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桃夭

鑰匙握在手心,沁涼的感覺。

這裏就是爺爺留給我的地方麽?抬頭,陽光很好,落在眼裏暖暖的感覺。

吸吸鼻子,強迫自己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收回去,深吸一口氣踏進樓道,頓覺周身一陣寒意。

這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我苦笑,不會這麽倒黴吧。

伸長了脖子看看上麵的樓層,除了樓梯角堆積的一些雜物外,什麽都沒有。

我硬著頭皮,抱著僥幸的心理飛快的往301狂奔,心髒砰砰的快要跳出來似的。很好,還有十幾級台階了,我狂喜,一邊喘息一邊跑過樓梯的最後一個拐角。

“呀!”該死,我怎麽喊出了聲音。

我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恨不得把剛才那聲喊叫重新塞回嘴裏。

“妹妹,慢些跑,這樓梯很滑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摔倒。”

樓梯上坐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穿著灰撲撲的衣服,全白的頭發找不出一絲雜色,臉上的皺紋堆成了菊花似的紋路,幹癟的嘴唇一張一合,眼神很慈祥。

現在裝作看不見的話已經太晚了,我慌亂的點點頭,一顆心跳的早已經亂成了一團。我小心翼翼的從她身邊繞過去,趕緊跑到301前麵打開門,摔上門以後才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濡濕了。

“千梔?”

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叫出了我的名字,我這才發現這所房子並不

像我想像中荒廢多年的舊宅,裏麵所有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而自己的麵前正站著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全身赤裸,隻在腰上鬆鬆圍了條浴巾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好看的不得了的男人。

男人眉頭微微一皺,湊到我身旁,在我耳邊嗅了嗅,眉梢一挑,“林泰佩難道沒有教你不要亂跟那些東西講話嗎?”

“你怎麽會在這裏?!”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讓我的腦子發暈,我像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隻手抖阿抖的指著眼前這個近乎半裸的家夥。

“要問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這個家夥雙手抱肩,略長的碎發還在往下滴著水珠,一臉既色情又欠揍的模樣,斜斜的看著我,“在別人洗澡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闖進來的人居然還要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房子裏?嗯?”

捂著胸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怕我非禮?我真想一拳頭上去把他的桃花眼給揍成桃子眼。

“你的房子?這屋子是爺爺留給我的。”我盯住他的眼睛,“還有,你……到底是什麽?”

“嗯?千梔你是在問我的名字嗎?我叫桃夭。桃花的桃,桃之夭夭的夭。”美男拋了個媚眼,頓覺春光無限。

隻是這大好春色對我半點作用都無,我往後退了一步,“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

“哦呀,你察覺到了。”桃夭笑笑,表情更加的欠揍,“既然你感受得到,還問我做什

麽?”

“那天為什麽在爺爺的葬禮上不告而別?還有,你應該會知道爺爺他真正的死因吧。”

一想起爺爺,鼻子開始忍不住的泛酸,手指用力的掐著背包袋子不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太明顯。

像是完全聽不見我問話似的,桃夭自顧自的取了一件寬大的浴袍披上,眼睛裏的笑意若有若無。

“我猜林泰佩也會讓你來這裏,以後你睡那個房間,月租五百塊。”

“什麽?”

我還沒有從悲傷的情緒中緩解過來,冷不丁的聽到房租愣了一下,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看過去,頓覺自己現在的感受像隻氣炸了毛的獅子,“那個房間才幾平米啊就月租五百塊?!還有,這是爺爺留給我的房子,該交房租的人是你吧!”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千梔你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都不夠租外麵的房子吧?住在我這裏,至少我可以允許你延期繳納房租。”

“憑什麽?!”

“就憑這個。”

一本紅色的本本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桃夭的手裏,一翻開,大紅的印章和端端正正的桃夭二字立刻出現在我的麵前。

於是我瞠目結舌的看著桃夭笑得一臉春風得意,我強迫自己的大腦高速運轉,拚命的回想那天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那一天,是我二十多年來最灰暗的一天,短短的一天裏,我失去了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