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水晶球
整整三百六十級台階，這才到達地下大廳。
林天賜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數這些台階，想來也許是因為緊張，可是當他看見大廳中央百十號人目光全都投向自己的刹那，林天賜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立刻鎮定下來，因為，人群中央，上官堡主看著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鼓勵。
事實上，每逢十五之時，落英堡總會在這一天安排堡中那些直係子弟來這試練堡地下大廳中相互切磋技藝，提高修為。至於觀眾席中那些看上去年歲比較大的長者則是落英堡中長老團的代表，每個月的這一天，這些長老都會通過這些子弟在試練場上的表現而酌情選拔一些子弟充當戰鬥卡修團中的新成員，比起那些普通的卡修，一旦加入由長老團直接指揮的戰鬥卡修團，身份和地位立刻會水漲船高，最為重要的還是福利待遇，比如在能量卡的消耗上幾乎是無限量供應，和那些不得不到市麵上去高價采購能量卡的卡修相比，僅此一項，每個月的開支就會縮減了一大半，幾乎等同於無形間獲得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最為關鍵的是，不管是在哪個勢力範圍內，除了一星能量卡外，市麵上流通的其它能量卡全都是能量利用率並不高的普通貨色，根本無法和各大勢力提供給麾下戰鬥卡修的高效率低損耗能量卡相比，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講，能量卡的品質提升，也相應提高了戰鬥卡修的戰鬥水準。
而今天，恰好是七月十五，又因為林天賜是最近三十年來由堡主親自引薦的卡修，再加上林天賜和堡主千金之間的特殊關係，所以哪怕對這場實際上是為林天賜專門開設的試練考核褒貶不一，但是幾乎堡中所有重要人物全都來了。
很快，就有專人將林天賜一行帶到了觀眾席邊上的一個小屋裏，在這裏，將會有專人對林天賜的身體進行一個全方位的掃描和檢測，避免有什麽違反比賽規則的事情發生。
看著麵無表情的檢測官，再看看屋子裏頭那些剛剛檢查完身體的男男女女，林天賜對所有投向自己的目光全都報以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早在進場之前，這些來自堡中四麵八方的子弟就已經聽說了堡主千金終於覓得有情郎的傳聞，原本大家都有些半信半疑，可是親眼看著上官雲菲和兄長帶著林天賜進場，一時間，羨慕嫉妒恨兼且有之。
事實上，這些子弟中有不少人都將上官雲菲當成了自己的夢中情人，雖然也隻能是想想而已，但是眼看著上官雲菲身邊站立的年輕人其貌不揚，除了雙手搞笑地一邊戴了一具卡儀，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更有膽大者趁著人多，暗中將感知發散出去，妄圖查探一下林天賜的底細，可是誰知道，感知一旦接觸到對方的身體，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林天賜的身體可以吸收外界的感知一樣，可是明明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毫不知情一樣。
一時間，種種猜測開始縈繞在這些即將同台比試的年輕人心中，可是就是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是林天賜暗中使了手腳。
事實上，在整個卡修界，除了那些五星以上的卡修外，根本就沒有人有辦法能夠屏蔽對方有目的性發散過來的感知，至於直接吞噬感知，這種事情還從來沒有人聽說過。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隨著外頭一聲清脆的鈴聲，這些已經完成身體檢測的卡修全都好整以暇地走了出去。
就在林天賜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上官雲菲說道：“鈴聲代表選手集合，一會，會有專人給你一張身份牌，然後開始最初的感知能力測試，等到有了匹配結果之後，將會由係統隨機抽取對決選手的名單，到時候，比賽將會正式開始，每一個選手都會進行三場不同類型的比試，所有戰鬥過程將會被全程錄製，隻待長老團最後評出個人的戰鬥分值和感知能力分值，然後綜合場上表現分值來決定最終勝利者。”
林天賜點了點頭說道：“聽起來似乎很複雜。”
上官雲菲笑了笑說道：“沒你想的那麽複雜，總之記住一句話，多觀察對手，冷靜迎戰就行了，雖然不知道這一次的冠軍獎品是什麽，但是看這陣仗，恐怕獎品十分豐厚，我們一家人可是全都看著你，好好發揮。”
林天賜笑了笑說道：“我盡力。”
看著林天賜和上官雲菲隻顧著交談，已經落後了那些選手一段距離，一旁的上官天成立刻有些不耐煩了。
“妹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羅嗦了？趕緊地，免得那些長老又要說咱們上官家的子弟又在拿架子！”
林天賜麵上一紅，腳底下立刻快了許多，可是過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問道：“菲兒，你和二哥難道也是參賽選手？”
上官天成立刻瞪了一眼林天賜，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是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兩個是你的保鏢不成，隨時陪護一旁？”
見兄長對林天賜的態度有些惡劣，上官雲菲立刻不依了，停下腳步說道：“二哥，天哥隻不過是見到咱們兩人沒有和他一樣進行身體檢測，這才覺得有些
奇怪，你難道就不會好好說話，我可跟你說，今天場上的人可全都在看著他，要是因為你影響到了他的發揮，到時候我可跟你沒完!”
上官天成立刻陪著一張笑臉說道：“好了好了，是二哥不對，不過你們這才認識多久，胳膊肘竟然就往外拐了，你可不要忘了，除了娘親外，最疼你的可是我這個二哥！”
上官雲菲張了張嘴，可是隨即就低下頭不說話了，但是腳步卻是快了許多。
跟著前頭的人走向觀眾席旁邊的座位，林天賜剛剛坐下，大廳中突然就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所有參賽選手注意，經過長老會商議，本次比賽中凡是持有特別身份卡的選手將退出此場比賽，等待下次機會，其他選手進入準備階段，五分鍾後，係統將會隨機叫出選手名字，請參賽選手依次上台測試感知讀數！”
睡著叮的一聲金屬鈴音，眾人麵前平坦的青石地板突然開始輕微震動起來，看著其他人無動於衷的樣子，林天賜立刻鎮定下來，隨即就看到幾十根通體透亮的水晶柱從地麵冉冉升了起來。
幾乎第一時間，林天賜就感受到了一股氣勢磅礴的能量氣息，這些水晶柱雖然隻有碗口粗細，可是裏頭蘊含的能量卻不容忽視。
等到這些水晶柱停了下來的時候，二十三根水晶柱剛好圍成了一個圓形，直徑超過了二十米。
當圓形區域中央位置冒出一根通體紫色的圓柱時，幾乎就在圓柱停止上升的同時，一個皮球般大小的水晶球出現在了柱子頂端，透明的水晶球和下麵的紫色柱子看起來極不協調。
看著林天賜一臉不解的表情，上官雲菲在林天賜耳邊悄聲說道：“不要小看這顆水晶球，除了可以讀出感知數值外，配合底下那根紫色的柱子，還能形成一個高達五星的防禦陣，一會所有的比賽都在裏頭進行，你現在最好調整心態，保持心平氣和的狀態，一會上去的時候，感知狀態才會最好。”
林天賜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倒是上官天成表情看上去極為失望。
就在鈴聲再度響起的時候，一個甜膩的女聲說道：“感知測試開始，第一位，雲征！”
一個表情略顯意外的年輕人站了起來，快步走向了前方，就在對方穿過那些水晶柱的時候，寄居在林天賜體內的小金龍突然傳來一道訊息，要求林天賜開啟能夠和生物建立精神聯係的精神波紋。
對於小金龍的這個要求，林天賜感到十分費解，不過也沒有多加詢問，一道無形的精神波紋立刻被壓縮到手指粗細，按照小金龍的指示投向了測試場地中的那根紫色圓柱。
除了能夠感受到極為內斂的能量氣息外，林天賜根本沒有其它的發現，可是小金龍卻要求林天賜稍安勿躁，林天賜自然無條件地執行，小金龍在感知上的敏銳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就在那個叫做雲征的年輕人將右手放在水晶球上麵的時候，水晶球下方的紫色圓柱突然出現了一道微弱的生命氣息，要不是和小金龍建立了感知共享，以林天賜自己目前的感知能力，根本就無法覺察到這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弱生命氣息。
按理說，這紫色圓柱根本上就是一件死物，絕對不可能擁有生命體所獨有的精神波紋，事情一下子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叮的一聲輕響，立刻將陷入沉思的林天賜驚醒了。
“雲征，感知數值上升到1580，比起之前大有提升，繼續努力！”
看著水晶球上方那道光幕上麵顯示的數字，林天賜頓時有些走神，根本就不知道這串數字代表著什麽。
看著誌得意滿的雲征走回座位，上官雲菲小聲說道：“他目前還隻是一星卡修，可是上個月感知數值才剛剛過千，想不到短短一個月竟然提高了這麽多，看起來這段時間沒少努力，恐怕下個月就可以晉升二星卡修了。”
當接連幾輪測試下來，終於出現一個超過三千數值的時候，林天賜突然有些好奇起來，小聲問道：“菲兒，你現在感知數值有多少？”
上官雲菲四處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也就三千多一點，我還是上個月中勉強晉升為三星卡修的。”
林天賜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數值並不低，最起碼···”
話還沒說完，係統突然叫到了林天賜的名字，看著刷地一聲投射過來的目光，林天賜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一時間竟然有些緊張，不過想到先前上官雲菲的話語，立刻鎮定下來，開始屏氣凝神，目光專注地走向了水晶球。
深吸了一口氣，林天賜將感知凝聚在右手掌，隨即就將右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手掌接觸到水晶球的刹那，原本透明的水晶球突然間就產生了一股古怪的吸力，起初，林天賜還以為每個上來測試的人都會經曆這樣的過程，可是當足足兩分鍾的時間過去了，也沒看見水晶球上方出現標注數字的光幕，一時間，林天賜心中竟然有些發慌。
可是想到先前上官雲菲的交代，
林天賜開始控製自己的情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所有的感知全都灌注在右手手心。
五分鍾過去了，水晶球還是沒有讀出林天賜的感知數值，已經遠遠超過了水晶球正常讀數的三分鍾，一時間，場下的觀眾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不知道下麵的觀眾都在說些什麽，可是本能地，林天賜感到這些人應該在嘲笑自己，正想將右手收回來，突然間卻發現，水晶球上麵的吸力越來越大，自己的右手根本就紋絲不動。
台下的人自然不知道上麵的情況，先前那些對林天賜懷有偏見的年輕人立刻低聲竊笑了起來，有人甚至說道：“看這小子先前神氣活現的樣子，現在可是糗大了，水晶球這還是第一次讀不出數值，看起來這小子要麽就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沒有感知，在要麽就是怕丟乖現醜，右手根本就沒有接觸到水晶球。”
不管這些年輕人怎樣議論紛紛，觀眾席中間的長老團成員麵上的神色卻是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以他們的修為，自然能夠察覺到普通人察覺不到的東西，在他們看來，現在水晶球正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托舉住水晶球的紫色圓柱顏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而在水晶球內核中，一個紫色的光點正在慢慢變大，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能靜觀其變。
林天賜的身體中，小金龍已經陷入了一種亢奮之中，無窮無盡的精神能量正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通過林天賜的右手傳遞進了自己的身體，被小金龍全盤吸收，到最後，就連林天賜也能清楚地感覺到有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因為隨著紫色圓柱的顏色變成一種淡藍色的時候，林天賜能夠清楚地覺察到，小金龍原本虛無的身體漸漸有了質感，無形中，自己的感知能力也再度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注意到了水晶球和紫色圓柱的變化，雖然依舊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看著林天賜一臉平靜的樣子，大家全都安靜下來，靜待林天賜最後能夠給個說法。
長老團中，一位長胡子禿頂的老頭一雙睿智的眼眸中已經散發出了一種智慧之光，作為長老團中年齡最長的執事長老，他能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走到這水晶球跟前的情景。
在那個時候，執事長老不過剛剛十六歲，可是因為天賦過人，剛剛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就通過了水晶球的測試，單憑感知能力一項成績就獲得了一星戰鬥卡修的資格。他能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托舉水晶球的柱子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是和水晶球一樣的水晶材質，無色透明，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卡修接觸到這個水晶球，下麵的水晶柱子竟然慢慢開始有了顏色，隻是整個過程看起來極為緩慢，等到大家注意到這個現象的時候，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水晶柱吸收了部分卡修接觸水晶球時候傳導出來的感知。
可是就在六十年後的今天，情況竟然發生了相反的變化，柱子的顏色竟然開始消退，而且看起來和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有著很大的關聯。
眼瞅著水晶球中央那個紫色的內核逐漸變到鴿蛋大小，而且隱隱有一種不同於尋常能量放射的現象，長老團中的一些成員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
水晶柱和水晶球的變化已經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鍾，而這個年輕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了將近半個鍾頭，而且神色看起來十分平靜，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偏偏早該自動彈出的光幕卻一直沒有出現，沒有人能夠知道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多久。
就在長老團成員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林天賜終於睜開了雙眼，環視了人群一眼，眼眸中似乎就有一種精光射出，在場的人全都感受到了對方眼眸中那種攝人魂魄的光芒，可是等到想要再去看上一眼的時候，對方的眼眸卻變得一片清澄，剛才出現的一幕就好像隻是一種幻覺而已。
林天賜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一直保持沉默的上官堡主身上，幾乎就在這一刻，嗡地一聲，光幕終於出現在水晶球上方，與此同時，一個甜膩的女聲說道：“林天賜，當前感知數值8500，高峰時期10060，星值無法估計。”
整個賽場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全都大張著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林天賜，五秒鍾後，人群突然沸騰起來，看著長老團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在一起爭得麵紅耳赤的樣子，上官堡主緊繃的麵皮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站在人群後對著林天賜悄悄豎了一下大拇指。
打從這個專門用來讀感知數值的水晶球研製出來，一百多年裏，從來就沒有誰的感知能夠突破7000大關，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數值不但打破了紀錄，而且還超越了老大一截，上官堡主除了驚喜之外，更是暗暗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倉促地逼迫寶貝女兒嫁給別人，不然的話，當真不知道眼前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將來會做出什麽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