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梅抓周

第二章;初梅抓周

孫家歡樂聲中初梅一周歲了,今天是小初梅抓周禮,不大小院熱鬧異常。

和孫氏兩兄弟走動甚少的孫井芳也回到了小院,孫井芳是孫井平和孫井安倆兄弟同父同母親妹妹,她幾年前嫁給了戶姓陶的經商人家。

陶家算不上大富大貴,卻比西市大多數人家富裕許多。孫井芳對自己能嫁給陶家從此吃香的喝辣的,走哪兒被旁人高看一眼感到非常滿足,孫井芳開始瞧不起那個“破破爛爛”的娘家,回小院次數越來越少。

孫井平和孫井安兄弟倆看到許久未見的妹妹回來,迎上前關心地問道;“妹妹回來了,怎麽妹夫沒有一起來?最近過的還順心嗎?”

孫井芳撇了眼一身粗布衣衫的兩位哥哥,對穿著“寒酸”的兩個兄長嗤之以鼻,孫井芳趾高氣昂地道;“夫君事忙,哪有那麽多時間參加這些小事兒?”

站在遠處的錢氏看到孫井芳來了,她小跑著過來,討好地拉著孫井芳手扮親熱狀,“妹妹說的是,妹夫是位幹大事的,忙些自然,一個小孩子抓周禮怎麽能勞動妹夫?”

孫井芳對這位大嫂還是有些好感,這兒大嫂是個會說話的,不像二嫂那個榆木疙瘩,對自己一點不恭敬。孫井芳聽了錢氏話臉色緩和不少,隨著錢氏進入正房。

第二波來到小院的是陳青青娘家人,陳青青父親和嫡母元氏,元氏兒子陳啟,兒媳趙氏。元氏還有個女兒叫陳香,兩年前嫁給位六品官員去了外地,陳香能嫁六品大官讓身為商家的陳家倍感榮幸,元氏逢人便說;“她女兒嫁給了大官。”

陳青青自從出嫁後再沒有和娘家往來,元老夫人不許陳?青青進門。正因此錢氏才敢明目張膽擠兌陳青青,處處壓著陳青青一頭,如若陳青青和娘家人關係好,錢氏找茬時就要掂量掂量了,不說陳香嫁給了官員,單憑陳家隻比陶家雄厚不比陶家薄弱的財力,錢氏巴結還巴結不完呢!怎會像現在這樣刻意刁難?

今天陳老爺好話說盡才讓元老夫人來到小院參加他們名義上外孫女抓周禮,不要偏執地認為陳老爺顧念父女情份,陳老爺單純的怕不參加外孫女抓周禮會被人說閑話,他可是位十分好麵子主兒,如此“有損顏麵”事情陳老爺怎麽會做?

陳老爺帶著陰沉著張臉的元老夫人參加對他來說沒什麽印象女兒給個一歲孩子舉辦抓周禮,陳老爺心中同樣不快。陳老爺對元老夫人一提到那個女兒便衝他發脾氣覺得很憋屈,他沒有主動納過一個妾侍,這完全是個意外,為什麽把事情怪罪到自己頭上?陳老爺不好女色?不不不,他絕對不是什麽潔身自好之徒,而是陳老爺有個羞於啟齒的隱情,“怕老婆”。

這件事要追深到陳老爺還是個毛頭小子那年,身為商家小姐的元氏看上了窮小子陳老爺。元氏父親從心裏瞧不起窮光蛋一枚的陳小子,但愛女心切的元老爺心疼自己唯一女兒,不忍愛女傷心,元老爺最終做主把陳小子“娶”進元家。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喝元家用元家的陳老爺自然不可能硬氣,不但沒有半點一家之主架勢反而被元老爺強勢,元氏刁蠻弄得謹小慎微。這種境況一直延續到元老爺病故,陳老爺接手元家所有財產,陳老爺依舊改不了唯元氏之命是從,處處忍讓的習慣。

元氏在其它方麵對陳老爺百依百順,卻有著件不可觸碰的底線,不許陳老爺碰其她女人。陳老爺整日麵對家中母老虎心有不甘,想在其她女人身上尋安慰,找回自己做男人的尊嚴。元氏偏偏是個妒婦,不讓陳老爺納妾,連個通房丫鬟不許有。元老夫人對敢肖想陳老爺的女人全部已雷霆般手段消滅,漸漸地陳家在沒人敢對陳老爺有非分之想。即便陳老爺明裏暗裏提示想要哪個丫鬟,小丫鬟也不敢明目張膽違背元氏意思,隻因元氏手段實在殘忍,陳老爺又是個懼內的不頂事兒,誰願拿自己小命賭?

陳老爺“被逼無奈”之下開始了小心翼翼青樓生活,陳老爺每次在外麵和別的女人歡好都十分小心,謹慎地處理掉所有痕跡,不曾讓元氏抓到一次把柄。

陳老爺發現陳青青娘有喜事情已經沒辦法隱瞞,陳老爺沒法子,為了不讓人說他無情無義,怕元氏,隻能給陳青青生母個妾侍名分。為這事兒元氏沒少跟陳老爺鬧,陳老爺百思不得其解,這麽多年過去為什麽他妻子抓住這件事不放?不就和個妾侍有了女兒嗎?男人誰不三妻四妾?況且他對一夜情的妾侍和那個女兒沒有半分關注,元氏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陳老爺嘴上不敢說什麽,心中對自己結發妻子越發不滿起來。

元老夫人對陳青青生母充滿恨意,那個該死賤人竟敢爬上她家老爺床,讓她被人嘲笑,賤人還生下孽種,元老夫人認為這是她一生最大恥辱,元老夫人怎麽可能甘心?現在她還要紆尊降貴來參加那個孽種生下孩子的抓周禮,這讓從小事事順心的元老夫人怒火中燒。元老夫人不想和陳老爺鬧僵,不情不願的來參加抓周禮,她板著張臉坐在旁邊,沒有絲毫笑容的臉上能滴出水來,讓人以為她正在參加喪禮而不是抓周禮。

除了這些“親屬”以外,孫家附近幾位鄰居也來參加小初梅抓周禮了,給陳青青接生的紀嬸,她帶著自己小孫子。

孫家左麵鄰居周家夫婦,周家主人周堯是西市酒樓小二,周堯媳婦安氏則是名妓女的女兒,安氏母親早亡,父親不詳,生有一子一女,周家雖不富貴但和美幸福。

安氏人很和善,陳青青與她處的不錯,錢氏看不上安氏出身,每次安氏來找陳青青錢氏要麽避而不見,要麽在旁冷言冷語,弄得陳青青臉一紅一白,對安氏很過意不去。

這次來參加初梅抓周禮的還有與孫家隔兩家的吳家,吳家是個大戶,主人吳政父親原本是位七品官員,年老辭官後在這裏買了個院子定居。吳政娶的是六品官員庶女餘氏,餘氏生有一女,比孫初陽大三歲。

錢氏經常去吳家,她想討好餘氏,希望餘氏將來能給她兒子孫初陽介紹個高門第女子。餘氏看不起錢氏小門小戶,很不待見錢氏,今天沒辦法才來的,都是鄰居不好弄得太僵。

除了這些人以外最讓錢氏高興的是蔣地保也來了,對蔣地保日思夜想的錢氏樂得東南西北分不清,錢氏趁其他人不注意與蔣地保眉來眼去。

巳時到了,陳青青在西廂房裏把小初梅抱將出來,早已等在院中諸人不約而同的把眼光落到小初梅身上。被陳青青抱在懷裏的娃娃粉嘟嘟張小臉,眼睛、鼻子、嘴巴、手足都是小小的,到是比剛出生時長開不少。

院子中間放了張長桌子,上麵擺放著許多物件,陳青青將小初梅放到長桌上,讓女兒自己挑選桌上東西。

小初梅在桌子上顫巍巍地爬著,初梅右手沒有放到桌上,全靠三隻手足爬行的她小身子有些不穩。小初梅先爬到盒胭脂旁,她好像對那盒胭脂有點感興趣,小初梅坐起來用左手拿起胭脂研究了下失去興趣,將胭脂放回到桌上,接著找尋她的寶貝。

小初梅緊接著拿了尺子、算盤、布料等東西,卻隻拿起來看看便都放下。

在初梅挑東西這時一道不和諧聲音在院中響起,“丫頭怎麽了?為什麽爬的時候右手不放到桌上?也不用右手拿東西?難道是個殘廢不成?本就是個賠錢的,這下好了,還是個殘廢。”

這道不友善聲音是和孫井安夫婦有著深仇大恨般錢氏發出的,錢氏說話雖然聲音不大,院中人卻聽的一清二楚,刹時整個院子沒了交談聲。

孫井芳好像沒有覺察出院中不同氣氛,讚同的點頭,“大嫂說的是,這丫頭確實有些奇怪,二嫂難道沒有發現丫頭右手的不同嗎?”

元老夫人聽著錢氏和孫井芳一唱一合明顯找茬行徑,非但沒有生氣心中不快反而消散許多,她就知道那個孽種在婆家生活一定不好,是個不受待見的。果然不出她所料,小賤人得不到長嫂、小姑子喜歡,在婆家日子可想而知。母債女償,那個該死女人欠下的債自然要她女兒償還,元老夫人責怪的對陳青青道;“怎麽連這麽大事情都沒有發現?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當娘的,如此粗心大意。”

三個女人好像大夫一樣給小初梅確了診,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院中氣氛尷尬異常。打破僵局的是小初梅呀呀叫聲,眾人將視線重新落到今日主角身上,小初梅左手拿了支筆,揮舞著另隻小手對陳青青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聽到女兒“呼喚”陳青青趕緊走過去把桌上小初梅抱起。

眾人得到小初梅“解圍”,一院子人同時鬆口氣,蔣地保笑嗬嗬的走過來對孫井安道;“恭喜了,這兒姑娘以後定會成為才女。”聽到蔣地保開口尷尬氣氛徹底消散。

孫井安拱手道;“借您吉言,您一會兒要多喝兩杯。”

蔣地保點頭,“一定一定。”

蔣地保意味不明的瞄了眼錢氏,錢氏正好在看蔣地保,兩人視線一碰,錢氏看到蔣地保意有所指的眼神,臉騰地一下紅了,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蔣地保。

蔣地保見錢氏難得露出嬌羞模樣,嘴角顯現得意笑容。其他人也過來恭喜井安,孫井安禮貌的一一道謝。酒宴開席了,眾人好像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愉快,三五一夥邊聊邊吃,到了未時才散去。

早先回房的陳青青剛把小初梅哄睡著,見夫君回來了,起身詢問道;“席散了,可累了?要躺下歇會兒嗎?”

孫井安搖搖頭,“沒有,哪有那麽容易累的?”

陳青青點頭,嚴肅的看著孫井安輕聲道;“我有事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