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疑惑與怒氣
隻覺腦海中轟然一聲巨響,任乾昆沒有繼續看下去,卻是因為在天眼通的感應之下,房間內隱約的一股靈力波動分散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尊小巧玲瓏的玉佛像,擺放在床頭的書桌之上,兩掌輕按在盤坐的雙膝之上,笑逐顏開做佛容天下之狀。
這定是一件年代久遠的古玩,否則怎麽它十指上塗抹的一層金漆已是剝離了不少。而古玉大都蘊藏靈力,所以任乾昆沒有多留意,心中卻是因為它中斷了自己的旺盛情欲而生出不滿,似乎冥冥中極是厭惡佛像一般,情緒波動間也許是受到了他心中敵意的感染,靈力自動加大了輸入,衝向視線中的玉佛像,竟然將它撞倒自桌上滾落。
“波”的一聲輕響,玉佛像掉在地上,卻是沒有破碎。陳嬡紅聽到異響,翻身看了一下,略顯緊張的嗔道:“任哥,你做什麽?那是我爸爸在西藏地質勘探時帶回送我的禮物哩!”想要撿起來,卻是連起身都沒機會了。
原來神識還可以這麽用的!莫名其妙多出一個新技能,任乾昆心中自然是高興不已,但更令他興奮的是通過尚未收功的天眼通,陳嬡紅的胴體終於全麵呈現在眼前,現在那裏還忍耐得住,疾步來到床前,壓倒在了她的軀體之上……良久之後,一股倦意湧上來的時候,任乾昆的眼底卻透出一股強烈的殺機,在迷迷糊糊之中,他的雙手緊緊地勒住陳媛紅的脖子……自從任乾昆佩戴了兩儀鑒之後,這段時間已是極少做那個困擾了他半年的噩夢,但隻要每做一次,都會發生一些無法控製難以磨滅的事情,任乾昆又做噩夢了,但這次摔下深淵之後,卻沒有出現那鋪天蓋地的血色,始終都是沈浸在黑暗之中,無邊無際的黑暗。
“曉昉,怎麽不給爺爺夾菜哪?”楊天豪忽然這樣說,待到楊曉昉一怔又乖巧地給他夾菜後,他又是笑嗬嗬的,似是不經意地說道:“給阿穹也夾些菜吧。”
在一起吃飯也有好幾次了,但還是第一次楊天豪叫楊曉昉給自己夾菜,難道他忘記了楊曉昉一向對自己不滿嗎?任乾昆看著楊曉昉板著臉,卻是出奇的沒有出聲反對,依言夾了大塊蛇肉到自己碗中。咦?莫非是楊天豪是看出自己對楊曉昉的喜歡而想撮合自己?楊曉昉身上的變化,連自己都可以感覺得到,楊天豪自然也是看得出來楊曉昉已非完璧之身,定會引起楊天豪的懷疑與詢問。
那楊曉昉是如何回答他呢?再聯想到下午那仆人撞見自己與楊曉昉親熱的一幕,也許已經傳至楊天豪耳中,那楊曉昉可能將錯就錯,幹脆賴給自己,借以平息楊天豪的疑問。
任乾昆心念急轉,越想越有可能,於是放在台下的那隻手悄悄的摸到了楊曉昉大腿上,並往楊曉昉碗中也夾了塊蛇肉,借此吸引開別人的注意力,笑嘻嘻的道:“曉昉,據說蛇肉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多吃些哦,願你青春常駐。”
楊曉昉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將身子縮了縮盡量使自己遠離魔掌,卻沒有做聲。隻是這點小動作沒能瞞過楊天豪的利眼,卻是投向任乾昆一個大有深意的微笑眼神。任乾昆知道自己完全猜中了。
以楊
天豪對自己的寵愛,尤其是在與楊曉昉生米煮成熟飯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反對甚至於極力撮合,而楊曉昉應該也是拿自己做擋箭牌,逃避家人的詢問,亦因此不得不裝成對自己挺好的模樣,卻沒料到自己會想通這點而趁機大肆揩油。晚餐在極微妙的氣氛中進行,楊天豪是默許,不時爽朗的開懷大笑,楊昭蓉則是談笑風生,偶爾開下玩笑,估計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至於任乾昆自然是快樂進行中啦,能夠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大占以往意中女主角的便宜,自然是爽得不亦樂乎,而楊曉昉大都是沈默不語,但自她那微微泛紅的臉蛋,可以想見她心中是何種感受。
任乾昆在楊家留宿,而房間就安排在楊曉昉的隔壁。躺在床上,想著晚餐時與楊曉昉的一幕,再聯想起那晚,兼之又喝了點酒,翻來覆去哪睡得著,忍不住想跑去敲楊曉昉房門,與她來個促膝夜談,不過想到百分之九十會吃閉門羹,百分之十被楊曉昉罵回,隻得強耐這個想法,但神識卻是不由自主朝隔壁飄了過去,不知我的楊美眉在做什麽呢?神識感應中,楊曉昉顯然是沒有睡著,呼吸略顯急促氣息不穩,是因為她同自己一樣,也是因為彼此的關係心神不寧寢食難安麽?這個發現令任乾昆有些竊喜,益發認定她對自己已是暗生情意,不由得小腹一陣熱氣湧出,因為他又想起了那夜在露營的草坪,楊曉昉做海棠春睡時的那副迷人睡姿。
任乾昆手中白芒微現,撫摸過她的脖子,傷痕頓消,而且體內那近乎死寂的機能又開始回複了運作,但任乾昆卻沒有停手,近乎於悔恨內疚的心理,像是要贖罪一般,源源不絕地注入她的體內,直到她的體質無法承受,生機盎然猶勝從前。身體上的傷痕可以輕易用法力消失,但心靈的創傷呢?要如何才能夠彌補?望著昏迷中陳嬡紅那蒼白的臉龐,明顯流露出著痛苦的神情,眼角邊滿是溢出的淚水,任乾昆癡癡凝望半響,在她額際深情一吻,“阿紅,對不起!”心如刀割般痛疼起來,腦海中卻是混沌如一鍋沸騰的粥般。
任乾昆為她小心地蓋好被子,隨手將封印房間的靈力收回,自窗戶中一躍而出,迅速遠逝,隻想著遠遠逃開,不敢再見到她,卻是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雙眼中急劇閃爍著紅芒,神情時而迷離時而清醒,妖異無比,正是修真者臨近走火入魔的預兆。“姐姐,剛才的小色狼好可怕,渾身散發出的那股邪惡氣息簡直比老妖婆還要恐怖,居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下此毒手!”“唉!剛才那是心魔入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血魔烙印不是已經被他消除了嗎?想不到他的心靈最深處竟然還存在著如此強烈的魔性!”
“姐姐,我感覺得到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會不會墮落成魔啊?”“我也不清楚,如果現在有人能夠安撫他的情緒,讓他發泄一番也許就會沒事吧?想容,要不我們幹脆……”
“不!不要去!我好害怕,天曉得現在的他會不會像剛才一樣,把我們也掐死!”
“可……可是,如果他真的入魔了的話,以後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下場也許比死更是淒慘啊。”
“姐姐,那我們該怎麽辦呀?我現在真的很害怕去麵對他。”
“咦?想容你感應到沒有?有一股陰冷的氣息!似乎也是鬼魂,但比我們要強大多了。”胸口的兩儀鑒驀然發出一陣微芒,清涼的感覺令心神沈浸在悔恨悲憤之中的任乾昆清醒少許,發現自己竟然來到郊區的資江河畔。
任乾昆茫然俯身捧了一把河水抹在臉上,任由它淋落衣裳滲入皮膚中。河水出奇的冰冷寒入骨髓,否則以任乾昆那強橫的體質,怎麽會在夜風吹拂下竟然也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包裹心神的暴虐凶殘負麵情緒如潮水般湧退,竟是又清醒了幾分,至少在河水的倒影中,任乾昆眼中紅芒已是消失,回複了正常。
阿紅,你還會叫我任哥嗎?是否還會喜歡我?或是也會像我以前的那些同學朋友般,對我視若魔蠍避恐不及?真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那個純潔無暇的女孩!任乾昆心中思緒萬千,肝腸寸斷,如同失魂落魄般茫然轉身朝自己的租房方向走去。在這種情形之下,任乾昆別說是還如同以前般記得將神識常開,就是他開著神識,恐怕在這樣的心境之下也會感應不到河水的異常。
在河中的深處,有雙眼睛一直默默注視著他,那是一雙明亮中隱現碧芒的眼睛,充溢著奇特的神情,似乎是迷戀不舍,又像是黯然神傷。任乾昆幽靈般穿越花山小區的門衛室,來到租房的樓下,忽然聽見了一陣“嘟嘟嘟”的電話響聲。
此刻已是淩晨兩點,正是萬籟俱寂人們酣睡不醒的時分,所以本是微弱的電話鈴聲卻顯得特別響亮刺耳。電話鈴聲因為無人接聽而連續響著,小區中被吵醒的人們紛紛在被窩中咒罵著,某個性情暴躁的男子更是破口大罵:“他媽的哪個王八蛋明知沒人接,竟然還一直從一點打到三點,還要不要人活啊?誰家的電話老子明天一定砸了它!”原來如此!那個打電話的若不是無聊的惡作劇,便是執著得令人歎為觀止!任乾昆聽得眾人咒罵不禁莞爾一笑,沈悶的心情亦因此衝淡不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了,因為在他回複正常運作的神識感應下,他知道了那電話鈴聲是從自己房間傳出的。會是誰呢?任乾昆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租房之中,腦海中思索著,莫名浮現出了楊曉昉的身影,以及她那柔情似水的話語“以後每晚人家都會在這等你的”。
果然是她!電話已是掛斷了,任乾昆拿起電話,隨手翻看了一下記錄,居然整整二十一個未接來電,都是楊曉昉辦公室打來的,除了一個是21:40的時候,其餘都是淩晨一點到現在這個時間。想必是她在賓館晚餐後獨自離去,就來到了公司打過電話找自己,隔了三個小時又連續不斷的打自己電話。
她是睡不著嗎?因為想念自己?或是別的什麽原因急切要找自己?一念及此,任乾昆心中湧起了熱烈想見她的念頭,連多待一秒的時間都不願耽擱。任乾昆扔下電話,身形已是出現在窗外的空中,月色冷清,夜風冰涼,卻無法冷卻胸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那有著對楊曉昉的摯愛迷戀,也有著對她的疑惑與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