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個人,約會

一個小時後,小白果然披著過肩的小長發,穿上連衣裙和長袖披肩,花了淡淡的妝,領著一個精巧的小提包就去赴約了,夏末的夜晚並沒有比想象中要冷。

陸見她穿得單薄,趕緊拿了車上的抱枕給她抱著取暖。

“小白,現在就快入秋了,晚上穿那麽少會著涼的。”

小白聽了,抿了抿嘴,又嘟著嘴,又咬了咬嘴唇,雙手一直在相互掰著自己的手指。陸看了她的表現以為她覺得委屈了,其實她隻是在心裏抱怨鄧給出的壞主意。

“小白,我本來是想帶你去海邊的,可海邊風大,換個地方吧,你想去哪兒?”

小白聽了之後情急之下向他搖手示意“不”,然後皺著眉頭鼓起嘴向陸輕輕地搖頭。

陸看了她的表情想了想,“你想去海邊,不想去其他地方?”

小白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還有那可愛的小虎牙,吸引了陸的眼球,他也會心的笑了。小白趕緊收起笑容指著前方,信號燈變綠了,陸還是一動不動,小白示意他快點開動車。

這個沙灘白天遊泳的人很多,總是閃亮亮的,當夜幕降臨是就變得空蕩蕩了,就隻有幾個堆沙子的遊客,和巡視禁止下手的工作人員。

小白脫了鞋走在前麵,一蹦一跳的,什麽也沒想輕輕鬆鬆地吹著海風。

陸也脫了鞋卷起褲腿跟著小白,還一邊說著無關要緊的話。

海岸線很長,小白似乎一開始就瞄準了盡頭。她偶爾回頭看著陸,像是怕把他弄丟了一樣,見到陸在後麵跟緊了,就很自然地笑了,然後繼續往前走。

“其實我從昨天早上到現在都沒睡過覺,我們稱為黃金24小時的那段時間根本不可能休息。”

小白停下來回頭看,陸微笑著說:“現在並不是很累,放心。”

陸就是很想見到小白,是一種非常強烈的願望。

一想到小白,能看見她的笑容,感覺就沒那麽累了。

小白好像明白陸的心意一樣,她麵向陸站著不動,海風猛烈地吹散著本就零碎的小長發。

兩人對視在昏暗的燈光下,海浪一輕一重毫無節奏地拍打著沙灘。

這樣的對視維持了很長時間,直到陸比不下去了,走上前去若無其事地牽了小白的手,繼續往海岸線的盡頭,一步一步地走。

早在兩年前,小白第一次執行任務失敗的那個晚上,帶著各種不想回家的心情在公園裏呆呆地靜坐。

過往的人越來越少,後來一個人都沒有了,她還是原來的坐姿一動不動地發呆。那是冬天的夜晚,寒風刮人臉,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都像是不屬於自己的。

“把手機和錢包拿出來!”突然一把刀架在小白脖子上,雖然小白一瞬間的想法是一槍斃了他,可是即便自己的身手多麽敏捷,那把刀還是會傷了自己的。

小白乖巧地取出錢包和手機,往地上一扔準備逃跑,可偏偏遇到的是個慣犯,他沒有幾碼蹲下去撿錢包,

而是繼續逼問銀行卡密碼。

小白開始著急了,不停地用手劃來劃去表示她是啞巴,而盜賊好像喝多了點,根本沒理會小白的肢體動作,大聲得喝她,“快說,信不信我殺了你!”

刀擱在小白脖子上稍微用力,把小白弄疼了,小白覺得很委屈,眼淚不由自主地在眼眶裏閃呀閃。

一來是當時還沒從現養父那裏搬出來,任務失敗了都不敢回家,居然還要遇到這種事情,是在太糟糕了。

她十分難過地伸手進包包,打算斃了這個人。

可多虧了搶劫犯的這一聲大喝,被當時正在與女友在公園裏閑逛的陸聽見了,陸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

小白眼裏都是流不下來的淚水,周圍燈光又暗,不知道那一時刻劫匪已經被製服了,刀也掉落在地上。

小白摸摸脖子,幸好沒受傷,又用袖子擦擦眼淚,把濃妝擦得又亂又髒,眼影摸得滿臉都是。

“小姐,你沒事吧?”陸單腳跪在劫匪的背上,一手壓著他的肩另一隻手壓著他的手。小白聽到這特別的聲音,正覺得疑惑地看著陸,而陸突然一抬頭,就對上了她的雙眼。

黑暗中那個人關切的眼神,還有充滿磁性、有點沙啞的聲音早就將小白迷住了,她在那一刻什麽都想不到,空空的。從陸的眼裏看來小白隻是被嚇壞了,呆呆的。

“遠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又有一個女人快步靠近了。

“沒事,你去看看那姑娘受傷了沒,她好像被嚇壞了。電話打了嗎?”

“打了,嘿,你好……”女人接近小白,她才反應過來,蹲下撿了東西就邁步跑開了。“哎呀,你別走啊!小姐!小姐!”女人穿著高跟鞋沒追上去。

已經過去快兩年了,小白自己也沒有想到竟有一天能牽著這個人溫暖的手,漫步在沙灘上。

“我看到你的手受傷了,才幾天沒見你,你就受傷了,還疼嗎?”小白抿著嘴點點頭,不敢扭頭看他,這就是俗話說的心裏有鬼。

“你這樣不小心,……”陸下意識地握緊她的手,沒再說什麽。

小白聽了一半,也不懂他想表達什麽,但至少她知道這是一種關心。小白不是聰明人,也不是蠢笨到什麽都不會的人,如果有時候看起來笨笨的,那隻是她反應遲鈍而已,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自己想,就會想通的。

“小白,我還沒問你,我送的生日禮物喜歡嗎?就那個音樂盒,有一次不小心撞見你盯著它看了整整二十分鍾,我還以為你當時在發呆呢。”

陸停下來,拉著小白往回走,小白指了指後方並用力拉著陸表示還沒走到盡頭,陸搖搖頭堅持回去。

“後來又在同一地方遇到你幾次,因為當時我正在執行公寓,不好主動向你打招呼。我聽了音樂盒裏的曲子,那是一首很好聽的曲子,雖然我以前從來沒聽過。”小白急忙點點頭,連點了三下,表示“嗯嗯嗯”,讚同的意思。

小白之所以連續幾日出現在那裏,

是因為當時的目標就在飾品店裏,她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吸引目標。現在想起來,也許當時陸和小白都在盯著同一個目標人物。而目標最終死於鄧的刀下,變成了灰燼。

回到小區門口。

“小白,真的不用我送你到樓下?”小白提起眼皮微笑地看著他搖搖頭。

“你住幾棟?”小白皺緊眉頭把頭往右邊側表示疑問,“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小白抿著嘴微微皺眉晃頭晃腦地看著陸,停止晃動後眨了眨眼睛。

陸會心地露齒一笑速速坦白,“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小白像聽故事一樣歪著頭聽著陸的說法,“你要是因為我總是沒時間陪你而生氣了,至少得知道該上哪裏道歉對吧?”

小白聽了也覺得好笑,陸怎麽這麽可愛,這樣可愛的人怎麽做的刑警。一想起他是刑警就不想笑了,可她不願讓陸看出來,還是微笑著用手比劃了她的住址之後才下車。

小白回到家找鑰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抱著陸車上的抱枕回家了。其實陸看見她抱下車的,卻什麽也沒說故意讓她抱走。

“我回到家了。我不小心把你的抱枕帶回家了,改天還你。”小白給陸發信息。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正方形抱枕,米黃色麻布材料,圖案是一隻懶洋洋地倦著身體睡覺的花色貓,很像趙曉家的小花。

小白很喜歡這個抱枕,可是發呆了一會兒又想到,也許這是陸的前女友留下的東西,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她並不想吃醋什麽的,隻是最近的心情,不對,隻要與陸有關的事情,她的心情就變得難以控製,等回過神來就覺得自己很傻。

小白在家忙了半個小時收到回信:“抱枕送給你,我看你挺喜歡的,上麵的小花貓倒是和你挺像的,晚安!”

“小花貓倒是和你挺像的。”這句話好像也有其他人對小白說過,在以前養父母家也有一隻名叫小漫團的小花貓,在那段幸福的時間裏,的確有人指著小花貓對小白說了這句話。

隻是小白現在根本不記得是誰說的,甚至連那段幸福的日子是否真的存在,她有時候也會懷疑。在那以後跟著現在的養父,也就是BOSS,接受了大量的軍人式訓練。即便是殺人,也是從她殺的第一個開始,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小白不自覺地拿起唯一一張在養父母家的合照,那時她才十歲,剛到他們家第三天。

養父母家的兒子剛剛高中畢業,他們就在那一天拍的合照,小白那時候是男生頭,也不會笑。

和那家的哥哥相處沒兩個星期,他就去當兵了,有三年的兵役。可在那以後的第三年就發生了事故,她再也沒見過他,就連名字也隻知道小名,叫千裏。

就連他的長相,也隻有這張照片裏十七歲的模樣。

剛開始他還真的以為小白是男孩子呢!

小白看著照片中溫暖的人,又傻傻地笑了,真希望有一天還能見到那個哥哥,可是,內心複雜糾結,不敢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