,咱就發貨,您說怎麽樣?”姚誌預感到現在開工已經不可能,隻能退而求其次,將到時間該發的貨先發出去,保證公司信譽。

薑鵬和羅森林合計了一會,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當然,對照裝貨記錄和生物探測還是要進行的。

結果,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

一個小時之後,被電話臨時叫來的搬運工們將一箱箱貨物搬上推車,往外麵的貨車推去。

“今天公司警察老多了,發生啥事了吧?”

“誰知道,反正沒咱的事。”

“我說兄弟,咱推的這個箱子可夠沉啊,150斤都不止!”

“這有什麽啊,前一段還有人訂了個兩米高,一百多公斤的玩偶呢。這些都是特別定製的,價格高的很。有的人就喜歡這個調調,抱在懷裏實成,輕飄飄的那種他們反而不喜歡,誰讓人家有錢……”

薑鵬站在公司門口,一直看著搬運工將最後一個箱子裝上貨車,然後發車走人。奇了怪了,附近的監視器也沒有發現任何奇怪飛行器呀,這犯罪分子到底藏哪去了?!他拍著自己的大肚腩,碎碎念的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訂一個超重的仿真娃娃呢,起碼可以鍛煉身體啊,說不定還能減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