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自古大俠皆跳崖
無詐剛奔出一步，腳下一個踉蹌，立時完美的演繹了餓狗撲食這個經典動作。才一落地，便覺得脖子一緊，好似被什麽東西給掐住，而頭上似乎有什麽濕漉漉的東西流得滿頭冰涼，陣陣陰寒從身後傳來，正自心膽俱寒，忽聽腦後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道：“我好……好好寂寞，留下來陪我……陪陪我……陪我……”
想是那女鬼追上來掐住了他脖子。
無詐呼吸頓時艱難，身子卻被提了起來。就在他雙足離地，生死兩難的掙紮之際，懷中忽有一物掉出，落到地上，隨即一道青光自那東西上射出，立時聽到一聲慘叫，無詐隻覺脖子上一鬆，以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掉到地上。
咳嗽半晌，他將地上那發光東西撿起，才發現竟然是那塊青雲令，一時說不出的感慨，心道原來師父給了我一塊寶貝。法寶在手，自然是再無懼怕之理，轉過身來，卻見女鬼已消失不見，地上隻有一灘髒兮兮的綠水。
“好！算你這臭娘們溜得快，不然本大仙一定讓你魂飛魄散！哈哈哈！”無詐愣了愣之後，哈哈大笑，一臉的小人得誌，再也不記得剛才是誰被嚇得屁滾尿流。
此時月圓如盤，清輝透過層層迷霧，照在整座亂葬崗上，一時更加說不出的氣氛詭異，無詐將天冥石收入懷裏，心想這青雲令可以克製吊死鬼，但不知道能不能克製別的斷頭鬼餓死鬼什麽的，如不快點離開這裏，天曉得會不會變成他們的晚餐。抬起腳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全然不知路在何方，正自遲疑，忽見前方一片碧光升起，直衝天空，猛一咬牙，道：“*！老子賭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注了！”說時頗有大俠氣概地一撩綢衫，猛地朝前踏去。
“哎喲！意外不算！”卻是有人腳踏在綢衫的尾腳，摔了個四腳朝天。他自我安慰完畢，正要再爬起，忽有陣陣悉悉挲挲的響聲傳進耳來，並隱然有股淡淡的腥味從四麵八方鑽進鼻來，立時大驚失色：“他媽的！沒有喂鬼，竟然喂蛇了！”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那聲音響了良久，卻並沒有蛇鑽過來，他正懷疑自己的判斷，餘光忽然發現左側的霧裏似乎隱然有人影閃動，大驚之下，猛地將青雲令一揚。青光過處，那人影慘叫一聲，身體頓時停住。
無詐聽那叫聲慘烈無比，沉悶異常，隻如猛獸低吼，一時更是說不出的恐懼，拔腿想朝那片碧光奔去。才一起身，腦後風響，一股巨大的腥味傳來，隨即腳下土地重重地一搖晃，他再次倒在地上，迅疾翻身後看，一時幾乎沒將眼珠給瞪出來——身後那人高如鐵塔，潰爛衣服的洞裏和臉上一樣，都是皮開肉綻，汙血爛濃亂流，一雙眼睛更是死氣沉沉，動也不動。
恐怖巨人一擊不中，忽又抬腿，再次踩下，無詐大驚，忙將青雲令一揚，青光照到那人身上，那人頓時動彈不得。正自鬆了口氣，忽然發現那人身後，密密麻麻，無數個黑影，正以鋪天蓋地之勢緩緩移動過來，無詐隻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道：“他媽的！你耍賴！竟然還有同黨！”慌忙爬起，甩開兩條腿，瘋跑起來。
沉悶的黑影們，各自緩慢但堅定地朝這個方向趕了過來，一時間地動山搖，配合著周圍詭異的氣氛，直讓人心膽欲裂。
無詐隻覺得雙腿有千斤般重，每一邁步都是艱難至極，汗水順著臉頰朝下狂流，一時卻是顧忌不得，隻盼能趕到那片碧光之處能夠得救，因為他看到那碧光和青雲令所射出的青光很是相似——人陷入絕境後，近乎直線條的推理是多麽可愛。
“不是吧！賊老天，你他媽耍我！”千辛萬苦趕到那片碧光所在，無詐隻看得目瞪口呆——這個鳥地方竟然是自己先前來了無數次的懸崖！月光的照射下，崖壁上黝黑的石頭竟然都變成了碧綠色，透出碧光。凝碧崖多半因此得名。
“靠！”無詐狠狠朝懸崖下吐了一口唾沫，轉身打算再跑，但他悲哀地發現那些巨人們竟然組成了一個半圓形將自己身後五十米的地方已經團團包圍，而且正以一個緩慢但堅定的速度朝這邊趕過來。陣陣讓人作嘔的腥臭氣撲鼻而來。
“停！”無詐將青雲令再次照射過去，當先的一名巨吼著巨人當即停了下來，但其餘巨人則依舊不停，同樣巨吼著走了上來。將青雲令再次轉移目標，又一個巨人停下，但先前那巨人卻再次動了起來。如此試試了幾次，都是一般無二，看來隻有青光射到身上的時候，這些巨人才會停下。
“很好！你們這麽緊追不放，到底有什麽要求，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打打殺殺的呢？”無詐決定要和他們講道理。
很明顯現在大家需要一個翻譯，因為聽到他講話的眾巨人們隻是低吼，完全不管他受得了受不了，依舊緩慢地移動過來。腳步舉起又落下，膝關節處汙血猙獰，白骨隱隱，腥臭已將方圓百米包圍。
“喂，喂喂喂！你們他媽的別把老子逼急了！老子還有最後一招沒用呢！”無詐一邊向懸崖邊上退，一邊發出最後通諜。
巨人們很囂張，完全不鳥他，繼續推進。十米……八米……五米……
“好了！他媽的，惹火老子了你們！”無詐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雙手叫勁，一拉褲帶，褲子掉下，一道水柱破空而出，直射出兩米遠。隨即一個漂亮的甩槍，身前地上頓時多了一個濕漉漉的半圓。
“哈哈！僵屍果然是怕童子尿的！”片刻後無詐放聲大笑起來，原來一個巨人落到他兩米之內後腳底立刻冒出白煙，忙將腳收了回去，後來的巨人們似乎聞到了尿的*，一時也是再不敢上前。
月光下，薄霧裏，幾十個巨人僵屍圍在那兩米外的圓形地帶，大聲吼叫，情形很是壯觀。
“看來窮也有窮的好處，不然和窯子裏的姐們鬼混，今天就得掛了。”無詐鬆了口氣。但隨即他想起今天晚上必須在這萬丈懸崖之上，和這些麵目猙獰且完全沒有人性的畜生過一夜，他就頭皮發麻。
但上天並非總是如此殘忍，而是……更加殘忍。很快，無詐就發現僵屍們蠢蠢欲動，並很快有一個僵屍越過了界，但他的腳隻是冒出了一陣輕煙，並沒有像剛才一樣被尿燒得皮開肉綻，而騷臭味此起彼伏。
無詐大驚，這才想起尿是有揮發的，慌忙掏出那東西準備再補一下種，隻是不知是緊張還是剛才流的汗水太多，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再也尿不出來了。
難道老子命中注定今夜要結束十六年的光輝人生，並成為僵屍們拉出來的一泡屎，靈魂消失在陰陽界（傳說僵屍吃人，是連靈魂一起吞噬）？無詐一時說不出的傷感。想起自己從懂事開始就去方丈瀛州等修真大派投奔，但不是因為沒錢進貢就是被人說沒有資質，每一次都是碰壁而歸，先前更是被放高利貸的老吳追殺，如今好不容易混進昆侖，成為青雲的得意弟子，又結識了美女白菲菲，正是人生開始璀璨的時候，居然就這麽掛了？
等等，白菲菲！哈哈，老子拚了！無詐似乎想通了什麽，陡然大喜，鼓掌大笑起來，對麵那些僵屍不明所以，依舊慢慢移動過來。
“哈哈！兄弟們，再見了！哥哥我下地府旅遊去了，你們在這慢慢曬月亮吧！”無詐朝重僵屍招招手，大義凜然地朝後退了一步，感覺到半隻腳已經踏空，心不由地緊了一緊，但隨即安慰自己道：“大不了一死，死了就能看到白菲菲小姐了，你怕什麽呢？再說了，跳崖也未必就會死的嘛！要知道，自古大俠皆跳崖，不跳崖怎麽能有奇遇？小說上不都這麽說的？……哎呀他媽的，你不跳也得跳了，僵屍兄弟們，來生再見！”
卻是眼見僵屍們撲上，他腳下一腳踏空，已朝懸崖下掉了下去。
“兄弟們，永別了，千萬不要想我啊！”無詐眼見崖頂的僵屍們身影越來越小，苦笑之餘不禁隱隱有些得意。隻是緊接著他卻驚叫了起來：“大家幹嗎那麽想不開？不就是吃不到人肉，至於跳崖自殺嗎？”
之後，凝碧崖前響起一個慘絕人寰的大叫聲：“天啊！這他媽什麽世道！你們這些臭僵屍必遭天譴，連老子自殺的權力都剝奪……”
山風激蕩而來，下墜中的無詐神智漸漸不清，終於昏死過去。