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懲戒
時間過了良久，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自己土黃色軍裝上的少尉軍銜，隨後看向四周的其他人說道：“今天在黑水帝國的憲兵衝進夜總會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征兆。顯然這是警備部隊臨時接到了什麽消息所致。而且這個消息的來源甚至瞞過了坐鎮在夜總會裏的胡爺，我想……”
“不論是什麽原因引來了警備部隊的憲兵搜查，有一點可以確定！”眼角帶著刀疤的中年人望著胡飛陰狠的繼續說道：“這個胡飛做了不該做的事，給暴雪會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這小子必須受到嚴懲！”
胡飛聞言雙手抱起肩膀，不屑的望著他冷聲說道：“崔叔！尊敬你，我叫你一聲崔叔。但是，你最好別給臉不要臉！我做的事上對得起暴雪會全體兄弟，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論我幹爹現在是生是死，我都可以挺直了腰杆的告訴所有人，我胡飛為了暴雪會不惜肝腦塗地。但是，誰他媽要是敢給老子扣屎盆子，故意拿這事兒擠兌老子……不好意思，按照會規，來和我單挑吧！”
“你……”眼角帶疤的崔姓中年人語塞的瞪視著胡飛，他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茬了。
胡飛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就是個亡命徒。雖然年紀幼小，但是不論是心智的狠辣、還是血腥的殺人手段都堪稱妖孽一般。跟這樣的小兔崽子單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行了！”坐在胡飛對麵的那個幹瘦中年人擺手說道：“沒人敢給你胡飛扣屎盆子，畢竟你是胡會長的義子，哪怕現在胡會長生死不知。這個你大可放心。不過……”
見幹瘦的中年人拉著長音的看著自己，胡飛嘴角一撇，很配合的搭話問道：“請問柳叔，需要我做什麽？隻要您發話，能辦到的我去辦，辦不到的我玩命也會去辦，您說吧！”
柳姓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畢竟是給幫會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哪怕當時的情況確實可能會威脅到幫會的生死存亡，但是你在動手之前最少也應該請示一下黃爺的。黃爺作為咱們暴雪會的副會長，在會長無力發號施令的時候，是有全權處理所有事物的權利的。而你卻自作主張！結果，現在黃爺不得不帶著一幫子兄弟去啟動應急方案。你既然給暴雪會造成了損失，那麽就應該為此受到懲戒。否則以後會裏的其他孩子們也因為魯莽行事而壞了幫會的大事，我們又該如何處置？”
胡飛抿著嘴角緩緩點頭靜等下文，算是認可了柳姓中年人的說法。
柳姓中年人環顧四周，朗聲說道：“因此，我提議。將胡飛的職務由內務一等守堂師改為外務三等信使，專門負責暴雪市衛戎警備部隊的消息探查，如有可能最好混入部隊的憲兵係統中去。用以避免再次出現今天這樣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眾位以為如何？”
“我同意！”崔姓中年人聞言眼中突然閃著古怪的光芒，看著胡飛陰陰的一笑，牽動著眼角的傷疤看上去格外的猙獰。
“媽的！”胡飛低頭咕噥了一句髒話，隨後看了一圈正在不斷點頭的眾人，貌似無奈的舉起右拳捶了一下心口。按照會規這就算是同意服從命令了。
對他的幹爹來說，他隻是一把鋒利的砍刀，目標所指，所向披靡。
對於其他熟悉他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瘋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甚至與人相談甚歡突然抬手殺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樣一個喜怒無常滿手血腥的少年，有幾個腦袋抽筋的人願意接近？
沒人願意接近，也就沒人明白胡飛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他看來，所謂的暴雪市就是一個牢籠。
一個關押了他十幾年的牢籠，每天除了勾心鬥角就是在瘋狂廝殺。就算偶爾能跑到其他地方去放放風，也必須在暴雪會會規許可的情況下才行。
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胡飛很聰明！就因為很聰明，他明白怎麽在這邊境的廢墟孤城中生存。在這座人吃人的城市裏，要想活的久、想活的滋潤，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敵人重視你、讓身邊的人猜不透你、讓你的靠山重用你、讓無關的人懼怕你。
顯然，他做的很好。
不過，他很厭惡現在這樣的生活。他討厭被束縛，討厭被人當成棋子。
可是，凡入幫會者，生入死出，絕無例外！這是會規！想要退出？把命留下再說。
但此次他的那位神秘的幹爹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脫離這座牢籠的機會。
暴雪市的‘基業’算什麽？替代他的幹爹掌控整個地下勢力，進而完成那個膽大包天的計劃？
胡飛沒興趣！既然那位幹爹都已經選擇抽身而走了，自己還傻呼呼的在這趟渾水幹嘛？作死麽？
所以，在他完成了老家夥的囑托之後，並沒有按照原定計劃掌控暴雪會，而是選擇了……順從！
這讓那些原本有心準備擁戴他獲得會長權力的人感到詫異，猜測今天的胡飛是不是吃錯藥了之外，更讓另外那些看到機會準備撈取好處的人大有喜從天降之感。
在暴雪市衛戎警備部隊的一個憲兵中隊被狂歡不夜城的爆炸送上天之後的第四天。
距離狂歡不夜城的廢墟三條街之外的一處難民救濟點附近，十餘個年齡各異衣著破爛的流浪漢聚集在牆角的被風處，他們個個蓬頭垢麵眼中充滿期寄的望著救濟點緊閉的大門。
這些流浪漢似乎是剛從其他地方來到暴雪市的。從他們那畏縮卻又慶幸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在來到這裏之前，肯定從來沒想到過，這座在廢墟邊緣保存下來的小城市內，竟然一個流浪漢都不存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這座城市裏的人似乎都有充足的食物供應，更好似全都可以住在屬於自己的暖和房間裏一樣。
一條條大街上，除了步履匆匆不知為何奔忙的行人之外，就隻剩下大隊大隊的持槍士兵在巡邏。
救濟點的大門發出了‘吱呀’聲，緩緩的打開，隨著開門聲傳出的是胡飛略顯沙啞的叫喊聲：“外麵那幾個蛀蟲？快來領你們的食物，領完之後趕緊給我滾去衛生檢測站檢查身體、分派工作！一天之後如果你們還在街麵上晃蕩，巡邏隊隨時都可能亂槍崩了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幾個流浪漢聞言嚇了一跳，趕緊到大門內爭搶著領取食物，隨後毫不猶豫的向城市的入口處跑去，看樣子他們是想逃離這裏。
不過還沒等他們邁步跑出多遠，胡飛譏諷的聲音再次響起：“想離開？活膩味的可以去試試，看看你們誰有本事活著跑出去？”
話音剛落，身穿藏青色軍裝，滿臉懶散笑容的胡飛慢悠悠的從救濟站內走了出來。
幾分鍾之後，十餘名流浪漢紛紛垂頭喪氣的坐在救濟站的大門外啃食著自己手中有些幹冷發硬明顯偷工減料的元素合成麵包，無人發出一語。
胡飛抱著肩膀站在救濟站的大門內，通過牆邊唯一的一塊單向透視玻璃牆壁向外看著他們頹廢的身影，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
此刻他的幹爹估計已經帶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到了想去的地方了吧？
同樣的，他的計劃也進行了一半了。隻需要再……
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上午八點了。
正在這時，一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的士兵快速的向救濟站方向跑來。嚇得門外的這群流浪漢以為這些士兵是來抓他們的，紛紛揣起食物，朝著胡飛剛之前指明的衛生監測站的方向落荒而逃。
這隊士兵中帶隊的看軍銜應該是一名士官長，就見這個長著一對三角眼的軍人，朝救濟站招了招手大喝道：“新兵胡飛，你的新人輪崗時間結束，立刻跟我們一起歸隊。”
“是！”胡飛板著臉大聲回應一句，隨後快步走出救濟站，按動大門的密碼鎖，將其鎖好，便立刻和從門前跑過的隊伍一起向著衛戎警備部隊駐紮地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