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話說體育節兩個月前，周欽還在尋找蕭粟的路上。
到達無錫的時間太早，周欽發現很難找到熱心人士給他指路，邊走邊問，要麽是被人直接拒絕，要麽被忽略，要麽別人聽不懂他的普通話……我靠！老子普通話是過了三級的好吧？竟然敢聽不懂！老子還聽不懂你們的錫普話（帶無錫口音的普通話）嘞！這裏的普通話普及程度到底是有多低啊！
他忽然很想念除了音調有變外與普通話幾無二致的四川來，祈求上天賜給他一個老鄉吧！
一路磕磕絆絆上了公交、到達汽車站，然後迷迷瞪瞪地買票、上車，經常會有乘客在中途下車，所以每停一次車周欽都要問一下旁邊的人是不是到了他要到的地方，鄰座都被他問煩了，最後忍不住說到了的時候一定會叫他，周欽這才消停了。
下車之後，他又站在路邊呆住了，這尼瑪是該往左還是往右還是往下啊？！
這裏看起來已經有鄉下的樣子了，希望這裏的人真的能夠聽得懂普通話啊！
年輕一點的應該比較能聽得懂普通話吧，於是周欽挑了個小姑娘來問路，結果小姑娘操著一口流利正宗的鄉土無錫話，把周欽聽得一愣一愣的。
周欽隻好把寫在紙上的蕭粟家的地址給小姑娘看，小姑娘看了看，搖頭表示不知道。
周欽無奈，隻得拿著這張紙到處給人看，先不忙管到底該走哪條路，問了十多分鍾之後，在周欽的耐性告罄之前，終於有個賣菜的大爺看不下去，扔下攤子走過來跟他說：“小夥子你要往那邊走！”大爺指的是往下的那條路。
終於有個能說普通話的了！雖然本地口音很重，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大爺不僅會普通話而且還知道他要去哪裏！
周欽差點沒把大爺摟著狂親，真是親人呐！
“你往前走然後右拐、右拐、右拐、再左拐、右拐、左拐……”
大爺孜孜不倦地說著路線，周欽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神指路了，聽得一塌糊塗，隻好趕緊拿出筆讓大爺反複說了幾遍，紙上終於出現了歪歪扭扭的路線圖。
末了，大爺補了一句：“我是看你實在是找不到路了才跟你說的。”
周欽汗，連大爺都看不過眼了嗎……
不過，隻要能找到路就行，周欽開心地奔向正確的道路，心裏雀躍地想著自己見到蕭粟她會有什麽反應，而自己會怎麽表現。
他肯定會自豪地跟她說：“你看，我單槍匹馬、人生地不熟都能找到你！厲害吧！”
或者是像電視劇裏一樣煽情點，深情地望著隻有幾步遠的蕭粟，兩人對望幾秒之後，他微微一笑說：“看，我還是找到你了。”然後蕭粟就感動地撲進他懷裏……
不過後者的想象讓他渾身一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算了算了，還是第一種吧……
不過他的尋人之旅顯然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因為岔路實在太多，有的甚至要過河，輾轉半天之後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遠遠看見蕭粟家的三層小樓時，周欽開始調整呼吸和麵部表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一點、不那麽風塵仆仆一點，然後勇敢地上去敲了門，沒反應？再敲，還是沒反應！
鄰居家的小孩從二樓探出頭來：“你不要再敲了！他們家沒人！”
這小孩竟然開口就是普通話，看來學校的普通話教育很不錯嘛！教育就是要從娃娃抓起！周欽問：“那他們去哪裏了？”
“好像是去街上一家魚莊了吧。”說完就“嘭——”的一聲關了窗，好像不願再跟他多說了的樣子。
周欽默，都不說具體位置，至少給個方向吧，這尼瑪天都要黑了，他要去哪裏找這神馬魚莊啊！！！本來白天又走了那麽多路，周欽快抓狂了！
不過即便抓狂也沒有用，還是乖乖找那啥魚莊去吧。
拖著行李隨便找了個方向，周欽開始尋找這家“神秘”的魚莊，半個小時後，周欽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一家魚莊嗎？而且裏麵坐著很多人在吃飯，說不定蕭粟就在裏麵，希望蕭粟真的就在裏麵！
剛走進飯店，服務員就迎上來問他要吃點什麽，周欽說他是來找人的，把一樓環視了一遍之後並沒有蕭粟的影子，於是就問有沒有二樓，服務員點頭，問他找誰。
周欽報了蕭粟的名字，服務員說這家人好像就是姓蕭的，於是就帶他去了二樓。
蕭粟麵向窗戶，舉箸而不動，蕭媽說：“粟粟啊，多少吃點東西吧，都一天了。”
蕭粟搖頭，索性放下筷子說：“我吃不下，想出去站一會兒，你們先吃吧。”說完就往外麵走，蕭爸蕭媽無奈地歎氣，這孩子從小就親她爺爺，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是正常的，但是老這麽不吃飯就不好了啊！
蕭粟知道爸媽擔心她，但是她是真的沒有胃口吃，總會想起在家的時候爺爺給她夾菜，還記得小時候爺爺騙她身後有東西，她就真的轉過去看，爺爺就趁她不注意往她碗裏添菜，如此幾次她不由得盯著自己的碗說：“今天這個飯怎麽老吃不完啊？”爺爺就大笑著告訴她真相。
剛走到門口就撞見服務員，蕭粟趕緊說對不起，結果話音剛落她就看見了服務員身後的——周欽！
蕭粟瞪大了眼睛，他怎麽會來？他怎麽找到這裏的？他什麽時候來的？
而周欽仿佛找到親人一般，激動得扔下手裏的行李箱，直接就撲過去抱住了蕭粟，口中說道：“親人呐！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這一路過來我吃了多少苦！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啊！而且是一個人！這第一次就獻給你了！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又舉目無親的，你可一定要對我負責啊！”
其情之切，周欽自己差點都被自己感動哭了。
蕭粟抽了抽嘴角，剛開始的感動都被他的舉動給抵消了，大庭廣眾之下他一米八的漢子就這麽抱著一米六的她，不太好吧！而且她爸媽就坐在裏麵看著他們！
於是試著推了推他說：“那個，我家人都在裏麵看著我們……”
周欽抬頭，果然滿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們，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兩聲，放開了蕭粟，然後說：“咳咳，有點激動了。”
蕭粟回頭看了眼滿眼好奇的家人們，尤其是蕭爸蕭媽，無奈地說：“你要是還沒吃飯的話，就進來一起吃吧。”來都來了，總不能趕他出去，而且總要跟爸媽交代一下這不速之客的身份。
周欽脫口而出：“這就見父母啦？”
蕭粟一愣，周欽扭捏地說：“好，見就見！”
蕭粟撫額，這人什麽時候對她轉了性的？雖然以前常看他對別人撒潑耍賴加扯淡，但對她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還美其名曰：“我這是把你當朋友！”
蕭粟在自己座位旁邊給他加了個板凳，盡量用身體隔開蕭爸蕭媽肆無忌憚不斷瞟過來的探究目光，周欽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跟一桌人簡單打過招呼後就開始對著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頤。
蕭粟：能不能矜持點？能不能矜持點！這裏都是我的家人誒！你都沒有覺得有一絲不自在嗎？
周欽：蕭粟怎麽不吃
？難道是已經吃過了？但是她碗這麽幹淨，麵前的菜好像沒動過，看來是傷心過度胃口不好吧。那我一定要多吃點才有力氣安慰她，嗯，就是這樣！
蕭爸：小夥子挺不見外的啊，胃口也不錯，能單槍匹馬找到這裏來也真是不容易，看來他對我們家粟粟很上心嘛！
蕭媽：高高帥帥的，吃相又好，雖然不是陪著咱家粟粟一起回來的，但也總算是來了，而且一個外地人要單獨找到這裏還是不容易的嘞！這以後要是結婚了，個子高的基因就一定會遺傳給我的外孫，哈哈！
其餘眾人：這男孩是粟粟的男朋友？沒聽說過粟粟交男朋友了啊？不過長的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哪裏人，什麽學曆，現在是正在做什麽的。
餓了將近一天隻靠一個麵包和兩瓶礦泉水撐到現在的周欽好不容易把肚子填了個半飽，這才轉頭問蕭粟：“你怎麽不吃？”
蕭粟搖搖頭：“我不餓。”
周欽看了眼蕭爸蕭媽欲言又止的表情，說道：“吃點蘿卜吧，補充維生素，還有肉，補充體力……”
周欽一邊說一邊往蕭粟碗裏夾菜，蕭粟頗為為難地看著碗裏的菜，她不想吃，但是周欽難得對她這麽好而且還專門大老遠跑過來找她，又不好拂了他的意……
“吃點吧。”周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蕭粟拿起筷子，戳了戳碗裏的胡蘿卜，笨蛋周欽，誰喜歡吃胡蘿卜啊，人家明明是跟你說過喜歡吃土豆的！然後夾起一片胡蘿卜送進嘴裏，索然無味地嚼著。
緊接著，周欽就又夾了土豆塊到她碗裏。
蕭爸蕭媽看著蕭粟吃，心想果然還是有了男朋友忘了爹娘，他們勸了多少回都沒用，這剛來的小夥子兩句話就讓她乖乖吃飯了！
在周欽的不斷催促下蕭粟還是吃了一些飯，蕭爸蕭媽總算放了心，回家的路上一直對他問這問那，還好蕭爸蕭媽是會普通話的。
蕭媽問：“小夥子啊，剛才你說你叫啥來著？”
“周欽。周.恩.來的周，欽佩的欽。”
蕭爸立刻接道：“周.恩.來好啊！想當年周總理——”
立刻就被蕭媽打斷：“誰要你說周總理了！跑偏了吧你！”蕭爸噤聲，周欽和蕭粟嘴角抽了抽，蕭媽繼續說，“周欽啊，你跟我們家粟粟是同學？”
“嗯，不同班，但是經常在一起上課。”
“那你跟我們家粟粟是……”
蕭粟緊盯著周欽，周欽看了一眼緊張的蕭粟和充滿了期盼的蕭爸蕭媽，笑笑說道：“抱歉之前忘了說，我是蕭粟的男朋友啦，哈哈。”
他說得一派輕鬆的樣子，蕭粟一口氣差點沒堵在喉嚨口，她什麽時候說過他們是男女朋友了？雖然她是喜歡他沒錯，但是——他這麽說之前怎麽就不跟她商量一下呢？
世界變得太快，她有些接受無能。
蕭爸滿意地點點頭，問：“小夥子個子挺高啊，一米幾？”
周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坦白：“181。”
蕭媽緊接著問：“你是幾幾年幾月份的啊？”
蕭粟：“媽——”
總之一路下來蕭爸蕭媽把周欽本人、周欽一家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連周欽爸爸喜歡喝什麽茶、周欽媽媽喜歡聽什麽歌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蕭粟心想，自己這還有一年多才畢業爸媽就這麽急著把自己嫁出去了嗎？
有沒有人來問一下她的意見啊！！！
事實上，大家確實沒想過要問她的意見……
蕭爸問到了關鍵問題：“你是四川的，那你畢業以後想在哪裏發展呢？”
周欽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想過，來的時候想過蕭爸蕭媽會問他各種問題，比如說家住何方、年方幾何什麽的，就沒想過自己以後會在哪裏發展這種事。
這話還真不好答，一般來說女孩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夠留在身邊工作，所以大多數家長都喜歡本地女婿，如果想要讓蕭爸蕭媽滿意的話，周欽就得說：“肯定是跟蕭粟一起最好啦！”
但是這麽說的話又顯得很敷衍，因為他根本就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而且周欽的爸媽也是希望他留在四川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從他們召喚周欽回家的次數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舍不得周欽離他們太遠的。
從他個人方麵來考慮的話，他是無所謂的，如果能留在四川這麽熟悉的地方固然好，但如果因為某些原因要去外地工作的話他也沒意見。
由此看來，就是傾向於自己父母還是蕭粟父母的選擇了。
蕭粟見周欽張著嘴深思遲遲不說話，知道他有他的為難之處，而自家爸媽還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便解圍道：“你們就這麽急著把我嫁了嗎？我跟他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吧。”
見蕭粟的表情不悅，蕭媽趕緊打住：“好好好，先回家、先回家。”
蕭粟扭頭看了一眼仍舊沒說話的周欽，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所以他還是他，來這裏不過是因為她走之前跟他說的她想讓她爺爺見到她男朋友，而不是他真的想要當她的男朋友。
所以都是她想多了，周欽還是之前那個周欽，沒有變。
周欽兀自糾結著，到底是留在四川好呢？還是來江蘇好呢？是去說服爸媽讓自己來江蘇呢？還是說服蕭爸蕭媽讓蕭粟來四川呢？
真是個深奧的問題！
周欽和蕭粟雖然並肩走著，但是各懷心思各不相知。
明明已經春天，風卻還帶著冬天的溫度，是不是倒春寒？為什麽蕭粟覺得她該多穿一件外套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穿得那麽單薄了。
到了蕭粟家，洗漱之後周欽陪蕭粟一家看電視，蕭爸津津有味地看新聞時不時發表兩句評論，蕭媽仰在沙發一頭用手機看電影，蕭粟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悶悶不樂地按手機，周欽挨著蕭粟窩在沙發裏麵玩平板，時不時看一眼電視裏的新聞附和兩句蕭爸的評論。
蕭粟偶爾會偏頭瞄一眼周欽，這人怎麽都不說話的，平時不是話多得很嗎？
周欽仍盯著手機看，就像平時上課的時候從來不聽講的狀態一樣，按理說一個正常男生隻有在看女生的時候才會那麽“專心致誌”，但是經過蕭粟三年來的偵查，周欽看的絕不是任何有關女生的事。
難道他真的是個……G、A、Y？！
蕭粟想起有一次周欽在路上抱著蔡和風胳膊，而她在後麵恰好看見，該不會是真的吧？偶買噶！
周欽這時發聲了：“你——那什麽眼神？”一副很同情的樣子是什麽意思？
蕭粟回過神來：“有嗎？沒有啊……”
蕭爸蕭媽都看著他倆，蕭粟隻好站起來說：“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要出去單獨談話了？要出去單獨談話了~要出去單獨談話了！蕭爸蕭媽的眼睛裏都閃爍著一種叫做“八卦”的神秘光芒。
蕭粟無語地看著自家爸媽，沒想到周欽猛地站起來說：“你你你——你要跟我單~獨~說話？”
周欽故意把“單獨”兩個字說得驚訝又曖昧，蕭爸蕭媽又會怎麽想，蕭粟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好想、好想、好想把這個混蛋踢出去！啊啊啊！！！
不過還好周欽在蕭粟的眼刀變成真的手刀之前迅速奪門而出，蕭粟回頭看了一眼爸媽，示意自己出去了，然後跟了出去。
蕭爸蕭媽對視一眼，蕭媽立刻從沙發一頭翻身坐起來，用眼神跟蕭爸交流：要不要跟出去看看？
蕭爸搖頭：人家談戀愛有矛盾要解決一下，你過去聽什麽？
蕭媽：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待在一起，你不覺得我們需要注意一下嗎？
蕭爸看了一眼電視上方的鍾：現在還沒到七點半，哪裏深更半夜了？再說了，那倆人就在樓頂，能幹什麽？
蕭媽：說的也是。
於是蕭媽重新躺下去繼續看電影了。
周欽趴在樓頂的欄杆上往底下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呼——鄉下的空氣就是好啊！說實在的，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真正住在鄉下哎！”
蕭粟跟著走過去趴在欄杆上，隨意說道：“生長在城市裏的孩子啊，你肺裏都是灰塵吧！”
“不至於吧啊喂！”周欽好笑地扭頭，“城市裏麵偶爾也會有綠化很好、空氣很好的地方啊，像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那個青城山啊、西山雪嶺啊都還可以吧。”
“那已經不在市內了好嗎？”
“好吧，那你找我出來想說什麽？”
蕭粟沉默半晌，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她不過是不想讓當時的尷尬氣氛延續下去而已，周欽等了半天旁邊也沒發聲：“哎哎哎，說話噻！”
“嘿，剛才在裏麵怎麽不見你話那麽多？沉默得跟條狗似的。”
周欽汗，什麽叫“沉默得跟條狗似的”？於是反駁道：“能換個比喻嗎盆友？這事跟狗又沒關係……”
盆友？說到這個蕭粟倒想起來路上的事，便問道：“你為什麽跟我爸媽說你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說想要讓你爺爺看到你男朋友嗎？那不然我來幹嘛？”
果然隻是因為她走之前說的那句話，這個混蛋，要麽就答應做她男朋友，要麽就幹脆不要來啊！蕭粟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說：“那你明天跟我去拜一拜爺爺，然後就回去吧。”
“嗯？”趕他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的啊！風塵仆仆地來了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趕他走？還有沒有人性了啊！
周欽立刻朝蕭粟露出一副楚楚可憐又哀怨無比的表情，還誇張地用手指在臉上沾了口水假裝眼淚，蕭粟撫額：“你惡不惡心啊……”
“不惡心不惡心。”周欽一個勁地往蕭粟身邊湊，“你就不要趕我走嘛，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的啊~”
“那你留在這裏幹嘛？有什麽用？”
“我不是你男朋友嗎？當然要留在這裏陪你度過悲傷的時光啊！”這麽文藝的說法，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什麽男朋友，還不都是假的，休想讓她因為他這麽隨便的一句話就心軟！
於是蕭粟說道：“少來了，你才不是我男朋友！”她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月亮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星星都隻有很少幾顆，蕭粟垂下頭，慢慢重複道，“你才不是我男朋友……”
周欽卻突然摟住了蕭粟的肩膀：“嘿，說什麽呢？你不是都跟我告過白了嗎？我怎麽就不是你男朋友了。”
蕭粟猝不及防被他摟住，雙眼猛地瞪大，說道：“你、你幹嘛？”
“不幹嗎啊。”
蕭粟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我是喜歡你沒錯，但你不是不喜歡我嗎？幹嘛突然這樣子。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們是朋友嘛！但是既然隻是朋友就請你管好你自己，不要管我那麽多，我不想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周欽緩緩放開她，蕭粟覺得一寸一寸心在變涼，果然周欽還是不喜歡她的。
“算起來，我們認識了有三年多了，是吧？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是在當時科技部辦的一個活動上。”周欽說，蕭粟點頭。
“你臨場應變的能力真的還不錯，比那男主持人機靈多了，結果剛在心裏誇了你，你就腳一崴歪在我身上了，差點沒把我撞飛你知道嗎？你那麽小的個子，結果看不出還是個重量級的！”
這尼瑪是誇獎嗎？蕭粟踢了周欽一腳。
“之前雖然在一起上課，但我從沒注意過，結果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你是個好女孩，聰明、漂亮、可愛、實誠、寬容，我其實早就知道你喜歡我啦，隻不過一直裝作不知道。”
“幹嘛裝作不知道！”蕭粟瞪著他，說她是好女孩，發好人卡？
“我們寢室一哥們兒不是喜歡你嗎？我總不能跟他搶吧，所以當然就隻能沉默著看你怎麽破咯。”
“那我後來不是直接跟他說了我不喜歡他了嗎？你不也還是沒動靜？”繼續瞪。
“後來也一直有新的男生追求你啊，雖然你還是一一拒絕了他們，但是我覺得你其實應該配得上更好的，所以一直跟你說我們做朋友就好。而且，我是個很悶騷的人嘛你懂得（蕭粟：你也算悶騷？都快得到‘花蝴蝶’這個外號了！），怎麽可能那麽直接跟一個女生說‘哎我喜歡你’這種話，所以我也是一直在等你先說啊！”
蕭粟：“那你還真是悶騷得可以啊。”
周欽不好意思看身邊人的臉色，繼續說：“那天晚上你突然就跟我告白了，我那是還沒反應過來，等我反應過來該怎麽回應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從沒一個人出過遠門，要不是蔡和風那個白癡的激將法，我還真的不敢一個人就這麽來找你，要知道外麵的世界是很恐怖的啊！我這麽單純、這麽呆萌，說不準很多壞人都會盯上我的！”
怎麽說著說著又開始跑偏了……蕭粟打定主意絲毫不為所動：“所以嘞？”
“所以？所以——”蕭粟緊張地盯著周欽的嘴巴，周欽緊張得不敢看蕭粟，說道，“我喜歡你啊！”
我、喜、歡、你！
天呐！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了？三年，三年啊！這個混蛋竟然現在才說！害她胡思亂想了三年、忐忑不安了三年！
稍稍平複一下心情，蕭粟說道：“這樣就完了？”
“那不然嘞？”
“你仔細想想。”
“……？”
“再仔細想想啊——男、盆、友！”蕭粟特意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周欽恍然大悟：“哦哦哦！對了，咳咳——蕭粟同學，請問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從此隻跟我一起碼代碼、隻跟我一起手牽手、隻跟我一起做任何事。”
蕭粟笑眯眯地點頭：“嗯，我願意！”
雖說第一項對於大眾來說是有些詭異的存在，一般人誰會在告白的時候說要一起碼代碼這種事啊，不過對於他們這種專業的人來說也可以理解啦！
周欽也不再緊張，正大光明地正麵抱住了蕭粟，而蕭粟也沒有反抗，順從地伏在了周欽的懷裏。
蕭粟露出半張臉看向天空，月亮好像清楚了些，看起來更圓一些，風吹在身上也感覺好舒服，是因為周欽身上的溫度過到她身上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