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印

 拉開窗簾,街麵上不知何時,到處停滿了中途拋錨,連環相撞的汽車。人群的尖叫聲,喪屍的咆哮聲,在這夜空裏,顯得格外的淒厲與絕望。他看見樓下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喪屍追逐著一個驚恐的中年人,就在中年人以為自己或許可以逃出生天的時候,突然從對麵跑過來了兩隻喪屍,將來不及轉向的他撲倒在地。一大群聞聲而至的喪屍圍在中年人的左右,撲上去啃噬著他的身軀,直到將他啃成了一堆白骨。

這樣的場景在這座城市,在這個國家,乃至於在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

這就是末世!

楚江拉上窗簾,他轉身來到床邊。

床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把剛洗過的五四手槍,上麵烏黑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了幹淨。十三顆黃銅子彈在昏暗的橘黃燈光下散發著幽幽的光澤,同時還有一隻刻著老鼠的玉印扔在床中央。

楚江跳上床,鋪蓋著兩層棉絮的床來得格外柔軟舒適,楚江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一時都不想起身了。

不過好歹他總算還記得正事,好半晌才從床上爬起來,他穿著一件花格子的睡衣,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上,伸手拿起床上的老鼠玉印,他將那枚印章小心的用兩根手指捏著,對著燈光,虛眼看去。

一切都很正常,玉印與之前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同。深綠的色澤並不透光,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塊好玉的模樣。

不過這一切對於楚江來講都是浮雲,他從一邊的床頭取過彈簧刀,哢的一下,刀刃從刀柄裏彈射了出來。楚江的臉色驀然的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坐正了身子,一手拿著那枚玉印,一手握住刀,似乎在沉吟什麽。

很快的,他下定了決心,刀尖對準眉心,微一用力,頓時感覺到一股錐心的疼痛,額頭上一粒血珠滲透而出。他把刀收回到腿上,將玉印對準了額頭印了上去。

那隻老鼠的細嘴正好對上了他額頭上的傷口,頓時間,他突然感覺到額頭上的傷口處被咬了一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神經顫栗,他幾乎一張口大叫起來。

成了!

忍住劇痛,楚江感覺到額頭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撕咬著他的血肉,吸允著他的鮮血,這種情況不禁令他心中欣喜,似乎連這錐心的痛也變得不那麽難受起來。

楚江能在末日裏活上十年而不死,這枚正在撕咬著他額頭血肉的玉印,絕對是頭等功臣。

這場末日就像是天上的諸神感覺著地球上的生活太安逸,太平淡了。於是他們準備用這個世界做一場驚險刺激的遊戲。首先,一場遍及了整個世界的流星雨讓全球百分之八十的人類變成了喪屍,並且這其中還要加入大量的變異獸。剩餘的百分之二十的人類就像是被諸神所拋棄了,在末日的最初一段時間裏,剩餘下來的人類所能夠做的,似乎也唯有逃,也隻有逃了!

不過可能是天上的神明覺得隻看見人類像老鼠一樣的逃竄,那實在是太過於無趣了點,於是,有人在最初的末日過後,發現這個世界上一些原本看上去普通的東西,等到了末日來臨,竟然變成了類似於傳說中的法寶,至少是擁有了類似於法寶的

功效。例如說原本一截普通的晾衣杆,居然能夠如同金箍棒一樣放大縮小,如同飛劍一般可以用來千裏之外取人首級。

不過這樣的法寶在沒有被人激發的時候,就顯得很普通平凡,泯然眾物矣了。而若要激發這件法寶,人隻能夠割破自己的皮膚,用自己的鮮血一件一件的去嚐試,去塗抹。隻是依照了法寶的稀缺程度,這般漫無目的的去嚐試,最後很有可能弄得自己流血而亡,都不一定能夠找的到一件法寶。

所以,在末日,法寶是稀缺的。操控著法寶的一群人,在經曆了最初的一段時期後,將會變成這末日裏最強大的一群人之一。

之所以說是之一,而不是說全部,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群戰力強大的人類存在。他們便是那些尋找到了流星雨落下的隕石,將這些攜帶有X病毒的原始毒株的隕石吞落肚中,隕石中帶有的奇異能量將會改變人類的體質,使得人類變得更加的強大,到了後來,甚至可以單槍匹馬的衝入喪屍群中,殺他個三進三出,而不再擔心被喪屍抓咬而變成喪屍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也可能會因為吞掉帶有病毒的隕石而變成喪屍,因為吞噬掉的是帶有最原始毒株的隕石,所以這些人在變成喪屍後,發展潛力也最為巨大。到了末世後期,這類吞食了隕石的喪屍,將會成為人類最大的敵人。

在末日以後,隨著槍支等熱武器的衰落,隨著因武器的威力不同而逐漸使得熱武器變成廢鐵一般的存在,先是導彈徹底成了一堆爛鐵,接著是各種武器按照著威力的不同的降低了威力,導致了在今後一支狙擊槍還打不穿人身體的情況出現。這個世界,注定了隻能是操控著由各種日常可見的日用品轉變而來的法寶的驅靈師,吞噬了隕石而改變了身體機能,變得強大無比了的鬥師。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一群人的存在,人類這個倒黴的種族才能夠得以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中繼續苟延殘喘的存在下去。否則,依靠著那些病毒的異變能力,喪屍,變異獸之類的存在將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變得強大上一分,不停的異變,不停的強大起來,人類必須要緊跟上這些異類存在變異的腳步持續的強大起來,否則人類必將被喪屍變異獸遠遠拋下,然後等待人類的,就是族滅可期!

毫無疑問的,楚江現在手裏拿著的玉印,就是一枚經過了變異的法寶。

在感覺不到玉印有繼續啃咬吸噬他額頭血肉以後,楚江把玉印摘了下來。此時此刻,這玉印已經呈現出了一種血紅的顏色,他將之放在眼前,隻覺得其中有絲絲紅雲在印內沉浮,那印上雕刻的一隻小鼠,也越來越靈動起來,仿佛就要活過來了一般。

成了。

楚江撫摸著玉印,他的嘴角帶笑,靠在牆頭,用一截紙巾擦去額頭上的血漬。

在後世,人們研究發現,因使用不同的身體部位的鮮血激發法寶,則法寶得出來的功效以及強大程度都會有所不同。還是以晾衣杆為例,它使用頭部血與腦部血所得出的功用便絕不一樣。用頭部血,則能飛天遁地,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用手部血,則隻能夠持手近戰,橫劈豎砍,在晾衣杆升到高級以前,是不要

想著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了。

當然,這實際上是特殊情況,因為晾衣杆是一件遠近皆可的武器,若是換成了楚江的玉印,則不可能用手部血之類的辦法去激活它了。蓋因為用手腳之類的東西,完全沒辦法控製這枚玉印攻擊人。所以人類在以後對於這些法寶總結出了一條規律,想要激活法寶,必須得拿相應部位的血來激活,用其他地方的血,那是沒有一絲半點的作用的。

“滯空”

楚江把玉印朝天上輕拋,他隻覺得腦子裏像有一根弦突然被繃緊,扯得生疼。對於這種情況,楚江早已經有所預料,所以他並不驚慌,隻看沿著那枚玉印突然一下子頓在了空中,就好像時間停留在了那一刻,配合著四周一層不變的景物,倒還真的有那麽幾分相似之處。

“呼,現在我應該還召喚不出來玉鼠,不過另外幾件事情,似乎也該幹了。”

他喃喃自語著,心神一時恍惚,那枚滯空的玉印啪的一下,掉在了他的褲子上。

隨手抄起玉印,楚江側耳聽著外邊的動靜。

屋子外,風平浪靜。這種情況令楚江有些失望,他把那位房東的屍體扔在門外邊,而不是扔到樓下去,可不是為了圖美觀,更加不是妄想著三具屍體能夠對喪屍變異獸有什麽威懾力的。

恰恰相反,他留下屍體,乃是為了吸引某些變異獸前來。

隻是這時候屋子外邊一片風平浪靜,沒有半點聲音,這令楚江多多少少有些不爽,難道自己的安排出錯了?

“難道是時間不對?”

偏著頭,楚江認真的想著。他一手慢慢拋著手裏的玉印,一邊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裏。

楚江是為了吸引一隻老鼠前來,而且這隻老鼠還是楚江的大熟人,前一世的時候,楚江因為膽小怯懦,在家裏眼看著末世在自己的眼前發生,樓下發生的驚天巨變,驚慌失措,他不敢下樓,不敢發出大一點兒的聲音,深深的恐懼幾乎令他窒息了。而且他發現,每天都有一隻變異老鼠從他家門口經過,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他家裏存糧耗盡,不得不冒死一拚。

後來他的確成功的衝了出去,不過他的腿上,也讓那隻後來追上來的老鼠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他那時候甚至都以為自己就要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去,最後化成老鼠的糞便了呢。

“如果今天那隻老鼠沒有上來,”楚江思索著,他握緊了手裏的玉印,“那就沒辦法了,我隻能先試著過去,總不能因為一隻老鼠而影響到自己的計劃吧?”

就在這時,他驀然聽到外邊傳來一陣悉索索的聲音,接著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哢嚓聲響。

來了?

楚江一翻身,從床上坐起。

悄無聲息的下了床,楚江走到門邊,他透過防盜門上的貓眼,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樓道裏,一隻足足有半米多長,渾身毛皮油光水亮的老鼠正按住房東的屍體,用力的撕咬著,不一會兒,滿臉滿爪子已經全是飛濺的血水。

“果然,是一隻怒鼠,鼠中極品啊!”

楚江抿嘴笑著,這一生,一切都會不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