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才子”懷才更懷恨 一手遮天奪大權
且說陳義天憤憤而走之後，陳義雲夫婦倆就跟劉泰深切地交談了一次。劉泰當麵不好頂撞，當時就應允下來改變管理方式，不再以暴力治理隊伍。一個多月下來，工人的情緒終於穩定了，那些離隊的人不禁又找上了陳義雲要求歸隊。陳義雲自然歡迎，眾人皆大歡喜。看到事情這麽個結局，劉泰就不大樂意了，他上心了。自己做了壞人，陳義雲卻成好人了，這叫什麽事嘛。當初，陳義雲還一個勁地讚賞自己呢？可現在自己卻成了眾矢之的，一番苦心換來了驢肝肺，實在是劃不來。陳義雲，咱走著瞧！劉泰心高氣傲，受不了這打擊，暗自腹誹。打這以後，每每看到陳義雲，劉泰心中就像針紮一樣，特別是陳義雲爽朗的笑聲，刺激著他的每根神經，他漸漸地對陳義雲產生了憎惡之心，惱恨之意。陳義雲是個明察秋毫的人，自然能看出劉泰心中的端倪。可是，每次跟劉泰交心談心的時候，他卻刻意地回避話題，恭敬地托詞離去，陳義雲拿他是半點辦法也沒有。日子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陳義雲和劉泰的關係看上去是一團和氣，實際上是同床異夢，也不知哪一天捅穿了，那就是個天崩地裂，隊伍非亂套不可。大家私底下的議論，陳義雲深感憂慮。此時，就有人勸陳義雲趁著事情沒有爆發，開了劉泰，莫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陳義雲自然不悅，人是他請來的，更何況還不是一般親戚。正所謂“千金易得，良將難求”，他陳義雲自然還要靠這親戚幫忙。可劉泰就是劉泰，他不這麽想，他要告訴陳義雲的是自己不好惹，誰惹誰倒黴。
一日早晨，陳義雲一如往常到工地檢查施工現場狀況。當他到達工地的時候，他有些吃驚。工地上，沒有熱火朝天的景象在等待他，而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工人在敲敲打打。他馬上叫來工地的分隊長趙福來問話。趙富來有些結巴，是陳義雲徒弟趙田的本家。雖說趙田跟陳義雲翻了臉，但趙福來卻依然跟著陳義雲，用他的話說他是來替自己侄子還債的。故而，他從沒有跟陳義雲計較工錢，當陳義雲的工地摔死了人的時候，那出事的地方就是他的崗位。一來二去，陳義雲就十分敬重趙福來，說他仗義，而且提拔並不出眾的他做了分隊長，算是頂了趙田的缺了。趙福來聽到是陳義雲叫他時，就趕緊湊上前。陳義雲一臉嚴肅道：“福來，工地上怎麽隻有這幾個工人？”
趙福來不敢正視陳義雲，他低著頭，麵露難色，吱吱唔唔地說道：“義。。。雲。。。，這。。。不。。。好。。。說？”
聽到趙福來結結巴巴的聲音，陳義雲按捺不住，一股無名之火不由而生。他憤怒道：“趙福來，你再結巴，老子開了你！人呢？現在怎麽一個影兒也沒有？這都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你娘的是一點也不急，也不報告。快說是怎麽回事？”
趙福來聽到他聲如悍雷，不禁哆嗦起來，頭低的更下，一句話也不敢講。
“說啊，你再不說，老子真就辦了你！”陳義雲見趙福來站在那打顫，心裏更加急切，惱怒道。
“報告頭兒，早上劉泰告知我有些工人請了病假，今天休息，所以今天就這幾個人。報告完畢！”趙福來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說起話來像打機關槍似的突突而出。
趙福來突然不結巴了，陳義雲驚呆了，臉色由憂轉喜，而後一臉怪笑道：“你。。。，你小子說話怎麽不結巴了？平時你是不是裝殘好讓老子同情你啊？現在露陷了吧，告訴你，今天這事，你就是缺胳膊少腿，你也休想逃脫責任。工期這麽緊，你還放這些家夥休息。他們有沒有病老子還不清楚？”
“不。。。要。。。誤。。。會。。
。，這。。。都。。。是。。。給。。。劉。。。泰。。。調。。。教。。。的。。。”趙福來努力辯解道。
“還是我那老表劉泰有辦法，連你這個結巴都能給治好。既然是他跟你說的，這事就這麽算了，你去吧。”陳義雲打斷了趙福來的話語，麵露笑色道。趙福來哭笑不得，誰都能從他眼裏看出委屈。聽到陳義雲叫他去做事，他便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趙福來一離開，陳義雲馬上收了笑容，神色異常嚴肅。他心想，說這麽些人一起真病了，那肯定說不通。這個工地今天請假的都是劉泰帶的人，而且劉泰本人也請了假，他到底想做什麽？難道有什麽企圖？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的表弟，不可能對付自己吧，自己也太敏感了，一定不會的！於是，他決定再去另外幾個工地看看，再去勸慰劉泰。當他去到了另外幾個工地時，也是有些工人請假休息，而且不見人影。此番景象，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他開始心緒不寧，深感大事不妙。當他繃緊神經準備離開工地去找劉泰的時候，一隻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突如起來的變故令他打了一身冷戰，全身陡然起了雞皮疙瘩，他全然明白這隻手的主人是誰？除了劉泰，別人尚不敢如此無禮。他沒有馬上轉身，而是深吸一口氣，慢慢轉身，直視劉泰。劉泰目不轉睛，避開陳義雲鋒利的眼光，狡黠地笑道：“表哥，你這是要去哪呢？我正到處找你呢？”
陳義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繼續盯著劉泰，過了幾分鍾，他才緩緩地說道：“好巧！我也正在找你，我想問問今天工人是怎麽回事？怎麽會一起病了？”
劉泰一聲暗笑，說道：“我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現在工人有意見，覺得待遇低了，都想辭職不幹了，我好說歹說，才穩住他們，現在他們想跟你好好談談！”
“劉泰！你少在這裝好人，你打什麽注意，難道我還不清楚？這些工人都是你帶過來的，不是你縱容，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陳義雲滿腹怨恨道。
劉泰見被陳義雲一言中的，就揚起嗓子幹脆地說道：“表哥，我們果然是兄弟，我心裏想什麽事都瞞不過你！那就請你走一趟吧！那些工人正在前麵等你呢？”
“好啊，劉泰，我就想看看你給我擺的‘龍門陣’！至於還做不做得了兄弟，還是個變數。記住，以後少在人前提你我是兄弟，惡心！”陳義雲麵色不改，嘲諷道。
“好，那就隨我來！”劉泰麵無表情，冷冷道。
工地的一片空地上，寂靜無聲。幾十個工人早已經在那裏等的不耐煩了。有人大大咧咧地罵著劉泰，劉泰的堂弟劉雲馬上喝道：“你罵誰呢？我哥不也是為你們好，他要是包了這幾個工地，你們也不是一樣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你埋怨個球！”“你娘的個蛋，你才是個球！”“你想造反啊！”。。。這兩人開始爭執起來。這時，劉泰和陳義雲正好趕過來。劉泰見狀，不禁氣上心頭，吼道：“劉雲，吵什麽吵！陳老板來了，大家安靜！”眾人一見陳義雲一臉嚴肅的走過來，就緩緩安靜下來。陳義雲靜靜矗立在那裏，像一棵不倒鬆。此時此刻，他心裏甚是平靜，他思索著。劉泰見陳義雲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既不像平時一樣叫罵工人，也不生悶氣了。劉泰開始著急了，他心想，時間不能拖長了，要讓他幾個徒弟曉得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他頓時想了一招，就滿臉偽笑道：“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陳老板講話！”說完，他帶頭鼓掌。瞬間，掌聲響起。
陳義雲望了望這群滿身泥濘的工人，示意眾人停手。接著，他深情地說道：“工友們，你們辛苦了。今天你們自發地集合在一起，我才明
白我是多麽的失敗！我沒有好好地關心大家的生活，你們的家人把你們交到我手上，我沒能讓大家發財！我失職，我陳某人對不住大家！。。。”
“表哥，說點主要的，不要拖！”劉泰拽了拽陳義雲的衣角，小聲提醒道。
陳義雲怒視了劉泰一眼，繼續說道：“陳某人無能，今後，我這工地上所有的事務都交給劉泰承包，我隻拿提成！大家如果沒有什麽異議，就先散了，我和你們的新老板有事要談。明天聽通知做事！你們覺得怎麽樣？”陳義雲說完，劉泰欣喜若狂，立刻鼓掌叫“好！”。可是，人群鴉雀無聲，人們似乎有種被賣來賣去的感覺。“走吧，誰當老板都沒關係，隻有待遇好！”有人無奈道。大家聞言，搖搖頭陸續離開。
見人群散去，陳義雲拍拍興高采烈的劉泰，不滿地譏諷道：“劉泰劉老板，滿意了吧！工程承包我那份你準備要怎樣分配？”
“表哥，你還是叫我劉泰好些？以後還要仰仗你多多支持！工程初期，你墊了資，工程所得，自然不能少了你的。我隻要六成，你提四成！怎麽樣？”
“四成？”陳義雲驚訝道。劉泰看著陳義雲吃驚的神態，以為陳義雲嫌少，馬上解釋道：“哥，你看我這一大幫人。。。”
“不必說了，我隻要兩成！我們馬上去找項目經理曹漢交接工作。”陳義雲揮手說道。
聽到陳義雲這麽說，劉泰驚異不已，暗自想道，難道這陳義雲真是大夥說的“大傻”不成，有錢不拿，這下，我大發了。“走吧！”陳義雲見劉泰有點失神，就催促道。“好！我們走！”劉泰說完，跟隨陳義雲朝項目經理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裏，曹漢聽到陳義雲一席話，滿腔憤怒欲發作，陳義雲朝他使了使眼色，三人便開始交接，幾番爭論後，事務終於交接完畢。這種場合，劉泰自然要表示一番，他紳士般地要請曹漢吃飯。劉泰當然不知道曹漢和陳義雲的關係，要是他知道，也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來。一臉滄桑的曹漢意味深長地說道：“劉泰，痞極太賴！好樣的！”劉泰此時陶醉不已，如何知曉曹漢話中語義，聽到曹漢跟他搭訕，恭敬地說道：“那您是答應去了，我馬上去準備！”
曹漢心中暗笑，一本正經地對劉泰說道：“不忙，有的是機會，我還有些文件要你表哥簽字，這跟你沒多大關係！你如果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先走了。”
劉泰心中自覺有愧，這樣把陳義雲趕下台，也不好再耽誤他的事情。於是，他向曹漢和陳義雲抱拳告別。辦公室門開了，又被重重的關上。見劉泰離去，曹漢馬上就質問陳義雲：“你怎麽搞的？我和你合作了十幾年，你就沒有哪一年是不出事的？我提醒過你好多次了，幹大事，不能講感情！你就是一根筋！‘不見棺材不落淚’，現在好了，想反悔也來不急了！”
“曹兄，我有我的想法！”陳義雲嚴肅道。
“你的想法？你就一大傻，什麽想法！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曹漢憎惡道。
“那！。。。我就走了！”陳義雲見老友一臉倦意，欲言又止，便告辭道。
“走，走，走，趕緊從我眼前消失。。。！”曹漢不耐煩地說。
“既然劉泰想表演，他想要多大舞台，我就給他多大舞台。他就一跳梁小醜，我就是要看他猖狂到幾時！再見！”陳義雲躊躇不定，最後卻終於十分幹脆地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完，而後又用十分信任的目光深沉地看了曹漢一眼，隨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門被狠狠地關上了，辦公室中餘音繞梁，曹漢陷入深深思索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