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冰王子——天才的初陣

舊聯盟曆2123年，2月28日，0700時。

新大陸，環形山脈，冰王子雪原。

口鼻呼出的白氣，蒙在頭罩內壁上。視界外的茫茫雪域，越加模糊不可辨。

“這個鬼天氣！”肯隻能在肚子裏恨恨地咒罵一句，任憑這個糟糕的情況繼續下去。能量裝甲的輸出功率隻能維持在靜默狀態，高不行，低也不行。隨時保持出擊狀態，必須能夠隨時喚醒能量裝甲。一點明晃晃的光芒始終在一個位置閃耀。肯明白，那不是太陽。是太陽光投射在冰湖湖麵上，反射過來的光。

優雅的天鵝湖如鏡的冰麵在陽光下閃耀著潔白的光點。湖邊點綴著蒼鬆，配以遠處的雪峰山穀，十足的美景。如果再擺幾張鋪著雪白餐布的流水席，搭配幾個古典裝扮的美人兒，那就再愜意不過了。很無奈，現實太可恨。他與一幫穿著同樣能量鎧甲的大老粗們躲在雪層下，隻為了搞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

遠遠的雲屏山腳下，冰雪噴濺，一條雪線緩緩爬出。

地下隱隱傳來震動，頭罩旁的積雪無緣無故跳動。

頻繁跳動的火光圍繞著雪線，出現在它行進的路線上。陰霾翻滾的天邊，幾點金屬亮光追逐著雪線。

漸漸的，風馳電掣而來的雪線噴射著冰雪風暴，儼然一卷白龍。白龍上空，十來架動力滑翔翼在向下潑灑著能量彈。

巨大的機器轟鳴聲傳來，三台造型威武巨大的裝甲雪地撬組成了這卷瘋狂顛簸的冰雪白龍。他們的挑釁受到了理所應當的盛情款待，正按照計劃玩命逃躥。不過，比計劃更真實的，永遠是在他們身邊爆炸的能量彈，以及隨時隨地迎麵潑濺而來吞噬了他們的暴風雪。

猶如浪裏顛簸，三台裝甲雪地撬衝出暴風雪，又被下一個暴風雪劈頭蓋臉深埋。

深紅色的能量彈在他們頭上一一點名，濺射的能量餘波為他們的前途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至今為止，運氣還算不錯，六台裝甲雪地撬在瘋狂的追殺下，還頑強掙紮著逃回三台。但運氣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在他們越來越接近伏擊地點的時候，他們的運氣也越來越遠離他們。

三台裝甲雪地撬變成了兩台。

一台騰空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大大的跟頭。漆黑的動力滑翔翼挑釁式地從雪地撬下方穿過。又一道能量彈飛來，淩空擊中失控的雪地撬。“蓬”的一團火焰過後，雪地撬散落漫天零件，跌進茫茫雪原。

“動手吧，隊長！來不及了！”聖堂武士坎普特咬著牙的聲音出現在肯的耳邊。

“放他們過去，沒我的第一槍，你們全都老老實實呆著！”肯雙手在雪層下的能量手套裏緊握成拳。這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身上的肉。明知去是一死，可他們還是去了。

我必須讓他們死得物有所值，而且連本帶利！

兩台雪地撬像兩匹顛簸的怒馬，掀起一屁股長長的冰雪風暴，從伏擊地點疾馳而過。漫天的深紅能量彈似死神的冰雹，一團團砸落。又一台雪地撬中彈，帶著劇烈的爆炸，雪地撬在毫不減速的疾馳中解體。瘋狂的聖堂武士彈射進天空，他在空中撞上了一架尾隨而至的動力滑翔翼。一手攀住滑翔翼的操縱杆，一手揮拳狂毆駕駛滑翔翼的暗黑聖堂武士。暗黑聖堂武士則對這個沒有買票的登機者還以老拳。

動力滑翔翼在空中左衝右突，醉漢一樣失去了控製。最終，屬於暗黑聖堂武士的能量鎧甲嚎叫著手舞足蹈墜落。咚的，深深撞進雪原下屬於他的墳墓。濺起的漫天飛雪，為他蓋棺定論。

後續跟上的動力滑翔翼亂彈齊發，解決掉了這個可惡的意外麻煩。

擁有空中優勢，動力滑翔翼不為這個小小的意外插曲而改變作戰策略，徑直追殺最後一台雪地撬。

呼嘯的機動轟鳴聲，動力滑翔翼的撕空聲，一路遠去，帶著一刻也不停的能量彈爆炸。

“他們終於出現了，隊長。”雪層下，坎普特呼呼喘著粗氣。這還是他一壓再壓，才沒有發出的呐喊。

“黃泉聯軍，他們會得到我們最盛情的款待！”頭罩上的距離標尺閃爍著數據，這群混蛋越來越近了。肯頓了頓，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複，“都準備好，在地獄，他們會找到他們的席位序號！”

戰隊編隊浩浩蕩蕩，從陰霾天邊席卷而來。

他們出擊速度很快，在茫茫雪原上製造出無數條長長短短的雪地劃痕。數百個能量鎧甲將這個隊伍延伸的足有三四千米那麽漫長，以致於更加混亂了這個行軍隊伍。

裝甲雪地撬、動力滑翔翼、懸浮戰鬥平台、空中霸王堡壘，黑壓壓一片，遮天蔽日，製造出令人窒息的黑雲壓城之勢。處於隊伍核心的，毫無疑問是那座仿佛浮空島嶼的空中巨無霸——眾神之城戰鬥堡壘。深黑色的裝甲甲片下，密集分布著烏光鋥亮的洞口。每一個洞口，都隨時可以發射眾神之怒。

在這片鋼鐵洪流之外，更有著數以千記的生化戰鬥獸血目圓睜，虎奔狼突。獠牙間噴發的森森霜霧，匯聚成一大片蒙蒙的淡淡煙瘴。

漸漸的，漸漸的，近了，更近了……

震耳欲聾

的聲響，震動遠處的雪峰，幾點雪崩在天邊緩緩滑落。

“這是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伏擊戰，想要青史留名的各位……”頭罩上的霧氣似乎更濃了，但頭罩上的數據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了，就像能量鎧甲下的心跳。肯已經可以感覺到黑夜的提前降臨，在他頭上，空中巨無霸——眾神之城正看似緩慢地駛過……“你們的機會，來了！”

雪層暴起，聖堂武士精英裏的精英，亞特蘭蒂斯的最後武士——肯，從雪層下站了起來！他懷中抱著的能量步槍發出了開戰的第一聲怒吼。

能量束撕碎了他身邊不足一米的熊型獸，接著是另一頭熊型獸、之後是豹型獸，繼而穿透裝甲雪地撬，最後澆注在暗黑聖堂武士的能量鎧甲上——這是一條噴濺血液、能量和火焰的死亡射線，凡是這條死亡射線經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化作虛無。

埋伏在各個不同地點，不同雪層下的聖堂武士精英們嶄露出他們無視生死的豪情一麵。

他們衝破雪層，將手中的死亡請柬不分人獸地派發下去。

廣闊的雪原上，聲勢浩大的行軍隊伍遭到了攔腰伏擊。在這個本就淩亂的隊伍中間，埋伏在北側坡地的聖堂武士們，用他們不足二十人的數量，發動了對幾千人的死亡伏擊。

事實上，他們並非是一群隻有悍勇的莽夫。在策劃這場伏擊最初，真理先知就將他手中僅有的兩門巨炮——波塞冬之怒，安置在了環形山脈附近。此外，他還有一艘來自南十字軍的增援，鸚鵡螺級重型潛水艦。

天鵝湖冰麵破裂，海藍的湖水湧起巨大的浪湧——它現在正從天鵝湖中快速浮出水麵，打開了艦體護罩，主炮台上的三門電磁炮炮口，在事先就設定好的角度方位上，同時膨脹出三團巨大的藍色電磁球。

與此同時，位於山脈腹地的兩門能量巨炮向著空中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伏擊的手段並不止這些。七八座處於高地的能量重炮撕掉了光學偽裝。在雪地高處，蒼勁的雪鬆之下，它們猶如從異次元空間衝出的嗜血惡魔，向著坡地下的伏擊區域展開了一輪地毯式齊射。重炮直接轟擊的效果，蔚為壯觀。每一枚深紅色的能量重炮炮彈落下，就有數十個靈魂升起。

兩門巨炮經過一個嚴重扭曲的拋物線之後，幾乎是從雲霄垂直降落。熊熊燃燒的深紫色能量光球，猶如地獄邪神最惡毒的詛咒。它們一前一後，擊中了隊伍的首位兩頭。在兩柱貫通天地、覆蓋了方圓千米範圍之內的深紫色光柱裏，所有死物活物都登上了這兩架直達天堂的豪華電梯。

猝不及防的空中浮島——眾神之城在接受了鸚鵡螺級潛水艦的贈禮後，它沒有來得及展開它的能量保護罩，就在浮島的一側，洞穿了三個巨大的電磁窟窿。每一個窟窿大到都可以操縱著動力滑翔翼直接飛進去。藍色的電磁亂流為這三個窟窿蒙上了一層如有實質的薄膜。有滾滾黑煙從這三個窟窿裏冒出，並且伴隨著火焰與爆炸。很快，也就是中彈後的十秒之內，浮島發生了傾斜。一個個飛行艙門在倉惶中打開，大大小小的飛行器，從裏麵蝗蟲般逃離。

在這個發生了傾覆危機的空中巨無霸與冰王子湖麵潛水艦的連線上，此前射出的那三發電磁炮，貫穿了這條路線上的一切飛行物。有的直接膨脹爆炸，有的冒著電弧隕落，落進地麵亂成一團漿糊的友軍陣型中。不難想象，那有是一番意外的死亡大派送。

在目睹了輝煌戰果後，這艘來自南十字軍的友情援助者選擇了悄然下潛。

這之後不久，氣勢洶洶撲來的動力滑翔翼群失去了攻擊目標。

發生在浮島上麵的情況，同樣並非是逃離那麽簡單。稍後又有一大群蝗蟲般的飛行器飛出，蜂擁著撲向了各自的目標。與這些蝗蟲一起展開攻擊的，還有那些並沒有遭到任何實質性打擊的空中武裝力量。

即便是來自真理先知統領之下的自由軍多麽戰意高昂，製定的伏擊計劃多麽出色，他們都無法回避一個窘境——兵力對比，嚴重不足。

地麵上，突如其來的打擊，所造成的混亂並沒有維持太久。而且，對於這個猜測，作戰計劃的擬定者，同樣作出了相應的後續措施。在敵軍發動大規模有效的反擊之前，轉移陣地！隻是可惜了那些隻發射過兩輪的重炮，有的重炮堅持發射了第三輪炮擊。但結果是被鋪天蓋地掩來的彈雨淹沒。鋪天蓋地的彈雨，無差別的覆蓋了坡地上的重炮群所在的雪鬆林。

“撤！”在收到了既得的戰果之後，肯發出了他的第二個指令。

十台裝甲雪地撬衝出雪堆，兩名聖堂武士合乘一台，前方司職逃命，後座司職玩命。戰鬥獸在奔跑追逐中，被縱橫交錯的能量束擊穿。有的帶著慣性撲出去，有的被迎頭打翻，一個跟鬥栽進雪堆。

來自黃泉聯軍空中的打擊源源不斷。

他們不在乎己方還是敵方。同樣的雪地撬造型，隻在顏色上麵有差別。而且有一點很麻煩，隸屬自由軍的聖堂武士駕駛的雪地撬是銀白色，而隸屬黃泉聯軍的暗黑聖堂武士的雪地撬一如既往，一色的純黑色。所以，要抓住狡猾的聖堂武士的尾巴，並不那麽容易，而緊緊追趕聖堂武

士的純黑色雪地撬則為空中的射手們指引了方向。

一時間，來自動力滑翔翼，來自懸浮戰鬥平台，還有空中霸王堡壘的炮火，聯合製造了一場猛烈的冰雪風暴。

七台銀白裝甲雪地撬在空中先後劃過一道道淡藍色的引擎尾焰，從血肉橫飛的冰雪風暴裏突圍，衝進了第二個伏擊地點——環形山脈筆架峰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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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在伏擊戰計劃正在醞釀的那一刻，位於作戰指揮部沙盤前的一隻手，指在了這裏——筆架峰。沙盤前，真理先知抬起頭來，認真地在每一個作戰參與人員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計劃提出者——肯的臉上。

“不管這是誰出的餿主意，我都要告訴你們，就照這個惡棍說的辦！”肯有精明的一麵，但不**險到這種程度。真理先知的眼中閃過一抹果決，“在這裏，筆架峰，我與這個出主意的壞蛋心意相通。我看到了曙光，我看到了黎明！”

黎明，源自最後一個預言。

亡靈肆虐之夜，鋼鐵燃燒風雪之時。寂靜回歸彼岸，真理指引黎明到來——大西帝國皇帝陛下的最後一個預言。

那代表了希望，代表了光明戰勝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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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在黃泉聯軍湧入峽穀過半時發生。

天地變色的冰咆哮，深深埋葬了無計其數的追軍。這條壁立千仞的狹長穀地，不光掩埋了地麵追軍，連飛在峽穀巨大裂縫中的動力滑翔翼與懸浮作戰平台一起砸進穀底。巨大的行動顯得慢吞吞的空中霸王堡壘則逃過了這一劫。

但緊隨而至的下一劫，它沒能躲過。來自高空急速降落的深澤色邪神詛咒，再次以一個直徑千米的方圓光柱，帶走了它所籠罩的每一個生靈。空中霸王堡壘在光華四溢的光柱中，溶解、消失……

勝利的天平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中，失去了它原有的趨勢。

位於空中巨無霸中的黃泉聯軍指揮者，想到了他從沒想過的字眼——撤退。他從沒這樣想過，從幕後遙控著這個星球的走向，到製造了一出出亂人耳目的好戲，再到他打敗了他的命中注定的宿敵競爭者，他從無一敗。至少沒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一場戰略上的敗績。

這一次，他也許輸的不光是一場戰役，還包括未來的曆史走向。

首先，他就犯了一個嚴重的輕敵的錯誤——沒有，也沒有想過去打開眾神之城的能量保護罩，為此，他付出了眾神之城險些墜毀的代價。

他因痛心疾首而暴跳如雷，但他不能怪自己。所以，處於他可控範圍內的每一個人，都麵臨著潛在的巨大威脅。

在最後，狂風暴雨般感情抒發的最後，他作出了決定——傾全部空中力量，毀滅真理先知的兩門巨炮——波塞冬之怒。

這會讓他稍稍找回一點麵子。

有一件事是他所料不及的，製定這個陰損的作戰計劃的實際擬定者，還沒有放棄追加打擊。痛打落水狗，一直是他們戰爭文明血液中的一個遺傳因子。

稍後，在空中巨無霸——眾神之城率領大批地麵部隊，拖著殘肢敗體回歸大本營修正的途中，又一波來自民間的抵抗軍在雲屏山腳向他們發起了第三波伏擊。

這些來自世界各個聚居地的傭兵們，很欣喜地看到一隻隻會自己移動的鈔票從眼皮子底下垂頭喪氣路過。他們嘴裏呼嘯著毫無意義的音節符號，以其最無賴的方式衝進了敗軍陣中。在一番洗掠之後，馬不停蹄頭也不回地逃離戰場。

哭去吧，悲愴親王，老子隻是奉命前來趁火打劫的。

更何況，趁火打劫也算是資助真理先知的義行——他們可是一群有私掠許可證的海盜。

在未來的廣袤的大西帝國國土上，這群正義的海盜，他們會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土地，一片天空，用以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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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出來！到底是誰？那個陰謀的設計者！”

“陛下！請容我……”

“你什麽都不要多說，我的親衛隊長，我必須要見到這個惡棍天才。現在、立刻、馬上！如果沒有他，事實上，沒有他的一肚子壞水，我們就沒有這個勝利！”

好吧，親愛的陛下，那你需要等一下。肯把目光投向了茫茫雪原深處。

在茫茫的雪原深處，那個最擅長逃命的聖堂哨兵將最後一架動力滑翔翼給揍了下來。

動力滑翔翼撞擊在山穀岩壁上，一卷熾熱火焰夾雜著破碎的鋼鐵刻畫出一個極具張力的死亡畫麵。巨大威武的裝甲雪地撬重重摩擦著冰麵高高飛起，將這團熊熊的鋼鐵火焰遠遠地拋在後麵。

哢嚓，第三隻眼的鏡頭框裏，墨菲將這無比美妙的一刻牢牢定格。

明子，我想我是愛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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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廢話。這一章很重要，但該死的進度不能讓我細心雕琢一個美妙。零，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但這一章屬於他的章節，我沒有刻畫出他計謀上的天才。同時，他的對手卻顯得很愚蠢。也就這樣吧，別去細品，看起來還挺美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