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葉米曉被她這樣一說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就會說好話!怪不得我們學校會有那樣多的小姑娘喜歡圍著你亂轉呢。你這人這樣花心怎麽能相信你的話麽!”葉米曉說著就繼續朝前走去。方翰嫋則是非常高興的跟了過去,葉米曉又繼續說道:“我還有一個要求就是我希望你今後可以多關心一點涵亦蔥,你是曉得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邊上學也是很辛苦的。”
方翰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這是必須的啊,不管怎樣講大家都還是朋友不是嗎,我肯定不會那樣不近人情。”
他們就這樣有說有笑不一會就到了葉米曉乘車的地方,路上的街燈早已亮起。葉米曉看到遠處有車過來了。“我要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方翰嫋朝葉米曉點頭表示告別。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就聽到葉米曉叫他,“你稍微等一下!我還有句話想叮囑你呢。”方翰嫋趕緊轉過身跑回來。葉米曉來到他麵前,輕聲的說:“你一定要好好關心一下亦蔥,你要是不這麽做我可不理你了。”
“曉得!”方翰嫋難得有這種嚴肅的表情去答應一個人說的話。在看到他將要轉彎的時候,葉米曉從二樓拉開窗簾推開窗戶看著他的背影輕輕的說著:“早點回去啊。不要逗留!”
方翰嫋聽到之後自然是喜出望外,帶著微笑快速的回過頭來朝她眨眼,葉米曉看到之後又急又羞的把窗戶給關上靠在牆後臉紅紅的。
已經很晚了,梧桐樹夾雜著路燈在道路兩邊顯得綠意蔥蘢,一些做夜攤生意的店依舊熱火朝天的,從門口的蒸籠裏傳來陣陣熱氣。方翰嫋忽然感覺此刻特別的開心,他一路雙手枕在腦袋上一路看著路燈思索著可愛善良的葉米曉,還有玉無暇、涵亦蔥、方青青、喬斯微這些活潑調皮的妹子,今晚的完美落幕使得他暫時把沒有家人關懷的冷清給拋諸腦後了。慢慢的在小道上行走著,方翰嫋吹著不成文的口哨來表達他的心情。
很快就到另一條更加幽暗的小巷子了,他想早點回家,所以走著平日不常走的近路,剛轉彎,發現後麵有很強烈的光束把他的樣子投射到前邊老舊的牆壁上,翰嫋覺得哪裏不太對回身準備看個究竟卻被強烈的光束照的睜不開眼睛,往後退了幾步退無可退之後用手擋住前額才勉強看清什麽情況。
此刻他被一輛重型機車給堵在這幽暗的小巷子裏了,而那車上,整跨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背心帶著皮質手套的人。一頭染的五顏六色的頭發僅僅從棒球帽後邊露出一點端倪,嘴裏正叼著一隻香煙惡狠狠的看著他。
方翰嫋這時候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慌亂,他迅速的在腦海裏思索自己是否認識這個人,然而一無所獲。於是他決定見著拆招,從拐角的地方離開這裏。“別動!”那個流氓一般的家夥從機車上下來,把煙頭扔掉狠狠的踩了一腳:“
方翰嫋被點名了此刻已然是走不了了。他慢慢轉身防備的盯著這不認識的小混混,“我根本就沒見過你。”他極力保持自己麵部的冷靜在小混混說話前先開了口。
小混混聽了之後更加放肆的大笑出聲,許久說,“可是你跟我泡的馬子很熟啊。”
“什麽?你馬子……你再說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人,我連你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跟我馬子走的這麽近,我馬子是涵亦蔥啊,你不知道,搞笑啊!”他走下機車一邊嗆聲一邊活動著自己的脖子,一副要暴力解決事情的樣子。
方翰嫋這時也猜到了這個人就是當年他跟涵亦蔥漸行漸遠的導火索了,他是劉尹洛,這兩年之所以沒出現是偷東西被抓到進了監獄,不知道在裏邊怎麽疏通的,居然那樣早就又被放到外麵了。這一放出來不知道又要出點什麽事情。然後接話說“你今天等我打算幹嘛?”
“那是我劉尹洛看上的女人!你如今跟她走的那麽近,讓我心裏很不爽,所以我今天想要給你留點東西紀念紀念,以後離我馬子遠點。”劉尹洛一邊警告一邊從身後抽出明晃晃的大砍刀朝方翰嫋走了過來。方翰嫋這時是真的慌了,他急急朝旁邊退著:“你做這個事情有沒有想過後果,你剛從裏邊出來!難道還想再進去吃牢飯麽?你今天動了我,我絕對會報警的。”
“喲喲喲!你小子手無縛雞之力還想用報警來嚇唬老子,臥槽,我告訴你,我怕我就不出來混了,今天我非要把你整殘看不可!”
方翰嫋從小到大都堅信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理念,在學校的時候即使是血性方剛的懲治壞人那也是一夥人一起上的。今天落單還沒有什麽防身的武器,自然是常年混跡於網吧賭場的劉尹洛瞬間秒殺的人物,當機立斷決定往小巷子裏撤退,劉尹洛一早就是衝著他來的又怎麽會給他這個撤退的機會呢,在他拔腿狂奔的時候直接騎著他的重型機車在他後麵,不由分說提刀就揮。方翰嫋時快時慢,但終究是抵不過劉尹洛的機車,剛喘了一口氣就被劉尹洛給追上對準了。隻一下就把方翰嫋給重砍在地了。
劉尹洛衝冠的怒火在把方翰嫋砍倒在地之後瞬間熄滅了,他嘴角露出冷笑,看著方翰嫋在地上哀嚎並暈了過去,正打算接著補上幾刀卸掉他一隻手的時侯,眼角有燈光閃過,回頭一看發現是兩排重型機車快速的朝這邊駛來。自覺曉得是方翰嫋這個混蛋的狐朋狗友找他來了,趕忙趁著那夥人來之前先閃。
不出劉尹洛意料,今天那夥人果然就是跟方翰嫋交好的王子魚還有他的兄弟們。
“;老大!那小子太猖狂了,我們把他追回來血債血償。”一個穿著卡通衣服的嫩嫩的小男孩拿著小小的水果刀惡狠狠的說。
王子魚連忙擺手說:“他已經跑掉了,報仇的事情來日方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最快速度把方翰嫋給送急診室去。”有幾個認識的先把方翰嫋給架起來,抬到急診室去了。急診室的值班醫生看到傷患連忙給方翰嫋進行了手術,這個被砍的地方又長又深,可見當時劉尹洛砍的時候是想要了他的命啊。待翰嫋悠悠轉醒的時候,一直守在一旁的王子魚這才開口問他,“翰嫋,你最近犯什麽事了啊?怎麽那個混蛋追著砍你?”
方翰嫋低頭瞅著自己無辜被砍的這道傷,隻歎息說:“這事一時之間三言兩語也是說不清楚的,回頭我找個時間仔細跟你說。剛才我暈過去了,那個給我治療的醫生有沒有交代什麽?”
“他說沒什麽大事,這次的傷口盡管長而深,但不是要害,所以就是需要靜養,你剛才流了很多的血,這個禮拜恐怕要暫時住在這裏休息了。”
方翰嫋聽了之後當下就覺得不妥:“可是住在醫院需要錢……?”
“剛才的錢我先暫時替你墊付等你有錢再還給我,不還也沒關係。你這幾天就先在這裏休息!你的一天三餐,我會安排好的讓弟兄給你送到。”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了,確實也是窘迫的,我想……我有錢再還你吧!”
王子魚拍了拍他的背爽朗的笑著說:“這不算什麽的,我們是好哥兒們,這點事就別放在心上了啊,你安心在這裏養傷吧。”
就這樣,方翰嫋隔天就沒有出現在課堂上,他的那個座位盡管不是最顯眼的卻因為上麵的人而變得備受矚目。語文老師一找了好多班幹部詢問原因都沒什麽消息,這位方翰嫋在學習上還是非常認真的,幾乎從不缺課,少有的幾次也是家裏有事情,老師這才確定方翰嫋肯定是發生什麽事了,下課之後急忙跟班裏同學說到外麵去找方翰嫋。直到半天之後,王子魚這才找同學幫他寫了個事假單,說方翰嫋家裏出點急事沒來得及請假,這才平息了學校的這次找人風波。翰嫋在醫院養傷也算是終於安下心來。
這次受傷的事情除了王子魚跟他帶著的那些兄弟們知道其餘都沒人曉得,在王子魚的交代下,他們也按時在三餐時間把便當準時給方翰嫋拿過去。這樣的待遇讓受傷的翰嫋更加無地自容,除了感動還是說不出的感動,慢慢地跟這些他從前看不起的人相熟了。
養傷的這段日子,每天都是待在病房裏麵,看到的顏色
除了白色還是白色,連味道都隻有消毒水的味道了,這更加讓翰嫋精神上感覺到壓抑了。他靠在床背上,看著窗外思索了許多東西。劉尹洛的給他的這個教訓在讓他皮肉受苦時精神上也讓他知道了很多他從前不曾想過的東西。有時候你在意氣風發的時候受到挫折反而更讓長大!有首歌好像是這麽表達的。陽光穿透薔薇花照在窗台上,翰嫋自嘲的笑著,仔細想想曾經的自己,頓時覺得從前的自己是多麽的不成熟、多麽的不懂事。有什麽資格去尋找感情依靠呢?一個根本就沒有名氣的窮作家,你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給不起,自己想想都覺得不靠譜!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緊閉的門卻忽然被打開了,而跑到裏麵的人著實讓方翰嫋大吃一驚,“方青青!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啊?是誰告訴你的嘛?”
方青青把自己買過來的瓜子還有水果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兩個眼睛眯的彎彎的說:“怎麽不想見到我啊?”
“榮幸之至啊。怎麽會不想見到!盼都盼不來的,你是從哪裏曉得我暫時住院這件事情的?”方翰嫋想要下床給方青青搬凳子。另一個打了石膏的手就露出來上。
方青青狡黠的看著他說:“這個嘛,我是諸葛亮,這個小鎮上發生的事情我無所不曉哦。別說我了。你那手還好吧?”
“沒什麽大礙,我想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出現在教室裏,我會請一周病假,接著再返校好好複習準備即將到來的高考。”
方青青說:“嗯,真高興聽到你這麽說,認真複習功課吧,別再去荒廢自己了。時間快到了,下午還有課呢,等會下課後我就到這找你我們玩玩五子棋吧,給你娛樂娛樂,現在要是在這裏被我父親發現,那樣他會狠狠的罵我一頓的。”
“你父親?”
“嗯呢!我一直沒說的是這裏是我作為家的地方,昨天夜間可不就是他替你進行手術的嘛!方翰嫋,我不曉得你在此之前究竟遇到了什麽,可我覺得這事絕對不是你挑起來或者是錯的一方。你認真複習吧,為自己博一個好的前程,你可以的!”
方翰嫋聽看之後有這麽一個人無條件的相信你並鼓勵你直到很長時間之後終於平靜下來說,“我真心的感謝你!方青青。”
方青青隨意的笑了下,然後就走了順便把門帶上了。方翰嫋繼續先前地沉思,這一想又好像回到了滿是學院氛圍的學院圖書館。靜靜的沉思,一時不再動作。
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方青青遵守承諾在放學後跑到方翰嫋這裏來了,跟方翰嫋整了幾局五子棋的搏殺。連續幾局的廝殺,卻又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連手臂都不疼了。
隔天的時候,主治的醫生按時來給他把紗布換掉,方翰嫋跟他講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在下午的時候辦理出院手續麽?醫生。”
主治的醫生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不可以!你現在根本傷口都還沒結痂,而且你沒有消炎藥這樣的天氣要是被凍惡化了,嚴重的話會影響近乎的骨骼的。要出院再等幾天啊。”
“醫生,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我現在住院都是靠同學救濟的,那會送我來醫院我並不想來的,他們給我先墊付了這個錢我還不知道怎麽還。”醫生聽他說完這些話,才知道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於是動了惻隱之心說:“醫者父母心,你這麽說的話我就不在為難你了!等會拿點換洗的紗布一並帶走,洗澡的時候注意別碰到水,休息幾天記得要到醫院來把線拆掉。唉!我說你們這些小孩,現在還是學生,讀書的時候就要認認真真的的,老是鬧事不說別人最擔心你們的不就是家裏人,哪家不希望自己孩子太太平平的。”
方翰嫋聽了醫生的話沒有接話,而是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往往不是自己可以決定樂意接受的,多說無益。辦理好出院手術之後,沒有逗留一路走到負責班級的語文老師家裏。原本打算是等到老師下班的,幸運的是去的時候孫老師剛好回來拿東西。孫老師讓他到屋裏來,給倒了杯茶,“孫老師,那個這幾天……”方翰嫋許久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被自己的老師這麽關心差點就把事情說出來卻被哽咽住,他極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隻能忍著。“你的情況我大概都曉得的。是你們家出了急事是不?方翰嫋,你在老師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個不錯的孩子,我們也常常在辦公室討論到你,聽美術老師說你寫的小說很細膩,文筆精湛用詞獨到,這是很好的事情,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上月舉行的模考排名你是榜上有名的。全校前十,要是你堅持好好複習,上重點是探囊取物的,毫無問題的。”孫老師慈祥的看著方翰嫋,她是真心覺得這孩子有前途,平時也是認真乖巧,從不惹事。
“孫老師,最近我的生活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到現在還是蒙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休息一周,先回去好好想想。”方翰嫋看著自己的鞋子輕輕的說。
“這個事情我做主了,批了你的假,家裏的事不要太鑽牛角尖,有什麽想不懂的可以找老師說說!我們的功課一早就結束了,現在剩下的就是把三年多學習的東西重新鞏固一下。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回去的這段時間也不會落下複習進度的,在這個基礎上心態相對來說也要放的輕鬆點,家裏的事情處理結束就盡快回學校來,後麵會有幾次模擬的考試,我們的日子都進入了倒數環節了。”老師語重心長的說了很多話。
方翰嫋聽罷站了起來,說:“我知道了,這麽長時間給老師添麻煩了,問題一解決我就立刻回來進行高考的最後衝刺,那麽我先告辭了,剛才打擾了,老師再見。”
離開了孫老師的住處,方翰嫋緩慢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他用另一個沒受傷的手拎著書包,此時那個傷疤又開始疼起來了。外麵的天色,是沉悶的一朵朵烏雲似乎是為了迎合方翰嫋此刻的心情,很快,淅淅瀝瀝的雨點就降了下來。還覺得幾年前也是在這斑駁的十子路上,他跟涵亦蔥曾經的那些點點滴滴,那麽的快樂那麽的默契,這小路邊的站成一列的梧桐樹,跟梧桐樹相間的每盞路燈都留下了許多回憶,但是如今,他一邊想著一邊緩慢的在雨中往前挪動著,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麽念頭了,真正的變成了行屍走肉,隻是在雨中回憶著自己這幾年所做的事情,越想越覺得無力。未來的大門此刻緊緊的閉著,很多人都是從陌生變成熟悉,再由熟悉變回陌生的。
夜幕漸漸降臨,方翰嫋一路跌跌撞撞的返回了家裏,方爸爸才從附近的工地下班回到家,他的衣服上有好幾處縫補的地方,正靠在門口點著剛卷好的自製香煙。“父親,怎麽在外麵抽煙。”方翰嫋一邊推開家門一邊詢問著方爸爸。
方爸爸這才發現有人,猛吸了一口煙之後問道:“翰嫋!今不是禮拜三麽,你不在學校複習功課迎接高考,是學校有事給大家放假的麽?”方翰嫋把書包拿下來答話說:“不是的,我身體不太舒服,我們的功課老師都講好了,剩下的就是複習,我想家裏了。”
方媽媽聽到聲音從裏屋跑到外麵,看到方翰嫋一時盡有種親切的感覺:“想家你就回來唄,最近正是種麥子的季節,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身體一直都調理的不好,對農事還是很吃力的,家裏也正缺少煤球,我正尋思去借輛車呢,你既然回來了,明天就去背點吧。”
方爸爸在落魄之前,也是讀了很多書的,隻是後來時運不濟再加又遭人暗算因此丟掉了原先體麵的工作,為了把這個四口之家給撐下去,他孱弱的身體,默默的做了很多事。種地養豬這些都承擔了,最意外的是除此之外他還到工地上去找了份工作。在方翰嫋家居住的這個青蔥屯,有這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宿敵家的親戚,而方翰嫋他老家的那些個親戚,因為住的非常的遠,常言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所以平時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幾乎就是沒有接觸的那種。跟他們家不同的是,陸家盡管是惡霸卻出奇的團結,任何行動都是傾巢而出的欺詐鄉裏,方爸爸他們家平日裏為人處事自然是更加的謹慎。生怕有個什麽地方處理的不妥當了再招來些
不必要的麻煩。
方爸爸個人是非常看重知識的,他總是說懂得多了才能掌握住自己的未來,所以無論是自己做什麽都不能讓自己的小孩失去受教育的機會。而這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為自己的小孩鋪墊的前程了。寒來暑往白駒過隙轉眼已經過期十幾個年頭了,方爸爸對他的孩子其實是失望的,盡管方翰嫋的唯一的大姐方瀚旗現在正在大學部深造,可那學校是貴族才能上的學校,更是給原先貧瘠的家庭添加了壓力。方爸爸每天想盡辦法多幹活多加班好掙點錢,回到家也隻是沉默並不跟他們說這些事情,可是方媽媽卻總是說,那些鄰居家的小孩十六七歲就到大城市去找活做了,看著也是著急眼紅的,所以每次有點什麽事情的時候她就會開始對著孩子碎碎念,根本就是浪費錢的沒用的慫貨。
方翰嫋此刻根本不去管他母親說了什麽,他抬頭正對著方爸爸那夾雜著幾絲黑發的頭頂。“父親!您幾歲了啊?”他直直的看著方爸爸的發頂緩緩的問。
方爸爸吐出剛吸入的煙,然後說:“還有兩載就到六十歲了!”
方翰嫋聽的心裏是一陣難受,現在他才是真正的知道他的爸爸已經年邁了,這要是在正常人家裏,那就是享受晚年生活的時候。看著爸爸的背影,他再想想自己今年的年齡,“十九歲了,這年紀已經不小了”他思考著:“或許的確該想想未來了,母親盡管語氣不好,可是說的卻未必不是正確的,我根本就是隻會浪費錢的慫貨,我的爸爸眼看著就要花甲了,方翰嫋哪!方翰嫋,他為了能夠讓你好好讀書,什麽都緊著你,從來不跟你說他的難處,你對得起誰,你還要再讓他拖著年邁久病的身體為了你所謂的前程辛苦幾年麽?”
“父親!我們這次摸底的考試出來了。”
“哦,是麽,你發揮的如何?”
“正常水準,我想等到了高考那次,我會不遺餘力的努力,到名校去繼續深造的。”方翰嫋看著他的眼睛有把握的說。因為除了許下自己的保證,他是在不知道如何報答為自己這麽付出的方爸爸。方爸爸聽了之後,一直緊皺的雙眉這才微微鬆開。“翰嫋,不愧是我們方家的好孩子,努力啊!要是能夠進入重點,父親願意為了你存這筆錢。”
“你在說什麽啊,說的時候也沒想過你目前的身體,都虛成什麽樣了,還想著存他上大學的錢再?現在翰嫋緊緊是上高中,我們家就已經是這副田地,都快揭不開鍋了。這要是上了大學,那好不得砸鍋賣鐵要飯供他啊?你說這現實麽?那麽多人要吃飯,家裏還有地,我想幹脆讓瀚旗不要讀書了!趁著年紀還小,出去當學徒等到二十幾歲,這手藝也學成了再娶房老婆過日子,這女兒這麽有前途不讓她讀書你讓她幹什麽?她是要享福的人!”一直沒進屋的方媽媽聽到他們說話接過話題說。
方翰嫋自然也是知道這話的,媽媽一向都是袒護著姐姐瀚旗的,這點他從小就知道了,童年的時候,瀚旗無論是想要什麽媽媽都會毫不猶豫的去給她弄回來,甚至在知道她想讀貴族學校的時候雙手讚成直接掏錢。
方爸爸對方翰嫋說:“翰嫋,不要聽你母親說著那些無關緊要的話,你隻要在學校裏認真聽老師講,父親盡管身體是不如從前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麽說送你上大學都是可以的,你要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爸爸的寄托。”
方翰嫋沒再說話,隻是眼睛濕潤了,也不知道是父親的這番韓還是受的傷讓他覺得刻骨銘心的疼。這天,他胡亂扒了幾口飯。簡單的洗漱之後就回房間了。第二天,依舊下著雨。連綿的陰雨天。方翰嫋晚上也沒怎麽睡,聽到雞叫,趁方爸爸方媽媽還沒醒的時候,把衣服脫下給自己換上了醫生開的紗布,然後開始生火做飯,端上桌的時候他父母也起了。
午飯結束後,雨也要停的樣子,不再如早晨那樣下的綿密,方媽媽看了遠處的天,對他們說:“翰嫋,你爸爸今天也不上班,正好大家都在,我們把煤球抬回來,工具我都找全了。”
翰嫋不說話,方爸爸對方媽媽說:“翰嫋昨天才回家的,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他就快高考了,那很重要,你就別摻和了,煤球哪天都能運的。”
方媽媽一聽就生氣了,對著方爸爸說:“哪天都能運,你隻曉得慣著他,我天天都用木柴被薰得眼睛都睜不開,又有誰心疼我來著?”
“媽媽,我確實是身體沒勁,我休息幾天去成不?”方翰嫋說。
方媽媽火氣更大了:“自己慣著自己!我看明明就是想偷懶,你都這麽大了,有什麽活都指不上你,我們這麽辛苦是為了誰啊?你怎麽不看看街坊四鄰他們家跟你差不多大的那些小孩呢?有些都出去打工賺了不少錢回來了!就讓你幹點活……”
方翰嫋真心覺得自己委屈,忍住沒流眼淚跑回他的屋子,而外麵傳來的是,方爸爸與方媽媽沒完沒了的爭吵。傍晚的時侯,方翰嫋收拾好心情,他拿著裝的鼓鼓囊囊的書包,低著頭跑到方爸爸身邊說:“父親,可以先給我點錢麽?”
方媽媽聽到警覺的看著他:“要錢要錢,你又要錢準備幹嘛啊?家裏開的是銀行啊?”
“我準備把我這倆年寫的東西寄到出版社試試。”
“試試?沒有十足的把握你就想要錢了,誰知道你要這錢是打算幹什麽的啊,你姐前兩天才打電話回來說想考駕照,你爸四處東拚西湊才湊夠的錢,你就又想出這辦法來朝家裏開口了,你真當我們家是開銀行的啊?”方媽媽看到方翰嫋更是來氣,指責了不少。
“我不要了,父親!注意身體吧,不要太操勞,我先回宿舍了!”方翰嫋講完這些話,沒在看媽媽一眼,也沒拿傘就走了。身後,方爸爸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雨中,方翰嫋往前不停的跑著,不管不顧自己的新傷被這牽扯給撕裂,從臉上留下來的,已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了,嚐起來有點鹹。跑到一大片禾苗的地方,他放肆的大笑出聲,大喊著:“學習,功課,我什麽都不是?連想回家找點溫暖都不行。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方翰嫋一路哭著喊著傻傻的終於到了學院,那天剛好,他的大姐也給他打來電話,方翰嫋拿過話筒,方瀚旗問:“小翰,快要高考了你還好吧?”
方翰嫋低低的說:“姐,你認真學習吧,我看來是沒希望了。”不待方瀚旗講話,他就切斷了。能上不能供比不能上更讓人心碎。夜自修結束後,王子魚又跑到方翰嫋的寢室,“兄弟,他們沒騙我啊。今天剛好是我十九歲生日,怎麽樣,一道玩完唄?王子魚問方翰嫋,他的算盤是透過方翰嫋搭上涵亦蔥,方翰嫋立刻說:“沒問題!什麽地方?”
王子魚道:“當然是我家啊,大夥都在校門口,你手還好吧?”
“沒什麽事,到你家,你爸媽呢?”
王子魚道:“他們吃住都在工廠,就我一個,隨便玩,要是你想。我床都能借你用。”
方翰嫋回說:“床就不用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唄!”王子魚與方翰嫋跑到外麵,吳傑槽他們剛好回來:“翰嫋,上什麽地方啊?到點關門等會回不來了。”
方翰嫋笑道:“無所謂!”
孫天涯道:“那樣說怎麽還不準備回啊?”
方翰嫋點頭沒說話。跟著王子魚走了,孫天涯向吳傑槽問道:“方翰嫋咋地了?從前他不這樣啊,看著王子魚他們都很嫌惡的。”
吳傑槽擺手說:“誰敢保證自己永遠不變啊,可能,翰嫋有他自己的打算”王子魚他們跑到女宿看見燈還亮著,方翰嫋看了眼沒說話,王子魚說:“我看喊涵亦蔥一起唄?”
聽到涵亦蔥的名字,方翰嫋條件反射的冷汗都出來了。他自己還不曉得情況,有那麽一句古諺語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關於他們的事,他再也不想知道了。
“可行不?”王子魚又催促的說。
方翰嫋這才由自己的思緒裏醒來,回答:“亦蔥她最近忙著社團的事,回頭我們找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