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借戲欺人
莊毅找到了一個小投資的劇組,比跑龍套稍稍多一些戲份。是為男一號做保鏢。四十集年代戰中長劇,他至少有十集露臉說話的機會,當然一集中也就是三五分鍾之內的戲份,也算的上是角色出演了。今天是他第一天進組拍攝。這個戲的男一號也是初出茅廬無名小演員,名叫許昂。長得還算帥氣,不過看長相和演的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出息。聽說家裏拿了不少錢才得到的角色。
正在拍攝的一場戲,是男一號和反派做金錢和槍支交易的戲份。男一號和反派一番對話後,莊毅手提一箱鈔票,走到反派麵前打開手中的箱子。
這場戲由於男一號遲遲不能進入狀態,已經拍了十遍了。終於,導演一聲滿意的“哢”,男一號興奮的跑到攝像機麵前看回放。
“這個保鏢很上鏡,這麽一看,比男一號還要搶鏡啊嗬嗬...”
攝影師一句無心誇讚莊毅的話,卻讓男一號許昂耿耿於懷牢牢地記住了。在準備下一場戲時,許昂那容不下的眼神時不時的拋給莊毅。
接下來的戲,是接著上一個金錢和槍支交易失敗後的武打部分。
莊毅手中的箱子打開後其實裏麵有把手槍,此時許昂會帥氣矯健的快速拿到莊毅手提箱裏麵的槍支,然後向反派開槍。
一聲嘹亮的“開始”聲發出,許昂快速的向莊毅手中的手提箱裏麵的手槍奔去,可是許昂些許故意的飛身撞在了莊毅的身上,莊毅的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連同手提箱狠狠的摔倒在地,箱子裏麵的手槍也飛出去老遠。
許昂似乎還沒有結束他為他和莊毅設計的“戲份”,就看到他也隨著倒下去的莊毅也倒了下去,整個身體又一次狠狠的撞擊在莊毅的身上,就聽到莊毅發出了疼痛的叫聲,是許昂的拳頭“撞在”了莊毅的臉上,許昂正麵壓在莊毅身上,露出了陰暗的笑容,莊毅看到許昂給他的神情後,他就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了。
男一號摔倒後,工作人員立刻上前扶起慰問。起來後的許昂麵帶笑容,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沒事,是保鏢位置站錯了。”當所有人都圍觀許昂時,莊毅一臉疼痛的表情慢慢起身,小心的擼起袖子,發現胳膊肘破了好大一塊,他隻能放下袖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許昂一句故意的話,接下來就意味著莊毅會被有點能耐的人罵的狗血淋頭、被所有的人埋怨。果不其然,囂張的武術指導立刻上前狠狠的用拳頭揣在了莊毅的胸口上麵,莊毅深吐了一口氣,依然麵帶微笑向所有人道歉。
幾分鍾後的調整,又一次聽到“開始”的聲音了。許昂這次沒有撞在莊毅身上,是拿到手槍後,他手中的手槍狠狠的“撞在”了莊毅的臉上。導演喊停後,莊毅也隻是怨恨的看
了許昂一眼,自己努力調整狀態後,還得重新拍。
就這樣,許昂不間斷故意出狀況,事後還微笑著把責任推給莊毅。接著是怪莊毅手提箱拿高了,然後又拿低了,再有就是箱子裏麵的手槍放反了。就這樣,莊毅不停的被罵,不停的向大家道歉。
當許昂沒有借口整莊毅時,他這才鬧起了脾氣,說自己的狀態被莊毅都影響了。
“哪兒找的演員,那麽笨手笨腳還那麽愛出狀況,有他我演不了,換掉吧。”
許昂說完就坐在一旁休息了。莊毅緊緊的握著拳頭,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憤怒的樣子。
導演和副導演相互商量了一下,而許昂的小把戲似乎騙不了攝影師,他的那些小動作在鏡頭裏麵被攝影師看的透透的。但是攝影師人微言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幾分鍾的商議,莊毅被換掉了。莊毅傷痕累累的去換掉衣服收拾東西走人。他走進洗手間,脫掉上衣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的傷痕,身上的傷痕,心裏痛恨,麵對別人的欺壓,他無法反抗,也不能反抗,也反抗不起。
晚上,遊艾和莊毅才回到住所。兩個人今天似乎都很憋屈憤怒。洗完澡後的他們,在各自的房間靠著擱板坐在地上,神情是那麽的失落和淒涼。
次日晚上,童爸童媽將童嘉暢送到了徐州火車站,眼看著檢票的時間就要到了,童媽在一旁叮囑著童嘉暢所有的衣食起居,而童爸眼圈紅紅的,一句話都沒有。
童嘉暢,知道童爸有千萬般的不舍得,他也不想童爸以這樣的狀態為他送別。他深吐了一口氣,故作一副吊兒郎當,不耐煩而且還帶著些挑釁的嘴臉和語氣向童爸問話:
“童曉宇,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大作家,而且是個很出名的大名作,你會崇拜我嗎?”
童嘉暢的故意淘氣,童爸沒有理會。他便將目標放到童媽身上了。不過,他是真不敢直呼童媽的名字的。
“媽,我要不要把這身衣服換下來啊?那麽貴那麽洋氣的衣服,太招人了。”
童媽花了一個月的工資,給她兒子從頭到腳買了兩身好衣服。為的是不讓她兒子在大城市裏麵低人一等。
“你懂什麽啊?北京不是徐州,你穿的寒酸,別人會笑話的,咱輸人不輸陣。”童媽低沉的語氣,悶悶不樂的表情,處處為她的兒子考慮周到,沒有一絲的詼諧。童嘉暢還不死心,他還是想有一個歡快輕鬆的分別。
“這話我不愛聽啊,什麽叫輸人不輸陣啊?你兒子樣孬啊?我跟你說,俊著呢!經常照鏡子被自己嚇一跳呢,僅僅隻是看臉蛋,照著全身,我怕自己都會流鼻血暈倒的。”
童嘉暢本想調整和爸爸
媽媽之間的依依不舍和難舍難分的氛圍,他以為,他這樣的淘氣會讓爸爸媽媽諷刺和訓斥他幾句,沒想到童爸和童媽依然不能從難舍情分的狀態中走出來。
童媽哭了,她不想兒子看見她哭泣,便轉過身去,默默的流淚,童爸昂著頭,故作擦汗的動作來掩蓋眼角的淚水。童嘉暢再也裝不出他不在乎不難過的情愫了,他一直強忍在心裏的那股酸流,終於克製不住泛濫了,他上前抱著童爸,發出哽咽和顫抖的聲音:
“我愛你,爸爸。”
童爸抱著兒子,貼著兒子的耳朵,臉上的淚痕早已經不是兩道了:“到了外麵,不比家裏,受委屈受氣了,就回家。爸爸不在乎你有多大出息,隻希望你健康快樂!”
童嘉暢抿著嘴,認真的看著童爸點了點頭後看著童媽抽噎的背著他哭泣,他沒怠慢,抱著童媽:
“我愛你媽媽!這裏有那麽多人看著呢?我會被人笑話沒出息的...你們回去吧,我要檢票了,回去注意安全!”
童嘉暢說完就果斷的拉著行李箱檢票了。他沒有勇氣再回頭看看爸爸媽媽了,因為他滿臉的淚水和克製不住的哽咽。周圍的人都看著他,他邊流淚,還時不時的偷瞄看著周圍的人,他努力讓自己露出笑容,可他的笑容是那麽的僵硬和抽搐還有些許的尷尬。
走到檢票口,檢票員異樣的看著他,他尷尬的對她笑了笑,剪完票,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下。可是爸爸媽媽的身影已經不在了。他這才走了進去。童嘉暢走進入口後,而童爸童媽又出現了。
“他沒看見我們吧?”童爸哽咽的問著童媽。
童爸童媽坐在出租車裏麵,各自哭各自的,出租車師傅都有些冒汗了。
“昨天你給兒子打多少錢啊?”童媽邊哭邊問。
“三千。”童爸說的有些虛偽和惶恐。
“你個死人腦子,我讓你打三千,你還真打三千啊?三千塊錢在北京能撐幾天啊?你應該打四千的。”童媽滿臉梨花帶雨的埋怨著。
童爸聽著童媽的話一臉蔑視:“我從你卡裏給兒子打三千,還從我的卡裏麵給兒子轉了一些。”
“這還差不多,兒子現在應該知道誰更愛他了吧?那就是她美麗的媽媽單沁花。你給兒子轉多少啊?”童媽幸災樂禍的嘴臉說道。
童爸很淡定的吐出一個整數:“一萬。”童媽頓時恍惚了一下,整理一下衣服,調整一下坐姿,淡淡的“哦”了一聲。
童嘉暢躺在床上,透過火車的窗戶,向外麵看著,雖然外麵漆黑一片,可他似乎覺得在他前方的路一片光明。等到他一覺醒來時,全新的一天,全新的起點、全新的城市、全新的麵貌,都即將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