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勝做完治療,步履蹣跚地從治療室走了出來,扶著牆走回病房。回到病房裏,大勝癱倒在病床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眉頭緊皺。

枕邊的手機閃爍著未接來電的信號。大勝拿過手機一看,上麵有十二個未接電話,全是小艾的來電。大勝見狀,立刻起身,靠在床上撥通了小艾的電話。電話裏,小艾邀大勝出來吃分手飯,順便見見給自己的新男友。大勝猶豫著答應了下來。

大勝身心俱疲,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廣場外的停車場。和小艾這頓飯大概是大勝這輩子吃得最艱難的飯,看著小艾與新男友一副甜蜜狀,大勝心裏五味雜陳。吃完飯。一陣不適襲來,大勝順手扶住了旁邊的一輛汽車,一屁股靠在了汽車的發動機蓋上。

廣場上吵雜的聲音漸漸靜了下來。大勝看看左右,不知怎麽回事。音樂響起。大勝身邊的幾個人開始隨著音樂舞蹈。舞蹈的幾人圍住了大勝,將他逼向廣場中央。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跳舞的行列,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大勝一臉茫然的地看著大家。舞蹈逐漸進入**,所有人都加入了舞蹈。**點,突然所有人都定住了。

廣場上的噴泉噴出,音樂一變,奏響了大勝經常唱的《第一夫人》。

歌聲中,大勝驚訝的看見於果和三妹出現在自己麵前。於果走到大勝麵前,一拳捅在他肩膀上,大勝一個趔趄。於果眼圈通紅一把抱住大勝。

“你不是在雲南麽?”

“今兒是你的大日子,我怎麽能不在呢!”

“什麽大日子?”

剛說完,大勝突然發現,三弟、周雲清、大飛和車場的小兄弟們紛紛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大勝傻了,一隻小手拽了拽大勝的衣服,大勝低頭一看,夏天手捧著一束鮮花,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邊。

“你們這是……”

人群漸漸閃出一條路,身著婚紗的小艾出現在大勝的麵前。大勝看著小艾,先是驚愕,然後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小艾一步步的走向大勝,大勝看著小艾,笑容中流出一行眼淚。小艾的臉上也掛著一行熱淚。

“我差一點就被你騙了。”

大勝點頭:再狡猾的獵人,也鬥不過好狐狸。

小艾看著大勝,突然單腿跪在了地上,拿出一個戒指盒,打開遞到大勝的麵前,戒指盒內是一枚男士婚戒。“齊大勝,你願意娶我麽?”

大勝看著小艾,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於果在旁邊提醒他:“笨蛋,說願意啊。“周圍的人們齊聲喊著“願意!願意!願意!”眼淚突然再次流下來,大勝高聲說:“我願意!”

夜晚的街頭,於果抱著已經睡著的夏天,和手捧花球的三妹緩緩走在街頭。

三妹把玩著手中的花球,若有所思。於果看著三妹手中的花球,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麽。三妹走到一個果皮箱前,將花球放到了果皮箱上,繼續往前走。於果拿上花球,跟上三妹:“拿上啊,好好地東西,別糟蹋了。反正你也要準備結婚了不是麽,這是好兆頭。”

三妹接過於果手裏的花球。“你相信這個麽?”

“信則靈唄。”

三妹轉過身走了幾步,向後扔出花球,於果下意識地接住。三妹笑嘻嘻地說:“恭喜你啊。”

“瞎鬧什麽呀,你又不是新娘子。”

到了三妹家所在的胡同裏,三妹和於果一路說笑著往前走,前方一輛車的大燈突然亮了起來,燈光晃得三妹和於果睜不開眼。

一個人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向著二人走過來。於果遮擋著燈光,試圖看清對方的長相。人影走到三妹和於果的麵前,正是泰勒。

三妹愣住了。

泰勒看看三妹,又看看於果,抿成一條線的嘴唇顯示著他現在的情緒很糟糕。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三妹小心翼翼的問。

“剛剛到,比你們從雲南回來的航班晚了幾個小時。”

聽到泰勒這麽說,三妹不說話了。

“三妹,帶夏天回去休息。”

“夏天住我那兒。”於果抗議道。

泰勒像沒聽見一樣:“三妹,帶夏天回去休息。”

三妹看看兩人,有些不知所措。

泰勒轉過頭對於果很不客氣地說:“我受夠你了,不想容忍你了。從現在開始,夏天和你不再有任何關係。”說完,泰勒上手便要把夏天抱走。

於果和泰勒爭搶孩子,過程中夏天睜開了眼睛。三妹上來勸架,卻被泰勒一把推開,三妹砰的一下撞到了自家的門上。

於果見狀,急了,放下夏天,一把拎住泰勒。三妹趕緊起身去勸,周雲清和三弟等人聽見聲音,打開門出來,卻正好看到於果和泰勒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夏天一把抱住了於果:“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泰勒看看夏天和於果,又看看三妹,再看看周雲清、三弟等人,意識到自己處在不利的局麵下。

“於果,我不想當著夏天的麵跟你搞得這麽僵,畢竟你是他父親。但是我們有過協議,你有責任履行協議中你的義務。也不用等到明天了吧,今天大家都在,咱們就把事情都攤開來,說清楚。”

於果聽到泰勒的話,心裏很慌亂:“別了吧……”

泰勒卻並不理會於果的示弱,繼續向大家宣布:“於果和我就夏天的撫養權以及監護權達成了一項協議……協議中於果明確表示放棄夏天的撫養權和監護權……作為交換條件,我一次性支付給於果一筆錢,相當可觀的一筆費用……”

於果一把拉過夏天:“夏天,不管你聽到什麽,那些都不重要,你隻要記住,爸爸永遠都愛你,是真的,爸爸永遠都愛你。”

夏天仰著頭,在泰勒和於果之間互相看了看,眼神很是迷茫:“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你爸爸收了我一筆錢,答應放棄你的監護權,也就是說,他把你賣了。”

夏天驚訝地望著於果:“是這樣麽爸爸?“於果望著夏天,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三妹等人聽到泰勒這麽說,也都驚訝地望著於果。

夏天帶著哭腔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爸爸!你說話呀,你跟他說你沒有把我賣掉,沒有!”

於果抓著夏天的手,說:“夏天,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這件事確確實實發生了。”泰勒輕聲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夏天甩開於果的手,哭著跑了出去。

三妹拚命把自己的衣服塞進行李箱,怎麽也塞不進去。周雲清在旁邊攔住三妹的動作:“要走也不用這麽急吧?”

三妹沉著臉:“反正要走的。”

“你這麽痛快

答應泰勒,是不是跟於果賭氣啊?”

“誰跟他賭氣了,我跟他又沒關係。”

“你以為你能騙過我的眼睛啊,一看見你們仨從雲南回來那樣子,我就知道了,你說,在雲南的時候,你有沒有……”

“媽,我求求你了,我明天就要去美國了,你讓我安點心行不行?”

“安心!你這樣去美國我才不安心。三妹,你不要騙自己,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愛泰勒?泰勒哪點兒不好?”

“沒有什麽不好。但是他哪點兒好?”

“反正他不會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看,那你還是在跟於果賭氣啊,你為什麽不聽他解釋呢,萬一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不必了。他就是不負責任!”

在大勝的病房裏,泰勒把一隻小魚缸放在了大勝病床旁的床頭櫃上:“夏天一定要我帶他來看看你。”

大勝很是感動:“謝謝你啊,夏天。”

“大勝叔叔,你一定要好起來,這是我送給你的小魚,它的名字叫夏天,它會一直陪著你的。”

大勝和小艾都動容:“真的要帶夏天走啊?”

“是,我們等下就去飛機場了。”

泰勒給三妹和夏天辦理登機,回頭看,三妹和夏情緒都很落寞。和周雲清揮手告別,泰勒、三妹和夏天一步一回頭地走進了國際出發的通道。

夏天不住地回頭,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泰勒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讓他走快一點。突然,人群一陣**,好多人都朝著入關口圍過去。周雲清聽到於果的聲音,“夏天!兒子!爸爸在這兒!回頭看爸爸一眼!”

身著超人衣服的於果出現在機場大廳裏,引起了機場內眾人的圍觀,圍觀者紛紛拿出手機、相機拍攝。

“爸爸!”夏天看到於果不由自主地想要跑過去,卻被泰勒一把拉住。於果見狀,擺出超人飛行的姿勢,在國際出發的入口前來回的跑著。

三妹看到於果的舉動,十分動容,於果看著三妹,努力地衝她笑笑。

泰勒走到三妹身邊,握住她的手,看著三妹,搖搖頭:“我們該走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超人的。就算有,也不會是他。”

夏天一直回著頭看著於果:“爸爸!爸爸!”

“夏天!原諒爸爸!”於果熱淚盈眶,卻始終保持著笑容,不斷地來回跑著,直到夏天等人消失在遠處的人群中。

美國的泰勒豪華別墅裏,夏天、泰勒、三妹圍著餐桌吃飯。“I’m

done。”夏天推開了自己的盤子,頭也不回地上樓了。泰勒皺眉:“夏天?你都沒怎麽吃,夏天?你回來!”

三妹拉住了泰勒:“別叫他了,你沒發現嗎?他從進這個家以後就不說中文了。”

“那說明什麽?”

“說明他有情緒,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說英文,特別頑固,後來我才發現,他有情緒的時候就說英文。”

泰勒對此很是不滿:“他有什麽情緒?誰讓他有情緒的?我嗎?”

“也不是,他是小孩兒啊,忽然讓他離開爸爸……”

泰勒當啷一聲扔掉了勺子:“在我的家裏,別提那個人。”

三妹也不悅了,推開了盤子隨著夏天上了樓:“我去看看夏天。”

轉眼間,夏天離開已經兩周於果也消失了兩周。

大飛領著屁哥等人分散在北京的各個角落裏尋找著於果,老於在小艾的陪同下找遍了大勝發來的所有地址,但是都一無所獲。

無計可施之下,大飛突然想起來一個辦法,“發微博啊,現在不都用微博找人嗎,一個艾特十個,十個艾特一百個,比警察速度還快,這個叫人肉,咱們人肉於果得了。”

小艾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拿出手機,開始編輯微博內容。

大飛看完小艾發的微博,提出了新的想法,“你這微博寫的不行啊。”

“怎麽了?”

“得加一條,就說同時丟的還有一隻狗,這年頭尋狗比尋人轉發率高……”

網友的力量真是強大。在微博發出去的當晚,小艾他們就收到了回複。一個小旅館的打掃阿姨,看完小艾那條尋人微博,往一個房間送了一暖壺水,確認了一下房間號:你們要找那人,在我這兒呢。

小艾攙著老於衝進於果所在的房間,看到於果蜷縮在旅館床上,胡子拉碴,眼睛通紅,但還是全神貫注地打著手裏的遊戲機,那遊戲機是夏天留下的。

老於氣極,衝了上去,一把搶過了於果手裏的遊戲機,於果發呆地看著老於。老於氣得臉都扭曲了:“說話!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半天,於果聲音梗塞、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話:“我在家睡不著,我一躺下,就聽見夏天喊,爸爸,爸爸……”

大使館的簽證處,於果拎著礦泉水白麵包排隊等著辦簽證。老於拎著一盒扁豆燜麵出現在於果麵前。看著於果大口吃著還冒熱氣的麵條,老於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你張叔叔的兒子不是在美國那邊當大律師麽,我問了一下,人就在洛杉磯。張叔叔當著我麵給他兒子撥了個電話,人家也答應給你幫這個忙,而且隻收你一個最低的價錢。至於價錢,我也沒問,這是他聯係方式,你們自己聊吧。”

於果坐在大勝病床旁邊削蘋果,邊和大勝聊天:“人家說的是10萬美刀起,60個還得往上,這還是托了熟人。這還隻是打官司的錢,加上機票、在美國吃飯住宿,唉……真是要了親命了。要命也得付啊,誰讓那是我兒子呢。”

“錢的事兒甭著急,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我現在倒是喜歡花錢有用呢……”

“光說我了,你怎麽樣?我看你氣色好多了。”

“愛情是力量啊。見天有個如花似玉大姑娘跟你生磕,你舍得死嗎?”

“你小子福氣忒大了,真的,人生得一小艾這樣的姑娘,你該知足了。”

“不知足!還得一大胖小子我才知足。”

兩人哈哈笑著擊掌,這時,小艾喘著氣跑了進來,遞給大勝一個包。

大勝從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在了於果麵前:“這筆錢不是我的,是我留給小艾的,我那會兒忽悠她的時候說帶她去周遊世界。昨天我們聽說你要去美國的事兒,就知道你需要錢。小艾人家特主動就把這筆錢拿出來了,人家說了,不忙著周遊世界,先讓你把兒子帶回家。”

於果拿起卡,摩挲了幾下,又遞給了大勝,用從來沒有過的沉靜語氣對大勝說,“這卡都是燙的,摸著真暖和,也真舒心,心裏也暖嗬嗬

的。你這情,這心意,我都領了,也都懂了,我也不說什麽矯情話,我在那邊實在挺不住了,一定跟你們兩開口,放心,我肯定不會跟你們客氣。”

於果轉身要走,看見了大勝床頭櫃上那個小金魚缸。

大勝也把頭轉了過去,盯著魚缸說,“這是夏天走之前來看我的時候,送給我的,他說讓那隻小金魚陪著我。”

“這條魚有名字嗎?”於果問“有,叫夏天。”

於果聽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勝,轉身走出了病房。

回到車廠裏,於果繼續埋頭修車,屁哥拍了拍他肩膀。於果看身後,幾個小兄弟都看著他,呼啦一下圍上來,於果有點兒懵。

幾個小兄弟一人拿出了一張卡,屁股一一收上來,遞給了於果:“果爺,我們一點小心意,也幫不了你大忙,這卡上有我們每人的一個月工資,這張是我的,倆月工資。你拿著,就當我們請你吃美國熱狗喝美國啤酒了。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哥幾個。”於果拿著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一個勁兒道謝。

大飛來到於果身後看著於果手裏這些卡,不屑地哼了一聲:“感動中國啊!”

於果把卡收起來:“飛哥,我正要跟你請假呢,我馬上要去美國了。大概幾個月吧……不過我也不知道官司要打多久,也許更久。”

“哦……也許更久……不限期的請假不叫請假,叫度假……那我給你一個建議怎麽樣?你幹脆辭職得了。之前你去雲南耽誤我那麽多活兒就算了,我也不差錢,照樣給你結錢結到今天的,我厚道吧?”

於果一愣:“厚道。”

“那行,一會兒你把手上這活弄完了,就上樓收拾收拾東西吧。”

“那個……飛哥,我能在這兒再湊合兩天嗎?”

“我想讓你湊合,人家不幹啊,人家是付房租的。”

“哦……那我懂了。”

大飛轉身離開,屁股從於果身後衝過去,一把被於果抓住。

“就沒見過他這麽財迷的,果爺你給他賺了多少錢他自己心裏最明白,這會兒過河拆橋,我今天非削他不可……”

“冷靜!我不幹了你也不想幹了,幫我上樓收拾東西去,快點!聽話!”

於果把屁股推上了樓,回頭看大飛,大飛插著腰,端著太空杯喝茶,神情自若。

抱著一堆行李來到老於家,於果掏出一把卡來扔在茶幾上:“這麽多加起來,才八千。”

老於帶上花鏡,一張張看那些卡:“你自己還有多少?”

於果又拿出一張卡:“去雲南全花光了,剩下能湊個一萬吧,連飛機票都不夠。”

“飛機票你不用管,我都給你買好了。”

於果一下子坐了起來:“你上次不是給了我一萬讓我去雲南嗎?你還有錢?”

老於一笑,轉身從書櫃上摸出一張存折,放在於果麵前了:“十五萬,我棺材本。”

“我不能動你棺材本。真的,這錢你收好,我不要。”

“為什麽?”

“我怕雷劈我。”

“你幹的那些事兒夠劈你好幾回了。”老於恨鐵不成鋼地說著。

“真的,這錢你收好,我不要。”於果繼續拒絕。”

“你不要我的錢,你哪兒弄錢去?”

於果咽了口吐沫:“我想過了……既然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但我又什麽都沒有,唯一有的吧……就剩身上這些零件了……”

老於一聽就急了,“你給我打住!想什麽呢!這不是萬惡的舊社會,想要回兒子還得賣個腎!你聽我說,於果,我這錢一時半會也用不上,再說了,隻要我孫子能回來,我打死也不能進棺材啊,我得好好地多活幾年照顧我孫子。所以你踏踏實實拿著這錢……你別那麽看我,不是白給你,我這紙筆都準備好了,你得給我打借條,以後還我……”

老於說著,於果的眼圈就紅了。“我能分期還嗎?”

老於看著於果,也笑了出來。

從老於家出來,再次回到車廠,於果從樓上提著大包小包下來,看見大飛也在往車上搬自己的東西。

大飛看見於果,走過來,提起他的箱子。“走吧,你去哪兒,我捎你過去。”

“你怎麽也搬東西?”

“跟你差不多,我也辭職了。”

於果糊塗:“麽?你也辭職,你辭什麽職啊?你不是老板嗎?你不開車廠了?”於果回頭看,屁股他們還在工作。

“車廠還得開,他們一個不落還在這兒接著幹,就咱倆滾蛋了,明白了嗎?”

屁股走了上來有點扭捏地說,“果爺,昨天咱們冤枉飛哥了,飛哥把廠給賣了。”

於果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就驚呆了“什麽?把車廠賣了?你瘋了?你還過不過了啊!”

大飛沒有理會於果的驚訝,從車上拎下一個皮箱,放在了於果的腳下:“人家剛給我的,還沒捂熱呢,就出手了。這錢算我借你的,什麽時候還,你看著辦。如果一兩萬的,我絕對逼著你寫借條,按手印,借一百萬,就憑一個信字。你們都說我愛錢小氣,現在傻眼了吧,我是沒到大方的時候,我大方起來,嚇死你們!”

這話一出,整個修車廠裏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看著大飛,都在看著於果。大飛看著發呆的於果和一眾兄弟,透漏出了很不滿的神色,“行不行啊你們,老子給了你們這麽大的驚喜,此處不應該有掌聲響起來嗎?”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都拚命地鼓掌,於果上去摟著大飛的肩膀,眼眶微紅的說:“我一定還你。”

大飛重重地拍了拍於果肩頭:“果兒,是爺們,就把兒子帶回來!”

從車廠出來,於果手裏捧著一個小塑料袋,急匆匆地跑進大勝病房。他把塑料袋往魚缸裏一倒,一條大金魚遊進了水裏。

“對不住,兄弟,按說你這個時候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但是我現在必須去美國找我兒子,這條魚是替我陪著你的。我給他取名就叫於果。”

“什麽都不說了,有他們倆在,我就當看見你們爺倆了。”

“等我們回來。”

“必須的!”

兩兄弟互相凝視了對方一會兒,很默契地同時一笑。

於果轉身離開,邊揮手邊帶上墨鏡:“走了!”

“死等你們!”大勝在病床上大聲地喊。

小艾端著水進來,看見大勝也戴上了墨鏡。於是很奇怪地問他,“大白天的你戴什麽墨鏡啊?007看多了啊?”

“切,沒見識,沒見過爺們戴著墨鏡哭啊?”

小艾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大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