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毛宜軒
胡飛在黑水帝國接受間諜培訓時,曾經見過許多這類身份銘牌的虛擬影像。
身份銘牌,是一種用來對外表明某一古老家族身份及社會地位的代表形式。
在世界各地許多擁有古老傳承的家族中,凡是擁有被廣泛認可的身份銘牌的家族,其影響力之巨大,潛勢力之雄厚恐怖,都是足以讓其所在國家的掌權者驚心膽寒的存在。
據說這種身份銘牌的由來,起源於六百多年前的亞華共和國前身,但其國名早已無人知曉。
在最初身份銘牌隻是某些家族用於聯絡分散於世界各地的本族成員,使所有家族內的成員能夠分辨出銘牌持有者在家族內部的身份和地位,僅此而已。
但是經過幾百年的演變,這種代表著家族起源或者銘刻家族功績的銘牌,早已成為世人的傳說。凡是能夠接觸到這些銘牌的人都會明白,任何家族的任何一塊銘牌,其所具有的分量都足以驚天動地。
同樣的,如果某個不自量力的小家族或小暴發戶。想要標新立奇的隨便製作一塊類似的東西,用以證明自己的實力。隻要那些擁有古老傳承的家族知道這個消息,立刻就會發動力量把這些自以為是的二貨揍出翔來。
給胡飛培訓的那位薑教官曾經對他說過,任何擁有身份銘牌的家族都是極其驕傲的。他們可以容忍族內子弟被外人殺死,但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侮辱或偷盜其家族身份銘牌的人,無論他有多大的勢力,都是不死不休。
“男性半身人頭像、側臉背發禿額、麵容慈和,下方小篆體銘刻:泣血為江山,血脈自軒轅。
持有此銘牌者,必為亞華共和國毛氏家族內直係重要成員。凡在別國出現該家族成員,必然預示將有殺戮出現。其或主動挑起仇殺,或遭遇無故刺殺。因此,必須遠離。如非必要不可與該家族成員產生任何瓜葛,否則隨時將有生命危險。”
這段話,是薑教官在講解世界上綜合實力排名前十位的各大家族表麵實力與可預見的潛勢力情況時說過的。
在此之前,胡飛除了好奇於這些恐怖的家族勢力,竟然能夠安然的存活在各大主權國家的事實之外,並沒有將它們放在心上。畢竟,自己隻是一個不喜歡被約束的小人物而已。那些龐大家族什麽的,跟自己八杆子都打不著。何必在意?
可是今天,就在剛才,胡飛突然有種馬上給薑教官發條視頻信息的衝動。他很想告訴薑教官:嘿,教官!你說的那些牛逼上天的家夥,我今天竟然見到一個活的!
五杯怒血已經下肚,酒勁上湧的毛宜軒再次睡眼朦朧,趴在吧台邊緣漸漸睡去。
胡飛抬手揉了揉稍稍有些發酸的手腕,若有所思的掃了他一眼,離開吧台到後麵自己的臥室中取出一條毯子,胡亂的蓋在他的身上,隨後才打著哈欠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一個多月之後。
“你是離家出走的?”胡飛叼著雪茄,一邊手腕翻飛的晃動著手中的調酒器,一邊朝著坐在對麵雙眼聚精會神的盯著他的毛宜軒問道。
因為叼著雪茄的緣故,胡飛吐字相當含糊。
毛宜軒端著手中的酒吧喝了一小口,點頭吐氣回道:“算是吧,年輕人如果凡事都按照長輩給自己規劃好的路線去走,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胡飛用力的吸了一口,抬手拿著雪茄享受的從口中吐出了一條長長的煙柱,隨後勾著嘴角問道:“那現在想不想回去?”
“不想!”毛宜軒回答的非常幹脆,但緊接著他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也不是不想回去,隻是想在外麵多走走看看,多呼吸一點自由的空氣而已。”
“嗯,既然這樣,你應該背著包去旅行才對嘛!幹嘛到黃海國來泡酒吧啊?難道亞華共和國連個像樣的酒吧都沒有?”說著,胡飛將已經調好的雞尾酒倒進空杯裏,推到毛宜軒的麵前。
毛宜軒一口幹掉手中的紅酒,將空杯往旁邊一推,快速的端起雞尾酒一口倒進了喉嚨裏。
隨後便是長達一分多鍾的沉默。
嘈雜的酒吧內,無數或高聲談笑的水手,或痛快暢飲的碼頭工人將整個酒吧的氣氛渲染的無比熱鬧。
毛宜軒閉著眼睛,從抿著嘴角中緩緩的吐出一縷混雜著濃鬱酒香的濁氣,看樣子似乎他很喜歡在這種喧囂的地方,靜靜的去品嚐美酒。
胡飛抬手搓了搓耳垂,微笑的打量著毛宜軒的一舉一動。他能夠理解這個來自亞華共和國,並且明顯身份高貴的一塌糊塗的世家子弟的叛逆行為。
因為他也是一個脫離了長輩所規劃的生活軌跡的人,雖然他的身份、地位和人家根本就是螞蟻和鯨魚的差距。但是,道理是相同的嘛。
“老毛,你仔細回憶一下,從你離開家族出來的時候算起,到現在為止,見過你皮夾中的銘牌的人總共有幾個?都是在哪遇到的?”胡飛邊整理著零散的各類酒具,邊扭頭對著毛宜軒貌似隨意的問道。
毛宜軒挑眉看著他,想了想之後問道:“你的身份看來不一般嘛!普通人就算知道家族銘牌是什麽東西的人,也不太可能了解詳情。除非是各國高層或者諜報機構的人,否則根本沒機會知道這些的吧?”
胡飛一聳肩膀,對著毛宜軒抬手搖了搖手中酒具狡詰的回道:“普通人?普通人有幾個能調出好酒的?其實除了各國高層或者諜報人員之外,某個國家禦用調酒師的關門弟子其實也是能夠了解到很多隱秘滴!”
“沒錯!”毛宜軒認同的點點頭,用手中的酒杯邊緣撓了撓鼻梁,撇嘴說道:“說的有道理,雖然我不相信,不過……又有什麽區別?按你說法,某國禦用調酒師的關門弟子跑到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來開酒館。正常麽?當然,這都跟我沒關係。對了,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
胡飛翻了個白眼,將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
毛宜軒無所謂的搖著酒杯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我沒離開家之前,就聽說過很多關於外出的家族成員的遭遇。但是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一個從來沒出過家門、也沒有任何實際權力的敗家子而已。誰會在意我?而且,在我印象裏,除了那天喝多了把皮夾子扔給你之外,好像還真沒誰見到我的身份銘牌呢。”
對他的這番言辭,胡飛肅然起敬,豎起大拇指對他點頭說道:“老毛,你的覺悟果然不一般啊!竟然能夠一語切中要害。明知道自己是家族裏的敗家子,還帶著家族的身份銘牌離家出走!由此可見,你一定是毛氏一族裏出了名的混帳晚輩吧?”
“我嚓!”毛宜軒聽著前半段還以為胡飛在誇他智慧高絕,洞悉世事來著。結果鬧了半天是在損他。當即鬱悶的將手中再次喝光的紅酒酒杯向前一遞,回道:“罵人都不帶髒字的,看來你這個某國禦用調酒師的關門弟子,應該是因為嘴巴太臭被自己的老師逐出師門的吧?”
胡飛聳肩撇嘴,滿臉得瑟相。隨手抄起一支紅酒酒瓶給他滿上,對他的反唇相譏根本不予回應。
“哎?等等。”毛宜軒端著倒滿紅酒的酒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胡飛擺手說道:“好像不止你見過它!兩個月之前我在西方彌諾特民主聯邦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美女,她也見過。而且當時還好奇的問我這個東西的來曆來著。”
胡飛聞言拎著酒瓶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隨後立刻恢複正常,貌似隨意的壞笑著問道:“美女?你們……嘿嘿,老毛?豔福不淺啊!”
毛宜軒自得的舉了舉酒杯,歎息道:“可惜,在那之前我就已經訂好了回到東方來的機票,第二天一早就起飛。否則肯定不隻是一場露水姻緣了!可惜,真可惜。”
胡飛轉著眼珠追問道:“你沒跟她要個聯係方式?也沒跟她說你要回來的消息?”
毛宜軒鄙視的瞪了他一眼,教訓道:“一看你就是個未經世事的雛!連這都不懂?如果當時我要是跟她要聯係方式,她肯定會誤以為我要跟她長期發展。那樣她還能願意速戰速決麽?同樣的道理,我如果告訴她第二天一早我就要跑沒影子了,你覺得她還會對我有興趣?”
“哦?難道她對你的興趣會與你是否長期留在那裏有必然聯係?”一邊笑鬧似的反問著,胡飛一邊緩緩放鬆了下意識握緊酒杯的手指。剛才因為緊張,手指肚都有已經被勒白了。
“當然沒關係!”毛宜軒一副無力繼續教導胡飛的表情,對他搓動著手指直白的說道:“一個初次相識就願意跟你上床的美女,除了把你當凱子,難道你還能期待她真的把你當成一見鍾情的情人?別扯淡了好不好!”
胡飛眯著眼睛笑著點頭稱是,同時偷偷的在心裏自嘲了一聲。看來自己是被薑教官嚇著了,弄的自己一見到毛氏的身份銘牌就緊張的不得了。這幾天晚上睡覺都是藏在地下室裏,根本不敢安心的躺床上睡。深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心情放鬆下來的胡飛,掃了一眼大廳內漸漸稀少的酒客們,抬手對三個服務員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快點將無人的酒桌整理幹淨。隨後才對毛宜軒笑道:“幸好你隻是將身份銘牌給我看而已,否則就憑你在同一個地方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足以讓你的家族或者你家族的仇人們找到你了。”
毛宜軒挑眉舉杯回道:“如果不是在黃海國遇到了你這個手法高超的調酒師,我早都已經繼續旅行了。再說,身份銘牌這東西也就是家族裏的老人們還看中些,到了我們這一輩,這東西也就是個傳家的古董而已。”
“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麽想,估計世界一定會繼續和平!”胡飛語氣莫名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隨後舉杯對他繼續說道:“來吧,老毛。敬,和平。”
“嗯哼!敬和平!”毛宜軒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與胡飛對碰了一杯,一口將酒幹掉。
隨後當他笑眯眯的張口想要對胡飛說些什麽的時候。
酒吧的大門突然被一群身穿類似古代中山裝一樣黑色高領外套的年輕人,推門快步走了進來。進門以後,這些人四下掃視了一圈,轉眼便用目光鎖定了正與胡飛幹杯後放下酒杯的毛宜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