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傳說

“那說起來,也得是明朝末年時候的事情了吧!”張宗明細細說道:“當時滿清入關,崇禎皇帝在北京的煤山上吊自殺,幾個明朝的王爺在南邊當了小皇帝,後來一個個都死了,我們這邊因為靠海嘛,所以成了最後明朝的遺民避世的地方,誰知道後來呢,這個消息還是被人走漏給當時的朝廷,於是他們就派人來征繳。當時清朝基本上已經統一了天下,一旦派人來,肯定是有死無生啊,於是有一個名叫水生的小夥子,就把自己的老婆藏起來,然後自己坐船逃出海,說等事情結束了就回來,其實這個水生啊,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據傳說,水生的爹曾經是明朝的什麽知府,可是畢竟明朝都滅亡了,他爹也去世了,和他有什麽關係?人家小兩口就想著在這裏避禍隱居,過好日子,可就被牽扯進去,不得不分開。等清兵來了,把該殺的人殺了,該抓的人抓了,就回去了,水生的老婆呢,從藏著的地方走出來,每天就這麽站在海邊等啊等的,一天過去了、一年過去了,水生就是沒有回來。有人說他肯定是在海外定居,又結婚生子不會回來了,就勸說水生老婆改嫁,還有人說他肯定是被海浪打死或者被大魚吃了,可是那個可憐的女人就是不聽,最後不得不以淚洗麵,就哭死在海邊。據說,後來她流出來的淚水都成為血水,有海裏的魚吃了,本來是青色的身子,也變成了紅色,而且每隔幾年就會成群結隊地在她哭死的地方聚集,就像是匯報事情,或者是祭拜一樣。”

張宗明的老婆借著說道:“還有一種說法啊,說是水生的女人的誠心感動了海神,於是海神讓這些紅魚去打探水生的下落,然後匯報給她,雖然現在她死了,可是那些紅魚卻還要繼續匯報,因為她的魂,還在等待。”

李瀟瀟聽罷,說道:“這個故事,可真是淒美啊。”

“可不是。”孫濤也說道。

“哈哈!”張宗明笑道:“管它呢,不管怎麽說,對於咱們這些人來說,那也就是一個故事罷了,而我們能夠明白的,也就是那紅魚群聚集的壯觀景象,今晚正是時候,怎麽樣,你們有興趣嗎?”

李瀟瀟看了孫濤一眼,道:“有興趣。”

孫濤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打算,道:“我也是。”

本來要是張宗明和他老婆兩個人的話,吃一點牛螺也就罷了,但既然加上了孫濤和李瀟瀟,雖然他們兩個咋呼著是吃過飯的,但作為主人,肯定是不能失禮的,於是張宗明的老婆又去煮了幾隻螃蟹,烤了一些魚什麽的。

似乎也是因為見到孫濤和李瀟瀟而心中高興,張宗明居然拉著兩個人喝了幾杯,四個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倒也是很融洽。

大約到快一點半的時候,張宗明紅著臉道:“兩點的時候,差不多它們就要來了,咱們現在開船過去吧。”

孫濤剛要問喝了酒開船行嗎,但隨即想到,這是船,又不是車,酒後開船,應該沒問題吧!

趁著張宗明去開船的功夫,他的老婆對孫濤、李瀟瀟說道:“咱們去的地方啊,是一個懸崖的下麵,旁邊有一個小港灣,把船停在那裏,然後咱們去山崖的中央,就能清楚地看到紅魚群了。”

“哦

!”

答應一聲,此時隱約已經感覺到船震動起來,而且拐了一個彎,朝著某個方向駛去。

“我們能去駕駛室看看嘛?”孫濤問道。

“有什麽好看的啊!”

說著話,張宗明的老婆已經帶著孫濤和李瀟瀟來到駕駛室的門口。駕駛室在船艙的前頭,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不大,頂多可以盛開三個人,若是陳壯那樣的,頂多盛開兩個。此時張宗明正在操控方向盤,見孫濤和李瀟瀟來到,道:“來吧,進來看看吧,其實開船也沒什麽好玩的,我都開了幾十年了!”

“哼,你就顯擺吧!”張宗明的老婆笑罵道。

“嘿嘿。”張宗明嘿嘿一笑,不說話了,看得出來,兩口子還是很甜蜜的。

駕駛室的位置,比之船艙稍微高出來一點,站在這裏,可以看到的精神非常開闊,雖然現在是晚上,但借著月光,還有船燈,還是可以看到海邊的,不過此時的海麵和白天不一樣,是那種濃墨的顏色。黑乎乎的,似乎有什麽怪獸隱藏在下麵一般。

孫濤倒是還罷了,李瀟瀟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咱們還是去船艙吧,有點冷。”

“啊?”孫濤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麽衣服可以給李瀟瀟穿了,之前的那一件,現在還披在她的身上。

“不是冷!”似乎是意識到孫濤的想法,李瀟瀟道:“水麵有點可怕。”

孫濤小聲道:“有我在呢,有什麽好怕的。”

李瀟瀟一愣,臉頰一紅,也不知道此時在想些什麽。

船開了大約有十五分鍾,張宗明指著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對孫濤和李瀟瀟說道:“你們看那裏,那就是傳說中當初水生的女人站著的地方,她也就是在那裏哭死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借著月光,孫濤隻見那是一個峭立出來的山崖,上麵的樹木倒是不少,雖然如今太黑,看不清顏色,但海南基本屬於熱帶地區,所以想來這個季節,應該也是鬱鬱蔥蔥吧。

可想到當初有那麽一個女人站在那裏,可能還穿著紅色的裙子。稍微腦補一下,孫濤就覺得後背發涼,誰知他剛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卻忽然覺得身後有一隻手慢慢攀上了自己的肩膀。

“誰?”孫濤急忙回頭,卻見李瀟瀟楚楚可憐地站在他身後,身子都有點發抖。她也是害怕嗎?

都忘記李瀟瀟站在自己身後了!

孫濤一愣,在她耳邊小聲道:“沒事兒的!”

可是畢竟一隻手攀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是以孫濤將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手中,就當是以示安慰吧。

李瀟瀟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容,當然,這笑容孫濤是沒有注意到的。

船緩緩靠近山崖下麵的某個小港灣之中,本以為應該有很多人也來的,卻不想,周圍卻見不到絲毫人跡。

孫濤問道:“不是應該有很多人來看嗎?”

“哈哈!”張宗明言道:“這個年代啊,大家都忙著賺錢,誰還在乎這些東西,他們啊,今晚肯定是要睡一個好覺,然後明天起來做工的,隻有我們這些閑人才來的,更何況,如今大家隻是把這

景觀當做是紅魚的產卵罷了,也沒有往傳說那方麵想,所以基本是沒有人來看的。”

孫濤了然,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科技的發展的確是一種好的事情,但是科技進步的同時,人們已經沒有信仰,心中也沒有恐懼了。所以什麽事情都敢做,沒有什麽忌諱。

很快,船就在小港灣裏停靠穩定,張宗明道:“你們看到那條路了吧?”

在船的左邊,是靠近崖下的礁石的地方,隻要一落腳,就可以踩踏在上麵,而順著礁石往懸崖的方向走去,在懸崖的中央,有一條人為走出來的小路,或者說,用砍出來的更好,因為音樂可以看到某些痕跡,那是刀斧的痕跡。

“站在崖頂啊,看紅魚隻能看到一片的紅色,看不清楚,但是站在一半高度的位置呢,那就什麽都看得清楚了,所以我沒事兒的時候就砍了這麽一條路,趕巧,山崖中央有一個小平台,能盛開四五個人,沒事兒的時候呢,我也喜歡在那裏釣魚,咱們啊,就在那裏看紅魚群好了,走吧!”

將船靠穩當了,下錨,孫濤、李瀟瀟、張宗明以及他的老婆四個人從船上下來,緩緩朝著平台走去。

不得不說,這條山路緊靠懸崖,還是很驚險的,尤其它的下麵就是海水,雖然不高,可掉下去,也得掙紮一番的。

張宗明讓大家抓著旁邊伸出來的小樹,慢慢走。孫濤則是走在最後,讓李瀟瀟走在自己的前麵,好隨時保護她。

不過幸好,李瀟瀟是怕水,可爬山卻是一塊好料,所以一路上,倒是也沒有發生什麽。

拐了一個彎,平台就在眼前了。張宗明道:“就是這裏了!”

平台有點圓形的感覺,邊緣之上還堆上了石頭,似乎是張宗明弄的,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在這裏看海,的確是別有一番韻味。

孫濤正要開口稱讚幾句,目之所及,卻看到一兩百米開外,一片的紅色,慢慢朝著這邊聚攏開來。

紅色如同是一個扇形,而孫濤等人站著的地方,就是那個圓心,若是從角度出發的話,這一片的紅色,至少有以圓心為基點,七十度左右。

“哈哈,來了!”張宗明道:“果然是不差啊。”

說完這話,他抬起手表一看,孫濤瞟了一眼,正好兩點,不多不少。

“哇!”李瀟瀟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她實在是想不到,人間居然還有這般的景色,端的是神奇。

似乎是看得多了,張宗明和他的妻子倒是沒有什麽驚喜的表現,隻是看那一片紅色的時候,臉上露出一陣的欣慰和慈祥。在孫濤看來,那模樣有點像是過年的時候,爹媽在門口期待自己的孩子回家,而且每年都是這個時間,都是這個地方回來一樣。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算是承諾也行,算是守時也可,隻是,還有一種親情在其中醞釀著。

當紅色的先頭部隊距離這邊的山崖約莫有五十米的時候,孫濤已經看清楚了那組成紅色的魚的情況。乍一看,倒是有點像是紅色的鯉魚的,可是仔細一看,卻能夠區分,那是典型的海魚的特征,無論是魚鰭還是尾巴,都很長,而且如同女孩兒穿著的裙子的裙裾,飄飄蕩蕩的,很是嫵媚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